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打擾他們,阮音書看李初瓷向前走了幾步,自己這才離開,轉身往車站走去。
沒想到一轉頭,看到在旁邊買關東煮的程遲。
陪李初瓷站了太久,她現在也是渾身冰冷,阮音書走過去正要說話,程遲付了錢,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
阮音書一愣:“給我的嗎?”
程遲沒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碰了碰她的指尖,“手怎麼這麼冰?”
“陪朋友等太久了。”阮音書嘆息一聲,搖搖頭,不知道初瓷今晚會怎麼樣。
會好嗎?還是更壞?
阮音書沉默地思考,因為興致不高,一路上也沒有說話,程遲倒也配合她,安安靜靜的。
平時阮音書不覺得什麼,但或許是今天張牧之的事,讓她覺得程遲的出現居然有些暖心。
其實程遲今天是不打算來的,但是聽說阮音書在這變天的天氣裡站了幾個小時,還是過來看了看。
然後才知道她是陪朋友。
兩個人一起上車下車,阮音書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才恍然回過神,看著他:“你怎麼跟我一起到這裡來了?”
程遲後退著同她道別,“天冷了,我夜跑。”
看著“夜跑小王子”逐漸消失,阮音書朝他揮了揮手,然後進了家門。
阮母從陽臺走來:“今天沒有晚自習?我正準備去接你。”
“今天考試,”阮音書吸了吸鼻子,“但是我陪朋友等了個人,就回來的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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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母看了她一會,掩蓋住了眼裡的情緒,這才拍手走進廚房:“餓了吧?下碗面給你。”
阮音書吃面的時候,阮母跟阮母在沙發上聊天,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傳來:“對,就是耀華高中附近……”
阮音書:“耀華?怎麼說到這個?”
這個高中是近兩年的一匹黑馬,頻出高考狀元,但軍事化管理非常嚴格,說是地獄模式也不為過。
阮母:“我最近調職,還不知道去哪,有可能去耀華附近的那個公司上班吧。”
“噢。”她點點頭,也沒細問,隻是想到耀華,暗自感慨果然高考狀元都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阮母把她送到了米粉店,看她進了米粉店後才開車離開。
阮音書剛進去,就在裡頭看到了初瓷。
兩個人買好東西,坐在靠門口的位置,阮音書問她:“昨晚怎麼樣了?”
“太長了,等下中午說。”李初瓷挑了根面,“不過,後來你怎麼回去的?我還擔心晚上你的安全問題來著。”
“碰到程遲了,他夜跑順道送了送我。”
李初瓷的臉埋在湯的熱氣裡:“夜跑順便送你回家?”
想到比賽,又想到這些天的各種情況,李初瓷思慮再三,還是問阮音書:“說真的,,你難道從來沒覺得……程遲可能喜歡你嗎?”
程遲和鄧昊本來隻是路過,鄧昊這人還在說著話。
但程遲冷不丁聽到熟悉聲音,又聽到“喜歡”這個關鍵詞,遂停下腳步,抬手攔住鄧昊,手指在唇前比了個噓。
他屏息,站在門口拐角,等她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程少爺:在線等,挺急的。
第56章 奮力想x6
米粉店內的空氣安靜了好一會。
阮音書挑了一點米粉,垂下頭,牙齒咬斷,然後慢慢地咀嚼著,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個小倉鼠。
慢條斯理地吃完,她拿勺子舀了一瓢湯。
一邊的李初瓷看的很著急:“诶,你說話啊你……!”
抬手抽了張紙,阮音書木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李初瓷是在等自己的回答。
“你真在問我啊,我以為你自己說著玩兒的。”
“我當然真的在問你啊!”
李初瓷細細數來:“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覺得程遲對你好像就有點不同了,無論是你被羅欣霞搞的那一次,還是後面轉男生來說那種話,程遲都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吧?”
阮音書想都沒想:“那是因為他想當我大哥,總不能眼看著我受欺負吧?”
“……”
李初瓷:“那……我平時看他挺少跟別的女生講話,但他又老是來找你,什麼都愛跟你說。”
阮音書還在忙自己手裡的米粉,“大概是一開始我給他打了個叉,他還沒碰到我這樣較真的課代表,起了玩心吧。”
李初瓷眉頭一皺,居然覺得有點道理。
“男生的心思還是別猜了,”她輕輕在湯面上吹著氣,“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她並不覺得程遲喜歡自己,而且想都沒往這邊想過。
說完阮音書就繼續吃粉了,李初瓷在旁邊看了她一會,不知道想了什麼,最後還是小聲地嘆息,說:“也是,你這樣挺好,想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聳聳肩膀,阮音書抿唇:“好啦,得趕緊吃了,我還得回去收作業呢。你看我忙的,根本沒時間想那麼多。”
她精力有限,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了,沒空去思考感情這方面。
因為從來不想這些風花雪月,面對別人的告白時,她多少都會有那麼點遲鈍。
有許多旁人看起來蓄謀已久的告白,對她來說隻能稱得上猝不及防。
而且……昨天初瓷在寒風中的等待還記憶猶新,想的越多,就越有可能失望,還不如順其自然,何必為沒有到來的一切耗盡神思。
對她來說,目前最重要的事是學習,她不想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事上。
想到這裡,回教室下課之後,阮音書終於想起問李初瓷:“昨晚,你們後來怎麼樣了?”
