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怡月一愣,傻傻地看著秦貝。
秦貝沒理會這個蠢女人,自圓其說道:“爺爺的兩位妻子都死在謝家的私立醫院,謝嚴一直心有愧疚,這些年一直為爺爺找解決的方法。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叫謝嚴上來。”
洛興言沒說話。
秦思遠在旁邊一直出汗,他對秦老爺子的事完全不了解,甚至都沒秦貝清楚。隻想這一切快點結束,聽完這段後馬上偏頭對保鏢說:“你去把謝嚴喊上來。”
葉笙推箱子已經玩到第十五關了,順便回了幾個寢室群的消息。發現謝家的人被牽扯進來後,他一點都不驚訝。當然,他對某些事情遲鈍得可以,聽到了衝喜再婚也完全沒聯系到自己身上過。畢竟這是完全顛覆他認知的東西,大門之後的新世界。
關於秦老爺子的質問暫時告一段落。
洛興言終於把目光放到了今天要處理的第二件事上。
“葉笙,現在我們來聊聊你的事。”
葉笙:“?”
他有什麼事?他不是一個過來配合幫忙調查的熱心市民嗎?
洛興言忽然從平板上調了一張圖出來,是一段監控。葉笙從湖對面回宴會廳的一路,明顯是用動物視角觀察的,人影樹影都是一片淡青色,唯獨在葉笙身邊輪廓似乎帶著一層淡淡的紅。
“我在你身後放了螢蟲,螢蟲觀測到你身上有屬於異端的靈異值。”洛興言的表情比剛才質問秦老爺子還要嚴肅:“雖然靈異值微弱,可螢蟲感知靈異值的條件苛刻,如果異端在你身體之內外顯的模樣都是這個樣子,說明它的真實等級不會低。葉笙,你到底是誰?體內有什麼東西?你今晚又為什麼會在那棟樣樓裡?”
葉笙:“……”
葉笙:“…………”
他以為自己洋樓裡小心翼翼沒有動用胎女的力量已經夠小心了,沒想到非自然局還有這種作弊的高科技。
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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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在淮城北站面對那種情況都能頃刻編造出一堆理由,現在倒也不慌。簡單把鍋推給王高陽謝文慈的惡作劇就好,畢竟他手機裡還有那條謝文慈發的消息。
隻是在葉笙理清思緒,欲開口前,保鏢已經帶著謝嚴上來了。
謝嚴和長子謝季一起上來的,在門口迎面撞上了另一批人,秦流霜,秦和玉,秦生煙。兩撥人對上的時刻,人人眼裡都掠過詫異。
秦流霜等人是震驚:為什麼謝嚴會上五樓來。
謝嚴則是憂心忡忡:秦家這陣仗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事?
幾人各懷心思,一齊進了秦老爺子的屋子裡。
如今這裡熱鬧的很。
保鏢道:“家主,謝嚴來了。”
秦思遠回頭,看到一同入內的秦流霜,瞳孔瞪大。
“流霜?!你們怎麼來了?”
秦流霜神色猶豫,美眸流轉,看了眼室內僵持的情況,咬了下唇才輕聲說:“微塵說等下要來給爺爺送賀禮,我想先過來跟爺爺說一聲。”
秦思遠:“這樣?”
洛興言可不管他們秦家的各種彎彎繞繞,視線直勾勾盯著葉笙:“你知道你身上有異端的氣息嗎?”
葉笙淡淡道:“你說樣樓裡的鬼嗎?我確實接觸過它們。”
洛興言冷笑:“你身上的異端氣息可沒那麼低級。”
葉笙冷漠:“哦,真榮幸。”
洛興言咬牙,高聲道:“他在你體內!”
葉笙隨意扯了下嘴角,沒說話——洛興言在詐他。
見葉笙這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洛興言恨的咬牙切齒,眼眸如獵豹般銳利。可是很快,謝嚴在秦貝的眼神示意下,主動堆起笑容走上前打斷他對葉笙的怒目:“先生,你找我嗎?”
謝家還沒到接觸非自然局的階層,他不認識洛興言,但看這陣仗也知道現在發生的一切不簡單,說話的態度低微。
洛興言狠狠剜了葉笙一眼,想著早晚能從葉笙嘴裡撬出話來,先一件事一件事解決吧。
他忍住怒火,偏頭對謝嚴道:“不是我找你,是秦文瑞找你。”
秦老爺子現在完全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秦貝主動解釋說:“謝伯伯,我想你過來解釋一下。這位長官誤以為衝喜是爺爺找道士求來的法子,但這件事明明是你們主動辦的。要知道爺爺這輩子都沒和這類人士打過交道。”
早在秦家和謝家做這場交易時,兩家私底下就商量好了,怎麼把事情辦得光明磊落。由謝嚴親自去尋道士、親自送上兒子,剛好兒子也孝順乖巧,聽話懂事。
直接變成一樁美談。
但這都是一月後婚禮上才說的事了,他們現在還沒對好措辭。
謝嚴在宴會上喝了點酒,大腦有點懵,呆呆地看了秦貝兩眼。然後才硬著頭皮去看洛興言,不知怎麼開口。
空氣瞬間陷入一陣沉默中。
秦流霜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談什麼,異端,靈異值,鬼怪,玄乎其玄,她緊皺著眉。可是秦老爺子和秦思遠的態度告訴她,那個紅發青年身份不簡單,她也不敢貿然說話。
一片鴉雀無聲中,寧微塵最後到來。他洗完澡,換了身西裝,進來的時候似乎也沒想到這裡會有那麼多人,發出一聲輕笑。
“好熱鬧呀。”
聲音不徐不緩,優雅慵懶。
屋內所有人聽到都回過頭,包括洛興言。
秦流霜面露驚喜:“微塵,你來了?!”
