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是小說男主,按照劇情,他會在十八歲當天遇見女主,幹柴烈火。
我不願參與他們的play,火速收拾行李出國。
得知我要走,一向溫柔的弟弟冷笑著將我圈入懷裡,眼神病態又偏執:
「姐姐,忘了告訴你,我們沒有血緣關系。」
01
得知我弟是小說男主時,我看謝承的眼神都變了。
彼時謝承十七歲,正在讀高中,他套著藍白色的校服,放下書包,神情懶散:
「謝媛,我回來了。」
謝承這小子,自從上了高中後就不叫我姐了,對我永遠都是直呼其名。
我雖然不爽,但對著他那將近一米九的身高,也不敢太過造次。
更何況,我剛剛得知我弟是小說裡天賦異稟,體力極好,不知疲倦的男主。
往常謝承不喊我姐,我還會沖過去蹂躪他的狗頭,現在嗎……
「謝媛,你這是什麼眼神?」
謝承語氣冷冽,抬眼朝我望了過來。
我假裝盯著電視,若無其事道:「沒什麼。」
你別說,電視裡這人養的寵物,還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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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麼呢?」
正是夏日,謝承脫下外套,裡面是一件白色T恤,碎發凌亂,他一雙微上挑的眼掃了掃電視,順勢坐在了我身旁:
「這養的什麼?」
我被他這話嗆了嗆,瘋狂咳嗽起來。
謝承神情自然地伸手為我順氣,我愣了愣,看了看電視道:「這個……好像是葵花鸚鵡吧。」
「嗯。」
他移開手,雙手抱臂靠在沙發上,微仰著頭,閉著眼,睫毛很長。
我看了看他立體優越的側臉,謝承這小子,皮膚白到發光不說,五官更是精致得不行,這麼說吧,他長的像吳世勛。
最特別的是,他喉結上長了一顆紅色的小痣,分外顯眼。
我咳了一聲,不自在地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屏幕,心卻早已飛到了這本小說的劇情裡。
謝承十八歲生日當天對大他五歲的女主一見鐘情,強取豪奪,愛得癡狂。
而我,會變成他們play中的一環。
隻有我和謝承住的別墅裡,出現了破損的衣物,成團的紙巾……
想到這些,我心裡莫名有些不爽,拿著手機就想回房。
還沒走幾步,謝承便起身握住了我的手腕。
想到那些荒唐的劇情,我對他沒什麼好氣:「幹嗎?」
十七歲的男孩彎下身子,抬眸瞥了我一眼。而後垂下了頭:
「今天不摸頭了?」
柔軟又毛茸茸的頭發在燈下罩上一層柔光,我想到什麼,伸出手像摸狗一樣在他頭上亂揉,他的頭發被我蹂躪得翹起了幾根呆毛。
到了最後,我還下意識地拍了拍他的頭,像是在表揚聽話的寵物。
等我做完這一切,謝承直起身子,勾了勾唇,攬住我的肩膀,帶著我往樓上走。
少年身上帶著冷冽的薄荷氣息,我隱約感覺有些不對勁:
「謝承,你幹嗎。」
謝承聞言側眸看了我一眼,隨後捏了捏耳垂道:「你不是要回房?一起。」
等等……按照劇情描述,似乎每次謝承讓女主下不了床前,他都會捏自己的耳垂……
不過,也有可能是他下意識的小動作?
我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很快回了房。
02
回房後,我不由想起了我十八歲那年再次見到謝承的畫面。
父母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跟媽媽住在國外,還不滿一歲的謝承和爸爸住在國內。
成年後,父親離世,我離開了母親再組的家庭,毅然回國,去照顧我那個未成年的便宜弟弟。
父親的葬禮上,我見到了穿著並不合身黑色西裝的謝承,那時,他才十四歲。
少年像孤狼一樣,立在墓碑之前,冷眼旁觀來往的人。
那是一個陰天,雲層都是暗的,沒多久,天空便飄起了雨絲,我撐著傘走到他身旁,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地開口:
「Hi,我是你的驚喜姐子,謝媛。」
那天之後,我成了謝承實際意義上的監護人。
一開始,他會乖巧地叫我姐姐,但總歸十幾年不見,我們之間是疏離且有分寸的,不可否認的是,我們的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
真正讓我和他拉近距離的事,發生在謝承十五歲這年。
那天是父親的忌日,早已過了放學的時間,謝承卻很久都沒回來。
我想都沒想,去了埋葬父親的墓地。
然後,我就找到了紅著眼抱著墓碑哭的謝承。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開玩笑!爸爸忌日你不回家,還能去哪?
