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說我是真千金的時候,養母一家正在惡意抽打我。
我拒絕跟他回家。
“養父母是因爲偏心弟弟,所以打我。”
“如果你們偏心我的假妹妹,怎麼辦?”
“我不想再捱打了。”
三句話,首富的愧疚到達巔峯。
我笑了,我鋪墊這麼久的戲,終於要開始了。
1
親生父母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被養母毒打。
剛剛從爐子裏抽出來的鐵鉤子,一下一下地落在我的後背上。
隱約間,我甚至聞到了一股烤肉的味道。
就是這時候,親生父母忽然殺了過來。
“住手!你就是這麼虐待我的寶貝女兒的嗎?”
養母殺瘋了,根本不聽勸阻。
親生母親在攔著的時候不小心被燙到了一下,疼得立馬含了淚。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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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疼嗎?
疼,但沒有上輩子被燃氣爆炸活活燒死時疼。
2
我和親生母親同時被送到了醫院。
一聽說親媽受傷了,首富一家的一雙兒女這才全部趕來。
親媽那邊的病牀邊圍滿了人。
“媽,那個女人怎麼那麼惡毒,她用這個東西打你?”
我不用睜眼也知道,說話的是我的好大哥,陳霽錫。
上輩子我的死也有他一份功勞在。
“媽,你疼不疼,早知道我就陪您一起去了,我幫您吹吹。”
陳丹妮哭哭啼啼地,不知道的還以爲是英年喪母了。
這就是上輩子害我的兇手,首富家的養女。
不,應該說是我養母的親生女兒,我這些年挨的打都是替她挨的。
我趴著不舒服,但是稍微動了下,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聲嘶在病房裏格外突出。
那一家人這才想起來,旁邊還有一個我呢。
親媽有些尷尬地看了過來:“悅悅,你沒事吧?”
我沒事。
我死不了。
我垂著眸子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我習慣了,倒是您細皮嫩肉的,被燙了一下應該很疼吧?”
我著重強調了一下這兩個字。
那首富親爹這才跑到我的牀邊來檢查傷勢。
我沒躲。
因爲後背上的傷觸目驚心。
上輩子我一直怕他們心疼,背上的傷從未露出來過。
現在,我要讓他們好好看看。
3
親生父母看過來的瞬間,就驚呼了一聲。
陳丹妮更是嚇得直接躲進了陳霽錫的懷裏面。
“天吶,怎麼會有人的後背是這樣的?”
陳霽錫很有當哥哥的樣子,大手直接捂住了陳丹妮的眼睛。
有這麼可怕嗎?
我看不清,但感覺應該是皮開肉綻的,舊傷上面又加了新傷。
親媽顧不得自己的手背了,直接撲到了我的身邊。
還帶著溫度的眼淚,一滴一滴地砸在我的脖頸上,順著脖頸滑到背上,讓我的傷口疼痛稍微加重了些。
“悅悅,你和媽回家吧。咱們再也不去那戶人家了,那對夫妻簡直就不是人,他們怎麼這樣虐待你啊。”
親爸也有些觸動。
“跟我們回家,把身體養好。”
我假裝用渴望的眼神看了一下他們,出神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
“養父母是因爲偏心弟弟,所以打我。”
“如果你們偏心我的假妹妹,怎麼辦?”
“我不想再捱打了。”
三句話,親生父母的愧疚達到了頂峯。
我垂眸,不動聲色地勾了勾脣角。
上輩子的我唯唯諾諾任人安排,明明懂事體貼卻落得個慘死的下場。
這輩子,我要把我經歷的,全都還給陳丹妮。
4
任憑親生父母再三保證,我也還是沒有和他們回家。
畢竟……一下子得到的親情,他們是不會珍惜的。
我往後退的那一步,獵人和獵物的身份,才會徹底調轉過來。
我回了自己的小出租屋,雖然隻有二十平米。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擦藥時夠不到自己的後背。
但也沒甚麼大不了,我習慣性地趴著睡。
快要進入夢鄉時,電話響了。
是我那血緣上的父親。
我大概能猜得出來他找我幹嘛。
我故意等電話響了七八聲後,才帶著濃厚的鼻音,緩緩接起電話。
“悅悅,我們已經找好了律師準備起訴你的養父母,你明天過來作證。”
我無聲地打了個哈欠。
果然,是起訴。
隻是……我不
答應。
畢竟,把他們送進去了,以後陳丹妮怎麼體驗我的苦日子?
“起訴我父母?還是……算了吧。”
“沒媽的孩子像棵草,爸媽雖然經常打罵我,但我起碼還是有一個家的。”
“我不想失去家。”
“悅悅……”電話那頭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沒事的話我就掛了,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了,我不想做沒爸媽的孩子。”
關機。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對夫妻今天晚上估計都睡不著覺了。
但跟我有甚麼關係呢?
