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加個微信吧。”郭銳澤又貼上來,“咱們雖然不同校,但估計省訓營裡還要相見,提前熟絡下嘛。”
謝瀾不太願意加陌生人,但他突然想到郭銳澤是掌握他羞恥小秘密的人,隻好掏出手機。
“我掃你,別忘了給我通過啊。”郭銳澤笑笑,“先走一步,大神,省訓見。”
謝瀾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人還挺自信的。
兩百五十個人隻取前三十,他至少空了兩道大題,竟然就敢說省訓見。
不知是因為第二次見到郭銳澤完全沒提JK制服的事,還是因為終於考完了,回去路上謝瀾心情瞬間輕松下來,輕松到直接在大巴車上睡著了。
到家後還是竇晟把他扒拉醒,他一路昏昏沉沉地進屋,直接砸到床上繼續躺。
一周不見的橘貓主動跳上來,在枕邊臥下,滿意地打起呼嚕。
竇晟站在門口笑道:“輕松點了?”
“本來也沒沉重。”謝瀾嘟囔,“一個小破考試。”
“考試是不難,我就是感到震撼,某人因為一條小裙子鬧心了這麼多天啊。”
謝瀾嘆氣,“有事嗎?”
竇晟笑笑,“沒什麼事。趙文瑛女士不在家,我就是跟你說一聲,今天是我錄人設最後一天了,分鏡劇情還差不少。我打算去補點素材,晚上可能回來很晚,你自己叫外賣啊。”
“哦。”謝瀾迷迷糊糊一點頭,“知道了,那你也想著吃飯啊。”
考完試回來是下午三點,謝瀾栽在床上一覺睡著,睡了個昏天黑地,睜眼時整個家裡都是黑的。
他起床一瞬間覺得有點心慌,太黑了,正要去摸手機,床邊忽然傳來小貓呼嚕嚕的聲音。
Advertisement
在旁邊陪著他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從天亮陪到天黑。
見他醒,橘貓翻著肚皮抻了個懶腰,又嗷嗚一聲。
“大貓。不,梧桐。”謝瀾笑著摸了摸它的肚子。
貓很乖,給摸。
22:30。
家裡一片寂靜,竇晟還沒回來呢。
謝瀾坐起來活動了下睡覺壓得發麻的肩膀,點開外賣APP,打算解決晚飯。
微信上有一條未讀消息,兩小時前的。
郭銳澤澤:大佬,我想不明白競賽組第三題,證明螞蟻爬行左轉右轉次數相等那個。我這人一涉及空間圖形題就發懵。
謝瀾對那道題印象深刻,因為那是整張卷子裡需要寫漢字最多的一道。
他言簡意赅回復道:把所有頂點做成一個集合,數清每個點每個方向轉彎的稜數和面數,要用歐拉定理。
其實還是很簡單的。比這個題難的多得是,郭銳澤可能真不太擅長這一類。@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謝瀾本以為對方不會立刻回,但還沒來得及關掉微信,就收到了回復。
郭銳澤澤:臥槽你跟我老師說的一毛一樣,我下午沒忍住去問老師了,嘿嘿。
郭銳澤澤:恐怖如斯,有你在,今年競賽的保送名額我是不用想了。
郭銳澤澤:不過大神我更好奇你們學校那個竇晟。
謝瀾愣了愣。
文藝復興:他怎麼了?
郭銳澤澤:就單純好奇,他到底是個啥樣的人啊。
郭銳澤幹脆發來一條語音,“我沒有歧視女裝的意思啊,人人都有穿衣自由,隻不過我想不明白,會把小裙子塞在書包裡帶去市教育局聽宣講,這是一種怎樣的精神啊?尤其他還是個跟我們一起考試的優等生。啊天哪好想和他當面八卦,但又不太敢,他本人好兇。”
謝瀾愣了好一會,把錄音聽了好幾遍。
這個郭銳澤是不是誤會了,那個書包明明是他的。當天的情形非常明確,就是他書包裡出現了小裙子,竇晟幫他遮掩的。
郭銳澤澤:你別覺得我背後說人啊,主要我受傷害太深了。你知道不,他不僅聽宣講帶小裙子,還穿那身錄了個視頻!上次宣講的課間休息他還把我叫住,巨得意給我看了那個視頻,問我有沒有什麼感想?!