我沒回他,隻讓他跟我回家。
我記得很清楚,謝承說:「我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了。」
我沒有安慰他,因為在某種程度上,我也和他一樣。
我沒有爸爸,我的媽媽是別人的媽媽。
我和他,是一類人。
「謝承,想開點,我還有一個弟弟,你還有一個姐姐。」
我和他僵持了好一會,最終謝承爬了起來,背起黑色的卡通書包,跟在我身後和我回了家。
別說,謝承還挺扛餓,回家後,他整整吃了三碗大米飯。
不管怎麼說,反正從那之後,我和謝承的關系就好了起來。
直到他上了高中,才開始叛逆,不叫我姐,對我直呼其名,極其不尊重。
這小子,明明他的家長會都是我開的。
03
門口的聲響打斷了我的回憶,謝承聲線清冷:「謝媛,給我簽個字。」
我打開門,接過謝承手裡的作業,給他簽了名字。
恍惚間,我想起謝承十八歲生日快到了,就在幾個月後。
把練習冊遞給他後,我似無意間提起:「謝承,十八歲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謝承掃了我一眼,別開視線,停頓了一會道:「你猜。」
我抬眼,瞥見他喉結上的那顆紅色的小痣,而謝承正垂著眼眸專注地盯著我。
一股無名的情緒在我心頭泛濫,我壓下這股怪異,隨口打趣了他一句便回了房。
看上去這麼溫順的謝承,真的會在十八歲生日當天無可救藥地愛上女主,像劇情裡一樣變得那麼變態嗎?
半夜,我心裡百思不得其解,便約了朋友出來吃宵夜。
夜市攤上,我看著好友林漫,終究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其實是小說裡的NPC?」
聽完我這話,林漫拉開一瓶啤酒,大口喝了起來,她不甚在意地開口:「NPC就NPC唄,NPC也得喝啤酒啊。」
這大饞孩子。
我沒忍住勾了勾嘴角,拿起一串烤肉吃了起來:
「你說得對,NPC就NPC唄,NPC也得吃燒烤啊。」
兩人正吃著,林漫突然看了看手機,催促我道:「你還不回去?一會你弟該出來抓你了。」
我又喝了口啤酒,語氣不虞:「我哪有弟弟?」
林漫看了眼我身後,幸災樂禍道:「謝媛,你自求多福吧。」
我慢半拍地轉頭,看到了穿著黑色衛衣的謝承,他用手機掃碼付了錢,又給林漫打了個出租車,行雲流水地辦完這一切,他朝我走了過來。
「謝媛,你沒弟弟?」
我幹巴巴地解釋道:「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忘了。」
我和謝承才相處不過幾年,更何況,我認識他的時候都十八了,我潛意識裡還真沒把謝承當弟弟,他就一小屁孩罷了。
而且,他怎麼知道我在這?
瘦高的身影突然彎下身,我聽見他問:「喝醉了嗎。」
「沒有。」
我酒量一向很好,不會輕易醉的。
然後,謝承伸出手比了什麼,問我這是幾。
我張口就咬住了他的手。
「你為什麼指我……」
耳邊傳來一聲輕笑,謝承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語氣幽深:「希望你是真的醉了。」
04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謝承早上學去了,我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腦袋,爬起身。
照了照鏡子,我看著鏡中自己與謝承幾分相像的臉龐,突然發現自己的嘴唇有些腫,有些疑惑,我這是上火了?
