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遲:?
雖然好像是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但程少爺心情仍是不錯,一邊收衣服一邊和顏悅色地聽著歌兒。
阮音書在附近買過貼身衣物後,閃進房間洗了個澡。
今天上午才帶妝參加了表彰會,又在外面跑了一天,她這個澡洗的久了一點,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程遲坐在床邊等她。
她看著床單褶皺走向:“不是我睡這裡嗎?”
程遲沉默半晌,拿手試了試空調溫度:“我來幫你試試床軟不軟。”
“……”
那你把手放在空調底下是為什麼呢?
入夜,基地終於安靜下來。
阮音書看了會手機,然後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這才閉上眼,攏了攏空調被準備睡覺。
正處在要入夢邊緣的時候,她感覺門邊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身邊床墊也突然塌陷下去一截,緊接著,程遲的聲音傳來。
“沙發好硬,我有點冷。”
……這兩者有什麼必然聯系嗎?
她問:“空調不是可以調高嗎?”
“我找不到遙控器了。”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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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著了。”
隻要他不想,跟這個無賴好像也沒什麼道理可講。
阮音書繃直著背,混混沌沌的腦子開始思索。
她也不是傻子,很明白男女友躺在一張床上意味著什麼,或是可能意味著什麼。
但兩個人已經在一起這麼久了,她答應留下來,肯定也對要發生的事做好了準備。
她好像讓他等了太久,也忍了太久。
想到這裡的時候,程遲忽然翻身湊近了些,呼吸就噴在她頸間,手臂也搭在了她的腰上,像一種無聲的暗示和邀約。
阮音書心髒怦怦直跳,像要衝出胸腔,連聽到的夜色呼吸都帶著紊亂的節奏音。
她緩緩轉過身,也算是默許了——
結果閉著眼等了半天什麼都沒有,她悄咪咪掀開一隻眼皮。
程遲已經睡著了。
是真實的熟睡,胸膛緩緩起伏,呼吸聲規律。
她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替他抬了抬被子,轉了身,稀裡糊塗想了半個多小時,也睡著了。
阮音書的生物鍾比較規律,一般七點半到八點半就會自然醒。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程遲手臂上,整個人半埋在他懷裡,也不知道這個動作是怎麼完成的。
程遲房間的窗簾太遮光,現在還是昏昏暗暗的,她睜了一會眼,勉強能視物之後,側身就看到他酣眠的側臉。
他這次睡著沒有皺眉,她的手不自禁搭在他鼻尖痣上碰了碰,忽然又看到他喉結旁似乎也有個褐色的小痣,指尖又緩緩下挪,觸摸了一下。
正要收回手的時候,手腕被人一把鉗住。
程遲喉結滾了一下,笑道:“繼續啊。”
阮音書手抖了一下:“你醒了嗎?”
“沒有,”他睫毛顫了顫,“所以你繼續,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
“懶得理你。”
阮音書翻了個身,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機。
結果男女力量懸殊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來,程遲輕輕松松壓上來拿她手機,她躲閃不及,又痒又好笑,手指在屏幕上亂點一通。
手機亮著被扔在床頭櫃,程遲作勢要來鉗住她手臂,結果阮音書有些慌:“等等等等,我撥電話給我媽了!”
程遲:“趕緊掛了。”
結果還沒來得及掛掉,阮母就已經接起了電話。
“喂?”
“喂……那個,媽……”阮音書輕咳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短暫沉默了一陣之後,阮母主動開口:“中午回來吃飯嗎?”
///
對於長輩來說,示好和緩和冷戰最常見的一句話就是——出來吃飯。
阮母也沒有免俗。
阮音書自然也明白這句話背後無聲的妥協,所以她說好,收拾一番就朝家裡出發。
是程遲送她過去的,但他考慮到種種,沒有上樓。
阮音書到家之後,熟稔地換了雙鞋,阮母站在門口往外看,半晌道一句:“程遲……沒跟你一起來?”
阮音書沒想到阮母會主動提起程遲,愣了一下,這才說:“他先回去了。”
阮母點了點頭,“我聽說他剛從美國回來。”
“嗯,去美國進修研究了一陣。”
“後期呢?”
