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瑤的臉更紅了,她小聲的嗯一下。
十五歲的年齡,在陳立果眼裡燕之瑤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他溫聲道:“你還小。”
“我不小了。”燕之瑤氣鼓鼓的反駁,“我都十五歲了。”
陳立果笑著不說話。
燕之瑤道:“我喜歡一個人,可以同他在一起嗎?”
陳立果說:“那得看你喜歡的是什麼人。”
燕之瑤說:“比如那個侍衛?”
陳立果看著燕之瑤三年來才漲了十幾點的命運,慢慢道:“機會不大。”
燕之瑤咬著下唇十分不甘。
陳立果說:“但也不是沒有機會嘛。”
燕之瑤的表情依舊失落,她說:“我為什麼是個公主呢。”
陳立果摸了摸她的腦袋,道:“當個公主,也沒什麼不好的。”
燕之瑤搖了搖頭不說話,和幾年前比起來,她的身體開始發育,開始從少女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
因為她不受寵,所以也沒有什麼人來關心她到底如何,這倒是方便了陳立果同她見面。
陳立果回到家中後,他的小廝樂棋狀似無意的問了句:“大人又去皇宮了?”
陳立果知道樂棋是燕景衣的探子,這幾年燕景衣也沒和他聯系,也不知他這個探子還有用沒有。
Advertisement
陳立果嗯了一聲,翻了一頁手上的書。
“大人為何總是那麼關心惠歌公主?”樂棋嘟囔,“難不成大人真的看上她了?”
陳立果啪的把書一放,道:“我就是看上了又如何?”
樂棋瞪大眼睛,似乎被陳立果這話嚇到了。
陳立果道:“去給我端杯熱茶。”
樂棋垂著頭出去了。
沒一會兒,陳立果就喝到了樂棋端來的熱茶,他抿了口道:“樂棋,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有想過娶妻生子之事?”
樂棋愣了片刻,隨即明白了陳立果的意思,他大叫道:“大人你不要我了?!”
陳立果道:“誰說我不要你了?你娶妻生子了,難道就要離開我的府邸?”
樂棋這才放了心,他道:“沒、沒有我喜歡的……”
陳立果點頭:“若是有了,便和我說一聲,我為你主持。”
樂棋開心的點點頭,道:“大人,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陳立果心道知道我對你好你還把我賣給燕景衣。
陳立果本以為他平靜的生活會維持到燕景衣歸來,但他沒想到的是,事情竟是發生了意外。
就在陳立果去看了燕之瑤後不到三天,燕之瑤突然叫人給他送了信,叫他馬上進宮有要事相商。
陳立果沒有耽誤便立刻去宮裡找了燕之瑤,卻不想燕之瑤看到他,說出的第一句話就讓陳立果的心沉了下去,燕之瑤說:“嵇大人,我父皇快不行了。”
陳立果聞言心中巨震:“怎麼回事?”
燕之瑤道:“這幾日父皇都未上朝,嵇大人可都知道?”
陳立果點頭。
燕之瑤說:“好像是父親突然急病……二皇子知道這事情後,便想要壓下來。”
陳立果略一沉思,便知不妙,若是讓二皇子登上皇位,他和燕之瑤估計都要倒霉。
陳立果說:“你確定這事情是真的?”
燕之瑤表情有些羞澀,她道:“那個侍衛……”那侍衛想來便是燕之瑤的心上人了。
燕之瑤道:“他來去都十分匆忙,說……說是宮中恐有巨變,叫我小心些。”
陳立果點頭道:“我知道了,你這幾日待在寢宮裡,千萬不可到處亂走。”
燕之瑤說了聲好,陳立果便要告辭。
在陳立果要出門的時候,燕之瑤突然道了聲:“嵇大人。”
陳立果扭頭。
燕之瑤道:“嵇大人……我們,會死嗎?”
陳立果笑了笑,他說:“公主殿下,有我在呢,我們都會活的好好的。”
燕之瑤聽到這句話,心中翻騰的恐慌突然就平靜了下來,眼前的人將她從泥潭裡拉了出來,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是信的。
第25章 英俊的斷腿小軍師(十二)
回府之後,陳立果立馬聯系了聯系了兩撥人。
一撥是驛站的,一撥是鴿舍的,然後陳立果將自己寫的信,讓他們加急到前線。
此時皇帝病重的事還未傳開,二皇子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皇帝身上,他不知消息已經走漏,所以沒有著手設置關卡,陳立果要送的信竟是毫無阻攔的送出去了。
鴿子也好,快馬加鞭也罷,信送到燕景衣手上,都至少需要十幾日,這還不包括沿途天氣狀況的影響。
此時,陳立果隻能暗中祈禱當今皇上能多活幾天了。
山雨欲來風滿樓,這幾日朝堂之上雖然看似平靜,可敏感之人,心中都生出一種懸懸欲墜之感。
一個和陳立果關系還不錯的大臣私下裡找到陳立果,他說:“嵇大人啊,你說這是不是要出什麼事兒,我這眼皮子這幾天一個勁的跳。”
陳立果道:“能出什麼事兒呢?”
