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有專門收錢的,黎宵拿出紅包和請帖,一起遞過去。
服務員收了,然後在賬單上記下,對他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黎宵抱著安安穿過彩色氣球拱門,穿過的時候,黎宵還伸手從氣球門上拿下一隻粉色氣球塞到懷中安安手裡。
安安拿在手裡揮著玩。
江柔跟在後面,也幸好她今天想著去學校看黎欣,出門前特意給自己和安安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身白色魚尾針織毛衣套裝,腰帶束腰款式,顯得人纖細,也比較顯氣質,前些天學校門口新開了一家理發店,江柔看到打折,順便進去做了個拉直,頭發是披著的,配了米白色低跟鞋和白色手挎包,還畫了個淡妝。
她現在很喜歡穿白色,這樣看起來人很溫柔。
安安穿得就比較甜美了,三月份的g省天氣相當於老家那邊的四五月份,氣溫高了起來,江柔給她穿了白色泡泡袖襯衫和藍色牛仔喇叭背帶褲,最近流行喇叭褲,市面上連小孩子都有這種褲子賣。
她頭發現在長長了一些,江柔在後面扎了兩個小辮子,以及夾了兩個亮晶晶的發卡。
配上圓乎乎的小臉蛋,怎麼看怎麼可愛。
黎宵倒不像江柔那樣收拾,隻穿了件黑色襯衫和長褲,本來有外套的,剛才脫了直接放在車上了。
江柔也不知道常勇怎麼認識這麼多人,整個餐廳裡放了上百張桌子,有些已經坐下了,有些正拿著酒杯四處交談。
黎宵抱著安安進來沒多久,常勇就看到了,帶著小三過來打招呼,“哎呀,黎老板可算來了,我還擔心你今天忙來不了呢,現在黎老板可跟以前不一樣,是個大忙人。”
嘴上說著誇獎追捧的話,但細聽卻像是多了一些別的意思。
黎宵不動神色,像是什麼都沒聽出來一樣,笑著道:“哪能啊?再忙也不能缺了您的席,您可是我的大恩人,這個圈子裡就沒誰不知道這事,我要是不來,不光我自己心裡過不去,別人也得口水沫子淹死我。”
不痛不痒的回擊過去。
常勇聽了臉色訕訕,他們之間真正的恩人算是黎宵,畢竟當初黎宵為救他受傷是真,但前段時間,因為黎宵離開的事他跟別人抱怨了不少,沒想到他竟然知道,還在這時候拿出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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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宵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常勇還真不太敢得罪人,聽說他通過宋女士認識不少人,且不說他如今的人脈如何,就憑他入了遊老板夫妻倆的眼,還上了春晚廣告,以後的事業就不會太差。
常勇拍拍他肩膀,“咱們兄弟倆關系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來了就好,不然哥可是要生氣的。”
黎宵笑笑,然後和旁邊幾個人攀談起來。
常勇也看到江柔了,笑著讓身旁的女人去招呼江柔。
江柔不是很想跟這女人打交道,她雖然跟趙雲關系說不上有多好,但畢竟見過幾次面,趙雲還幫她把黎欣弄進了附中,這點情她一直記著的,心裡有些抗拒。