郭銳澤澤:臥槽,我連續做了四天噩夢,每個夢裡都有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愛了。
謝瀾徹底愣住。
郭銳澤又發了一串被震撼至死的表情包,但謝瀾都沒回。
他坐在安靜的房間裡,橘貓臥在身邊輕輕地打著呼。
難怪上次郭銳澤跟附中人出去,最後卻在竇晟後邊回來。謝瀾完全沒想到,竇晟說“給他更大的衝擊”竟然是直接把制服攬到了自己身上,而且事情擺平也沒說,任由他自閉狂肝數學一禮拜,就笑呵呵地在旁邊看著。
心情有點復雜。
底下忽然傳來門鎖開啟的音樂聲,沒過多久,竇晟踩著樓梯啪嗒啪嗒上來了,走到他房門口,篤篤敲了敲門。
謝瀾回過神,啊了一聲。
竇晟推門,對著黑暗呆了兩秒,咔噠開燈。
“你神人吧,睡一下午啊?”
謝瀾在光下眯了眯眼,“你錄的怎麼樣?”
“齊活了。”竇晟笑笑,“我今晚就把頭發染回去,衣服捐給山區希望小學。橫掃負能量,做回我自己。”
謝瀾點點頭,又忍不住想,希望小學的孩子們真的願意接受破洞長達一米的褲子嗎。
竇晟在家時,路過一個燈就開一個,他悠闲散漫地在家裡各個角落走一圈,伸出手指輕輕按下雪白的開關,咔噠、咔噠,用不了一會樓上樓下所有燈全開,整個房子籠罩在一片熠熠生輝的燈火裡。
趙文瑛在家時會罵他浪費,但謝瀾剛剛一覺醒來,卻覺得那片暖洋洋亮堂堂的光很好。
家裡不是隻有他一個人。
他摸了摸身邊的貓,起身到隔壁,竇晟正收拾小推車上那堆鏡頭和電池。
“那個……”
謝瀾叫他到一半又猶豫了。
竇晟回頭,“怎麼了?”
謝瀾沒吭聲,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忽然想起個事,跑回房間在筆袋裡摸了半天。
這玩意是小食堂的阿姨給他的,那天手抖多刷他兩塊,就找了他錢。
竇晟直起腰回頭看著謝瀾,隻見謝瀾頂著一頭睡亂的軟毛跑過來。
“B站錢包又空了,就這樣給你赊兩個吧。是念赊嗎?反正等我有幣了,你拿著這個來找我給你補上。”謝瀾說,“謝你幫我在郭銳澤那用魔法打敗魔法。”
他說著,從睡衣褲兜裡摸出兩個鋼镚,一個一個地放在竇晟桌上。
清脆。
竇晟一呆。
--------------------
作者有話要說:
豆蛋坐在鍵盤旁邊吹口哨。
敲鍵盤的不勝其煩,抬手給它戳了個跟頭。
幹什麼呢你?
豆蛋高深莫測地笑道:給你看懶蛋送我的友誼小信物。
敲鍵盤的聞言好奇:是什麼?rwkk。
豆蛋在小布兜裡掏了半天,很珍惜地捧出兩顆圓圓的東西。
是鑽石。它贊嘆地撫摸著它們,代表同窩小雞蛋的感情永流傳。
敲鍵盤的沉默了。
許久,她用手指肚捏起那兩顆閃亮的玩意。
大為震撼:我說我的發卡怎麼掉鑽了,懶蛋是不是沒挨過揍?
---
又晚了四分鍾,上班又要遲到了555
感謝大家的捉蟲,上一章劉一璇的“長笛”改成“竹笛”
評論區50個20點,明天見
第31章 聯合創作
全市數學分級考試結束,春天一下子就來了。
也就是一夜之間,英中校園內的梧桐都抽出了新葉,鮮綠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從主教到食堂的那條林蔭路上,謝瀾和竇晟並排走在一起,聽著車子明和戴佑王苟在後頭討論剛剛結束的分級考。
他們在押今年的第一鹿死誰手。
“不是豆子就是謝瀾,我跟你們賭一頓烤串,輸家請客高烤狀元。”車子明信誓旦旦道。
戴佑拎著一瓶咖啡笑道:“一押就押兩個種子選手,還有誰會跟你賭?”
