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顧及。
這隻是一個蜻蜓點水的吻。
輕柔得像沒存在過。
雙唇分離時唇瓣依依不舍,仍輕輕貼合到一定距離才完全分開。
宋晴嵐隻是碰了碰季雨時的唇,像在碰什麼飽受珍愛的珍寶,而他作為愛惜之人,情不自禁。
被親過的地方竄著電流,唇上殘留的觸感那樣清晰,軟軟的、熾熱的、略有湿潤。
季雨時已經呆住了。
宋晴嵐說話的聲音是沙啞的:“你同意了。”
他的呼吸滾燙。
季雨時的臉也滾燙。
因為宋晴嵐用的是陳述句。
那個需要考慮24小時的問題,在季雨時特地再次對宋晴嵐介紹自己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所以他將時間提前,含蓄地對宋晴嵐說“好”。
季雨時被宋晴嵐抵得無路可避,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季雨時已經無法再含蓄地表達,他盡量直白地回答:“是。”
鼻尖相觸,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聞言,宋晴嵐抓住季雨時手腕的手勁大了些,他側著頭低下來,又問:“為什麼調快時間?”
問完,他又輕輕地親了季雨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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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是如常的,像是在問話間隙也忍不住想對季雨時這樣做一樣。
季雨時聽見自己的心噗通、噗通,撞擊著耳膜的聲音。
他說了四個字:“時間好慢。”
唇上一熱。
這一次,宋晴嵐的吻重重地落了下來,沒有顧忌地,沒有技巧地,兇狠地含住了季雨時的唇。
季雨時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短促的喘息,被宋晴嵐堵在了喉嚨裡。
剎那間,仿佛天雷勾動地火,星火燎原。
他們唇瓣緊密相連,從下唇到上唇,變換著角度想離對方更近一點。
一股一股的電流在親吻中自彼此脊椎竄起,直衝大腦皮層,季雨時完全亂了,根本無法思考,隻覺得開始缺氧,不由自主地想要吸氣。
他剛一開啟唇縫,宋晴嵐的呼吸就變得濃重,新鮮空氣灌入他肺中的一瞬間,這個親吻也變成了深吻。
手腕被松開。
季雨時不再受桎梏,卻如同失了力氣般往後滑。
宋晴嵐發現了這一點,很快用一條手臂將他的腰攬住,另一隻則撐著他的後腦勺,用溫柔也更加有佔有欲的的方式將他擁在了懷中。
舌尖觸碰到甜蜜滋味,宋晴嵐無師自通地把那柔軟的口腔都嘗了一遍,最終憑借本能,去追逐對方的舌尖。
季雨時整個人一顫,完全不知道原來接吻會帶來這樣強烈的戰慄。
他眼眸半闔,不懂得該如何回應,隻好在被迫承受著掠奪的同時,攥住了宋晴嵐後腰T恤,權當一個擁抱。
他像醉了。
宋晴嵐是那個灌醉他的人。
纏綿湿熱的吻結束,空氣裡的溫度已經悄無聲息地拔高。
兩人都微微有了汗意,兀自小口喘著氣。
宋晴嵐環住季雨時的手臂沒有松開,額頭抵住額頭地說:“怎麼辦,季顧問。我還想親你。”
季雨時的舌尖破了一點,不太想說話:“嗯。”
他感覺到了。
宋晴嵐低下頭,真的又把他吻了一遍,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漫長,讓他清晰地感覺到了宋晴嵐的身體變化。
再次結束時,宋晴嵐說:“把這一次當做我們的初吻怎麼樣,我覺得這次我表現得比較好。”
季雨時心兀自狂跳著:“為什麼?”
“剛才第一次,弄痛你了。”宋晴嵐破罐子破摔,誠實地說,“怪我沒有經驗。”
這句話的歧義可太多了,怎麼聽怎麼別扭。
季雨時沒提醒骨子裡依舊是個鋼鐵直男的某宋姓隊長,隻問:“你不是有過‘初戀’?”
言下之意是有初戀怎麼會沒接過吻。
“我的初戀不就是你?”宋晴嵐道,“那群混蛋把我的老底都全交待給你了,我能有什麼初戀?”
宋晴嵐,天穹七隊唯一處男。
母胎solo二十六年,如假包換。
季雨時漂亮的眼睛看著他,明確清晰地指出:“你在寧城的‘初戀’,你走的時候她還哭了,長得特別好看叫晗晗的那個。”
宋晴嵐唇角上揚,眉眼微彎地笑了起來。低沉的笑聲自胸膛發出,越來越明顯,害季雨時幾乎有些惱羞成怒,不明白這句話哪裡惹得宋晴嵐發笑。
宋晴嵐笑夠了,停下來道:“季顧問,你每次記仇的樣子都好可愛,但是你怎麼連我說的這個都記了?”
被誇可愛的季雨時:“……”
宋晴嵐為自己辯解:“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幼兒園那麼久遠的事怎麼能算?”