那大臣壓低了聲音,道:“哎……這當今聖上已經好幾日沒見著了。”
陳立果抬了抬眼皮。
大臣繼續道:“我聽聞御醫們都被留下了……我看啊,這是要出大事。”
陳立果笑道:“你平日裡可是不管這些事的。”
大臣無奈嘆息:“天不遂人願,我本想著過幾年就隱退,卻不想……唉。”
陳立果道:“你怕什麼,要怕的,是我吧。”
燕景衣雖然去了軍中,和他沒有一點聯系,但他身上卻牢牢的貼上了三殿下那一派的標籤。
這三年來二殿下從未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那大臣道:“你啊……也是倒霉,唉,我之前便同你說過,二殿下不可共事,現在可好了。”
陳立果笑了笑,他道:“誰叫我是他的太傅呢。”
大臣長嘆一聲感慨世事無常,陳立果面色從容,端起面前的茶,又抿了一口。
二殿下有多討厭他,他是不關心了,反而三殿下登基的擁立之功,陳立果是要定了。
有了這功勞,想必定然能為宮裡的燕之瑤,尋到一個好的歸宿。
陳立果心中暗贊,自己真是聰明機智,是個勇敢的小天使。
二殿下並不適合當皇帝,從他對待陳立果和三殿下的態度上,就能看出端倪。此人無勇無謀,用人多疑,處事多慮,絕非明主。如果他當上皇帝,燕國絕不會同原本命運那般,擴張版圖,成為霸主。
軍中的燕景衣收到了快馬加鞭的信,那信上寫著斷斷一句話:薨,速歸。
他捏著信紙,放在鼻尖嗅了嗅,按理說十幾日的車馬勞頓,信上的墨香早該沒了,可燕景衣卻莫名的聞到了一種淡淡的中藥味,就好似他在某個人身上聞到的那般。
“備快馬。”燕景衣將信紙放入懷中,對著手下道,“趕回去。”
陳立果這十幾日裡,瘦的厲害,他食不下咽,寢不安眠,整日的盯著面前的棋盤沉默。
樂棋問他在看什麼。
陳立果笑了笑,道:“我在看燕國的未來。”
樂棋擔憂道:“大人,你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樂棋的這句話,讓陳立果的神色更加悲苦,他說:“我這殘破的身子,能為大燕做些什麼也算值得了。”
樂棋瞬間兩眼含淚。
陳立果:“系統,怎麼樣,給我裝的這個逼打幾分?”
系統:“……”
陳立果:“也不知道我家的小可愛什麼時候才能趕回來。”
系統:“小可愛?”
陳立果:“對啊,我還比他大幾歲呢。”
系統覺的心很累,開始思考為什麼沒有屏蔽宿主的這個功能。
燕景衣收到陳立果的信後,並不敢耽擱,領了一隊人馬後便往皇城之內猛趕。
陳立果此時能做的事,唯有等待。
好在他運氣不錯,燕景衣終是趕回來了。
燕景衣到達皇城時,皇城之內已經開始警戒,燕景衣並未急著暴露身份,而是拿著皇帝私下給他的虎符,去找了城內的禁衛統領。
皇帝近年來身體狀況一直不太好,時發心疾,他本想著再讓燕景衣在軍中歷練幾年,便將他尋回交付王位。
卻不想突生了這般意外。
燕景衣手裡的虎符是副的,還有一塊正的在皇帝手上,現在也不知有沒有被二皇子奪去。
但現在最重要之事,顯然是控制皇城之中最強大的軍事力量——禁軍。
在宮裡突然下旨,讓群臣百官上朝時,陳立果就敏銳的察覺了氣其政治含義。因為皇帝生病已經幾十日沒有上朝了,此時突然傳喚眾人,要麼是皇帝的病快好了,要麼就是皇帝……真的不行了。
前者幾乎不可能,那便隻剩下了後者。
陳立果坐著馬車入了宮,他到了大殿之上,聽到的是眾臣竊竊私語。
陳立果看了一圈,發現眾人的面容神情都不盡相同,有緊張,有疑惑 ,有驚恐……各種神態動作,均在表露其立場。
就在眾人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一直以照顧父皇為由,住在宮中的二殿下出現了。
他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疲憊,但一雙眼睛裡,卻是抑制不住的興奮,他故作悲痛的宣布:“我父皇在剛才,駕崩了。”
這句話像是個炸彈,一下子在人群裡炸開了花,眾臣子爆發出巨大的哭聲。
二殿下道:“我手裡的,便是他的遺詔。”
眾人的聲音又瞬間安靜了下來。
二皇子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尖聲道:“眾臣聽命。”
在大殿裡站著的大臣們便要跪下。
然而就在此時,殿中卻傳來一個不鹹不淡的聲音,那聲音冷漠道:“我們如何知道這遺詔是真是假。”
二殿下臉猛地漲紅,朝著聲音的主人看去,才發現那人竟是嵇熵,他怒道:“嵇大人是什麼意思?”
嵇熵似乎並不害怕二殿下的瞪視,他坐在輪椅上,依舊挺直了脊椎,道:“這遺詔,可有人見過?可蓋有三印?”
二殿下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姣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