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又菱哼了聲:“你選的全是長袖!”
陳立果嚴肅道:“山上那麼多蚊子,不穿長袖小心被蚊子咬了留疤。”
沈又菱道:“那我問你遊泳穿什麼,你怎麼也選長袖啊!”
陳立果:“……”因為你的泳裝都太暴露了。
沈又菱喪氣道:“好了,好了,不問你了。”
陳立果深受打擊,失魂落魄的走了。已經徹底融入父親這個角色的他難過的對系統說:“我總算明白沈煜城的感覺了,換我我也舍不得自己辛辛苦苦養的白菜一長大就被豬給刨了啊。”
系統態度居然很好,他說:“嗯,我理解你。”
陳立果悚然道:“你不和我吵嘴?”
系統道:“我們和平相處吧。”——反正你這個世界不能和男人鬼混,就算給你點好處好了。
陳立果一臉震驚,差點沒從梯子上摔下去,這還是系統麼?他不是中病毒了吧?
沈又菱出發當天,陳立果開了車悄咪咪的跟去了學校,看著他們學校的大巴離開,才難過的回了家。
學校野營的時間是四天,陳立果當然也派了人跟著沈又菱,但是內心深處還是有種空蕩蕩的感覺。
陳立果:“沒有了女兒,好像身體被掏空。”
系統:“寶貝,你還有我。”
陳立果猛地打了個哆嗦:“臥槽,誰在說話,這聲音怎麼那麼像系統,統兒,有奇怪的東西學你說話!”
系統:“……”媽的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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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陳立果不讓沈又菱去野營的很大原因,就是他覺得要出事。事實證明,他的第六感是很準的,因為沈又菱走的第三天晚上,陳立果派去的人就打電話給陳立果,說沈又菱丟了,和她一起丟的還有伊淮。
陳立果本來還在睡覺,接了這電話瞬間清醒,他仔細的詢問了情況,立馬通知屬下,然後自己直接驅車去了野營的地點。
七個小時的車程,等陳立果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那座山上的天已經蒙蒙亮了。
和陳立果報消息的屬下們均是一身狼狽,看見陳立果獨自一人過來,全露出畏懼之色。
陳立果沒有急著生氣,他詢問了具體情況,便道:“報警了沒有?”
屬下戰戰兢兢的說:“報、報警合適麼?”
陳立果冷冷道:“不是他們說的有困難找警察麼?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又沒做什麼犯法的事。
那屬下趕緊說好。
陳立果繼續道:“給我找,找不到,你們也別回去了。”
他這話一出,有人竟是嚇的兩股戰戰,直接嚇的尿了褲子——他們老板女兒要是真出事了,他們絕對完蛋了。
陳立果沒有再理會他們,走到了沈又菱失蹤的地方,開始詢問系統具體情況。
系統之前就和陳立果報過一次沈又菱的身體狀況,說她有點脫水,但沒有受傷,應該隻是在山上走丟了。
陳立果道:“又菱在哪?”
系統說:“離這裡挺遠的,我隻能確定大致方位,你還得自己找。”
陳立果說了聲好。
這時候老師們也都發現沈又菱不見了,開始一邊報警,一邊分出人手四處尋找。陳立果也沒和他們打招呼,而是朝著系統定為的大致位置尋了過去。
萬幸的是現在是盛夏,就算是晚上溫度也不會太低。不過脫水是個大問題,眼見著太陽越升越高,陳立果根本不敢耽擱。
尋找了一個多小時,在一個陡坡附近,陳立果總算是找到了一點蹤跡,靠近陡坡的一顆小樹上掛著幾根破布條,看起來是被掛破的衣服留下的。
陳立果在陡坡上面大聲喊道:“沈又菱!!沈又菱!!!”
片刻之後,陡坡之下傳來了沈又菱帶著哭音的回應,她哇哇叫著:“爸,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陳立果一聽,心裡憋著的那口氣終於松了下來。
他道:“在這裡等著,我馬上下來。”
沈又菱嗚嗚的哭著,開始釋放心中的委屈和無助。
這坡有些陡,坡上長著濃密的灌木,隱約可以在上面看到有人滑下去的蹤跡。
陳立果找了根木頭當做手杖,一點點的順著坡爬了下去。
他一到下面,就看到了哭的滿臉淚水的沈又菱,和一身狼狽的伊淮。
“怎麼回事?”陳立果皺眉。
“是、是我非要出來看螢火蟲。”沈又菱嗫嚅道,“結果……掉下來了。”
陳立果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兩人的情況,發現沈又菱隻是有些輕微擦傷,反倒是伊淮,右腿居然斷了。
沈又菱哭的悽慘:“伊淮是為了護著我……對不起,我不該這麼任性。”
“好了,乖,不哭了。”陳立果這會兒沒舍得責怪沈又菱,他擦了擦沈又菱的眼淚,道:“他在發燒,不能等了,又菱,跟著爸爸一起爬上去好不好?”