車子明咬咬牙,“那就劃下道來,憑借發小情誼,我押豆子奪冠。”
“好麼。”王苟立刻說,“我押謝瀾。”
車子明用胳膊肘撞了下旁邊眼睛半睜半閉的於扉,“你呢?”
於扉冷漠道:“我押你閉嘴,讓我神遊一會,別煩我。”
戴佑笑出聲,擰開手裡的咖啡喝了一口,“我也押豆子吧,畢竟是從未被觸及上限的數學實力。”
風卷著梧桐新葉沙沙地響,他們的說話聲和午後的白噪音糅在一起,讓人聽了懶洋洋的。
謝瀾正出神,忽然聽到錚地一聲,餘光裡一個圓圓的金屬彈起來,在空中閃亮地折射著光,落下又被竇晟拍進手心。
竇晟重新染回黑色的頭發在陽光下仿佛鍍了一層光,他把手伸在謝瀾面前,“猜是字還是花?”
謝瀾怔了會,下意識說,“花。”
竇晟張開手心揭曉謎底,是花。
他回頭對身後的家伙笑道:“我押謝瀾。”
車子明瞬間大吼,“你是不是自己沒考好!知情人士謝絕下注!”
“我考的挺好的。”竇晟漫不經心地拋著鋼镚玩,“隨便下注而已,隨喜歡押一個還不行麼。”
車子明嘟囔道:“少放屁,你絕對沒考好,老子要改謝瀾了!”
戴佑嘶了聲,也有點猶豫,“那要是都改謝瀾,還賭什麼啊?”
“落子無悔。”竇晟擺弄著那枚閃亮亮的鋼镚,輕輕翹起唇角,“一經下注,謝絕更改。”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聲音劃過這條小路,兩側路過的學生偶爾會回頭,匆匆留下一瞥。
竇晟一直在玩那兩枚硬幣,白皙纖細的指尖在圓圓的硬幣上遊來遊去,輕快無比。
吃飯時他才終於把硬幣揣進兜,戴佑好奇道:“這都什麼年份了,你到底哪搞的兩個鋼镚。”
“這是我收的債。”竇晟笑著說,瞥了眼謝瀾。
謝瀾默然無語,低頭專心吃飯。
每次竇晟玩那兩個硬幣,他就有點心思不定。盯著看久了會眼暈,但挪開視線沒一會又會情不自禁地想盯,有毒。
春天來了,謝絕中毒。
謝瀾把盤子裡有甜味的東西挑著吃了,說道:“我在B站的UP資質過審了。”
竇晟眉頭一松,“太好了。你ID叫什麼?”
這個ID謝瀾想了挺久的。
陳年往事不必再提,他想和Youtube賬號完全割裂開,最初是想和微信名一樣叫“文藝復興”,後來又覺得缺少個人符號,幹脆就叫直播間裡介紹過的“謝瀾”,但這個大名早就被注冊了,改來改去,最後遞交的ID是“謝瀾em”。
em是二貓的首字母。當時謝瀾0229、謝瀾XL都被注冊了,他腦子一抽就注冊了謝瀾em,倒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大貓二貓的比喻讓人有種懶洋洋的好心情。
頭像就是家裡小貓梧桐揣著手趴在窗沿上曬太陽的高清正面照,眼神慵懶矜持,帶著一絲絲貓科動物天然的蔑視。
竇晟困惑道:“em是什麼意思?”
謝瀾不想說自己被一個幼稚兮兮的稱呼可愛到,喝了兩口酸奶才說,“惡魔。”
“哈?”王苟勺掉了,“乖乖,這跟您的氣質也忒不符合了。再說,哪有惡魔還縮寫的呀,這誰能破譯得了。”
竇晟蹙眉捏起蛋挞,仰頭倒進嘴裡,幾口咕咚咽下去才忽然舒展眉頭。
“我覺得我也可以改個名,現在縮寫文化這麼流行,再不改名我都老了。”他掏出手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