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估計已經到公司,電話接很快,還帶著晨起的倦怠:“怎麼了,這一大早的。”
蒲桃火急火燎:“十萬火急!問你個問題。”
辛甜:“講。”
蒲桃語速跟豆子似的往外蹦:“你喜歡的男生忽然給你紅包讓你買早飯怎麼辦?要不要收?”
辛甜激動起來:“誰?雲間宿?”她隻能想到這位。
蒲桃遲疑:“……嗯。”
“靠,你們進展這麼快?”
蒲桃面熱:“哎哎哎,你先別管這,我這會等著回答呢。”
辛甜一錘定音,格外篤定:“他喜歡你啊。”
蒲桃臉更紅了:“真的嗎?”
“不然就是魚塘管理。”
蒲桃:“你就當他魚塘管理吧,快告訴我答案!有過戀愛經驗的人!”
辛甜咳了兩聲:“我建議是,收下,之後找個機會還他。”
她忍不住八卦:“你怎麼做到的?能讓高嶺之花主動給你發錢?”
蒲桃摸了下後頸:“我也不知道,”她糾結於紅包問題,不想被帶偏:“之後要怎麼辦?請他吃飯?”
“他給你發照片了嗎?”這是辛甜最關心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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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桃頓了下:“沒。”
“所以你到現在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嗯。”
“他知道你長什麼樣嗎?”
“應該也不知道吧。”
“你們在網戀嗎?”
“可能,也許……”蒲桃慢悠悠道:“我想,差不多吧。。”
“我靠!無語!”
辛甜認為有必要友情提醒下:“你們打算長期發展嗎?”
蒲桃眨了下眼:“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想起雲間宿昨晚同樣的答復,蒲桃彎唇:“對啊,我不知道,我覺得現在就很好,慢慢來吧。”
原來他們一樣迷茫,在同一個香氣甜稠的秘密花園裏摸索潛行。
“慢來你個頭啊,”辛甜語氣如同蓋下一板磚,要把她的粉紅水晶球敲碎:“我得想辦法讓你們見上一面。”
“不要啊,”蒲桃登時如臨大敵,快叩首求饒:“那我就要見光死了,就要失去雲間宿了。”
辛甜呵笑:“你平時照鏡子嗎,你的長相怎麼也不像會見光死的那種好吧,你更應該擔心雲間宿會不會見光死,他這麼神秘,說不定就是因為隻有聲音拿得出手。”
“不準你說他。”蒲桃下意識維護。
“我吐了,你的理性細胞死光了嗎?”
“好像是吧。”
……
掛掉辛甜電話,蒲桃走出車廂,她用餘光順著人流朝外走,騰出的所有剩餘注意力都歸雲間宿。
蒲桃:剛到站,忙著下車,這會才有功夫收。
她假裝隻是通勤打岔,絕對沒有開掛求助場外觀眾。
而後領取紅包,暗喜到好像收下一個定情信物那樣。
裏面居然有整200……
蒲桃:太多了,以後想辦法還你。
雲間宿沒有直面這話,隻說:看路。
蒲桃心一跳,停下腳步,左右望。
她雞皮疙瘩爭先恐後往外漫,雲間宿在她附近裝了同步監控嗎。
蒲桃:你怎麼知道我在走路?
雲間宿:你說了剛下車。
蒲桃恍然大悟:喔……
她打字:我走路看路,你開車也要看路。
雲間宿:好。
他好聽話。
怎麼辦。
救命。
真的好像已經談戀愛了啊。
蒲桃都想拍拍腦門看看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不然周遭萬物怎麼都這麼虛幻,有少女濾鏡,迷蒙柔光。
來到公司,在工位坐好,蒲桃開始啃手裏的牛角包——用雲間宿的紅包買的。
她愛惜地細嚼慢咽,期間會不自覺分神,想起早晨辛甜跟她說的那番話。
她梳理著與雲間宿聊天期間的那些細枝末節,發現當中關鍵字還不少。
自由職業。
有車。有貓。
有不錯的單反。
紅包一發就200塊。
他主業難道是攝影師?