李初瓷的目光晃到窗外,昨晚淅淅瀝瀝的雨過後,y市降溫得更明顯。
“就那樣了。”
張牧之殘忍到近乎完美地裁斷,在她意料之外,卻好像又在情理之中。
他們並沒有和她構想一樣地暢聊,也沒有因為她變好看了他就能重新愛上她,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難以跨越的距離。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後面,就像是完美還原她的暗戀過往——他留給她的一直是背影。
他一早就拒絕過她的告白,可她還傻傻等待下一個有可能。
她為他打扮了這麼久,到頭來他甚至都懶得去辨認她,一句“抱歉我來遲了”都沒有解釋。那樣的被忽視到底意難平,她沒忍住地抽抽搭搭掉著眼淚,被他送到車站,然後自己回了家。
雨在窗外氤氲模糊視線,川流不息的車燈像光圈一樣黏上玻璃,她收到了張牧之的短信。
他說讓她刪掉自己的聯系方式,等她找到自己之後,兩個人再聯絡。
她終於明白自己在這段感情裡,卑微得像是為他而活。
手起刀落間,名叫“張牧之”的聯系人消失在對話框裡。
聽完之後,阮音書有點唏噓:“他也太絕情了吧。”
初瓷大概也是難過的,可她的性格又從不外露,也不想讓她們擔心,所以隻是握拳道,“也許錯過這一個,以後會有更好的呢?”
“肯定會有的,”阮音書輕晃著身體,“放棄這棵樹,會有一片森林。”
“別了吧,那太綠了。”
說著說著,兩個人笑了起來。
而另一邊,程遲直接打道回了基地,連學校門都沒進。
一回基地,他兀自開始打遊戲,整個人全身上下的氣場說差也不是,但說好也說不上。
鄧昊一頭霧水地端著炒粉走過來:“剛剛不是還在聽人家說話嗎,怎麼說完也不上去打聲招呼,直接就帶我回基地了?”
程遲沒說話,鄧昊又“哗”一聲,“哇靠,你又換新遊戲了?這個好玩不?”
“之前天天打那個,我還以為你要跟那遊戲洞房花燭了,還納悶你怎麼一個遊戲打了這麼久,果然還是換了。”
他一直沒說話,盯著屏幕界面,一把打完之後這才揉了揉腦袋,眉間褶皺壓著的情緒不分明:“我很不明顯?”
鄧昊嚇了一跳:“啥啊?”
自己又想了一會,鄧昊才回過神來程遲在說什麼,撓撓下巴:“這也不好說,說明顯也明顯,不明顯也不明顯,畢竟您這麼不按套路出牌,誰敢揣測您呢?”
之前程遲對阮音書也很特殊,但鄧昊這一種狐朋狗友除了開玩笑,都是真的覺得他起了玩心,畢竟血氣方剛的少年麼,玩玩也正常。
但不敢相信他是真的喜歡人家,畢竟程遲在他們眼裡,那是個十足十靠實力單身的主兒。要他心動?除非天先崩了。
沒想到是程遲自己先cue的自己,先在阮音書身上,蓋上了自己的一個戳兒。
看程遲又開始玩起了手機,鄧昊撺掇:“我說,要是你真覺得使不上勁兒,就把話挑明了也行,管他什麼先幹下去!”
“之前不是你勸我別輕舉妄動?”程遲道。
“是啊,那時候是你剛被那啥,剛被拒絕嘛。現在的話……我也覺得懸就是了,畢竟阮音書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面,你忽然上去就跟扔個炸彈似的,人家從沒往這方面想過,所以一下子抗拒也很有可能……”
談過不少次戀愛的鄧昊終於覺得自己有點戀愛專家的樣子了:“但我看你現在這個情況,你說萬一以後你倆有什麼變數,你……”
“不會有變數的,”程遲打斷,掀開眼睑,“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鄧昊聳肩,“行吧,那你就去試試,大不了就重頭再來,也好過你每天像個懷春少男一樣……”
話沒說完,程遲又斂斂眉,向後靠進沙發裡:“算了,再等會吧。”
對於她,他不能太心急,否則狼尾巴晃出來,可能會嚇到她。
鄧昊以為自己幻聽了。
等等看?程遲他丫脾氣之躁,就連一直打的遊戲後臺修復太久影響體驗,都能說不打就卸載。現在追一個女生,他說等等看?!
這耐心真實嗎?
鄧昊說:“等等嗎?那我打賭你忍不住。”
程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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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阮音書收作業的時候,發現程遲一整天都沒到場,還有點奇怪,但沒太放心上。
畢竟他幹什麼都看心情,誰能猜得到。
放學之後是阮音書值日,她把班上清掃了一通,而後去提水來拖地。
值日生隻有她和李初瓷兩個人,兩個女生的力氣自然不如何大。
就在阮音書提著一桶水晃晃悠悠攢足氣力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從樓上下來的何盛。
何盛幫她把水提回了班上,並說:“以後這種重活可以喊我,我就在樓上,你一叫就下來了。”
阮音書笑笑,“沒事,我不好意思麻煩你,到時候叫班上男生幫我也可以。”
李初瓷正在擦黑板,看到這一幕,感慨何盛還真是做好事不留名,明明喜歡卻隻懂默默奉獻。這種幕後護花的,阮音書果然是怎麼都不會覺察出來。
阮音書呀,不到對方說出喜歡她的那一刻,她是不會提前感知到的。
打掃完清潔,阮音書搬了個椅子順便把第二天課表抄了,讓李初瓷先走。
結果她抄完一回頭,發現程遲坐在最後一排。
阮音書嚇了一跳:“你怎麼來了?”
程遲語調波瀾不驚:“不來豈不是就看不到別人幫課代表提水了?多可惜。”
“……”
“你到底來幹嘛的呀?”她把指尖的粉筆灰拍掉。
“我ipad掉這兒了,今天還得寫題,沒這玩意沒手感。”程遲手上拋著自己銀灰色的“坐騎”。
阮音書:“你今天?主動寫題嗎?”
她伸出手,試探之意隱隱:“沒有發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