“讀博讀碩……然後做研究吧,聽他說回來以後,好像要參與一個大公司的人工智能項目研發。”
阮母其實有些意外,畢竟程遲在她眼裡是個不折不扣的二世祖,但她沒想到昨天的表彰會,竟能聽到a大的老師討論他。
說他年少有為,腦子聰明,雖然氣場有股攻擊性,但能感覺到是個不錯的學生。
也有人說到他之前打架的“風光往事”,被院長一句“誰青春期沒叛逆過幾回呀,現在改了不就好多了,人家對女朋友又好又聽話,據說進修都是女朋友說服的”簡約帶過。
阮音書看阮母排斥情緒沒有以往那麼嚴重,試探著問了句:“你們現在對他……”
“看他表現吧,”阮母心道反正這麼多年也沒拆散,不如就試著接受,“畢竟總是要做出點真家伙,我才能放心他。”
況且那麼多老師都說他不錯,那她不如也相信他真的有變化,先摈棄自己的固有成見,去看看這個風光少年能交出的答卷。
阮母擦擦手:“好了,坐會吧,準備吃飯了。”
飯桌上清一色都是她愛吃的菜,還是熟悉的味道,阮音書吃著吃著,聽到母親問:“考研呢,你怎麼打算的?”
“我們院長提前約我,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讀研,我答應了。”她吐掉魚刺,“院長對我很好,專業知識也很棒。”
假如還在讀金融,她大抵不會擁有這般的優待。
“嗯,可以,院長那邊機會多,到時候留校當老師也不錯。”
爭吵拉鋸似乎要一年或更多,但妥協或許隻需要一秒鍾。
她走了太遠,到頭來才發現自己原本的初衷其實隻是讓女兒過得好,而意識到的時候,自己已經背離了太遠。
現在看到阮音書將自己的人生經營得比之前還要好,她便沒什麼執念了,決定放手讓步。
最後,阮母又夾了幾塊糖醋排放進阮音書碗裡。
“好好學,到時候找個自己喜歡的工作,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自己覺得幸福,媽媽也就夠了。”
她心裡酸了一陣,如釋重負,點頭說好。
親情好像就是這樣,盡管這麼久沒有聯絡,可骨血裡卻並不曾有過陌生。
隻要解開心結,一切將漸漸重歸於好。
///
阮音書在家裡一直待到了晚上十點,後來程遲來接她,阮母站在門口問。
“他接你回學校嗎?”
阮音書點點頭。
“希望下次他能帶著自己的成績和誠意來,我才能放心把女兒交給他啊。”阮父囑託道。
阮音書說:“知道,我會轉告他的。”
結果當晚不知道沿途在舉行什麼活動,堵車了,阮音書無法在門禁之前趕回寢室,隻能又被程遲帶回了基地。
這一次,像是送羊入虎口。
兩個人同步佔用兩個不同的浴室,她用他房間的,他用客廳的。
她開門找吹風機吹頭發的時候,程遲也洗完出來了。
他連浴袍都沒穿,上身半裸著,隻圍了條浴巾在腰間。
“你上衣呢?”
程遲說:“找不到了。”
“……?”
她沒跟他過多糾結,拍拍他櫃子:“吹風機呢?在屜子裡嗎?”
“浴室裡,”程遲從浴室櫃子裡拿出吹風,走到她身後,“我幫你吹。”
她坐在櫃子上,乖順地低頭,讓他幫自己。
事實證明,這個決定錯的有多麼離譜。
頭發沒吹幹,莫名其妙接起了吻。
房間內熱氣彌漫,蒸得人體溫上升,躁動難安的因子四處擴散。
程遲手指陷入她發間,呼吸逐步壓下來,千回百轉的吻落在她唇間,像在享用一道美味的點心,拉扯反復,輕柔摩挲。
他勾住她濡湿溫軟的舌尖,柑橘味的氣息纏繞她每一寸呼吸,帶著清晰完滿的甜味兒。
她漸漸喘不上氣來,身子也開始綿軟下墜,被程遲一把撈住。
唇瓣分開的時候牽扯出一點點東西,程遲抵著她額頭,呼吸聲漸沉,卻還是不忘叫她:“阮阮?”
她有點迷離,卻知道他是在叫自己,眸定定著失焦,雙頰漫著酡紅,嘴唇被襯得一抹刺眼的紅。
“嗯?”
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對他而言,帶著致命的吸引。
程遲讀懂她的默許,將她抱起,轉了個身。
下一秒,他坐上床,阮音書被放在他身上,膝蓋陷進柔軟的床墊裡。
她臉紅透了,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情況,又更不敢說什麼,隻是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
她的頭發還沒吹幹,有水珠順著往下滾落。
他的指腹代替水珠福澤每一處,替她放松,也有節奏地點動。
……
窗外雲月纏繞交疊,流雲反復遊蕩,滿懷惡意地蹭過月尾,又像落吻一般輕柔撫慰。
她睡衣被卸到肩頭,程遲俯首輕噬。
她輕輕顫動。
……
後來他沒控制住,阮音書趴在他肩頭嗚嗚嗚直哭,抽抽搭搭的:“我知道了……你就是想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