上輩子我的死,他們雖然不是直接推手,但也與他們息息相關。
……
這一晚除了後背火辣辣的,其他也還算睡得挺好。
不過第二天早上 7 點,親生父母直接來出租房找我。
他們眼眶紅紅的,言語帶著懇求:
“悅悅,和爸媽回家吧。”
“你這個傻孩子,昨晚說的是甚麼傻話?爸媽這裏才是你真正的家,我們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你怎麼會是沒有爸媽的孩子呢?”
他們爲了彰顯誠意,帶了兩個保姆,還提了大大小小的三個箱子。
隻是我的出租屋太小了。
所有人都進來後,就連轉身都盡顯擁擠。
我也跟著紅了眼,怯生生地看著他們:“真的嗎?”
“爸媽……不會偏心陳丹妮嗎?畢竟她和你們生活了二十年。”
爸媽十分篤定地搖頭。
上輩子我不懂反擊,他們被陳丹妮的演技哄騙了過去。
教育我、斥責我,到最後甚至厭惡了我。
這次,我要他們永遠站在我這一邊。
5
相比上輩子,這次回家我還是收穫了一些的。
親生父母召開了家庭會議,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出來兩張卡和一本房產證。
“悅悅,這些年你在外面受委屈了。”
“卡裏一共有一千萬,你作爲零花錢。”
“這棟房子已經過戶到你名下,你隨時可以去住,以後那個小破出租屋,咱們再也不去了啊。”
我佯裝驚慌:“這太多了……我……我不值這些。”
話音剛落,親爸媽就更難受了,說甚麼都要把東西塞給我。
“悅悅,你先拿著,這都是你應得的。以後還有公司股份,也會過給你……”
我抿抿脣:“那……謝謝爸爸媽媽。”
一聲爸爸媽媽而已,這老兩口又感動得熱淚盈眶。
我也看準時機跟著落淚,這邊母慈子孝一片祥和。
但是陳丹妮就高興不起來了。
她坐在沙發的邊緣,雙手一直拉扯著自己的衣角,咬著下嘴脣死死地瞪著我。
我揚脣一笑,慢慢挪到了陳丹妮的身邊,遞過去其中一張卡。
“妹妹,我把卡裏面的錢分給你一半,我這幾年受的刺激多,有時候情緒會有些失控,你不要怪我好嗎?”
重點在於:有時候情緒失控。
可惜他們都沒聽懂,我爸媽隻以爲我是懂事。
親爸發了話:“悅悅說得對,她在那對挨千刀的父母那裏受了很多委屈。”
“以後誰都不許欺負悅悅!”
陳丹妮強忍著笑不說話,陳霽錫的眉頭緊皺,看我的眼神帶著不善。
我一點也不介意。
我學聰明了,乖乖地蟄伏著。
等這對假兄妹都受不了了,我再發瘋也不遲。
6
親媽想帶我逛逛別墅,陳丹妮卻半路殺出來:
“媽,家裏我熟,我帶姐姐轉一轉吧。”
“您快去休息,平時這個時間早就已經睡覺了,牛奶已經放在牀頭了。”
我笑了笑。
甚麼牛奶放牀頭?
上輩子在這住了那麼久,我怎麼不知道親媽還有睡前喝牛奶的習慣?
很明顯,這是迫不及待地想宣示主權。
親媽也愣了愣,但沒說甚麼,滿臉欣慰地在陳丹妮手背上拍了兩下。
“謝謝妮妮,媽今天真的累壞了。”
“女兒真是貼心寶,媽媽有妮妮真是……”
話沒說完,我就佯裝渴求,順勢接過話茬:
“媽媽,牛奶是不是甜甜的?”
“從前在家的時候,牛奶隻有弟弟才能喝。”
我舔了舔嘴脣。
果然。
親媽有些不自在地放開陳丹妮,看向我後,眼圈霎時間又紅了。
“妮妮,你去幫……姐姐也熱一杯,送到她的臥室吧。”
我乖巧搖頭:“媽媽,我去研究一下,熱一杯給妹妹吧。我是姐姐,要讓著妹妹。”
三分鐘後,在媽媽的眼皮子下,陳丹妮忍著氣喝下了一杯牛奶。
我垂下眸,勾了勾脣。
她喝了就好。
喝了,我的計畫才能更好地達成啊。
我再次抬眼,一副無辜的表情:“媽媽,我每天都給你和妹妹熱牛奶。”
陳丹妮有些不樂意,但止不住親媽摸了摸我的頭,扯出一抹笑:“好。”
陳丹妮臉色瞬間難看了下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這就生氣了?
