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想,可能這就是母子連心吧。
可能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江柔突然有點想念黎宵了。
前幾天通電話,黎宵給了她一個電話號碼,說要是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給他。
江柔給孩子喂了小半個的蘋果後,就抱著她去給黎宵打電話。
用得就是王嬸家的電話,現在在王嬸家打電話,王嬸已經不會偷聽了,她去了外面。
江柔熟練的撥通電話,等了片刻後,電話接響,裡面傳來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江柔道:“你好,我想找黎宵,我是他妻子。”
懷中的小家伙聽到黎宵這個名字反應很大,嘴裡發出“啊啊啊”的聲音,小身子還扭了兩下。
江柔輕輕一笑,電話另一邊的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立馬道:“哦,好,等一下,我現在就叫他過來。”
然後就聽到他高聲喊了一句,“黎宵,你老婆給你打電話——”
“……”
江柔隔著電話都覺得臉熱,沒過一會兒,電話裡就傳來熟悉的聲音,“江柔?”
江柔輕輕嗯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沒打擾到你吧?”
黎宵想都不想就道:“沒有。”
隨即笑道:“怎麼好好的想起給我打電話?”
平時都是他打回去的,江柔從沒主動打來過,突然接到還有些驚喜。
江柔不知道怎麼回,總不能直接說自己想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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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找了個借口道:“沒什麼,就是最近天氣溫差大,想讓你注意點,別感冒生病了。”
電話裡的黎宵很敏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怎麼,你還是安安生病了?”
江柔沉默了一下,另一邊的男人立馬道:“說,不許隱瞞。”
江柔見瞞不過去,就隻好把安安半夜生病的事說了,說完補充道:“別擔心,已經好了,剛才還吃了小半個蘋果。對了,早上在醫院還碰到了你媽,她抱著何文華的兒子,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養的,黑不溜秋的,我記得何文華長得挺白的,你媽養得也很上心,怎麼就黑成那樣?跟碳堆裡挖出來的似的。”
說到這裡,她都忍不住好奇何文華媳婦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黎宵聽到這話,就知道安安是真的沒事了,心裡松了口氣。
輕笑一聲,“誰知道呢,可能長歪了吧。”
心想能不黑嗎?孩子親爹就叫黑皮。
江柔怕講多了浪費錢,就道:“那你在外面好好照顧自己,別貪涼吃生的冷的東西,最近流感還是挺嚴重的。”
黎宵很喜歡江柔嘮叨這些小事,不停“嗯”著,電話掛了後都舍不得放下手機。
不過,最後還是把手機收起來遞給身後不遠處的人,“勇哥你的手機,給。”
被叫勇哥的男人站在工地上,笑著接過自己的手機,打趣道:“說了什麼好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得這麼開心。”
勇哥身旁還有兩個男人,聽了這話也笑了,其中一個道:“常總你是不知道,昨晚我們吃完飯準備去KTV唱歌,他竟然不敢去,說他老婆管的嚴不讓。”
勇哥聽了大笑,拍著黎宵肩膀,“瞧不出啊,你竟然這麼怕老婆,你老婆是得多兇啊?”
黎宵也笑笑,“她不兇,就是有點黏人。”
勇哥一臉不信。
黎宵怕他們誤會什麼,就把自己以前被人騙進傳銷窩子的事說了,幾個男人原本還嘲笑他,這會兒就有點笑不出來了,被騙進傳銷窩裡,一分錢沒掙到不說,還自己貼進去了不少,回到家媳婦不僅沒罵,還掙錢養他。
再看看黎宵那張人神共憤的臉,突然覺得有些酸。
黎宵還跟沒事人一樣繼續道:“我老家那裡最近氣溫變化大,她看到很多人生病了,就擔心的打電話過來,讓我注意點。”
另一個高個子男人羨慕道:“你媳婦可真好。”
換做他們,不光媳婦罵,親爹親媽恐怕要動手打。
黎宵聽了心裡怪舒坦的,但嘴上卻道:“還行吧。”
——
接下來的日子裡,江柔就安心在家備考和照顧孩子。
小家伙一天比一天厲害,到了六個月後,她就已經會坐了,臉上表情也多了起來,有時候江柔跟她說話,她還有回應,嘴裡發出“哇哇”“哈哈”的聲音,像是交流一樣。
現在也變得調皮了很多,江柔有次沒注意,發現她竟然把書偷偷撕了。
同時,也更黏人了些,江柔離開一小會兒就鬧著要人。
不過依舊很乖,江柔隻要在她視線內就行,平時江柔和黎欣坐在床外側看書,她一個人在床裡面拿著木頭玩,玩累了就往旁邊媽媽身上一歪,江柔再哄她睡著。
有時候她不困,就是喜歡窩在江柔懷裡,扭扭小身子或伸手去摸媽媽的臉,自己笑了起來。
江柔看書看累了,就把她放在腿上顛一顛,或者下床背著她在屋子裡走一圈,她就會笑得很開心。
特別好哄。
進入五月份的時候,江柔已經把高中三年的書全都啃完了,考試時間是七月七號,還有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查漏補缺並集中訓練完全夠了。
江柔以前學的就是理科,其實基礎知識都是一樣的,她在復習的過程中很多時候會把以前學過的知識重新撿起來,尤其她的英語底子很好,可以少花一點時間在上面。
不過五月初的一個電話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
隔壁王嬸匆匆跑過來跟她說,剛才有個人打電話來,說黎宵出事了。
江柔一愣,手中的筆掉了都不知道,然後想都不想就起身去了隔壁王家,把電話重新打了回去。
對面很快響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熟悉是因為經常在和黎宵通話中聽到,陌生是江柔不認識對方。
男人聲音有些沙啞,“喂?”