女人笑著朝江柔走過來,“妹妹瞧著挺年輕。”
直接以嫂子自居。
黎宵側過身把孩子給江柔,然後對幾人客氣點點頭,“早上出門的匆忙還沒吃,我帶孩子去吃點東西,你們先聊。”
說著攬過江柔的肩膀就走,沒給太多面子。
常勇正準備向他打聽打聽宋女士的事,遊老板投資雖然厲害,但他老婆人脈是真的廣,好多校友都是大人物,連他姐夫提到這女人都滿口誇贊,哪知道還沒開口,黎宵竟然就這麼走了。
看著人的背影,忍不住皺眉,“這家伙臺面可真是越來越大了。”
要是以往,常勇說這話旁人還會跟著附和,但現在周圍人像是沒聽見一樣,打哈哈誇常勇孩子好看。
常勇雖然喜歡兒子,但不知為何,這會兒突然有些憋屈,真實感受到黎宵和以前不一樣了。
黎宵帶著江柔四處逛,常勇兒子這場滿月宴辦的中西合璧,有西方那種自助餐的樣式,還有東方這種坐下吃席的傳統,壕是真的壕,就是有些不倫不類。
自助餐的桌子擺放了十幾張,上面各種面包蛋糕水果和酒,想吃的自己可以拿,不停有服務員上新,江柔還看到有人往口袋裡努力塞,忍不住對黎宵道:“咱們走的時候也裝點給黎欣帶去。”
黎宵拿著盤子夾了蛋糕水果面包,聽到這話想都不想就點頭,“可以。”
江柔懷中的安安看到爸爸在拿好吃的,口水都滴下來了,手上的氣球也不要了,著急道:“糕糕——”
江柔用勁兒抱住她,“別急,你爸在給你拿呢。”
黎宵拿的有點多,盤子都堆成小山了,江柔忙道:“少拿點,吃不完了。”
黎宵一臉無所謂,“吃不完帶走唄。”
下手一點都不客氣,專挑貴的拿,說著還順走了兩瓶魚子醬。
魚子醬用小小的黑瓶子裝著,很多過來拿吃的人都不認識,以為是裝飾品,他們拿的都是擺在盤子裡形狀各異的面包,還是黎宵最近跟在遊老板身邊知道這東西貴,對江柔說:“這東西外國人喜歡吃,也不知道吃個什麼勁兒,腥腥鹹鹹的。”
江柔沒吃過,隻在電視上看過。
黎宵還道:“咱回家煮熟了吃。”
“……”
黎宵帶著江柔隨便找了一桌坐下,然後一家三口開始吃,江柔吃了一塊小蛋糕和幾塊水果,安安吃了兩口奶油後就抱著面包啃,長棍面包有點硬了,被她啃了一層口水,黎宵就拿白色桌布給她擦。
十一點多,差不多人都來齊了後,酒店服務員開始上菜,先是幾碟子涼菜,然後開始上大菜,鮑魚海參帝王蟹羊排……每一份都份量很足。
江柔腿上的安安面包也不要了,直接指著要吃肉。
江柔他們坐的這一桌人穿著都比較不錯,西裝革履的,大家吃的少,更多的是交談喝酒,不像隔著幾桌的另一邊,每次菜一上桌就哄搶,江柔聽到誰在嘲笑,說那幾桌都是常家和女方家的親戚,暴發戶的做派,跟董家沒得比。
她又看了看不遠處跟人觥籌交錯的常勇,突然覺得這場面有些諷刺。
常勇以為今天的他成功得意,其實還是有很多人在背地裡看不起他。
所謂的排面,所謂的兒子,並不能換來真正的尊重。
不像黎宵,他低調坐在她旁邊一邊吃一邊喂孩子,給她夾菜,卻依舊很多人過來跟他打招呼,嘴裡聊著生意經,互相交換信息。
吃到一半的時候,安安突然看著門口的方向說了一句,“蕾蕾”
江柔正低著頭吃菜,黎宵還聽岔了,偏過頭問了一句,“累了?”
安安小胖手指著門口,“姐姐。”
江柔和黎宵順著她油膩膩的小手看過去,然後就看到兩個男人帶著兩個孩子進來了,頭發花白的男人牽著常勇大女兒常蕾,旁邊中年男人抱著小女兒常樂。
兩人都沉著臉,看起來很嚴肅。
江柔下意識看向黎宵。
黎宵輕輕點頭,臉湊到江柔耳邊解釋了一句,“是常勇嶽父和大舅子。”
看到江柔耳朵上戴著耳環的地方有些紅腫,抬手碰了碰,“這裡怎麼紅了?”
