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在床上,捧著臉看他,很是好奇。
“你是不是第一次對我這樣?”
“……”
“這樣會不會很難受?”
“你好像很好奇?”
陸時勉翹著一邊嘴角, 忽然笑了,笑容危險痞氣,連眼神都透著一絲危險。
在他看來,丁小蜜膽子又肥了, 欠收拾。
丁蜜連忙低下頭,臉悶在被子裡,瓮聲瓮氣地:“也不是很好奇……”
其實還是很好奇的,徐骞的硬盤裡禁片很多, 聽杜明薇說連那種禁片也有,陸時勉他們幾個肯定沒少看。
“聽說徐骞有很多禁片,不止恐怖片,還有那種類型的……”
誰說不好奇的?
陸時勉斜眼看她,徐骞喜歡收集禁片是真的,影音室也有,陸時風從來不知道避諱,就大大方方放在櫃子裡,種類繁多,當然也有悽美文藝類的。
要說徐骞那些禁片,大部分都是從那裡來的。
陸時勉站起來,把人從被子裡撈出來,丁蜜站在他面前,他低頭瞥一眼她細瘦的腳丫:“穿鞋。”
丁蜜偷偷瞥他,穿好拖鞋,“幹嘛……”
“既然你這麼好奇,讓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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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勉把人帶出門,丁蜜連忙抱住門框,死活不撒手,“我不好奇了,真的!”
她還沒有做好跟他一起看禁片的心理準備。
一看,準出事。
陸時勉也就逗逗她,她一慫,他就樂了,揉揉她的腦袋,看向窗外,“雨停了,等會兒我送你回去。”
狂風暴雨後,一切恢復平靜。
她的人生也像下了一場狂風暴雨,卻恢復不了平靜。
班裡同學知道她志願出問題的事,關系不錯的同學都打過電話或發過短信安慰過她,杜明薇氣得差點兒從紐約飛回來,除了在家裡,陸時勉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最近周青和薛振總是吵架,丁蜜越發不喜歡呆在家裡,每天睡到十點多,過來跟陸時勉一起吃午飯,跟他一呆就是一下午,好像隻有看見他,她心底壓抑的憤慨不甘消極等復雜鑽心的情緒才得以平靜。
以前總期望可以快點上大學,可以住校,可以獨立,可以跟陸時勉一個城市,甚至偷偷想過,兩人年齡再大一點,可以在外面租房住。
現在她完全沒有了期待,甚至有些抗拒。
既不想呆在家,又不期待上大學,好像人生忽然走到了盲點,看不見希望。
她不過十八歲,為什麼要承受這種痛苦?
但她不可能總賴在他家。
丁蜜低著頭,情緒明顯低落,“好。”
陸時勉把人拉到懷裡圈著,丁蜜抱住他,下一瞬,就被人頂到牆上,唇被吻住。
他吻得很重,一下一下,“你要是不想回去,就住在這裡。”
丁蜜輕輕喘息,搖頭:“這樣不好。”
陸時勉吻了她一會兒,才松開她,把人送回去。
……
丁蜜一直在等學校的調查結果,周青和薛振說給她報個旅行團,她拒絕了,薛寧被外省一所三本大學錄取了,薛振給了她一筆錢讓她自己去玩,已經好些天沒見過人了。
傍晚,班主任打來電話,告知調查結果時。
丁蜜正被薛小彬纏著陪玩遊戲,聽完電話內容,她臉色刷地白了,褪得一絲血色,癱坐在地上,手機掉在地板上。
手機還在通話中,說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
腦袋像是被忽然炸開,一片空白。
薛小彬有些害怕地看她,“姐姐……你怎麼了?”
丁蜜不說話,呆滯地盯著地板上亂七八糟的積木,連眼淚都流不出一滴。
薛小彬被她的模樣嚇壞了,連忙跑到廚房門口大喊:“媽媽,媽媽,姐姐不知道怎麼了!”