下午,謝承回來後,我問他:「昨晚你是不是給我吃果凍了。」
他挑了挑眉,問我怎麼了。
「也沒怎麼,就是感覺還挺好吃的。」
謝承想到什麼,摸了摸鼻尖,放下書包,語氣平常:「你喜歡就好。」
我看著他上了樓,掏出手機,給他看起了生日禮物。
看得正專心,謝承的班主任卻打了電話過來。
謝承現在讀高三,一直不願意住校,距離高考還有幾個月了,雖然他的成績很好,但他的班主任還是希望他能住校。
掛完電話,我上了樓,敲響了謝承的房門。
開門時,謝承碎發散亂,神情疲倦。
我好奇地問他怎麼了,他靠在門上,掃了我一眼:「補覺。」
我想起昨晚是自己害他熬夜,有些心虛。
但還是告訴他剛剛班主任打來電話。
以前他不願意住校我都順著他,但快高考了,為了讓他多出學習的時間,所以我非常堅決的讓他住校。
聞言,謝承垂下眼眸,見我語氣不似商量,他神情平淡地點頭應了下來。
見他答應,我松了口氣。
謝承不在家,我應該就不會東想西想了。
可我還沒來得及高興。
半夜我睡得正熟,屋內一聲巨響吵醒了我,像是什麼東西摔了下去。
我連忙出門,看到了在樓梯下方靠墻站著的謝承。
他臉色蒼白,額上有幾滴冷汗,看過來時,眼眸沉沉。
我跑了下去,注意到他紅腫的腳踝,有些心急地問他怎麼了。
謝承將重心全部靠在我身上,啞著聲線道:「不小心踩空了。」
謝承視力很好,大晚上的,樓梯的燈還開著,他怎麼會踩空呢?
不及我多想,謝承將頭靠在了我肩膀,呼吸在我耳邊起伏。
因為疼痛,他氣息有些不穩。
看來很嚴重,於是我連忙扶著他上了車。
越野車內,謝承靠在副駕駛,聲音虛弱:「謝媛,給我系下安全帶。」
我向裡面靠了過去,鼻腔充斥著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氣息。
恰這時,謝承抬了抬手,這個動作看起來像是我被他擁在了懷裡,我心臟震了震,胡亂為他系上了安全帶。
因為心急,我踩著油門狂飆到了醫院,醫生看著謝承的紅腫得不行的腳踝,語氣有些疑惑:「怎麼摔的?」
謝承語氣淡淡的:「下樓梯不小心踩空了。」
老醫生皺著眉頭:「踩空怎麼可能摔成這樣,倒像是人……」
沒等醫生說完話,謝承便打斷了他:「醫生,你先給我開點藥吧。」
醫生看了我一眼,又掃了眼謝承,嘆了口氣:「拿一瓶雲南白藥噴霧,再拿幾個冰袋敷一下。一周後還疼的話,再來檢查。」
05
謝承這人臭屁,有點小潔癖。
但他並不抗拒我這個姐姐,所以我主動拿著冰袋為他冰敷,冰敷完,給他腳上噴了點藥。
回家的時候,謝承看著窗外,冷不丁出聲:「腳疼,可以不住校嗎?」
我嘆了口氣,他腳摔成這樣,住校上藥不方便,最好還是住在家裡,我也好照顧他。
「嗯,最近放學了我來接你。」
我順手點開了車內的音箱,謝承專心看著窗外,等紅綠燈的間隙,我側眸看了一眼,這才注意到副駕駛的窗戶上有我的倒影。
「還疼嗎?」
他看了過來,喉結動了動,那顆小痣分外顯眼:「不痛。」
因為謝承的腿傷,我最近天天接他放學。
今天我看見幾個男生跟在謝承身旁,似乎在問他話。
離得近,我都聽清了。
「這都三年了,你也沒談個戀愛。」
「對啊,好多女生都挺喜歡你的,謝承,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啊?」
我按下車窗,朝謝承招了招手,他和那幾個男生說了什麼,邁著步子有些吃力地走了過來。
他一坐下,我就有些好奇地問他:「你和他們說啥了?」
謝承抱臂側眸,碎發遮住眉頭,挺鼻薄唇,十分好看。
「比我大的。」
我了然,那的確是喜歡比他大的,不然也不會對女主一見鐘情了。
不知為什麼,聽他這麼說,我不太想接話。
反倒是他,一改往常,主動問我:
「音樂放這麼大,隔音很好嗎?」
我順嘴接了句:「那當然了,這車不僅隔音,還寬敞,後座躺兩個人都不帶擠的。」
……
等等,莫非我的車也會變成他和女主play的一環?