寧微塵露出一個很討長輩喜歡的乖巧笑容,眨眼說:“對啊,過來送禮物。”
秦思遠面露難色說:“微塵……要不你先坐一下吧,現在我們可能還要處理些私事。”
他並不知道寧家和非自然局的關系。對於今晚各種突發情況頭都大了,卻也不敢怠慢這位大少爺。
寧微塵挑眉,沒有多問什麼,微笑說:“好。”
找個位置先坐一下。寧微塵在人群中自然而然穿過所有人,坐到了葉笙旁邊。旁邊的沙發下陷,葉笙又聞到了那股冷冽的清香。他狐疑地偏頭,發現寧微塵現在又換了身衣服,明顯是洗過澡的樣子。
又洗澡?原來寧微塵還有潔癖嗎?
他們兩人仿佛完全是兩個看客,置身事外,獨成房間內的一道風景線。
葉笙不想和他顯得很熟,低下頭繼續玩推箱子。
寧微塵歪頭若有所思看他一會兒,見他不搭理自己,也就抿唇不說話了。他支著下巴,視線慢悠悠看著前方,好似真的很感興趣屋內的對峙。
洛興言:“……”他見到寧微塵心情真是嗶了狗了。
洛興言知道寧微塵和秦家毫無關系,也就暫時把他局外人,抱著自己的平板,繼續問道:“想好怎麼回答了嗎?說吧。”
謝嚴不敢得罪秦家,動了動腦子,視線看了眼葉笙又看了眼秦老爺子,點頭說:“秦二少爺說的沒錯,娶妻這件事確實是我們找道士算出來的。秦老爺當初兩位妻子都死在承恩婦科醫院,我一直心有愧疚,知道秦老爺飽受邪祟侵害後,就專門去找了道士,想要彌補歉意。”
“我的妻子信佛,經常去禮佛,她可以給我作證。”
黃怡月前不久才去捐過香火錢,她點頭:“對,道士確實是我們找的。”
謝嚴說:“這一切秦老爺都不知情。道士是我們謝家找的,最後陰年陰月陰日的男孩選擇的也是我們謝家的人。笙笙是怡月和前夫所生的孩子,雖然在陰山長大,可是性格孝順,為人聰慧。怡月跟他說清楚一切後,要他來謝家,也沒有反對。”
葉笙:“……”
葉笙皺起眉頭來。
剛才又是檢查身體,又是提及健康。他早就先入為主他是過來賣器官給秦老爺子的。可是現在謝嚴的這番話,好像在觸及他的知識盲區。
洛興言也是懵逼,衝喜這事怎麼會扯到葉笙。
他回頭看葉笙一眼,又去看謝嚴。
謝嚴說完開頭,後面就好說了,微笑說:“我這裡還有和大師的聊天記錄,可以給你看。大師確實是我們找的。這件事,我們是在徹底辦妥後才和秦老爺子說的,剛開始老爺子還不同意,覺得是耽誤年輕人。後來我們說笙笙對秦家也早就有仰慕之心,一人來淮城無依無靠後,秦老爺子才出於善心同意的。”
短短幾句話,真就把這事粉飾成了美談。
本來興致一般的寧微塵聽到這裡,倚靠沙發,手指低著下巴,眼眸沉沉,唇角的笑意微有加深。
黃怡月在謝嚴說完後,想到葉笙剛才的表現,也急忙開口:“其實笙笙來這裡前,是早就知情的。”
她目光急切看向葉笙,壓著膽怯,復雜說:“笙笙,你一開始就知道媽媽為什麼把你帶到這間房間對嗎?”
葉笙看著她。
他就沒想過黃怡月是真的突然良心發現想做個好母親,一路就在懷揣極端惡意猜測她的目的。
看到秦老爺子的瞬間,也確定了黃怡月不懷好意。
但他總感覺這些人的態度和他所想的不一樣。
葉笙覺得古怪,皺了下眉,沒及時反駁,而眾人把他的片刻沉默當默認。
黃怡月舒了口氣:“你看,我說了吧,笙笙是知情的。”
謝嚴也是心裡重重落下大石頭。
秦家的不少人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洛興言一下子目光也萬分震驚復雜,看向對面沙發上坐著的葉笙,滿腦子“什麼玩意?”
葉笙是秦家秦老爺子衝喜的未婚妻??寧微塵雖然和秦家沒血緣關系,但真按輩分,也要稱秦老爺子一聲外公。
葉笙自始至終知道這件事,還親自過來了??
那他和寧微塵在洋樓是怎麼回事???
絕了。他們豪門間的關系都那麼亂的嗎?!
這氣氛太尷尬了。葉笙扯了下嘴角,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冷靜看過去:“我不知情。我答應跟過來,就是想看看你打算用外婆的遺物,威……”
這時候洛興言陰陽怪氣說話了:“你倒是厲害啊。”
葉笙沒注意到洛興言是在跟自己說話。
洛興言:“身體裡藏著一個高級異端,身份也錯綜復雜。你們豪門玩的都這麼大的嗎?”他看向寧微塵,現在滿是看戲的心情:“太子爺,你知道你的約會對象,是你外公的衝喜幼妻嗎?”
“???”
“…………”
葉笙所有話卡在喉嚨裡,差點被口水嗆到。他硬是咬著牙齒維持住面無表情,陰沉著臉望去——
洛興言在說什麼?!
雖然在之前隱約有預感,可真相出現,他還是有種白天撞鬼的操蛋感。
洛興言在說什麼?
不光是葉笙,在場所有人也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