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三,二——
有人拽住了我的手往回扯,不太溫柔抵在墻上。
陳恪禮抿著唇,雙眼泛紅,啞聲質問:「徐琬,你寧願親那小子不願意抱我一下?」
我對上他的眼睛,心想還是把人逼得太狠了,畢竟是我自己有錯在先,他發脾氣也得哄著點。
我說:「抱。」
說完就伸出另一隻自由的手環住他的腰,整個人往他懷裡撲。
他再一次被我騷操作弄蒙了,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回抱住我,彎腰把頭倚在我的肩上。
上次抱他的時候太慌了,沒有好好感受,現在緊緊貼著他,我嗅到他身上好聞的氣味,摸到他結結實實的肌肉,覺得人間值得。
又想起上次他保護我,還被我恩將仇報刺了一瓶子,開始心虛,說到底還是我欠他的多,該讓著他的。
「好了,一分鐘到了,我們來說道說道。」我抵住他的胸膛,拉開了一點距離,仰頭看他,「陳恪禮,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
陳恪禮圈住我的手沒放開,眼神躲閃:「我沒。」
我繼續說:「想清楚再說話,沒有生氣我就不解釋了。」
陳恪禮愣住,然後立馬掏出手機打開了一張照片,塞我手上,幽幽說:「別人給我發的。」
果然是表白墻上我和秦望的照片。
我了然於心,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我和你說過的,我已經不喜歡他了,我沒有騙你,這個照片也是一個誤會。」
陳恪禮挑了挑眉,示意我繼續說,我拉開外套半截拉鏈,伸脖子給他看:「我是脖子上有個傷口,他看了一下——但是我很快就避開了!可惜這隻是個照片,如果是視頻,你就能看到後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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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關系比較親近,但也止於親似家人的朋友,絕對沒有男女之情,我都和他說清楚過的。」
陳恪禮沉默良久,我忍不住抬頭去看他,發現他耳朵紅了半邊,不敢看我的脖子,還害羞起來了。
有點反差萌,我沒想到陳恪禮是個純情少男。
他咳了咳,面無表情地說:「你這傷,趕緊去醫院吧,不然就要愈合了。」
看他這樣子是沒再生氣了。
我摸了摸那塊肌膚,的確連疤都消失了,隻有一點兒凹凸不平的印子。
我露出了個溫和的笑,語重心長地說:「下次有這種事情,你得直接問我呀。非得不理我,還氣我。」
陳恪禮顯然也有點心虛,他「嗯」了一下。
我剛準備把手機還給他,手機自動熄屏後,由於我觸碰到了屏幕又打開了,露出來他的屏保——
正是我和秦望在木繡球旁的那張圖片,隻不過隻有我,露出來的秦望被人用消除筆抹掉了。
我:「你這是?」
陳恪禮憋憋屈屈說:「為了提醒自己,牢記這份屈辱。」
我:「……」
「行吧。」我無奈又耐心地說,「還有什麼疑問嗎?一起說出來,不要再不理我了。」
陳恪禮說:「有。」
我表示洗耳恭聽。
他拉著我的手走,一邊說:「這邊人多,換個地方。」
這時我才發現這走廊附近有好幾對情侶在擁吻,的確怪尷尬的,他輕車熟路地把我拉到一個空無一人的休息室,看來是他私人的地方。
老板就是不一樣。
「說吧,是什麼事情?」
他什麼話也不說話,直接湊近抱住了我,比剛剛抱得還緊,我被他逼到沙發靠背,他環住我的腰,稍微一用力我就坐到了靠背上,他自下而上穩住我的身體。
「陳恪禮,你幹什麼?」我揉揉他的頭發,臉上發熱,「放開我呀。」
這也太亂來了,我倆這還沒在一起呢。
都這樣了,還不在一起嗎?
