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回也去了,不但去了,還帶了白羅羅去。
白羅羅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場合,不由的有些慫,宴席全程都乖乖的縮在白回懷裡,壓根不敢離開一步。
白回尋了個位置坐下,旁邊便是經常給白羅羅看病的南竹君。
南竹君同白回打招呼,說:“喲,白長老,好興致啊,這次怎麼想著過來玩。”他們門派裡年年都有春宴,隻是白回幾乎都不會參加。今年卻不知道是抽了什麼風,居然過來了,懷裡還帶了個穿著道服的小團子。
白回道:“帶他過來玩玩。”
南竹君朝著白回懷中看去,片刻後認出了白羅羅的身份,道:“喲,這不是那個小蘿卜精麼,怎麼還這麼丁點小。”
白羅羅正在為自己的身高苦惱,聽到別人說自己丁點小,有些不高興,嘟囔著說:“我不小了……”
白回笑道:“好好好,你不小。”
看著白回的模樣,南竹君眼裡流露出詫異之色。在他的印象裡,這個白長老無論是待人處事,可謂都是十分的冷漠,幾乎很難看見他的笑容,隻是不知這蘿卜有什麼魅力,能讓白回笑的如此的燦爛。
南竹君還未相出個理所當然來,春宴便開始了。
春宴之上,會有些本門派弟子們表演的節目,最好的節目還會有些彩頭。白羅羅坐在白回的懷裡,手裡抓著塊甜糕,吃的滿臉都是,眼睛則落在場中的舞者身上一動也不肯動。
白回見他如此高興,笑容越發的寵溺,看的旁邊的南竹君膽戰心驚,甚至懷疑這壞會是不是被人奪了舍。
節目從早到晚,他們都是仙人,自然無需休息。但白羅羅看得累了,中途還是在白回的懷裡睡了會兒。
下午的時候,白羅羅第一次看到了這個門派裡的掌門。
按照之前南竹君和白回交談的內容,他本以為這個門派的掌門是個白須白發的老者,腦袋應該還有點禿,哪知道眼前卻是一個風姿卓越的年輕人,走到了掌門的席位上。
不過雖然他的面容年輕,但氣質卻十分的沉穩,身側掛著佩劍,渾身都在散發著讓人畏懼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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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羅悄咪咪的看了眼,又悄咪咪的湊到了白回的耳邊,嘟嘟囔囔。
白回聽著白羅羅說的話,眼裡浮出濃鬱的笑意,他捏了捏白羅羅的鼻子,道:“你啊!”
白羅羅傻樂,他剛剛問白回,掌門腦袋頂上到底戴的是不是假發。
白回端起杯子,喝了口酒,道:“是,他原本的頭發被特殊的靈火燒掉了,這輩子應該都再也長不出來。”
白羅羅說:“啊,好慘……”他想起了他是個禿蘿卜的日子,那段時間他天天擔心仙人會不會嫌棄自己,連鏡子都不想看,後來努力修煉,才總算是又長出了茂盛的蘿卜纓子。
也不知是不是掌門對頭發兩字十分敏感,在白回說出口的時候,他動作很是明顯的朝著這邊望了一眼。
白回隻當做沒看見自家掌門頗為幽怨的目光,繼續和他家蘿卜吃肉喝酒。
南竹君在旁邊低低笑著,說:“白長老,整個門派裡,恐怕也就你敢這麼說掌門了……”沒了的頭發可是掌門的痛,誰都不敢當著掌門說出來。
“這有什麼。”白回懶懶道,“我可是看著他長大的,別說頭發了,就算其他部位沒有毛的時候,我也是見過的。”
南竹君忍著笑。
白羅羅則滿目懵懂,道:“其他地方?”
白回冷靜的解釋:“腿上。”
白羅羅掀起自己的褲腳,看了看自己光滑的小粗腿,道:“原來這裡也會長毛啊……”他又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是蘿卜的時候腿上的確有些根須,這才恍然大悟。
總之那日的春宴,因為白回的一句頭發,掌門目光就沒有從他身上移開過,南竹君受不了掌門灼灼目光先行告辭。白回倒是十分淡定的待到了晚上,才帶著遲鈍的白羅羅從那裡離開。
春宴之後,冬季進入了末尾,春日將近。
白羅羅的身高總算是有了起色,勉勉強強的長了一釐米。雖然白回懷疑這一釐米是因為白羅羅換了個發型,但他怕他說出來他家蘿卜又要哭唧唧的和他鬧,於是便什麼都沒說。
發現自己長高了的白羅羅很是高興,激動的那天晚上都沒睡著。
氣溫回暖,冰雪消融,原本被埋在雪裡的植物也開始抽枝發芽。
某天白回正在屋子裡研究法決,卻見白羅羅夯吃夯吃的跑進了屋子,然後站在他面前扭扭捏捏。
白回停了筆,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道:“怎麼了,羅羅。”
“我、我有東西想要送給你。”白羅羅扭扭捏捏,臉紅了大半。
白回道:“什麼東西?”
白羅羅小心翼翼的從兜裡把他要送給白回的東西掏了出來,然後踮起腳尖遞給了白回。
白回盯緊一看,卻發現那居然是一束可愛的小白花。他起初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還以為是白羅羅從哪裡採來的,所以笑著伸手便接了過來,還同白羅羅道了謝。
白羅羅看著白回把小白花握在手裡,整張臉突然就更紅了,他道:“仙、仙人。”
白回道:“嗯?”
