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看到它,你拿走……”
牧遙見狀,笑得直不起腰,自己倒是大大方方將剩下的卸妝油倒在手掌心,卸掉了臉上的妝。
許其琛的手機響了響。
是齊萌的消息。
【學長,我們這邊散場了,狗子的衣服都在我這兒呢。】
許其琛瞅了一眼一把扯掉假發的牧遙,低頭打了幾個字。
【我們在小廣場後面那棟翻新的教學樓裡,三樓最左邊的洗手間,你要是沒走遠,幫他把衣服送過來吧,他這樣下去又會引起圍觀的。】
很快收到了回復。
【好!】
剛收好手機,就不由分說被牧遙一把拽到了身邊,抱起來輕輕放到了洗手間的臺子上。
許其琛看著他,“幹嘛?”
牧遙勾起嘴角,“銷、毀、證、據。”
說著,牧遙拿出口袋裡的湿紙巾,沾了卸妝油在許其琛的臉上輕輕地抹著,許其琛也沒抵抗,就這樣低頭看著牧遙認真的臉。
他的睫毛上還掛著剛洗完臉殘留的小水珠。
微微閃動。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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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遙抬了抬眼皮,“誰?”
“你。”
牧遙哼了一聲,低下頭擦了擦他的脖子和鎖骨。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許其琛搖了搖頭,隨即又好像想起些什麼似的,“有。”
牧遙慌了,“哪裡?怎麼了?”
許其琛張開嘴,伸出舌頭。
“這裡,被咬到了,好疼啊。”
聽到他這樣說,牧遙愣了愣。
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對不起,有點沒輕沒重了。”
許其琛的嘴角壓不住笑意,手指撐著洗手臺的邊緣,“你都不仔細看看咬成什麼樣子了嗎?”
被他這麼一提醒,牧遙這才把頭湊近了些,扶著許其琛的下巴,一面看一面說道,“我牙齒太尖了,肯定很疼吧,等會兒得去樓下藥店買個……”
話還沒說完,懷著深刻內疚感的肇事者忽然被受害人吧唧親了一口。
然後一臉懵逼地看著他靠著鏡子沒心沒肺地笑。
牧遙都忍不住懷疑,面前這個人還是不是那個溫和安靜的許其琛了。
“你居然逗我,”牧遙伸手就開始撓痒痒,弄得許其琛躲閃不開,嘴裡一直喊著“我錯了,不要弄了”,身子動來動去,用腳拼命蹬著牧遙。
“學長!我來了……”
推開門的齊萌,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掙扎不已的學長,穿著裙子按住他手腳的牧遙,以及角度問題所帶來的親密姿態。
立刻用手捂住眼睛。
“我什麼都沒看到!”
許其琛看向齊萌。
這手指縫也太大了吧,正好露出倆大眼睛。
牧遙咳了一聲,這才收手,走過去一把奪走齊萌手裡的袋子,挑了挑眉,“你本來就什麼都沒看到。”
說著走近隔間換衣服。
“學長學長!”齊萌一臉激動地走到了許其琛旁邊,“你們……”
“我們在這兒躲了好久,差點兒背過氣去。”許其琛從洗手臺上下來,撒謊不打草稿已經快成了他的必備技能了,看著齊萌仍不死心,立刻轉移了話題,“小蒼呢?”
“還說呢,你們剛跑沒多久,小蒼就被警察叔叔帶走了。”
警察叔叔?
