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舸開了客廳的燈,謝瀾才終於看見左手胳膊上有一道紅痕,估計是被棍子抽了一下,從外側腕骨斜著到小臂中段,周圍的皮肉正飛速地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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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蛋舍乒乒乓乓,兵荒馬亂。
敲鍵盤的帶著120趕來,眼淚兜兜轉轉:懶懶,我的懶……
…………懶……
懶蛋坐在地上玩手機,嘴裡叼著根棒棒糖。
嗨~它翹了翹糖棍招呼道。
豆蛋舉著放大鏡,用镊子夾著一隻創可貼,正小心翼翼地要往它蛋殼上貼。
敲鍵盤的震撼:誰打120?懶蛋怎麼了?
豆蛋難過道:撞了一下,蛋殼裂縫了!
敲鍵盤的當場心碎,哪呢?我看看!
豆蛋抄起放大鏡:這兒!
……敲鍵盤的愣了愣,緩緩跪下湊近:哪兒?
豆蛋指著什麼也沒有的放大鏡說:這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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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蛋蛋能看見人類看不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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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20個100點,文案寫了更新時間是早9或晚9,如果早上來不及,我會在文案上標一下“今天晚上更”,大家9點過後進來看文案,就不用空等~
PS:昨晚夢見你們被懶蛋土跑了一半,嚇醒了……土味剎車……
PPS:這部分劇情不會很久,也盡量不會寫得很沉重,不要過於擔心
明天見!
第44章 往事
竇晟回身便往門口走。
陳舸下意識喊道:“別出去了!”
車子明他們回過神來,也紛紛吼著讓竇晟別動。
“我不出去。”竇晟聲音很沉、很冷。
“我就看看是誰。”
他快步走到門口,單手撐著門,看向貓眼。
謝瀾從身後看著他,修長的五指微微蜷起,指尖搭在門上,那本該是個很松弛的動作,但緊繃的手臂線條卻暴露了一絲情緒。
砸門聲還在繼續,每秒一次,像撞鍾一樣虔誠,老舊的防盜門連著門框一起顫。
許久,竇晟直起腰平靜道:“是那個穿虎頭衫的胖子,眯眯眼,脖子上有顆黑痣,拿著棍子。”
陳舸皺眉回憶,“拿棍子的有兩三個。”
“是他沒錯,我有印象。”竇晟慣性地手揣進褲兜,“有裝攝像頭麼。”
陳舸嗯了聲,“鄰居家裝了。”
竇晟便沒再說什麼,走回來捏住謝瀾左手的手腕,拇指肚沿著那道傷周圍的紅腫輕按。
他的聲音又軟下來,“這樣碰會疼麼。”
謝瀾心裡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難以捕捉的微妙感。
“就有點……”他不會用中文描述,猶豫了一下低聲說:“distending……”
竇晟抬頭看著他,“脹痛?一鼓一鼓的,像面包發起來的感覺?”
“嗯。”
竇晟點點頭,又固定住謝瀾的手肘,另一隻手捏著他的手腕,先是順時針旋轉,又上下左右輕挪,“這樣疼麼?”
“不疼。”
“這樣呢?”他伸手摁著謝瀾那道傷,“這樣是怎麼個疼法?dragging?dull?burning?”
謝瀾感受了一會,“都有點。”
王苟英語不太好,隻能傻張著嘴表達震驚。車子明長嘆一聲,“瀾啊小可憐,有種異國他鄉遭犬欺的感覺,顯得更可憐了。”
謝瀾沒吭聲,但他察覺竇晟在聽到這句話後剛壓下去的火又起來了點。
竇晟回頭問陳舸道:“你媽不在家?”
陳舸嗯了聲,“在住院。”
竇晟皺眉說,“那正好,大家今天就在你家住下了。明天省訓營上課,一大早還得先帶謝瀾去醫院看看,時間有點緊。”
醫院?
謝瀾茫然低頭,戳了戳胳膊上的傷。
這麼嚴重嗎?
陳舸也往謝瀾胳膊上掃了一眼,愣了一會才說:“倒是可以,他傷的怎麼樣啊?”
“肌肉撕裂傷。”竇晟語氣很篤定,“伴隨軟組織挫傷、輕度骨裂、還可能會有炎症,你家有毛巾麼?”
陳舸懵了一秒,慌裡慌張地往屋裡走,“有,你跟我過來。”
謝瀾也呆了,難以置信地舉起自己平平無奇的胳膊,把竇晟剛說的那幾個病又回憶一遍。
突然覺得傷處疼痛加劇。
門外的砸門聲突然停了。戴佑透過貓眼往外看了一眼,“他們怎麼好像要走?”
“啊?我看看。”車子明撥開他,“我操還真是,什麼情況?”
陳舸從裡頭出來,聞言轉身到陽臺往樓下看去。沒過一會,底下傳來那幾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聲音越來越遠,直到消失。
陳舸冷笑一聲,“這群人很熟練的,能判斷哪一句報警是真,還能預判警察要多久到,知道規避衝突。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你們誰報警了,取消掉吧。”
王苟目瞪口呆,“那警察抓到過嗎?”
