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笑著與他碰杯,肖琴笑道:“你們公司裡簡直是人才濟濟。”
關越隻是點了點頭,天和忽然忍不住想試探Johnny一下,說:“我實在是不怎麼放心他,幸虧當初他沒有得罪克羅基金。”
關越以眼神示意天和,讓他不要試探Johnny,Johnny又哈哈大笑起來,肖琴莞爾道:“我們非常欽佩聞天嶽的才華,談何得罪?而且再怎麼樣,他也是你的親哥哥,你們兄弟,總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正說話時,聞天嶽與Andy居然一起來了,張秋略施脂粉,換了高跟鞋與晚禮服,戴了隱形眼鏡,關越與天和差點沒認出來。
“喲喲喲!”Johnny說,“讓我猜猜!這位美人又是誰?”
聞天嶽再次正式露面,當即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在場的機構賓客就沒有不認識他的,所有人都開始猜測。
普羅:“他們在討論,天嶽的回歸,釋放了一個什麼樣的信號。”
天和:“你說得他好像一隻會釋放什麼信息素的雄性動物……”
佟凱見Johnny開始朝張秋獻殷勤,又是牽手又是吻手背,百無聊賴地說:“那個老色鬼。”
普羅:“他們正在談論聞家兄弟爭鬥的內幕,現場充滿了對你與天嶽關系的猜測。”
天和說:“並沒有爭鬥,一方打一方不叫爭鬥,這叫教訓。有還手才叫‘鬥’。”
關越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一眾青松高管的身上,Andy、馬裡奧與爵磊都來了。
“爵磊升職了?”天和有點好奇。
佟凱:“對,Andy現在無人可用,馬裡奧搞不好真要被派去朝鮮了,還在不死心地掙扎著,希望能在搞倒咱們以後,朝總部求個情。”
正說話時,Andy恰好望向角落,關越隻是拈著酒杯,禮貌地一點頭。
佟凱笑道:“過去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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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越一瞥天和,意思是你去不?天和輕松地說:“我得為得克薩斯州口音朝他道個歉。”
佟凱:“聽說他苦練倫敦腔快有一個月了。嗨,Andy!好久不見!”
天和心想佟凱真是太厲害了,上回懟Andy懟成那樣,現在見面還能若無其事,半點不尷尬,把臉一抹當場就能進角色裡去,換了自己實在很難。
“嗨,佟。”Andy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天和注意到青松連Andy一起來了七名高管,全是認識的。
“大家最近怎麼樣?”天和朝他們打招呼,佟凱還親熱地拍了拍馬裡奧的手臂,說:“喲,換表了啊。”
馬裡奧:“……”
Andy:“你們的人工智能開發得如何?我覺得還是抓緊時間比較好,畢竟時間不等人。”
普羅:“他掀翻飲水機的時候,我讓冷水噴了他一頭。”
天和點點頭,說:“回去以後我一直在反省。”
關越“嗯”了聲,天和說:“對於那天說出不當的話,我非常抱歉,誠摯的,關越也提醒過我許多次,侮辱他人,就是侮辱我自己。”
Andy有點意外,懷疑地看著天和,天和想了想,認認真真地拉起Andy的手,與他握了下,說:“請您務必不要和我一般見識,我懇求您的原諒。”
“沒關系。”Andy說,“我以我的故鄉為榮。”
天和放開Andy的手,關越說:“深表歉意,Andy,無論以後我們走上什麼樣的路,今天的道歉我想必不可少。”
這下Andy相信關越是誠心來道歉的了,但他隻是帶著嘲弄的笑容,說:“我想我這人也比較保守,你知道麼?通常我們以前碰上同性戀,都會直接吊起來燒死。”
天和淡定地看著Andy,展現出迷人的微笑,佟凱想了想,說:“那真是太可怕了。”
Andy:“前天晚上剛聽到消息,一位勇士在那種淫亂酒吧裡,開槍打死了十七八個同性戀,你猜他們做什麼?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跳貼面舞!”
“……這真是大快人心,隻可惜我當時不在場,可惜了。在美國我們需要政治正確,不過我想在中國,Who care?”
關越:“嗯。”
天和:“哦。”
佟凱:“呃……”
氣氛冷場,Andy並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效果,明顯關越今天有備而來,做好了接受冷嘲熱諷的心理建設,幸而全場樂聲停。
“期待稍後與您詳談。”天和親切地說,與關越離開Andy身前,經過張秋身邊時連著使眼色,示意她不要玩了。
其時張秋正在想方設法地捉弄老Johnny,試圖騙他把禿頭伸進一個玉璧擺設中間的圓孔裡去。Johnny已經被騙得有點躍躍欲試,把頭朝向玉璧邊試邊笑,要是真的這麼做了,估計他今晚隻能戴著一塊半米的玉璧提前離場,去找人幫忙切開。
“快把秋姐從那裡弄走。”天和拿叉子柄抵著聞天嶽的背,“Johnny今天還有很大用途。”
聞天嶽寒暄完畢,幫張秋拿著餐盤裝點心,西服一上身,他頓時恢復了貴公子的身份,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天和:“什麼時候酒吧槍擊了,哪兒來的這種新聞,我怎麼不知道。”
普羅:“他隨口瞎編的,不過我錄音了。”
天和:“很好……我們可以剪輯一下,到時發布出去,夠他老爸喝一壺的了。姐,你帶消毒湿紙巾了麼?”