網路是方便造假,可舉手投足字裏行間的氣質是無法憑空堆疊,虛假構建的。
思及此,她拿起手機,翻開相冊,找出自己曾畫的那幅人設圖。
裏面隻有男主一個人,陸柏舟。那就是她腦補的他。
可畫終究是畫。
蒲桃皺了下眉,決定不再遊思妄想,把握當下才最重要。
反正……橫豎……他們一時半會也見不上面,她還可以在肆無忌憚多囂張一下。
—
程宿到店的時候,門邊已排了不少人。
今天有個小眾作家的簽售會,書粉一早就來搶位等待。
他鎖好車,信步往裏走。
本打算是繞路而行的,但男人的身高在當地較為少見,莫名有些施壓,擁擠的小魚們迅速遊開,自動為他讓道。
程宿頷首道了聲謝。
等他走過,女孩們紛紛竊語,討論起他長相。
前臺有個男孩正在調配咖啡,一見他來,他擱下手中的拉花杯:“舒姐跟我說你今天會來,我還不信,結果真來了啊。”
程宿笑了下:“怎麼,我不能來嗎。”
“能——怎麼不能——”
程宿在高腳凳坐下,兩腿瘦長。
男孩簡單給他調了杯美式,推到他跟前。
剛要端起來,程宿手機震了下。
他按開,是蒲桃發來的消息。
她拍下了今天的早點麵包,花銷小票,另附鄭重其事的記賬app介面,有支出有餘額,條目清晰。
她說:喂完了。
又說:貓很飽。
再接一句:誇你好。
末了賣萌:喵喵喵。
還補充說明:第一句的“了”請發“liao”,要押韻。
程宿低笑,又輕不可聞地歎出口氣。
男生上身後靠,驚出雙下巴:“哥,你在笑什麼,好滲人。”
他眉頭緊擰:“難道是耍朋友了?”
“幹好你的活。”程宿正顏厲色,抿了口咖啡。
旋即斂目,又將這個十二字工整對仗念起來類似童謠的彩虹屁重溫一遍。
還是忍不住揚唇,剛才刻意為之的不苟言笑屁用沒有,純粹多此一舉。
再抬眼,依舊是員工嫌棄的,疑惑萬分的,匪夷所思的臉。
“看什麼。”他兇。
男生匆忙收回視線,低頭拉花。
程宿看了他一會,叫他:“小叢。”
男生揚臉:“嗯?”
程宿沉默兩秒,問:“你會對根本沒見過的女生有好感嗎?”
男生又是一臉被shock到:“哈?”他想了想,搖頭:“應該不會,人都是視覺動物你知道吧。”
程宿笑了。
那他算什麼。
感覺動物?
晚上,回到家,逗了會家裏的貓,程宿打開微信,想再看看他“寄養”在異地的貓,一整天沒說話,總歸放心不下。
與此同時,蒲桃還在公司加班,她快被圖弄得眼花繚亂,神志不清。
她要去找尋她的興奮劑,補充能量。
蒲桃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打字,剛發出,就是一怔。
雲間宿:下班了嗎?
蒲桃:回家了嗎?
他們一前一後,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給對方消息,連內容都大差不差。
這一刻,笑意遠隔重山,也默契神會。
蒲桃搶答:沒有。
對面忽然發問:你是視覺動物嗎?
蒲桃一下子精神大振,警鈴作響,雲間宿突地拋出這句話是幾個意思?沒頭沒尾的。
她不禁聯想到辛甜早上故意打壓她積極性的說辭,不知男人意欲何為,她有點害怕,隻能裝呆作傻。
蒲桃:啊?
雲間宿似乎以為她沒懂:不明白?
雲間宿:那換個方式。
他問的異常直接:想像過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要留言!
我也要興奮劑!
第12章 第十二句話
蒲桃臉在頃刻間變得通紅,她的語言功能忽然失靈,如同卡殼的機器。
她隻能僵硬回復:我在上班。
對面停了一會:你想什麼呢。
蒲桃摸摸一邊面頰,急忙否認:我什麼都沒想。
哪裡是什麼都沒想,分明早就浮想聯翩,想入非非,非分之想,癡心妄想。
雲間宿也許在笑:你以為我想幹什麼。
蒲桃腦袋轟了一下:沒,沒有!無論你想幹什麼或者我想幹什麼,我都還在上班。
雲間宿仍慢條斯理:我隻是好奇,你有想過我長什麼樣嗎?
蒲桃也學會了他擅長的來回推拉聊天模式,甚至於還有青出於藍的趨勢:那你呢,你想像過我的樣子嗎?
她敲下這段話時,整個人都梗起了脖子,因為底氣全無,隻能依靠肢體強撐。
雲間宿答得飛快:沒有。
蒲桃:沒有?
雲間宿:但現在開始想了。
雲間宿:因為你提醒我了。
蒲桃:……
她心猛跳起來,劇烈得令她窒息。
她體內的逃避因數開始發揮效力:還是別想了。
她習慣性後退:我可能跟你想像的不太一樣。
雲間宿“嗯”了下:你知道我想的什麼樣?
蒲桃不慎自信:反正不一樣。
雲間宿說:我白天聽到一個說法,說人都是視覺動物。
蒲桃生怕他提出面基邀請,忙不迭否定:我不是,我是聽覺動物。
雲間宿問:你意思是,隻聽到聲音就行?
蒲桃感覺自己走在送命的路上,可她真的開始惶恐了:暫時是這樣。
她是說,如果讓她和雲間宿面對面說話,她肯定就是個慫包,半個字都吐不出口,絕不會像網路上這麼應付自如,舌燦蓮花。
那邊遽地安靜了。
蒲桃惴惴不安起來。
過了會,男人終於來了消息,打消她猜疑。
他說:你幾點下班。
蒲桃長籲一口氣,瞥了瞥顯示器右下角時間:估計要九點。
他又問:什麼時候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