“男人賺錢,不就給自個兒老婆花的麼。”沈寂從鼻腔裡哼出一句懶散腔調,抱她更緊,“老子就愛在你身上花錢。”
“……”溫舒唯一時間無言以對,自知說不過,隻好小雞啄米式點頭,“好好好,給我花給我花。松開。一會兒我們趕不上飛機。”
沈寂閉眼,高挺鼻梁在她滾燙的臉蛋兒上下輕蹭,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往回掰,又低頭輕輕在她唇瓣上咬了口,然後才意猶未盡地把人放開。
脫離開禁錮,懷裡的姑娘登時小魚似的溜了出去,跑回臥室。
沈寂剛才抱過溫舒唯,讓那丫頭身上甜甜香香的果奶味兒撩得火起。他有點兒難受,面無表情地扭了扭脖子,拿起杯子給自己接了杯直飲水,仰頭一口灌下去。
一大杯涼水下肚,緩過來些。
他放下水杯也跟進過道旁邊的臥室。
進門一瞧,整個小屋還是之前的老模樣,溫馨清新,充滿活潑溫暖的少女氣息。幹淨倒是幹淨,就是床上七七|八八堆滿了姑娘家的小衣服小裙子,五顏六色,看著亂糟糟的。
沈寂踏著步子走進去,有點兒好笑,出聲:“你拆家呢?”
溫舒唯正趴在地板上,探著小脖子往床底下打望,黑乎乎一片,並沒有行李箱的身影。聽見沈寂的聲音,她條件反射地“啊”了聲,身子跪直起來,茫然地抬起腦袋看他,“你剛才說什麼?”
沈寂斜靠書桌站著,站姿漫不經心,視線自上而下,直勾勾盯著這丫頭看,眼睛裡充滿興味。一通忙活,她長發亂蓬蓬地堆在頭頂,其中一根呆毛還翹了起來,配上她那雙迷茫不解的大眼睛,看著滑稽又有趣。
他勾勾嘴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輕輕晃動兩下,嗓音低柔,跟哄小孩兒似的,“說我家寶貝兒最可愛。”
“滿嘴跑火車,一聽就不是真的。”溫舒唯輕啐,心裡卻甜甜的,兩邊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捋了捋頭發從地板上站起來,撲撲手和褲子上的灰,隨口說:“你去客廳裡邊看電視邊等我,這裡亂。”
沈寂好整以暇地低嗤:“原來你也知道亂。”
溫舒唯:“……”
溫舒唯不好意思,支吾了下,小聲回道:“這、這不是正收拾行李麼。”然後掩飾窘迫般衝他擺手趕人,“快出去出去,我還在找我行李箱呢。”而後自言自語地嘀咕,在屋子裡原地轉圈左顧右盼,很是苦惱,“家裡明明還有一個大箱子,難道在姥姥房間?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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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寂:“箱子?”
溫舒唯:“對。”
沈寂微抬眼皮,視線由水平線上移一個微小角度,抬抬下巴,沒什麼語氣地說:“是櫃子最上邊兒的這個麼。”
溫舒唯:“……?”
溫舒唯一呆,大眼眨巴兩下,心生狐疑,忙顛顛地站到他旁邊去,仰起脖子往上瞧——從她的角度看,目之所及,衣櫃頂部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溫舒唯皺眉,“沒有呀。”說著,甚至還踮起了腳尖仔仔細細地打望,嘀咕道:“在哪兒?在哪兒?我怎麼看不見。”
沈寂默了默,閉眼拿手指捏眉心,半秒後,高大身軀站直了,沒說話,徑自彎下腰,手臂環住溫舒唯的大腿根部,微用力,直接把人託著給舉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左邊肩膀上。
海拔的封印被打破。
霎時間,一個被塞得很裡面的大箱子嗖一下跳入溫舒唯視野。
“啊!在那兒!我看到了!”溫舒唯很欣喜,伸手胡亂往下拍了拍,興衝衝道:“往前走幾步,我馬上就能拿到了。駕駕。”
沈寂:“……”
沈寂:“?”
沈寂撩起眼皮往上頭瞧,眯眯眼,“你騎馬呢,晚上還沒騎夠?”
“……”大佬的車說開就開,想攔都攔不住。
“不好意思。”溫舒唯幹巴巴地笑了下,低頭看他,一雙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第一次看到這麼高的地方,我有點兒興奮。理解一下。”
沈寂沒再說什麼,馱著她往前走了兩步,在大衣櫃前站定。
溫舒唯兩隻胳膊伸出來,有些費勁兒地抱住了最裡側的大行李箱。
沈寂抬眸瞧著,有點兒擔心,微皺了眉頭道:“你行不行。要不放下我來?”
“沒事兒,我還抱得動。”溫舒唯回道,說著雙手發力,把箱子從衣櫃裡抱下來,又小心翼翼遞給了底下的沈寂,“你小心點啊,不要被砸到了,姥姥不知道在裡頭放了什麼,很重的!”