周青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她嘆息一聲,走出廚房。
丁蜜僵硬地回頭,雙眼通紅,眼淚盈滿眼眶,卻沒落下一滴,就這麼冷冰地看著她,忽然笑了,笑容悽慘無助,“媽媽,班主任告訴我,我的志願是你改的,你說好笑嗎?”
“我是你女兒啊,你怎麼可能改我的志願呢,北大跟H大相比,好太多了……我媽媽怎麼可能給我做這種愚蠢的選擇呢?可是班主任說是你親自去學校說的,讓學校停止調查,你說好笑嗎?”
周青眼睛也紅了,艱難地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這次是媽媽對不起你,如果你想復讀,媽媽把小彬送回薛家,專心陪你一年,如果不想,H大其實也很好……”
丁蜜猛地推開她,周青被推地跌坐在地上。
丁蜜眼神一縮,又別過臉去,狠狠地咬牙。
情緒崩潰,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嗚咽大哭。
周青也忍不住哭了。
薛小彬年齡還小,看見姐姐和媽媽突然哭了,也嚇得哇哇大哭。
薛振回到家,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一個家亂了套。
丁蜜忽然站起來,衝到家門,周青怕她想不開,連忙跑去抱住她,“你去哪兒啊?”
丁蜜掙扎,冷冷地說:“你放開我。”
周青哪敢放手,憤怒地看向薛振,幾乎要脫口而出了。薛振神色疲倦,又不得已忙走過去,低聲說:“小蜜,你媽媽已經跟我說過了,有什麼事我們在家裡好好說,你這樣跑出去,她會擔心你。”
丁蜜不言不語,十八年來第一次這麼怨恨一個人,這個人還是自己母親。
周青看她這樣,眼淚止也止不住,回頭看薛振,薛振嘆息一聲,用眼神懇求她,搖頭。周青忽然抱著丁蜜,哭得更厲害了。
看她這樣,丁蜜反而慢慢平靜了,她抹了一把眼淚,看向周青,冷冷開口:“我現在不想呆在家,我去同學家住幾晚,你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做傻事的。”
周青猶豫了一下,還是放開她。
丁蜜毫不猶豫地衝出家門。
周青不放心,狠狠推了薛振一把,跟下去。
丁蜜一口氣衝到樓下,她忽然沒了方向,毫無目的地走出小區。
黃昏日落,行人匆匆,隻有她走得緩慢。
手忽然被拽住,溫暖寬厚的胸膛靠近,人被轉了個圈,丁蜜抬頭看向來人,輕輕笑了:“你怎麼來了啊……”
陸時勉抿緊唇,眉頭沉蹙,深邃的眼睛盯著她通紅的眼睛,嗓音幹啞:“班主任給我打電話,我都知道了。”
丁蜜隻是低下頭,“哦。”
陸時勉牽著她,一路往前走,丁蜜什麼也不問,跟他走了一路。
陸時勉把她帶到一處公寓,打開門,把人帶進去。
門一關上,就把人抵在門背上,來勢洶洶地吻她。
丁蜜忍耐許久,終於忍不住哭了,“陸時勉,你說我怎麼辦呀……”
陸時勉抱緊她,抬高她的下巴,吻著她:“你還有我,丁蜜,你跟著我,我這輩子都不讓你受一丁點兒委屈。”
丁蜜呆住,抬頭看他。
他是在跟她承諾嗎?