江柔收回視線,也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有些難受,“應該是剛打洞的緣故。”
還有就是這個耳環她是在精品店買的,很便宜,可能有些過敏了。
黎宵皺了皺眉,“下次別戴了。”
“嗯”
江柔剛應一聲,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啪——”的響亮一聲,這一巴掌是實打實的,通過常勇手中的話筒直接傳遍整個餐廳,驚的整個餐廳都靜了下來。
常勇剛才被主持人邀請上臺發表講話,這會兒說完話正下臺階,女人抱著孩子走在後面,他一手把話筒遞給上去的主持人,一手去扶小三。
旁邊就突然伸出來一巴掌將人直接打倒在地,撞的旁邊不遠處的西餐桌在地上拖出“吱——”的刺耳一聲,上面酒瓶搖晃不止。
主持人和小三都懵了,常勇也懵了一下,捂著半邊臉站起身,不過站了兩下都沒站穩,人還往下一滑,要不是手撐在桌子上,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不過他剛站穩,趙家大舅子就一腳踹在桌子上,常勇還是狼狽摔在地上。
主持人最先反應過來,伸手去攔,“你們誰啊?怎麼好好的打人?”
“打的就是這個混蛋!”
趙家大舅子一把推開主持人,放下懷中的孩子,然後拿起西餐桌上的東西就往常勇身上砸,酒瓶砸在常勇身上,打的人抱頭亂竄,玻璃碎渣一地。
小三害怕尖叫,忙抱著孩子跑到旁邊躲了起來。
常勇吃痛不已,抬頭摸臉,摸了一手血後,嚇得趕緊求繞道:“別打了別打了……”
坐在旁邊桌子上的人本來還想拉架,看到人家下狠手,就不敢上前了,隻道:“有什麼話好好說,別動手……”
“再打要出人命了,快停下!”
趙家大舅子猶豫看了眼父親,老頭子臉色極冷,“打!打死算我的,我教了一輩子的書,今天就要替我女兒好好教訓這個混賬。”
酒水灑滿地,常勇一不小心滑倒在地,兩隻手都被玻璃渣子扎破了,他這些年養尊處優,想抵抗一下都不行。
趙家嶽父冷冷看著他,質問他,“你當初答應過我,娶了我女兒會一輩子對她好,現在呢,這就是你的好?我女兒生病住院,你在這裡辦滿月酒!”
眼睛瞥向不遠處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又看向熱熱鬧鬧、布置華麗的餐廳。
聲音越來越大,怒氣衝衝道:“你當初娶我女兒時什麼都沒有,連婚禮都是我們家出錢辦的,你工作不順,被人排擠,臨時工的工作都是我兒子幫你找的,說是臨時工,可工資一點不比正式工少,你一點不感恩就算了,現在竟然這麼欺負人,你還是人嗎?畜生!”
“古有陳世美,今有你常勇,人家陳世美至少有才有貌,你有什麼?你也不找個鏡子照照,屁大點本事沒有,吃軟飯倒是第一名,以前吃我女兒的,現在吃你姐的,你這種廢物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
整個餐廳一片靜寂,老爺子響亮的聲音傳遍會場,在場所有人都聽見了。
老爺子還想罵,酒店負責人叫來保安將父子倆拉走了,常勇也被人從地上扶起來,常勇被打的很嚴重,人都站不直,被人背著送出去了。
整個餐廳安靜了一會兒後,就嘰嘰喳喳說起話來了,有些人陸陸續續起身走了,還有一些人留下繼續吃吃喝喝。
江柔他們這一桌人都走光了,這些人好像都是小老板,來這一趟就是巴結人的,現在常勇都不在了,也就沒必要繼續留下。
不過因為還有人坐著沒走,酒店隻好繼續上菜,畢竟常勇錢都付了。
江柔讓服務員拿一些餐具過來,她要打包帶走。
服務員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點頭走了,過了一會兒,帶了一個精美的手拎餐盒來,常勇選擇的是五星級大酒店,平時有錢人過來訂餐時,他們都是用這個打包的。
江柔看到隔壁桌沒人,就挑了幾個沒人吃過的好菜裝上,餐盒分為三層,每層裡還有木盒專門放菜的。
看到江柔這麼做,不遠處那些搶菜的親戚也問服務員要餐盒。
江柔不僅打包了一餐盒的飯菜,還要了幹淨的袋子將西餐桌上的面包蛋糕糖果飲料裝上了,旁邊黎宵抱著安安道:“多拿點吧,咱們明早也可以不用做飯了。”
天天早上吃蛋炒飯,他也有些吃膩了。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