江柔定了定神,“我是黎宵家屬,請問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男人聲音放溫和了些,“醫生在治療,人沒事,就是腿傷到了,妹子,這事全都怪我,真的,我當時要是不那麼衝動,那群人也不會上來就要打我,我是真沒想到那幫人來真的,你放心,不管花多少錢我都給他治好……”
江柔聽到他腿傷了,心裡就咯噔一聲。
她突然想起來了一件重要的事,上輩子的黎宵後來左腳是跛的,還斷了一根小拇指,至於怎麼弄的,資料上有提到,他在南下時跟一個叫常勇的包頭工搭上了關系,後來工地上出現意外,他救了那個叫常勇的包頭工。
這事怎麼說呢,有利有弊,上輩子的黎宵正因為救了這個叫常勇的人,才認識了常勇背後的大老板。
雖然那個大老板後面出事了,但卻給了黎宵不少機會,甚至可以說,要不是幾年後“黎宵”女兒出事了,他發展到哪一步誰也不確定。
隻是江柔很肯定現在的黎宵跟上輩子不一樣了,前段時間兩人打電話,他還說自己在給人當助理。
江柔以為的助理就是坐辦公室,最多就是跑跑腿,所以怎麼都沒想到還會遇上這種事。
她心裡有些擔心,直接問人地址。
男人說了,不過卻道:“妹子不用多跑一趟了,我聽黎宵說你正在準備高考呢。”
黎宵跟他們說的家裡事不多,但偶爾也會提一兩句,之前聽到他說他媳婦正準備高考,就覺得挺不靠譜的,現在大學生多吃香啊,要是考上了也不知道還看不看得上黎宵。
不過看黎宵那樣子,對他媳婦挺在意的,仿佛樣樣都好,一句壞的都說不得。
所以這會兒不確定要不要讓人來一趟。
江柔沒說什麼,隻讓他好好照看黎宵,然後就掛了。
王嬸等在門口,見她出來忍不住問:“人怎麼樣?”
江柔皺了皺眉,“聽說因為救人傷了腿,現在還在治療,應該不是很嚴重,但我想去南邊看一看。”
其實在問地址時,江柔就做出決定了,所以又道:“嬸子,接下來幾天就麻煩您幫我照顧一下欣欣,我準備一個人帶著安安過去,醫院你也是知道的,多帶一個人住不下。”
王嬸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跟著一道過來的黎欣有些不安地看向江柔。
江柔沒繼續說了,帶著她回家,等進了院子才說:“別怕,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就幾天的功夫。”
黎欣一臉猶豫,“可是姐你一個人行嗎?還帶著安安呢。”
江柔笑笑,“我又不是搬家,怎麼就不行了?”
怕她亂想,便道:“幫我去車站買個票,要明早的。”
黎欣看了她一眼,然後去房間拿了身份證和錢出去了。
江柔則去房間收拾東西,拿出前段時間請人做的書包,當時想著她和黎欣以後都要上學,有個大容量的書包會更方便,所以特意畫了樣式,又買了牛仔布做。
裡面裝上兩套換洗的夏裝毛巾,又塞上小家伙的衣服尿布、奶粉、水杯……
收拾完,書包都沒裝滿,江柔便放在那裡,去廚房做了些吃的備上。
第二天一早,江柔就推著孩子去了車站。
推車就是去年江柔讓黎宵做的,現在小家伙可以坐了,這推車黎宵還改裝了一下,裡面座椅放平還可以當床用。
小家伙坐在裡面好奇的扭著頭看,似乎覺得很新奇。
黎欣跟在身邊背著書包,送她們去了車站。
江柔先坐大巴車去了市裡,然後又在市裡買了火車票,因為路太遠了,中間還轉乘一次。
好在江柔有上輩子出門的經驗,對這些倒是不怵,甚至在轉乘的過程中還推著小家伙在候車廳裡轉了轉,
這個火車站她上輩子來過,她上大學時候有訓練,有次學校裡安排她們南下去軍隊訓練,當時就轉乘過這個車站,隻不過那個時候這裡是動車站,又大又豪華,一不注意就迷路了。
江柔再次在心裡感慨,國家發展真的是太快了。
誰能相信,二十年前這裡竟然這般又小又破。
小家伙跟她媽一樣心大,扭著頭好奇看周圍。
江柔見時間還早,就推著小家伙去了廁所,拿出毛巾打湿先給小家伙擦了臉和手,然後再給自己擦了擦,還換了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下來的衣服直接用水搓了搓,準備等會兒上火車的時候再拿出來晾幹,小家伙的衣服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