我忍不住笑了。
其實上輩子,我和親生父母好像並沒有太多親暱的行爲。
上輩子的我怯懦又膽小,心裏隻有息事寧人這四個字。
來了不到一周,就陷入了陳丹妮的各種陷害和圈套之中。
爸媽一開始還會幫我說幾句話的。
但是後來,在陳丹妮一次次的陷害下,他們對我失望透頂。
後來燃氣爆炸,別墅被燒燬。
是他們兩個人一再堅持,才從廢墟中勉強扒拉出來了幾塊我的骨灰。
功過相抵。
我對這對父母沒甚麼感情,但也談不上恨到骨子裏。
倒是陳霽錫,沒少幫著陳丹妮爲非作歹。
7
沒有那對兄妹的搗亂,我和親生父母相處得倒也還算是融洽。
就是親媽像是要彌補母愛一般,每天晚上哄我睡覺這件事,似乎大大地刺激到了陳丹妮。
這天夜裏,陳丹妮哭著給親媽打來了電話:
“媽,我好難受,我好像發燒了。”
“媽,你能陪陪我嗎,像小時候一樣……”
親媽聽完眉頭一皺,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了過去。
我不緊不慢地開了燈,磨磨唧唧地跟了過去。
畢竟陳丹妮的這齣戲就是演給我看的啊。
我不去,她的戲怎麼唱得熱鬧?
我到的時候,陳霽錫已經守在陳丹妮的臥室裏了。
家庭醫生這時候,也收起了聽診器。
“夫人,妮妮小姐這是急火攻心,這兩天大概是著急上火了,所以才會半夜發燒。”
我輕笑一聲。
看我回來整天霸佔著親媽,她不上火才怪了。
陳丹妮的臉頰熱得通紅,星眸裏還含著水波,我見猶憐。
爸媽心疼得厲害,直接湊到了牀邊。
“妮妮,你好好的怎麼會著急上火呢。”
“是不是難受壞了?”
陳丹妮聲音弱弱的,大有種氣若遊絲,馬上就要斷氣的感覺。
“媽,我沒事,你去好好照顧姐姐吧。”
嘖,小綠茶。
這種招數,她上輩子就用過。
果然,她話音剛落,陳霽錫就冷冷地掃了我一眼:
“妮妮從小一直健健康康的,沒發過幾次燒。怎麼這麼巧,你一來就病倒了。”
我靠在門邊靜靜地聽著。
這不算甚麼。
上輩子陳霽錫冤枉我偷了陳丹妮的東西,還差點把我的手打斷呢。
首富親爹呵斥了一聲:“你怎麼和妹妹說話的!”
簡簡單單一句訓斥,無關痛癢。
我主動退讓:“算了,還是讓媽媽陪著妹妹吧。”
親媽怔了怔,但隨即也松了一口氣。
我轉身回了自己的臥室,邊走邊說:“不過媽媽要和我保持距離了哦,畢竟最近流感太嚴重了。”
爸媽一陣犯難,陳霽錫則先吼我:“你怎麼這麼嬌氣!”
我回過頭來認真地解釋:“醫生說我營養不良,免疫力低,最好避免接觸病毒源。”
爲了證實自己的話,我還晃了晃自己的衣袖。
這已經是最小碼的睡衣了,但對我來說還是很寬大。
爸媽的眼裏閃過了一絲心疼。
陳霽錫咬牙:“你就是想跟妮妮爭!”
“我也病了,想和自己的親媽在一起有錯嗎?”我輕輕地說著,“實在分不過來的話,各找各媽就好了。”
8
陳丹妮聽到這句話後眸子都顫了顫。
我知道,這是她最恐懼的。
畢竟這裏的好日子已經習慣了,誰願意回去喫苦捱打啊。
陳霽錫兩個跨步到我面前,單單從身高上就已經能夠碾壓我了。
“你怎麼這麼惡毒,說來說去就是想要把丹妮送走對吧?”
我後退了半步。
想起上輩子的事,我看向陳霽錫的眸子裏就帶著止不住的寒意。
“惡毒嗎?要不是我的話,遭受毒打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陳霽錫氣得抿脣,最後指著我看向了爸媽。
“這就是你們千辛萬苦找回來的女兒?”
“自己回來了就開始擠兌丹尼,簡直是把她養父養母的惡毒全都學
過來了!”
我笑出了聲來。
我確實惡毒,甚麼時候說過自己很善良了?
可陳丹妮和我是半斤八兩。
隻是不知道耳濡目染和血脈遺傳的惡毒,究竟哪個會更勝一籌。
最後親媽還是選擇和我回到了臥室裏。
她輕輕拍著我,但愁容一直不展。
“想去陪你女兒就去吧,我沒事的。”
“沒事,媽就陪著你……”
我假裝甜甜地笑了下,然後閉眼陷入沉睡。
我必須休息好。
畢竟……按照陳丹妮的習性,估計明天有得折騰。
9
第二天起來時,陳丹妮病殃殃地坐在沙發上。
“姐姐,昨晚睡得好嗎?”
我沒理她,輕輕伸了個懶腰,陳丹妮卻快速走近後,驚呼了一聲:
“姐姐,你掐我幹嘛?好疼。”
我有些好笑。
兩輩子了,還是一樣的手段。
上輩子全家偏疼她,我又因爲怯懦膽小而解釋不清。
所以這種小事一點一點地積攢,導致了我最後的悲劇。
隻可惜,這輩子我不會再讓她潑我髒水了。
“嗯……我甚麼時候掐你了?”
說話的工夫,這一家人全都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
尤其是陳霽錫,二話不說,就推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