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甜走出藝體樓,吹了吹風才舒服了點兒。
雖然說了一大通,但還一肚子都是氣,她一想到薛子音那副樣子就犯惡心。
經歷過女校的三年,其實她算是熟知女生之間的撕逼橋段,不管是她圍觀過的還是參與過的,薛子音這種段位的小菜鳥放到她們學校敢這麼個搞法,頭早就被打歪了。
這女的長得不錯,人品不咋地,這都不是舒甜生氣的點。
她就是氣!特麼是她情敵!!
而她!要在情敵面前演這麼卑躬屈膝的無腦角色,跪舔情敵,凸顯情敵的美貌——這怎麼可能?
她怎麼就這麼傻白甜呢?
而且那劇情崩的,簡直了,她現想的沙雕劇本都顯然更合理一點。
因為是用了晚自習的時間在排練,校園大道上沒什麼人,晚飯已經在食堂吃了,舒甜想去校門口買杯奶茶自己走回家。
還沒到校門口,經過附中標志性的巨樹,再往前走十米就是校門口——突然,她胳膊一緊,整個人被一股猛力帶得往旁邊的暗處邁過去。
舒甜心裡咯噔一下,掙不過手臂上的力道,保安室就在附近,她瞬間就想大喊,沒想到隱匿在陰影裡的人驟然開口,“是我。”
這個聲音……
舒甜猶豫著抬頭,借著遠處微弱的燈光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番,有些驚訝:“江譯哥哥?”
“……”沒答。
兩人離得很近,晚風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酒氣吹來。
Advertisement
舒甜又問:“……你喝酒了?”
“你放學沒回家麼……”
“還沒有。”
沉默幾秒。
她不知道江譯把她拽回來幹嘛,先試探道:“你……喝了多少?”
“沒多少,”他說,“沒事,我沒醉。”
……果然。
可是醉了的人都這麼說。
“你吃飯了沒啊?沒吃飯的話一會兒會胃疼,我帶你去——啊!”
舒甜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他箍著肩膀整個人轉了個個兒,後背抵在什麼東西上。
估計是校門旁邊的那棵巨樹。
靠著……居然還挺舒服。
舒甜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咽口水咽了好幾次,心跳壓都壓不下去。
“我剛剛,看到你們彩排了。”他突然說。
可能是喝酒的緣故,不像平時的清冽,鼻音一點點,聲音又低又啞。
舒甜張了張嘴:“……啊。”
不知道為什麼。
彩排了倆小時,她驀地想起跟那個“獵人”陳楚稍微衣服貼了衣服一下子的瞬間。
其實就算是那一瞬間,她都不太受得了。但主要當時一堆人看著,直接回絕的話,都是一個班同學,太下不來臺了。
而且自己答應下來的角總不能拒絕劇本啊。
他這麼一提。
他這個語氣。
舒甜閉上嘴,抿了抿唇。
……為什麼覺得有點心虛。
“你去看了?”她故作輕松道:“什麼時候呀,我都沒看到你——“
“別演了。”他一口打斷她。
舒甜一愣:“……啊?”
“我說,”江譯的手重新覆上她的肩膀,“別去了,話劇。”
少年周身的香味摻了酒氣,奇特又好聞,微醺的,好像還有點兒醉人。
舒甜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她差點溺斃在這股誘人的氣息裡。
江譯一手放在她外肩,一手撐著她身後的樹幹,她整個人幾乎是被他圈起來的。
還沒等她為這個帥慘了的壁咚給激動完——
江譯突然,毫無預兆地,頭垂到了她的肩窩處。
舒甜瞬間連呼吸都屏住。
兩人就這麼在黑暗一角,隔著這棵參天大樹,背後就是保安室,還有越來越多的放學生,說笑打鬧的聲音從後方源源不斷傳過來。
但她全都聽不見。
隻能聽見他的,隻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噴撒在皮膚上的感覺。
“我說,”他重新開口,微微啞著聲音,一字一頓地強調:“那個什麼話劇,不準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舒甜: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嗚嗚嗚嗚不去了!!!!!!
——江譯,一個自己的小青梅被碰了一下就吃醋到發酒瘋的傑出and霸道高中生。
小蘑菇在忙著扒馬甲,沒出場,但是她希望聽到cp粉的叫聲!!!
第42章 四二顆糖
這樣的姿勢, 這麼近的距離, 肌膚相貼。
讓舒甜突然之間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她去江家玩,他們窩在沙發和茶幾的空隙裡, 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手裡是玩具和零食。
小孩子之間的親密接觸可太多了,你摸摸我的臉我拍拍你屁股什麼的, 細節記不清,但舒甜記得她也就跟江譯這麼親近過。
不管是幼兒園的女鄰床、還是小學女同學, 全都沒這待遇,隻有江譯。
長大後……
女生中倒是有了,但男生……還是隻有江譯。
他剛才沒離這麼近, 酒味都已經能聞到,現在變得在鼻端更加清晰。
舒甜沒喝醉,她理智尚在, 理智在說:“這他不清醒你清醒啊!快推開他你們又不是小時候!”