張秋喂給天和一塊點心,拍拍手上的面包屑,打開手包,遞給他一片湿紙巾。
關越拆開,站在一旁給天和反復擦手。
聞天嶽:“……”
天和:“你們怎麼會和Andy一起進來?”
聞天嶽:“我們本來就在華盛頓認識,剛才在門口碰上了,於是闲聊幾句。”
“感謝各位蒞臨今日的晚宴——”
主持人在高處說:“本家主人無比榮幸……”
高處樓梯上,江潮生一家三口下來了,底下賓客們便開始紛紛鼓掌。江潮生領子上別著麥,說了幾句,大意是感謝各機構、政府與兄弟集團的照顧等場面話。
聞天嶽:“我收回先前埋汰你的話,關越,我現在覺得Andy整個人智商不太高。”
“大概是什麼標準?”天和問,“能給個參考值區間麼?”
聞天嶽說:“根據目測,他身邊那個副總似乎比他還要稍微聰明點。”
關越:“那就麻煩你了,二舅。”
聞天嶽正笑著想挖苦兩句關越,卻感覺到來自兩邊天和與張秋的威脅的目光,於是連連點頭,說:“沒問題,交給我!”
高處,江子蹇拉響禮炮,同時江潮生開了香檳,賓客們紛紛歡呼、鼓掌,樂隊又奏起曲子,稍後待晚餐上完,才是關越與Andy的談判時間,於是大伙兒各自散了。
江子蹇順著樓梯快步下來,笑著朝太太們打過招呼,熱情洋溢,一路走向佟凱。
天和與關越坐在一張餐桌後,望向場中,樂隊奏過幾首華爾茲,舞池裡跳舞的人便漸漸多了起來。
關越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天和的雙眼。
天和有時候覺得關越的眼神實在太讓人淪陷了,過去的一年裡,他總在想自己到底是怎麼愛上這家伙的,說不清道不明,無數個怦然心動的瞬間轉瞬即逝,每當關越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的時候,天和總有點不好意思,於是轉過頭去。
但今天他選擇盯著關越,說:“誰先眨眼誰輸。”
兩人就這麼靜靜看著,天和突然發現關越的臉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紅暈。
關越認真地說:“輸了怎麼樣?答應一件事?”
天和:“又來?等著瞧。”
關越:“小時候你可從來沒害羞過。”
天和盯著關越:“那是因為小時候你看我,眼裡沒有別的意味。”
關越看著天和:“同性戀是要被吊起來燒死的,你怎麼敢愛上我?不怕害得咱倆被一起燒死嗎?你忍心?”
天和緊盯著關越,回了一句:“還不是你害的,你存心拖著我下水,還監護人呢,我看這是監守自盜。”
關越一本正經地說:“我們來討論一下,一開始到底是誰犯了錯誤。”
天和:“當然是你的錯了,這還用問?”
關越:“明顯是你的錯,我當初隻想守護你,讓你快樂地長大,怎麼知道你會這麼愛我,沒了我就不行呢?我還能怎麼辦?”
天和:“我怎麼記得是你先表白的?這不對吧,關總?”
關越佯裝想了想,說:“我記得好像不是這樣……你輸了!你眨眼了!”
天和無奈了:“說吧,要做什麼?你又抓我把柄。”
關越彬彬有禮說:“喜歡抓把柄的不是你麼?”
天和:“……”
關越左手一攤,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天和欣然起身,握著關越的手,走進舞池。
“你的定時炸彈今天沒戴嗎?”江子蹇好奇地看佟凱脖子。
佟凱:“你想讓我把今天的客人全嚇跑嗎?”
江子蹇四處看看,與佟凱並肩而行,來到舞池旁,拿了杯酒喝:“明天開市股票不會跌吧?”
佟凱:“你見過摘帽還跌的股票嗎?”
江子蹇:“有啊,多了去了!某家做影視的,摘帽當天都跌停了吧?”
佟凱:“今天你注意表現,否則萬一被客人發現江家少爺智商太低的事實,明天股票搞不好真的會跌停。”
江子蹇自從上次電了佟凱以後,氣焰收斂了不少,現在任憑佟凱嘲諷他,已經可以假裝沒聽到了,正尋思著要找什麼辦法扳回一點,想想卻道:“跳個舞吧?”
佟凱待會兒還有正事要辦,根本不想和江子蹇跳舞,奈何江子蹇已經握住他的手,帶他進舞池裡去。
一曲畢,樂隊奏起施特勞斯的《春之圓舞曲》。
“哦不,”天和說,“又是滾筒洗衣機。”
關越:“Who care?”
天和:“不要學Andy!”
客人們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紛紛下來跳舞,Andy也來了。
“還記得咱們一起去聽音樂會那天嗎?”江子蹇抱著佟凱,在舞池裡跳華爾茲。
佟凱:“……”
佟凱隻覺得渾身不自在,為什麼讓我跳女伴的角色?!這太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