陸時勉親她一下,低聲:“誰都沒權利改變你的人生,但我沒想到這個人是你媽媽。”
接到班主任電話後,他一秒不敢耽誤地衝去找她,誰能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呢?如果換一個人,他一定想盡辦法讓他付出代價,這個人偏偏是她母親。
丁蜜再怎麼怨恨,也不可能傷害自己的母親,這件事已成定局,陸時勉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她不能去北京,他的憤怒和不甘不比她少,但他是男人,情緒本就內斂許多,還要顧著她的感受。
他閉了閉眼,胸腔裡有口氣,難以下咽。
“可是……我的人生已經改變了啊……”
她的生活軌跡,她的規劃。
她的一切都亂了啊。
陸時勉輕輕揉她的腦袋,又一次低頭吻住她,“我知道這個遺憾永遠沒辦法彌補,但是我會想辦法讓你過得更好。”
丁蜜眼淚又下來了。
幸好啊,她還有陸時勉。
第33章
這已經是一個男人了。
丁蜜靠上他炙熱的胸膛, 所有的憤慨悲切都得以平靜,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她多麼想,他在哪, 她就在哪。
可惜,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不公。
屋裡沒開燈,窗外月光灑入, 在他身後落下一束光, 前路並非渺渺。
她勾住他的脖子,仰頭看他的眼睛,陸時勉的目光深邃, 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篤定。
丁蜜踮腳吻上他的唇,很快, 陸時勉反客為主, 按住她的後腦勺,用力回吻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認真, 甚至讓她覺得他對於親吻她這件事,過於虔誠。
她閉上眼,對自己說,沒關系的。
她還看能看清前路。
許久, 陸時勉松開喘不過氣的丁蜜,揉揉她的腦袋,似安撫。
黑暗中,懷裡的人忽然軟儒地問:“陸時勉, 你想麼?”
陸時勉愣了一秒,很快知道她腦袋裡想些什麼,把人拉開,低頭睨她。丁蜜被他看得臉紅,但是她覺得,現在的氣氛或許很合適做點什麼。
他們都已經成年,他許了她未來。
好像沒什麼不可以的了。
陸時勉盯著她看了一陣,按開牆上的開關,整個客廳玄關燈火通明,她紅腫的眼睛暴露在燈光下,嘴唇泛著光澤。
“不想。”
上次沒控制住是意外,剛才他確實沒往這方面想,隻是想親她,也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他知道她不是一時感動做的決定,隻是,她剛滿十八歲沒多少天,她連成人生日都沒辦法好好過。
到底年齡還是小,他也舍不得兩人第一次發生在這種糟糕的狀況下。
他逗她:“想獻身?”
丁蜜在他胸口捶下一拳,惱羞成怒:“那你到底想不想?”
他拍拍她腦門,低罵:“人還沒張開呢,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丁蜜:“……”
她揉了一下眼睛,可以想象自己現在的樣子並不好看,可她還是問:“為什麼啊,你上次明明想的啊……”
陸時勉輕瞥她紅著的眼,忽然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耳朵,丁蜜顫了顫,就聽見他低聲說:“今晚不想再看見你哭了。”
什麼意思?
丁蜜腦袋被人揉了揉,忽然反應過來,臉色漲紅。
聽說第一次是很疼,但會疼哭嗎?
她偷偷瞟他,沒想到看起來清冷禁欲的人也會說這種話。
“陸時勉,你耍流氓。”
“嗯。”
他大方承認,忽然也意識到剛那句話太旖旎,想象空間太大。
但他真的不想再看見她哭,好不容易哄好了些。
手握成拳,放嘴邊咳了聲,從鞋櫃拿了拖鞋。
丁蜜盯著他的側臉,他高大的身形,想起剛才的吻,臉臊得通紅,心髒砰砰砰狂跳。
一雙拖鞋放到她腳邊。
陸時勉直起身,低頭看她,“這些天你就住這裡吧。”
丁蜜抿唇,這才打量起這套裝修現代簡約的公寓,“這裡是你家?”
“算是吧,我爸公司樓盤開盤,他留了兩套。”
“哦。”
陸時勉回頭瞥她,“去洗個臉,醜死了。”
丁蜜也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好看,揉揉臉,走去衛生間,打開水龍頭,手捧著水往臉上撲,發梢沾了水,一縷縷地貼在臉頰上。
陸時勉給她找了條毛巾,靠著門框看她,等她洗好,把毛巾遞過去。丁蜜擦幹臉,對著鏡子瞧瞧,眼睛還是有些紅腫,忍不住自嘲:“我最近可能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陸時勉翹了下嘴角:“那也好,以後別哭了。”
丁蜜從鏡子裡看他的側臉,單眼皮微翹,總有些勾人。她總是想,一個男生單眼皮怎麼可以這麼好看,明明傳統帥哥都是雙眼皮啊!她嘀咕:“你之前還說會讓我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