陳舸點頭,“抓到過兩次,但他們沒造成實質傷害,也隻能口頭調解。這周圍挺亂的,警力本來就緊張,警察也無奈。”
竇晟剛好從裡面拿著湿毛巾出來,平靜道:“實在不行就搬家,再不行,搬出H市,我看那幾個人膀大腰圓也沒有吸.毒的樣子,隻要不挨上毒,就沒什麼好怕。”
他說著,把毛巾疊起兩折,小心翼翼地覆在謝瀾的小臂上。
冰涼瞬間緩解了疼痛,謝瀾在毛巾下小心翼翼做了個擰門的動作,好像不疼。
他正對著自己“肌肉撕裂、骨裂、並發炎症”的手困惑,竇晟忽然湊近,貼在他耳邊小聲說,“皮肉小傷,沒事,噴點藥兩天就好。”
謝瀾一呆。
“來都來了,在他家賴一宿,陪陪這個智障失足兒童。”竇晟說著直回身,捎帶手摸了一把謝瀾的頭,神色淡定,仿佛那番騷話騷操作都與他無關。
陳舸嘆一聲氣,“太晚了,你們要是不走的話就想想怎麼睡?至少得有兩個和我一起打地鋪。”
這個家是肉眼可見的困難,家具全被搬空,三居室裡隻有兩間有床,分別是陳舸和他媽媽的。
王苟舉手,“我從小就睡地上。”
於扉道:“那我和你一起吧,能守著門。”他掃視一圈剩下的人,“那就戴佑車子明睡小屋,豆子謝瀾睡大屋,明天早上直接一起去上課,定個鬧鍾。”
眾人紛紛說行。
陳舸低聲說,“麻煩你們了。”
於扉皺眉在他肩上一拍,“別說這種惡心話。”
說是大屋,也隻有一張說不上寬敞的雙人床,謝瀾一坐下,床架子嘎吱一聲,動一動,又嘎吱一聲。
陳舸抱了被子和毯子給睡客廳的人鋪床,幾個人低低地說著話。
“他們是催債的麼?”
“嗯。”
“多久了?”
“半年吧,沒有十回也有八回。”
“所以……到底欠了多少錢?你爸欠的?”
陳舸沒再吭聲,竇晟剛好從洗手間出來,打斷外面的聊天問,“有人洗漱嗎?”
大家紛紛表示都洗漱過了,陳舸走過去關掉洗手間的燈,“睡覺吧,我們在外頭看著,有事喊你們。”
話音剛落,啪嗒一聲,大臥室的燈也關了。
正檢查手傷的謝瀾突然眼前一黑,陷入呆滯。
為什麼關掉他的燈?
緊接著,房子裡所有燈都被陳舸一個一個滅掉,裡屋外屋沉寂了一會,車子明小聲問,“為啥關燈?他們都走了。”
陳舸平靜回答:“省電。”
“……”
竇晟氣樂了,“你怎麼不摳死,我再看看謝瀾的手傷。”
他說著伸手拍了下開關。
啪嗒。
燈卻沒亮。
竇晟愣了愣,又啪嗒啪嗒來回開了好幾次,轉身走到廁所門口,啪嗒。
“怎麼都不亮?”他匪夷所思道:“這就跳閘了?90年代的電路?”
陳舸無奈嘆氣,“行吧,不是跳閘,電業局貼欠費條好久了,通知說今晚強制停電。”
眾人:“……”
陳舸又淡定補充:“通知說八點,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我很感恩。”
眾人:“……”
竇晟無語了,心煩揮手讓他回客廳睡覺去,站在主臥門口對謝瀾道:“不冰了吧?我再給你換一塊毛巾。”
黑咕隆咚的,謝瀾看不見竇晟的臉,且根據竇晟聲音的方向,他依稀感覺到竇晟也沒完全對準他。
他無奈嘆氣,“我自己去,順便洗漱。”
老舊的木地板踩下去咯吱咯吱地響,躺在客廳的幾個人在低聲聊天,王苟的話比較多,於扉偶爾插幾句,陳舸幾乎不出聲。
謝瀾摸黑推開廁所門,一絲光亮也無,他在黑暗中掰開水龍頭,右手捧水一把一把地潑在臉上。
混混沌沌中,他忽然又覺得掛在眼睫上的水珠有些亮,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在視野中折射著昏暗又有些迷離的光線,照出旁邊的皂盒、牙杯……
他茫然抬頭,卻見鏡中多了一道柔和的光線,竇晟單手揣兜倚在門口,另一手舉著手機,亮起的閃光燈上還遮了一層很薄的紙巾,讓那道光在黑暗中顯得朦朧而柔和。
謝瀾愣了愣,“你怎麼跟來了?”
竇晟笑笑,轉動手腕把光束往旁邊探去,定在雜物櫃裡一支護手霜上。
“黑咕隆咚的,心裡發毛。”他漫不經心地說著,“來找你。”
謝瀾聞言忍不住勾起嘴角,“又膽小如豆了。”
竇晟嘁一聲,低低道:“我是怕你害怕好不好。”
謝瀾聞言扭頭看了他一會。
陳舸這個人,陳舸的房子,都仿佛蒙著一層壓抑的灰色。每當竇晟靠近陳舸,他也會染上點冷清,而且和車子明他們的壓抑都不同,竇晟身上散發著一種仿佛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已經時過境遷般的低落。
很淡,無法抹去,但也不會對現在的他造成任何影響,隻是固執地在他的深處存在著罷了。
“行行行。”竇晟舉手投降道:“我膽小如豆,祖宗,別盯著我,我被你盯得渾身發毛。”
謝瀾這才回過神,又看了他一眼,沉默地轉過頭。
他單手掰開護手霜的蓋子,擠出來豆大的一點,用手指挖走。
謝瀾低頭把手霜打著圈塗抹開,竇晟在一旁輕輕吹起口哨。口哨聲和他平時說話一樣,也低低的,散散漫漫。謝瀾聽了一會才覺得耳熟,抬頭問:“改編版Hblood?”
竇晟嗯了聲,“我說過的,很喜歡這個版本。哀上加哀,哀到極致,反而能讓悲傷的人輕松一些,就像用一塊巨石去擊打另一塊,雖然碰撞的過程很痛,但總能讓原本的石頭小一些,天長地久,一次次嘗試,水滴尚能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