我長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勇敢一點,幸福,就在我懷裡,在我面前。
「陳恪禮,我們談戀愛好不好?」
回復我的是長長的沉默。
我搖了搖他的肩膀,他抬頭迷茫地看向我,眸子裡嘴唇上水光浮動。
我松了口氣,原來是喝醉了。
忘記了這人一杯倒的酒量了,剛剛喝了一杯洋酒現在這酒勁上來了,又神志不清了。
我伸出兩根手指:「陳恪禮,這是幾?」
陳恪禮回答:「二。」
沒醉得徹底,我又問:「我是誰?」
他回答:「琬琬。」
我:「噗——」
看來是真的醉了,上次畢業聚餐他也是這副乖乖巧巧的樣子,晟陽讓他幹嗎就幹嗎,還背課文給我表白。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我饒有興味地摸了摸他紅彤彤的臉頰,問:「誰叫你這麼叫我的?」
陳恪禮抓住我的手,撇了撇嘴:「我是你的禮禮。」
我笑出聲,這人不會是被廖可可洗腦了吧?我附和著他繼續問:「好,禮禮,你是不是,嗯,喜歡我?」
陳恪禮把我的手指放在唇邊吻了吻,輕聲說:「喜歡。」
這就是兩情相悅的感覺,我幾乎止不住我唇邊泄露出來的笑意,喜悅的感情要脹滿我的心臟了。
「可是。」他話鋒一轉,一臉傷心,「你不喜歡我。」
我皺眉:「誰說的?我當然喜歡你啦,我最喜歡我們禮禮了。」
我料到他又要提秦望,堵住他的話頭:「那個秦望的事情我都給你解釋了,你不許再說他了,我不喜歡他的。」
他還是委屈:「那你今天要親別人,我真的很難受。」
我心虛撓頭:「不是沒親嗎?我隻是為了氣你的。」
「你隻會親你喜歡的人對不對?」
「對。」
「你喜歡我對不對?」
「對。」
我還沒來得及擋他就驟然吻了過來:
「唔……」
他一隻手緊緊扣著我的腰,穩住我搖搖欲墜的身體,一隻手從下抵住我的脖子,繞到臉頰處固定我亂動的頭,強勢又熱烈。
他的吻很生澀,沒有什麼章法,充盈的酒味傳遞到我的唇瓣,讓我也有點酒勁上來了。
至此變成了雙方都配合的接吻行為。
直到他把舌頭伸了進來——
我猛地清醒,想推開他又推不開,任由他這個不符合他外表的格外激烈的吻。
被親吻的時候感官都格外敏感,我能感受他肆意妄為地探索我口腔的每個角落,耳邊都能聽見我們唇齒交換的曖昧聲響。
他兩隻手並不老實,開始在我身上亂摸了起來,甚至撩開了我的衣角,輕輕摩挲起我的腰。
剛剛那個看一眼脖子臉都紅的少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欲望都要滿溢出來的男人。
我奮力從他懷裡抽出手,用力揪住他的臉頰。
他蒙了,一臉委屈地放開我,捂臉。
我紅著臉從沙發靠背上跳下來,沒站穩,扶著旁邊的桌子在虛浮走了幾步路。
「琬琬,你去哪裡?」
他要追過來,我對著他這副純潔無瑕的模樣發不起脾氣,心裡想著,不要能醉鬼計較。
於是我把他按住,還把他唇際的水光用袖子擦了擦,一本正經地說:「你在此處不要動,我去給你買個橘子回來。」
撩完該溜了!
陳恪禮大眼睛撲閃撲閃地,乖巧坐好,說:「我不要橘子,我要親你。」
我老臉一紅,說:「你在這坐著,買完橘子回來我就親你。」
他點點頭,說:「好。」
我撒腿就走。
12
第二天晟陽給我發消息說,找到陳恪禮的時候他死活不肯動,非說要吃橘子,問工作人員要了果盤給他,他還很挑剔說要一整個的。
最後還是晟陽跑到菜市場買了一袋橘子,回去的時候人已經睡著了,被扛著回去的。
晟陽說這個b是真的有病。
我沒說話,心想你可慶幸他睡著了,不然他拿了橘子之後就親你,你會覺得他更有病。
今天我們三人相約北門的11食堂吃飯,那兒中午舉行東北菜美食節,據說邀請了沈陽某某五星級飯店主廚來掌勺,雖然不一定能吃到主廚親自煮的飯,好歹能吃到正宗的東北菜。
在來的路上,我試探性問了陳恪禮昨天的事情,結果發現這人斷片兒之後是什麼都不記得,去休息室之後的事情是忘得一幹二凈了,隻知道自己大發慈悲原諒了我。
難為我一見他就獨自尷尬。
但我們的關系似乎更近了一步,往往我發個呆回神就見他正定定地看著我,屢試不爽。
用晟陽的話來說就是,禮哥你的眼神是真藏不住事啊。
我們的關系隻差捅破一層窗戶紙。
到了人滿為患的11食堂,我隻是簡單打了一份招牌鍋包肉就去了人較少的三樓用餐,陳恪禮對食物比較苛求,他非得去見識見識那東北大廚的廚藝,順便嘗嘗他超愛的正宗地三鮮。
晟陽也去看熱鬧,留我一個人上去給他倆佔位置。
剛一坐下,我像見了鬼似的看著出現在我面前的唐皎皎。
她表情平淡,穿了身天藍色連衣裙,素凈淡妝,走的是清純可人風。
是特地來找我的。
唐皎皎自然地落座在我對面的座位,我皺了皺眉說:「對面有人了。」
她笑靨如花地蹺起二郎腿:「徐大小姐,上大學就是不一樣,有新朋友一起吃飯了,上高中的時候你可是隻認秦望,沒了他你就不能活呢。」
我不大懂她現在莫名其妙的敵意,但輸人不能輸勢,我也笑,反問她:「你怎麼知道和我吃飯的不是秦望呢?」
她嘲諷地揚了揚眉,剛準備說話,我笑著打斷她說:「哦~我知道了,因為你肯定是和他一起進來的,因為沒有他,你可進不了我們學校的門呢。」
遙想高中時候,唐皎皎追秦望立的最大一個flag就是和秦望一起考進S大,她本來是墊底差生,因為秦望勵志了很多。
但學習這種事情一分耕耘一分收獲,並不是她下定決心就一定能成功的,更何況她沒什麼學習天賦,心思十分有八分在撩秦望身上,自然無法學有所成。
她高考成績不理想,連我們高中的成績平均線都沒達到,首都的學府大多都是名校。
為了留在這座城市她選擇的是一所城郊的大學,和S大不可同日而語。
S大安保嚴密,除了學生親戚朋友,或者偶爾買票進來參觀的遊客,其他無關人士根本進不來。
唐皎皎臉一白,顯然被戳中痛處了。
我也不想跟她繞彎子,往四周看了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還有,秦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