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錢奶奶送給她幾個剛出爐的鮮肉月餅,還摘了幾個石榴給她。
晚上吃過飯,她拿了一個月餅,對母親說:“媽,我去石橋上賞月,再給我們同事打個電話。”
“去吧。”
姜宜方又喊住女兒:“你等等。”
擔心女兒冷,她把披肩圍到女兒肩頭,“這個擋風。”
姜宜方收拾好廚房,開了電視和丈夫一起看晚會。
好多年他們沒這麼輕松過。
洛琪給蔣盛和發消息:【中秋快樂。】
蔣盛和的電話很快進來,“吃過飯了?”
“嗯。”她咬了一口月餅,“剛吃過。在吃鮮肉月餅。”
蔣盛和聽到了她吃東西的聲音,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的,她不會一邊吃東西一邊跟他說話。
“在家?”
“沒。”她說:“我在外面看月亮。”
“在哪看的?”
“我們家東邊的橋上。你可能不知道。”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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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走過,還不止一遍。
洛琪走到橋上,靠在橋墩石柱上,這個位置賞月最佳。
“蔣總,你來過我家這裡是嗎?”
“嗯,路過。”
院子裡住著幾戶人家,不知道她家房子具體朝哪。
洛琪:“等以後,我帶你來,讓你體驗一下住水上是什麼感覺。不過我家很擠,我房間隻有七八個平方。”
“沒關系,足夠我們兩人住。”
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住上面。
電話裡突然尷尬幾秒。
蔣盛和岔開這個話題:“在橋上不冷?”
“不冷,我穿的多。”洛琪說:“在橋上賞月寓意好。”
“什麼寓意?”
“石橋保平安。”
她又順口提到:“我家鄰居錢奶奶說的,還說結婚時從這座橋上過去,婚姻美滿,幸福一輩子。不管準不準,圖個吉利。”
她說這麼多就是轉移剛才的尷尬。
洛琪聽到了電話那端梁教授的聲音,估摸找他有事。
“蔣總,那我掛了。”她又說一遍:“中秋快樂。”
梁甄不知道兒子在打電話,還以為他在院子裡抽煙,喊他進屋吃月餅。
蔣盛和:“我打個電話,一會去吃。”
梁甄以為是要給洛琪打電話,她沒打擾,轉身進屋。
蔣盛和一個數字一個數字輸到屏幕,撥了出去。
這是多年來,他第一次主動給父親打電話。
接電話的是秘書,幾分鍾後手機才到父親手裡。
蔣父聽說是小兒子的電話,懷疑秘書看錯了備注。
大兒子和二兒子經常打電話,小兒子八百年都不打一通。
去年中秋節,小兒子嘴上說去國外出差,結果明晃晃在蔣家大群裡找人打牌,今年不知道又想到什麼損招來氣他。
蔣父做好了心理準備,接聽電話。
“喂,爸,您晚飯吃了嗎?”
“......吃..了。”
平常中氣十足,差點被搞得結巴。
蔣父清清嗓子,“你什麼事?”
“沒事。今天過節,給您打個電話。”
蔣父本來要準備教訓逆子,突然啞火。
“那您忙吧,我掛了。”
蔣盛和硬著頭皮打完這通電話,如果不是母親提出要各自努力,他不可能向父親妥協。
表姐結婚那天,洛琪沒睡懶覺,找了合適的衣服換上。
姜宜方給女兒準備了幾個菜,加熱就能吃。
女兒房間的門開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洛琪把頭發挽起來去洗漱,“我跟你一起去婚宴。”
姜宜方既想讓別人看看女兒狀態很好,又擔心女兒看到婚禮那幕會觸景傷情。
“你在家,不用陪我。”
“在家沒事。”
洛琪進了廚房隔壁的洗手間,“媽,你放心,沒什麼能觸及到我。如果我想結婚,我早就結了。”
姜宜方不能硬攔著女兒不讓她過去,“婚禮是晚上,你也不用起這麼早。”
“陪你逛街買件新衣服。”
姜宜方不買,但拗不過女兒。
洛琪說:“你要不去,我自己看著買,萬一買了不合適你再拿去換。”
洛致丘在旁邊幫腔:“你就去逛吧,正好假期搞活動,買了劃算。”
洛琪給父母各買了一套,傍晚,她開父親的車載著父母去婚宴酒店。
表姐今天沉浸在幸福裡,越多人來參加婚禮她自然越高興。
她跟洛琪大半年都沒有聯系,洛琪退婚,而自己忙著婚禮,聯系了反而有炫耀的嫌疑。
“祝你和姐夫幸福美滿長長久久。”
“謝謝琪寶。”表姐抱抱她。
表姐還要迎賓客,洛琪和父母先進宴會廳。
男女方一起辦婚禮,左手邊是男方家的賓客,右邊坐的是女方家親朋。
洛琪算是新娘的重要親戚,位子在前排,主桌後面那桌就是。
洛琪能來,誰都沒想到。
大伯母冷哼一聲,眼皮都沒抬。
那天的羞辱她會記一輩子。
幾個姑姑對洛琪的感情特別復雜,當初她跟裴時霄在一起,她們想攀附裴家這個關系,但心底又不希望洛琪過得比自家孩子好。
後來洛琪跟裴時霄分手,她們雖然惋惜可攀附的關系沒了,但想到洛琪沒嫁給裴時霄,心裡莫名舒坦。
一桌上的人基本都在洛琪的黑名單裡,至今沒放出來。
洛琪隻跟大伯和三叔三嬸打了招呼,其他誰都沒理。
三嬸:“小雨天天麻煩你,你也別慣著她。”
“是我麻煩雨寶。都是她照顧我。”
“拉倒吧,她從小就懶得要死,我還不知道。”
“......”