然後又竄出來一個真情實感的自己:“推什麼推!這投懷送抱都要推的話是佛祖嗎?”
……對啊。
這投懷送抱, 你情我願的,推什麼推。
舒甜又開始糾結, 她現在該做個什麼動作比較好。是這麼杵著什麼都不幹還是伸手抱一下他,還沒等她糾結出個結果——
本來靠在她肩上的人突然抬起頭。
舒甜肩膀一輕, 一時間還有點兒不習慣, 黑暗裡她隻能看出他的大致輪廓, 江譯的聲音清晰傳來:“聽見了沒。”
“……”
這是舒甜第一次見他喝醉的樣子。
都說酒後吐真言,酒後露真相,好不容易逮到一次, 舒甜突然不想老老實實順著他的意思說。
她裝著沒聽懂的語氣:“聽見什麼?”
江譯沒立即回答。
他好像嘆了一口氣,隨後,還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微微施力,重新垂下頭:“不準去演那個什麼劇了。”
“……”
江譯沒得到回應,有些不滿地捏了一下她的肩膀,跟按摩一樣,發出了個單字音節:“嗯?”
跟大佬平時說話的冷酷風完全不同,這不是很幹脆利落的一個嗯。
這個反而有些拖著尾音,最後微微上揚的音調勾得人心都發痒。
音色本來就極品的人發出這種極品聲音。
要命了。
這個嗯!
嗚嗚嗚好霸道!好喜歡!!!
“……好,”舒甜頭皮都被他“嗯”麻了,強忍著不去摸頭發,點點頭:“我不去了。”
其實舒甜剛才就有想過,她走了之後,人員倒是不用擔心。那個劇本裡公主有五個女僕——或者說,五個舔狗。戲份少又無腦,基本就是無效角色,隨便誰都能直接取消掉,換個別的角色演。
雖然覺得對不起即將替代她的那個妹子,但……不知道江譯是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但舒甜本身也很惡心那個劇情了,回頭找個什麼理由辭掉吧。
得到她的答復,江大佬這才滿意。
滿意還不夠,還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語氣帶笑,膩歪得不行,“真乖。”
-
江譯剛才的一舉一動都在指向一個結果——他喝醉了。
但他又不符合正常人喝醉後的特點。
首先他獨自走路完全沒問題,不會東倒西歪踉踉跄跄,下盤很穩,跟他平常一樣風流倜儻,甚至現在的風姿還要更加的隨意慵懶風一點。
大佬的心頭患解決之後,就比較好搞,也很好哄,問什麼說什麼。
舒甜拽著他的校服袖子把人弄出校門,現在不是放學的點,外面沒什麼家長,舒甜就站在路邊問他:“你吃飯了沒?”
“沒有吧。”他說。
“……”沒有,吧?
舒甜深呼吸一次:“你到底吃沒吃?”
“沒吃。”這次他倒是沒說吧了,很認真地在回答問題,很認真地盯著她看:“你別生氣。”
舒甜:“………”
“誰生氣了……舒甜被他說的有點兒臉紅,她眨了眨眼:“我為什麼要生氣啊?”
江譯搖頭:“不知道。”
舒甜:“………”
她不想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
但是。
她在他心裡的形象!難道是!容易生氣嗎?
摸著良心說!
重新遇到的這一個月,她哪裡生氣過?她什麼時候——啊。
好像是在前兩個星期,他的迷妹瘋了一樣來教室找她的時候……她生氣來著。
而且還把情書甩人家桌子上,語氣也不太好,說你自己的情書自己去收。
……好吧。
她生過。
可是,一個月也就這一次呀,再說了她生的氣也是有理有據嘛。
舒甜不信他就因為這一回記了這麼久。
她繼續套話:“我經常生氣嗎?”
路燈下比剛才的環境要亮的多。
江譯身後幾米遠就是馬路,一輛車經過後,他說:“沒有經常。”
隨後,他又說:“舒甜沒有經常生氣。”
突然被點到大名的舒甜一愣。
平時他們之間很少直接叫名字,她沒有叫過他“江譯”,他好像也沒有叫過她的名字。
這是……第一次。
她還沒反應過來,江譯再次開口:“但我不想她生氣。”
“……”嗯?
“所以,我沒有收過女生的情書。”
“……”
“也一封都沒看過。”
“………”
舒甜絲毫沒有想過,他既然沒看情書,那之前兩句情話是從哪得知的,這回事。
他一句一句很零散,她在腦子裡把它們連起來的話,大概就是——
他不想讓她生氣,所以在上上個星期之後,沒有再收過情書、也一封都沒看過。
所以他是潛意識認為,她是因為收情書才生氣的。
舒甜深吸了口氣。
其實也是,她當時的舉動這麼想也沒毛病。
其實就算是她自己,現在回想起當時那天早上,也不能說自己就是百分百的因為被吵到睡覺所以生氣。睡覺被吵醒在教室裡再正常不過了。
之前都沒事,怎麼偏偏就那次發了脾氣呢?
而且——她還特地要來情書甩在他桌子上。
甩完了,還去偷偷觀察人家怎麼處理。
可能不止是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