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前奏響起,蒲桃才如夢初醒。
她想得到擁有這個聲音的人。
這個念頭捲土重來,還有種壓抑過後更加難控的氣勢洶洶。
關掉頁面,蒲桃直接上Q,戳進置頂聊天。
她慶倖發現,她還在雲間宿的好友欄,沒被關進小黑屋。
她思緒起伏,卑微的下一秒是激進,她直接發:我聽了最新的廣播劇,還是好喜歡你,怎麼辦?
過了幾分鐘,雲間宿居然回了她。
他:……
蒲桃:要不你把我拉黑?
她毫無戀愛技巧,不惜把自己逼到懸崖,行於刀刃。
雲間宿:也行。
蒲桃心狠狠一跳,趕緊勒馬:不要吧,求求你!看在我把你畫那麼帥的份上!
對面又沒了聲響。
真黑了?
蒲桃發出一個小表情試探,並未收到提醒。
她一下子又來了勁,自行發揮,勇提寶貴意見:要不這樣,你每天跟我說一句晚安,讓我聽到麻木,產生抗體,自體免疫,之後我保證不再糾纏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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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衝擊或許有點大,雲間宿終於願意出來走兩步。
這兩小步還是他的省略號。
蒲桃說:不然,你告訴我你多高好了。
若他本人真如辛甜烏鴉嘴,隻有一米五,那她可能不會再瘋到這種程度。
雲間宿完全被她的跳躍思維弄懵:?
蒲桃以為他沒聽懂:就是你的身高。
不知他是被弄得不耐煩了還是在故意激回來。
雲間宿:想知道這個幹什麼。
雲間宿:怎麼,你要跟我站一起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個烈郎怕纏女的故事
第6章 第六句話
不知為何,這句看起來語氣不大愉悅的話,卻硬生生把蒲桃看笑了。
無關其他,就是有畫面在她腦中自動成形,她情不自禁咧開了嘴角。
她嗒嗒嗒打字,自報真實身高:可以啊,我不穿鞋162,能擁有跟你站在一起的機會嗎?
雲間宿被她的無所畏懼打敗:跟你說了不要關注本人。
蒲桃努了下嘴:可我也不想把你拱手讓人,如果有個人能聽一輩子你的聲音,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
雲間宿:假如我已經有女友,已經結婚,你能怎麼辦。
蒲桃:你沒有,我朋友幫我問過,說你還是單身。
雲間宿:你還調查我?
蒲桃:因為我三觀正講道德,不做小三。
雲間宿:你朋友哪位。
蒲桃絕不出賣她的情報人員:不能告訴你。
雲間宿:你還挺有原則。
蒲桃:如果你實在想知道,我可以先去問它同不同意。如果它同意,我再來告訴你。
雲間宿:它?
蒲桃危機意識滿滿:對啊,我不能輕易透露它性別,好讓你縮小範圍搜查出罪犯本人。
雲間宿:你多大了。
蒲桃警惕:幹什麼?
雲間宿:好奇。
蒲桃:你多大,我們可以等價交換。
雲間宿:身高能直接報,年齡就不行?
蒲桃:嗯,你就當身高是附贈品,拿來吸引消費。
雲間宿:我猜你最多五歲。
蒲桃:誰五歲就有162,339投胎嗎?
書桌前的男人輕笑一聲,短短三兩分鐘,他已經是第二次笑了,就因為對面這姑娘講話過於有梗,趣味橫生。
她思維跳脫,講話似琴鍵亂彈,譜出的曲子雜亂無章,但勝在獨特率真。
所以,他會下意識詢問她年紀。
都市中人都喜歡戴著毫無瑕疵的面具遊弋生存,謹慎,體面,如履薄冰。
而這位不同,她把所有心思都搬出來擺攤,好的壞的,誠實的投機的,等顧客被這種怪誕吸引,停下來詢價,她又露出絕不吃虧的奸商嘴臉。
不知道她具體歲數,但心理年紀絕對高不到哪去。
可他卻感受到,意料之外的鬆弛,很……
解壓。
對,解壓,跟她聊天很解壓。
他找到了確切的形容詞。
他不介意再在她攤位前多待會,所以也繼續回復她:339?
蓉城的電視塔,高達339米,他猜她是當地人。
這麼想著,程宿點進她資料,果不其然,上面填寫著川省-蓉城。
對方顯然步入他圈套:你一個山城人不知道電視塔?
程宿輕歎一聲:你又知道我是哪裡人了?
蒲桃:掛在資料上誰都能看到呀。
程宿:亂填的。
蒲桃:啊?真的?
蒲桃:那你到底是哪裡人?
程宿:你多大。
她的招式,他原封不動奉還。
行吧,又繞回原處了。
蒲桃的原則變成對雲間宿沒有原則:我24,所以你哪裡人。
程宿:山城人。
蒲桃:……
蒲桃迎來了她的首次無語,心頭小人在對空氣拳打腳踢:不是亂填的?
程宿:亂填也能填真實地址。
詭辯。
不折不扣的詭辯。
蒲桃半信半疑:可你普通話很標準,沒有LN不分。
程宿:別地域歧視。
蒲桃:我不是,我沒有,我們也好不到哪去,歧視你們山城人等於自取其辱,五十步笑百步。
剛要再多點辯白,她們主管來巡視,眼看就要遊蕩到她這邊。
蒲桃隻能忍痛告辭,再虛情假意投身事業。
蒲桃:我們主管來了,我先匿五分鐘,你可不可以等下我?