沉甸甸的29寸大箱子,溫舒唯兩手抱都顯吃力,沈寂一隻手就接過去了,輕輕松松仿佛拿的是團棉花。
他沒什麼語氣地回了句,“哪兒重。”
溫舒唯:“……”
見此情形,溫舒唯不由眯了眯眼睛,肅然起敬,望而生畏,內心的敬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嘖。
不愧是她家一夜六七八九次郎。
就這體格,這體力,真的是沒誰了。
數秒鍾後,大行李箱被打開擺在了臥室正中央。溫舒唯撲撲手,拿手背抹了抹額頭的汗,笑眯眯道:“好了。這裡沒有需要你幫忙的了,你出去等我吧。給我十分鍾,我馬上就收拾好出來。”
沈寂聞言沒說話,自顧自彎腰,坐在了那張鋪著粉色小碎花床單的單人床上,低頭,垂眸,隨手拿起一條裙子,疊好,放進行李箱。
溫舒唯站在一邊兒,眼睛都看直了。
他動作看著明明慢條斯理,一點兒也不急躁,但是速度卻很快,很利落,幾秒光景,她好幾件衣物便都在行李箱裡疊好,並且擺放得整整齊齊。
溫舒唯呆滯了足足半分鍾,才動了動唇,磕磕巴巴地開口:“你、你在幹什麼?”
對面的沈大爺聞聲,撩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在吃飯。”
溫舒唯:“?”
沈寂嗤了聲:“給你這小祖宗疊衣服收拾行李,看不出來?”
溫舒唯:“……”
溫舒唯默了默,嗫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幫我收拾行李?出去等我就好了呀,我又不是不會。”
“你會的事兒我就不能幫你做了?”
“……好像也不是。”
“去收拾其它東西,衣服我來幫你收。”沈寂垂著眸,邊給她疊衣服邊淡淡地說,“二十分鍾之後出門,動作快點,晚了我可一個人走了。”
溫舒唯抿嘴笑,撲過去抱住他,臉蛋兒在他臉頰上蹭來蹭去蹭來蹭去,膩膩歪歪,小貓咪似的撒嬌,笑吟吟道:“沈寂同志你才舍不得呢。”
沈寂側頭,一口咬在她軟嘟嘟的頰上,低聲說:“別高興得太早,要收費。”
溫舒唯說:“付你十塊,不能再多。”
“我看起來像會缺錢?”
“那怎麼收費?”
沈寂單手捏住她下巴,親親她唇,懶洋洋地說:“晚上好好伺候我,知道麼。”
“呸,你個大色|狼!”溫舒唯臉唰的紅透,抬手打了他一下,轉身去洗手間收拾化妝品和護膚品去了。
幾分鍾後,等溫舒唯抱著兩個旅行收納袋返回臥室時,人沈大爺已經把她所有衣物收拾好放進行李箱了。床鋪上幹幹淨淨,被子還重新疊過,形成一個方方正正的標準“豆腐塊”。
看著自己的碎花小棉被,溫舒唯噗嗤一聲笑出來。
沈寂開了窗通風,正靠在窗戶邊上抽煙,察覺,側目看她一眼,挑挑眉,“你個小傻子又在傻笑什麼。”
“沒、沒笑什麼。”姑娘吐吐舌頭,搖搖頭,彎腰,笑盈盈地把旅行袋裝進箱子裡。裝箱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一頓,回頭看他,說:“對了,剛才小松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沈寂把煙灰掸進垃圾桶裡,朝窗外吐煙圈兒,隨口“嗯”了聲,“說什麼。”
“他說,宋子川最近在跟一些有錢人來往。”溫舒唯道。
聞言,沈寂眸光一瞬銳利,動作頓了下,視線看向她,眯了下眼睛,“什麼意思。”
“按照小松的說法,他是懷疑,宋子川那孩子被人包養了……”說到這裡,溫舒唯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下,搖搖頭,“你也知道,我這弟弟腦回路比較奇特。聽他說,是之前有同學看見宋子川晚自習後上了一輛賓利飛馳。”
沈寂垂眸,面上若有所思,似在思考什麼,沒出聲。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溫舒唯有點尷尬地笑了下,“也有可能是小松和我想多了,沒準兒就是他哪個家裡條件比較好的同學。”
沈寂沉聲說:“那輛車的車牌號是多少,是不是雲城本市的車。”
溫舒唯嘆了口氣,道:“我當時也在電話裡問了小松。可個十九中的同學告訴弟弟,自己隻見過那輛車一次,而且當時是晚自習後,天太黑,他並沒有看清那輛車的車牌號。”
“在什麼地方見的。”
“就是十九中後校門附近的一個巷子裡。”溫舒唯說完,一頓,“你想調周圍的監控?”
沈寂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裡,神色冷峻,沒答話。
溫舒唯端詳他臉色,關好箱子走過去,伸出一隻小手,抓住他垂在身側的大掌,捏了捏,低聲道:“如果實在放心不下,就打個電話問問那孩子吧。”
沈寂臉上沒什麼表情,靜半秒,捏著手機的一頭給面前的姑娘遞了過去。
溫舒唯一怔,不明所以,眼神裡寫滿疑惑。
沈寂抬了抬手,還是未語。
這回溫舒唯卻明白了過來。她接過他的手機,抿抿唇,打開通訊錄,在搜索欄裡輸入“宋子川”三個字,很快便跳出來一串手機號。
溫舒唯摁下了撥號鍵。
幾聲盲音後,連線別切斷,響起一道機械女聲:“您撥打的用戶暫時不方便接聽您的電話,請稍後再撥……”
一連兩次,都被對方掛斷。
第三次她再打過去,對面直接提示已經關機。
“……”溫舒唯皺緊眉,忍不住低聲說:“這孩子,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沈寂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把手機拿回來,顯然這樣的結果早在他意料之中。
須臾,他面上浮起一個很淡的笑,伸手捏捏溫舒唯的臉蛋兒,“最後檢查一遍行李,我得去趟洗手間。”
溫舒唯衝他笑著點頭,“好。”
沈寂走出臥室,轉身進了洗手間,反手把門關死。拿出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很快便接通。
丁琦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道:“怎麼了老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