我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問這個幹什麼。」
他抬手,瘦削又修長的手指捏了捏耳垂:「沒什麼。」
這小子,凈故弄玄虛。
06
謝承要寫作業,所以晚上的時候我進了他房間給他噴藥按摩。
進屋的時候,謝承躺在床上,似乎正在小憩,高三壓力大,他腳又受傷了,我還是蠻擔心的。
他的房間都是黑白色系,簡潔明了,我輕手輕腳地進了屋,坐在床邊,撩起他的校褲。
他的腳踝處,紅腫泛紫,肉眼看上去都疼。
下個樓梯而已,怎麼會摔成這樣……
我將藥噴在他腳踝,按照醫生教的手法輕輕地按了按。
床上的人眼皮掀了掀,黑眸掃了過來,低聲叫我:「謝媛。」
「嗯?」
我專心地按著他的腳踝,沒給他一個視線:「睡吧。」
按了一會,床上的人果然睡著了,我為他蓋上被子,打量起了謝承的房間。
黑色的窗簾後面有一個很寬敞的飄窗,劇情裡,他與女主在這做了很多不綠色的事情。
比如,女主看著窗外,語氣可憐:「別這樣。」
而一旁簡潔的黑色書桌下方,空間大到可以容納一個成年人。
我皺眉秒懂,這種東西看多了,我的心都臟了。
謝承的書桌很整潔,我眼尖注意到最上方一個黑色的筆記本。
我不自覺將手撫了上去,這似乎是謝承的日記本。
黑色的皮質封面,日記本似乎都和謝承這人的風格一樣,分外冷漠。
「謝媛,別看。」
他啥時候醒的,我有些意外地移開了手:
「我可沒看。」
謝承撐起身子,神情疲倦,啞聲來了句:「謝媛,我想吃你煮的面了。」
07
父親葬禮那天,我跟著謝承回了家,十四歲的小孩一言不發,躲在房間裡,將門反鎖,怎麼喊都喊不出來。
那天晚上,我給他煮了碗面放在他房間門口。
凌晨的時候,我出來喝水,在走廊看見了坐在地上吃面的謝承。
狼吞虎咽,毫無形象。
我裝作沒看見,下樓接了杯熱水,等了很久才回房。
第二天一早,我下樓的時候,有人在廚房洗碗,少年戴著圍裙,從門框探出腦袋,禮貌地喊我:「姐姐早上好。」
想起以前的事,我沒忍住勾唇笑了笑:「好,我去給你煮。」
廚房剛好還有一把面,鍋裡,水汽沸騰。
我看著隨沸水撲騰的面條,忍不住想,在既定的劇情裡,我們不正和這鍋裡的面條一樣,都是命運這條激流的河裡無依的浮萍。
我陷入沉思,一雙有力的雙臂就在這時攬住我的腰。
我有些怔愣,正想要推開,卻聽見身後的人說:「我想爸爸了。」
他這麼一說,我根本沒法拒絕他。
謝承將頭靠在我肩上,呼吸的熱氣噴在我耳側,輕聲道:「謝媛,不要緊張。」
我沒有緊張,隻是感覺有些不自在。
半晌,他嘆息一聲,呢喃自語:「姐姐,我們本來就該是最親密的人。」
謝承心跳如鼓,敲在我的後背,我有些恍惚。
……
08
再次為謝承上藥的時候,我專心地看著他的腳踝。
真是奇怪了,明明天天都在冰敷,上藥,怎麼一點都沒有消下來腫。
反而,還感覺越來越嚴重了?
我抬起頭,注意到謝承熾熱的視線,愣了愣。
他低低咳嗽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我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語氣關心:「你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謝承語氣淡淡:「好起來早點去住校嗎?」
我拍了拍他的頭,「才不是,因為你姐關心你。」
聽到這話,他的眼眸似乎閃了閃,但很快歸於平靜:
「嗯。」
那天之後,謝承的腳很快好了起來。
又一次去學校接他的時候,門口一個頗為帥氣的男生主動來找我搭話。
他叫沈鈺,是回來看老師的上屆畢業生。
沈鈺穿著黑色皮衣,十分酷帥,他說話很舒服,沒有讓我感到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