她在心裏雙手合十,祈禱,再祈禱。
雲間宿可真是個無情男子:我也要去忙了。
蒲桃如考場作弊女學生,邊抬眼,便抓緊時間敲字:您要忙多久呢,我等您也可以,我六點下班,之後時間都歸您。
雲間宿言簡意賅:不知道。
什麼人吶。
蒲桃差點掀手機。
還以為通過這段毫無障礙的閒談,他們已經加深瞭解,積攢了一定程度上的興趣,彼此都會對下一次聊天有所期待。
她誓不甘休:我可以加你微信嗎,因為我用微信比較多。
雲間宿沒回復。
蒲桃爭分奪秒,手指快戳出殘影:我們主管要來了!我在等你二維碼!我還沒放下手機!還雙手緊握!你再不給我!我就要被扣工資了!我一個人在大城市單打獨鬥!扣錢如同割肉!我現在是冒著被千刀萬剮的風險跟你要微信!你就可憐一下我吧!
反正感嘆號不要錢,務必突出她的十萬火急。
啪。
按下發送,蒲桃迅速反扣手機,面無表情望向顯示器。
主管似一座大山,緩慢從背後移行過去。
蒲桃神色淡漠,似心無旁騖,其實耳朵在不漏分毫地留意桌面動靜。
須臾,手機震了一下。
蒲桃偷偷翹起唇角,高興歸高興,她不甚自信,說不定隻是軟體推送呢。
不過,還是不會減淡她的竊喜,她的自作多情。
—
之後,主管長留他們辦公間,一直在跟一個同事低聲談心。
蒲桃不敢動彈,心不在焉熬到下班,她馬上撈起手機,點開扣扣。
下一刻,她血壓升高,心動過速。
雲間宿聊天欄裏,顯示的是[圖片]。
要怎麼做才能抑制住自己要衝泄出來的驚喜。
蒲桃都想躲到桌肚裏去了,不然以她往常在公司的低調表現,她此時刻意鎮壓又完全不見效的扭曲神情,估計會震懾到在場大半同事。
她果斷從筆筒裏取出一支筆,裝作不經意把它丟到地上。
蒲桃真的藏到了桌肚裏。
趁著躬身間隙,她摁進去看到底是什麼。
……
她要落淚了!就是他的二維碼!
咣。
蒲桃的工位傳來重響。
走道裏的憧憧人影停頓下來,不少同事沖她看過來。
蒲桃過於興奮,後腦勺不當心撞擊到桌板。她疼得齜牙咧嘴,可人飄飄然,笑意噴薄,她心裏住了支狂舞的花灑,捉都捉不住。
她重新壓低腦袋,保存圖片,切回微信,火速掃碼。
雲間宿的微信,比微博扣扣多了人間煙火氣。
頭像不再是水景高塔,而是一隻虎斑貓,名字也不叫雲間宿,僅一個emoji的貓頭。
她忽然覺得,她好像離他更近了。
到了好友驗證,蒲桃又開始犯難。
要怎麼微信上的雲間宿打招呼呢。自報家門?那多老套,多無趣,多沒有個人魅力。
蒲桃瞥了眼先前的聊天記錄,靈機一動,有了想法。
—
同一時段,超市裏,收銀員掃完所有商品,麻木疲倦地報出金額,“三百四十二,掃碼支付麼?”
“嗯,對,麻煩給我個袋子。”
收銀員下意望向來人,因為這喧囂嘈雜間,清水一樣滌蕩的聲線。
隻一眼,便再未收回。
這位顧客的外形,也很對得起他的嗓音。
程宿點開微信,剛要掃碼,瞥見通訊錄那多了個紅色提醒。
不消想都知道是誰。
程宿付完錢,順手點開,下一刻,他唇角勾起。
手機螢幕上,是對方惹人發笑的好友認證消息,就五個字:
「您忙完了嗎?」
第7章 第七句話
蒲桃在公司逗留了一會,也沒等來雲間宿的通過。
興許還在忙。
她這般想著,摘掉發圈,挎上小皮包,走出寫字樓。
地鐵站內喧喧嚷嚷,整排兩旁閃爍的廣告位,是這座不夜城一字排開的魔法卡牌。
被人流挾裹著湧入車廂,蒲桃環顧四下,已經沒有空座。
周遭乘客面色各異,或疲憊,或新鮮,有家長狠捂住怪叫的小孩,用方言嗔他話多。
蒲桃彎了下唇,在這對母子面前前站定。
她一手舉高握住吊環,一手取出手機,想看看雲間宿有沒有同意。
下一秒,蒲桃手指微微攏緊。
她跟他一定是心有靈犀,不然為什麼在她點進微信的一瞬間,蹦入眼簾的就是他的放行提醒。
環境不再如魚籽罐頭一般窒悶,她被隔離進自如的氧氣瓶。
蒲桃單手打字:忙完啦?
雲間宿:嗯。
就一個字,像鎖孔嘎噠一下,有點要閉門謝客的意思。
又像是抽掉門閂,隻等她推開走進。蒲桃一時有些摸不準。
她抓緊時間逛了下雲間宿的後花園——朋友圈。
她發現,這位老哥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貓奴,這一月內,他五條狀態裏有四條都是貓的“日常寫真”,沒錯,就是他頭像那隻,還拍的很考究,應該是用了不錯的相機,有手機鏡頭望塵莫及的景深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