季雨時別開臉:“你還說你有機會就要去找她,說話不算話了?”
“我承認我隻是為了表現我很有魅力,讓你多看我兩眼。”宋晴嵐把他的臉掰回來,正對著自己,“我還敢去找別人?隻要我稍微不留神,你就跑了,我盯著你都來不及。”
該來的遲早都要來。
季雨時知道宋晴嵐給他的那24小時的考慮時間一過,就會在這裡等著他。
談戀愛歸談戀愛,該算的賬也一並會算,這段時間不過是給他緩刑罷了。
他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宋晴嵐收起溫和的神色,轉而變得嚴肅了些,黑眸中沉甸甸的情緒叫季雨時不敢看:“你說你當時根本不打算回來。”
情況又回到了季雨時從1439年剛回來的那一刻。
近一天以來,宋晴嵐心中的憤懑其實半分未減,隻要一想到季雨時當時的想法,他就止不住地心寒後怕。
宋晴嵐秋後算賬,靈魂發問:“你原本想怎麼做?試圖愚蠢地改變歷史,還是做個叛逃者?”
一字一句都說中了季雨時當時的想法,讓他忍不住想為自己辯解:“我——”
“哈所拉木是什麼意思?”
宋晴嵐打斷了他。
季雨時猛然怔住,還沒有完全消退的緋色重新回到了臉上,如同被人點了穴一樣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未等他說話,宋晴嵐就精準地指控:“以為我聽不懂,就敢當著那麼多人對我表白,季顧問,你的膽子挺大。你是不是想的就算你不回來,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季雨時:“……”
“我告訴你,你想錯了。”宋晴嵐緊緊盯著他的臉,“你要是不回來,你就永遠也不知道我他媽早就看上了你。”
哈所拉木。
我喜歡你。
季雨時隱晦的表白原來早就被宋晴嵐知曉,或者說是早就被全隊的人知曉了。季雨時回來以後,沒有人就這點來問過他,連開玩笑似的調侃都都沒有。因為宋晴嵐早已把控了一切,搶先一步在眾人面前對他告白了。
宋晴嵐就是想要讓所有人知道——季雨時,本來就是被他熱烈追求的愛慕對象。
心中一股股暖流淌過。
季雨時開口道:“我以為你絕對不會喜歡同性。”
所以,他沒抱過希望。
一走了之。
見他老實了不少,宋晴嵐火氣驀地少了一截,問:“要是我不喜歡同性,你回來後要怎麼辦?用朋友的身份和我相處,還是回到寧城去,以後再也不見面?”
那樣的情況發生在季雨時身上,光是想一想就讓宋晴嵐心疼。
季雨時已經足夠隱忍,不善表達。似乎對季雨時來說,這樣的事情在他身上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就算被喜歡的人誤會同時交往了三個男朋友也不會做一點解釋,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改變。
季雨時卻說:“不是。”
他否定了宋晴嵐的說法,然後說:“你說反了,我是因為打算試一試,才回來的。”
宋晴嵐冷哼:“試什麼?”
季雨時:“追你。”
他被親吻得格外紅潤的嘴唇形狀美好,輕輕吐露著最動聽的語言:“宋晴嵐,我好像……成功了。”
*
“馬上八點半了,宋隊怎麼還不起來?”
早上,眾人在訓練場集合。
湯其道:“老周去看看,是不是睡過頭了?”
“你在開玩笑。”周明軒道,“你什麼時候見過宋隊睡過頭?”
“靠,該不會是昨晚負重俯臥撐做得太多了,運動過量起不來吧?”李純恍然大悟,“可是九點就要做心理評估報告,宋隊要放專家鴿子?”
“等一下,季顧問也沒起來!”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中,訓練場的門被踢開了。
宋晴嵐邁著一雙長腿走進來,一手中拎著紙袋,一手端著咖啡:“吵什麼吵?”
“???”
“宋隊,給我們拿的早飯?”
“操,小鍋煎蛋餅,好香!!怎麼隻有一份?”
一群人圍了上去。
宋晴嵐個子高,把手中東西舉高輕松轉了個圈,冷眼睨著眾人:“沒睡醒的醒醒,我手裡的東西和你們一點都沒關系。”
私人訓練室的門打開。
季雨時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換上了一件新的灰色訓練服,穿著白色球鞋,頭發似乎剛剛洗過,烏黑清爽冒著水汽。見到眾人,他淡定地和他們打招呼:“早,不好意思,睡過了頭。我們走吧。”
“我走的時候看你睡得熟,就沒叫醒你。”宋晴嵐自然而然地說,“下次早點休息,不那麼晚了。”
這句話信息量很大。
所有人滿腦袋問號加震驚,不明白一個晚上過去這兩人發生了什麼。
等等,距離季顧問答應宋隊,考慮時間不是還沒到嗎?
季雨時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