腦子裡拐了個彎才反應過來。
“帶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齊萌突然笑起來,“說起來,我身邊的兩對CP都好戳萌點啊,這設定嚶嚶嚶。”
這孩子……
牧遙換好了衣服出來,跟齊萌說了幾句就帶著許其琛回家了。
“水放好了,洗澡。”牧遙站在浴室門口,喊了一聲,沒得到對方的回應,於是走了出來,看見許其琛趴在客廳的沙發。
“不想動,你先洗吧。”
“不行。”牧遙撈起許其琛,“那我來幫你洗。”
一聽這話,許其琛耳朵燒燙,自己爬了起來,一聲不吭地溜進了洗手間,“你也趕緊在主臥洗吧。”說著就把門鎖上了。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牧遙已經吹幹了頭發,穿著寬大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湿漉漉的許其琛,“每次都湿噠噠地跑出來,你就不能擦幹了再穿衣服嗎?會感冒的。”
“一會兒就蒸發了。”許其琛走到沙發邊,看見茶幾上放著一個吹風機,他順手拿了遙控器,打開電視,一屁股坐在茶幾旁的地毯上,“今天好像有一個球賽的轉播……”
牧遙伸手,毫不費力地把許其琛拉到自己的前面,把沙發上的浴巾蓋在他頭上,輕輕揉著他的頭發。
直到看不到明顯的水珠,才打開吹風機,修長的手指在發絲間慢慢撥動著,溫熱的風拂過發根,吹在臉上,熱熱的,痒痒的,讓許其琛有些犯困,於是幹脆把牧遙的膝蓋扒拉到自己的身邊,頭順勢歪了上去。
“累了?”
許其琛點點頭,眼睛盯著電視屏幕。
哇,進了一個三分球。
有些開心,腦袋揚了起來,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然後又落回到牧遙的腿上。
“這有什麼可看的,長得有我好看嗎?”牧遙一面替他吹著頭發,一面不大高興地吐槽,“還不如看我打球呢。”
球賽中的哨聲和歡呼聲與吹風機的嘈雜聲響雜糅在一起。
許其琛回復道,“看你打球什麼也聽不見,全是女生喊你名字。”
說著還模仿了幾聲,聽起來就像吵吵嚷嚷等著吃飯的奶貓。
牧遙笑了一聲,把他的頭扶起來,讓他靠到自己另一個膝蓋上,好吹沒吹到的另一邊,“又不是我讓她們喊的,人都是自發自願的。”想到什麼,忽然有些小開心,“怎麼了,你吃醋啊?”
許其琛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看得入神了,沒回答。
牧遙停下手中的動作,又問了一聲,許其琛這才回道:“沒有啊,沒吃醋。”
聽見這麼心如止水的否認,牧遙的心裡反倒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不大舒服。
非常非常不甘心。
“你倒是吃醋啊。”
莫名其妙來了這麼一句,許其琛沒聽懂什麼意思,抬起頭轉了過來問道,“嗯?你說什麼?”
牧遙啪的一下子關掉了吹風機,臉上的表情不大高興,“我說,你偶爾也為我吃一下醋啊。”
許其琛笑了,從地上爬起來,靠躺在沙發上,一臉認真求問的表情,“為什麼,不吃醋也不好嗎?”
怎麼會這麼遲鈍啊……
牧遙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浴巾扔到茶幾上,正準備起身把吹風機放回到洗手間,“算了,你當我沒說吧。”
許其琛卻不依不饒,為了阻止他的行動把自己的腿擱到了牧遙的腿上,晃了晃,一臉【我真的不明白有什麼不對】的表情,“你說啊,我不明白。”
還不如不提起這茬兒。
“你比我多吃好幾年的飯,這都不明白啊。”
話雖這麼說。
洗完澡的許其琛白白淨淨,穿著棉質的白色上衣和灰色七分褲,露出小半截小腿,在牧遙的膝蓋上晃來晃去,看起來和小孩子沒半點區別。
看見許其琛誠懇地點了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牧遙笑了笑,出其不意地抓住了許其琛的腳踝,側過身子面向他,“好啊。”
他的小虎牙狡黠地露了出來。
笑眼彎彎,像是新月。
“叫哥哥。”
許其琛愣了一下,以為牧遙又想換新的稱呼,下意識回答,“……你叫啊。”
牧遙握住腳踝的手往後拽了拽,把許其琛拉近了些。
聲音低沉,不容反駁。
“我讓你叫我哥哥。”
什麼?
終於弄明白怎麼回事的許其琛皺了皺眉,“我比你大四歲啊。”
牧遙挑了挑眉,“我們都不是一個物種,怎麼能用同樣的年齡計算方法呢?”
太過狡猾的詭辯。
“叫不叫?”
許其琛抿著嘴,一副誓死不從的表情盯著牧遙的眼睛。
“快點,叫哥哥。”
許其琛搖了搖頭,使勁兒蹬了一下腿,沒能從他的手掌掙脫出來,自己反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