最無情的打擊就是來自親媽的吐槽。
洛琪跟三嬸聊著,拿起水杯喝水。
她忘了左手還戴著鑽戒,等想起來的時候,她把戒指全方位展示出來。
可把一眾被她拉黑的親戚氣壞了。
本來想在姜宜方面前挖苦幾句,現在洛琪本人來了,她們擔心洛琪當眾翻臉,也不敢多說什麼。
二姑媽沒憋住:“小琪訂婚啦?也沒聽你爸媽說。什麼時候請客?該給的紅包得給。”
洛琪:“行,那明天讓我爸做一桌菜,到時你們都過去。”
“......”
那麼大一顆鑽石,應該不是假的,要是假的今天戴來萬一被識破,那得多丟人。
二姑媽忍著氣也要問個明白:“男朋友是幹什麼的?”
“涉足的行業太多,一下也說不完。”
“...這麼說還是個大老板。”
“對啊。”
二姑媽氣不過:“像這麼有錢的,一般都不想結婚,結婚也會被家裡逼得找個門當戶對的,你可得抓緊,別大意。”
洛琪抿了一口溫水:“他能力強,家裡不管他,婚姻自由。他跟別人也不一樣,特別想結婚,催我好幾次了。”
其他人聽著都莫名來氣,二姑媽更是被氣得翻白眼。
“小洛?”
聲音格外熟悉。
洛琪忙轉臉,驚訝:“賀董。”
她站起來,“好久不見。這麼巧。”
賀萬程是新郎父親的同學,上學那會兒兩人關系最鐵,後來賀萬程成了蘇城首富,新郎父親的公司不大不小,兩人的社會地位天差地別,聯系越來越少。
不過賀萬程念舊,也給老同學面子,得知老同學的兒子結婚,親自過來參加婚禮。
新郎父親激動又感動,可今天來參見婚宴的人沒有誰有分量去陪賀萬程喝一杯,正愁著找誰在主桌上作陪,誰知賀萬程遇到了熟人,總算解了燃眉之急。
賀萬程笑著問洛琪:“沒帶男朋友一起回來?”
畢竟在朋友圈官宣了男友,洛琪不能不承認,大大方方道:“他最近在國外。”又說了句場面話:“等有機會去拜訪您。”
“隨時歡迎,我本來還想等他有空,約他見一面。”
“......”
洛琪忽然不確定賀萬程到底知道多少。
“走吧,去我那桌,我跟他們都不熟。”
“好。”
洛琪端上水杯,拿上包挪到男方家的主桌。
大伯母和幾個姑媽本來還對洛琪的男朋友不屑一顧,覺得洛琪在吹牛,但是蘇城首富都要約著見的人,那來頭肯定不小。
花了錢來吃喜酒,結果吃了一肚子氣。
洛琪坐過去,小聲跟賀萬程說:“賀董認識我男朋友?”
賀萬程沒打太極,“我喜歡字畫,跟虞老師認識二十多年。我問過了,虞老師今年隻給一個人畫了油畫,那幅油畫就在你的朋友圈裡。”
原來如此。
看來隻知道油畫裡的那個人是蔣盛和,不知道他們領證。
洛琪懸著的心放下來。
賀萬程調侃:“沒想到他也會無中生友。”說自己有個朋友要追洛琪。
洛琪笑笑,用水杯敬賀萬程:“我先自罰,等會用酒代替。”
這頓飯吃得很舒心,沾賀萬程的光,今晚新郎家的親戚單獨敬了她好幾杯,連新郎父母都專程過來敬她。
有她在,家裡親戚沒敢說些有的沒的給母親添堵。
快九點鍾,婚宴才散。
回去是洛致丘開車,他今晚滴酒未沾,之前身體不好住院,沒人再勸他酒。
姜宜方整晚都疑疑惑惑,一會覺得女兒沒談,一會又被自己否定,賀萬程可不會替女兒圓謊,一來他沒那麼闲,二來女兒也沒那麼大面子。
“跟媽媽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友?就算有,媽媽也不會催你結婚,你開心就好。”
有些事不可能一直瞞得下去,洛琪決定先透漏一點:“算是有。”
“...什麼叫算是有?還在追你?”
“就是在一起了,還在磨合期。等磨合期過去,我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