“那伊淮呢?”沈又菱一邊擦眼淚一邊道。
“我背著他。”陳立果道。
二人就此說定,陳立果把伊淮背在背上,一手護著他,一手拄著手杖,然後慢慢的往坡上爬去。
這具身體一直沒有疏於鍛煉,所以雖然有點艱難,但陳立果到底是把伊淮背到了坡頂。
沈又菱一晚上沒睡,又被嚇慘了,本該沒什麼力氣,可看到慢慢走在前面的父親,她又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好像隻要跟著她的爸爸,就什麼都辦得到一樣。
到了坡頂,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陳立果的手機才有了信號,他掏出手機給屬下打了電話。
沈又菱哇哇的哭著,抱著陳立果不肯撒手,她說:“我好怕,爸爸,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陳立果拍拍她的背,算是給了安慰。
伊淮在昏迷之中,隱隱約約嗅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他感到自己被人背起,臉無力的貼在那人的背上。
那人的聲音很是好聽,似乎正在低低的安慰誰。
伊淮不由的想,若是這聲音是在安慰自己,那該多好……他剛想到這兒,意識便朝著更深的黑暗沉了下去。
等伊淮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
他一邊咳嗽,一邊睜開眼睛,然後感到一雙有些冰涼的手撫上了自己的額頭。
“醒了?”就是這個聲音,伊淮胸口一窒,扭頭便看到了坐在床邊的男人。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伊淮胸如擂鼓,口幹舌燥,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男人似乎有些疲憊,眉頭微微皺著,袖口還著泥土,但即便是這樣的他,也高貴的好像童話書裡的王子,多看幾眼,都是褻瀆。
“想喝水麼?”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認真的看著伊淮,伊淮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嘴唇,點點頭。
陳立果起身去給伊淮拿了杯水,把他扶起來喂他喝了。
伊淮喝完水,這才有了清楚的意識,他道:“我在醫院?”
陳立果點點頭,道:“我家又菱給你添麻煩了。”
伊淮抿了抿唇,似乎又不知道該同陳立果說些什麼。
陳立果說:“餓了麼?我給你準備了粥。”他有點心疼這小孩兒,年紀這麼小就要撐起一個家,再看看嬌生慣養的沈又菱,和他簡直就是鮮明的對比。
伊淮喝著粥,對陳立果說了聲謝謝。
“這件事是因又菱而起,我會負責你生病期間的所有費用。”陳立果知道伊淮擔心的問題是什麼,所以先開口提了這件事,他道:“包括這個期間,你母親的生活費。”
伊淮咬著唇,很想拒絕,但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拒絕的能力——他需要錢,太需要了。
陳立果道:“好好休息。”
他看著伊淮慢慢把粥和準備的小菜吃完,才提著飯桶出了病房。
沈又菱還失魂落魄的坐在病房外的走廊裡,看到陳立果出來,急忙問道:“爸爸,他怎麼樣了?”
陳立果道:“腿斷了,得養三個月。”
沈又菱低低道:“我想進去看看他,又害怕……”
陳立果也沒安慰沈又菱,他道:“去看吧,看了早點回家。”
沈又菱猶猶豫豫的進去了,不到十分鍾就又從裡面走了出來,眼睛紅了一圈。
陳立果問她怎麼了。
沈又菱說:“他、他說他不怪我……還說這不是我的錯……”
陳立果淡淡的嗯了聲,道:“回家。”
回家之後,沈又菱就挨罰了。
許久不用的藤條抽在她的小腿上面,她一邊哭一邊認錯。
陳立果說:“你哪裡錯了?”
沈又菱哭的稀裡哗啦,她道:“我、我不該任性。”
陳立果又是一下。
沈又菱抽抽噎噎,她道:“爸爸,爸爸,我錯了!”
陳立果說:“沈又菱,我告訴你,你錯的最嚴重的地方,是你沒有保護好自己,還牽連了別人。”
沈又菱一臉迷茫。
陳立果說:“你在家裡任性,我可罵過你一次?”
沈又菱抽泣幾聲。
陳立果說:“若我以後不在了,護不住你了,你該怎麼辦?”
沈又菱的心好像被人用力揪著,拼命的搖頭,她說:“爸爸不會不在的,爸爸不會不在的。”
陳立果伸手拍了拍沈又菱的腦袋,他說:“怎麼就那麼讓爸爸擔心。”
沈又菱再也忍不住,轉身死死的抱住了陳立果,哇哇的哭了起來。
因為這頓打,沈又菱的腿腫了好幾天,不過雖然她腿腫著,還是天天往醫院跑,深怕少見一天伊淮。
陳立果給伊淮和他媽都請了護工,反正他有錢任性,而且這也是沈又菱弄出來的事情。
見沈又菱跑的那麼勤快,陳立果還和她開玩笑,說:“伊淮和爸爸,又菱覺得哪個好?”
“當然是爸爸了。”沈又菱回答的倒是很快,她摟著陳立果的頸子撒嬌,“爸爸最好最好了,比伊淮還好十倍。”
陳立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騙子。”
沈又菱笑的甜蜜,她知道她爹肯定是知道了她的小心思,可她爹居然沒有阻止她,還在幫伊淮,這簡直就是夢裡才能見到的場景。
在伊淮病快好的時候,陳立果去找了他一趟。
伊淮似乎沒想到陳立果會來找他,表情略微有些驚訝。
陳立果在他面前坐定,問道:“感覺怎麼樣?”
伊淮點頭:“好多了,可以出院了。”
陳立果點點頭,他道:“那個護工我付了一年的工資,在你腿還沒有好的時候,可以照顧你和你媽媽。”
伊淮抿著唇道了謝。
陳立果又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跟著我做事。”
伊淮一聽,聽著陳立果的提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