“我、我可喜歡你了。”鼓起最大的勇氣說出了這麼一句話,白羅羅轉身就跑,邁著小粗腿飛快的跑出了屋子。
白回愣了片刻,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小白花,面上瞬間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若是他沒有看錯,他手裡的這一束花,便是蘿卜花兒。
授粉是蘿卜繁殖的方式,那這小白花兒,豈不是就是他家小蘿卜的生殖器?
白回看著小白花兒,忽的就明白了剛才白羅羅為什麼那般的不好意思。他實在是有些想笑,便不再忍了,握著這一束花兒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之後,白回拿著小白花兒嘆道:“小小年紀,也不知道誰教會你耍流氓的。”
白羅羅送完花兒就慫慫的溜了,也不敢看白回的反應,回到花園之後趕緊和小綠匯報工作。
小綠興奮不已說:“怎麼樣,怎麼樣,仙人什麼反應?”
白羅羅低著頭,道:“我、我沒敢看。”
小綠恨鐵不成鋼的嘆氣,怒道說:“你都把對你小花花送出去了,怎麼能不看仙人的反應?”
白羅羅說:“我不好意思……”他覺得自己整個蘿卜都要燒起來了,要是再在那裡等著仙人反應,恐怕他得變成一顆胡蘿卜。
小綠道:“可是你跑這麼快都不知道仙人什麼反應呀。”
白羅羅道:“我一會兒就知道了……”
小綠說:“你啊,膽子大一點嘛,都敢送花兒了,還不敢和仙人說幾句。”大約是小綠的種類和白羅羅不一樣,所以關於花的概念上也出現了偏差。它們千葉玲瓏草幾乎是百年才開一次花,所以本能裡就覺得自己的花朵是十分珍貴的東西,就算要送也是送給最親近的人。
白羅羅說:“那我再回去看看?”
“算了算了。”小綠說,“你都跑出來了,現在再回去得多尷尬,還是在這兒陪我坐一會兒吧。”
白羅羅點頭稱好。
他們便在亭子裡坐著,看著這滿園的奇花異草。
最近成精的草木精怪特別多,光是人參娃娃都有三個了,他們都還特別喜歡白羅羅,連白羅羅澆個水都要跟在白羅羅身後屁顛亂轉。
小綠說:“羅羅,再過些時候我打算離開這兒。”
白羅羅一聽,愣了愣,道:“小綠,你要去哪兒呀。”
小綠此時已經是少女模樣,穿著綠色的紗衣,雖然面容還未長開,但已見絕色的風姿,她說:“我不知道,這裡太小了,我想去大一點的地方。”
白羅羅哦了聲。
小綠說:“你呢?”
白羅羅沒有想,便道:“我要一直跟著仙人。”
小綠道:“是麼……那也挺好的。”她說,“仙人對你可真好,若是他也對我這麼好,那我或許也不會走。”
白羅羅笑的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他們兩個聊了一下午,眼見著天色漸晚,白回卻是尋來了。
白回道:“怎麼還不回去,晚飯都做好了,等著你吃呢。”他動作自然的對著白羅羅伸出了手。
白羅羅握住了白回那一雙溫暖柔軟的手,然後被他抱進了懷中。
“小綠,我先走了。”白羅羅衝著小綠告別。
小綠點點頭,道:“再見。”她看著抱著白羅羅的白回,眼前露出豔羨之色,若是能尋到一個對她如對白羅羅那般好的人,該是多好的事。
白回抱著白羅羅回了家,白羅羅還有些羞,一想到白回的手握過他的花花了,就覺得很是不好意思。
白回哪裡會看不出白羅羅在想什麼,他張嘴就咬了一口白羅羅的臉蛋,在白嫩的臉蛋上面留下一排整齊的牙印,道:“小流氓。”
白羅羅被咬的委委屈屈,也不敢反駁,連揉都不敢揉,憋著嘴道:“我、我不是小流氓。”
“那你送我花做什麼。”白回道。
白羅羅臉都漲紅了,說:“我隻是覺得的我的花花好看……”
白回水:“有多好看?”
白羅羅說:“白白的,紫紫的……”他說著說著,有點說不下去了,淚水也開始在眼眶裡聚集。
白回本是想逗逗白羅羅,但現在一見逗弄的過了頭,趕緊道:“好了,不哭不哭,我錯了,我也覺得羅羅的花花好看,不哭啊,乖。”
白羅羅沒吭聲,淚珠子一顆一顆的砸在白回的肩膀上,這模樣看的白回心都碎了,他親親白羅羅紅紅的小鼻頭,又說了一番好話,還白羅羅的嘴裡塞了麥芽糖,才勉強把他的小蘿卜哄住。
“你不喜歡我的花花嗎?”白羅羅這麼問白回。
“我喜歡。”白回道,“特別的喜歡。”
“真的嗎?”白羅羅似乎有些不相信,反復的同白回確認。
白回依著白羅羅的意思說,好不容易白羅羅不哭了,兩人正好到家。
屋子裡的桌子上放著早已備好的晚飯,白回把白羅羅放到椅子上讓他做好。白羅羅坐下了,小聲的問了句::“那我送你的花花呢?”
白回起身去了裡屋,然後拿出來一個裝了水的琉璃瓶,瓶子裡就裝的是白羅羅的小花花。
白羅羅這才高興了,隻是又有點不好意思,垂了腦袋。
白回道:“羅羅給我什麼我都喜歡。”他走到白羅羅的面前,當著白羅羅的面,親了親那小白會兒。
白羅羅臉漲的通紅,說:“仙人……”
白回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