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羅羅乖乖的把手伸過去了。
哪知道黎關山下一個動作就是把雪花揉化,然後滴了一滴雪水在白羅羅的手背上。
白羅羅起初還沒覺得怎麼,但過了幾分鍾後他手背上的皮膚就紅腫了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叮過一樣,又疼又痒。
“哥,你這是做什麼?”黎淺淺訝道。
“我隻想看看他體質對著雪花的耐受性。”黎關山面露無奈,顯然是沒有想到白羅羅生理反應會這麼強烈,他說,“一般人最多會有點發紅,他大概是敏感體質。”他說完這話,叫了聲墨脫。
墨脫直接把頭湊到了白羅羅的手旁邊,用舌頭認認真真的把白羅羅的手背舔了一遍。墨脫的唾液似乎有治愈的功能,白羅羅本來還在腫著的手背很快就恢復了。
“要上廁所就說吧。”黎關山說,“你這體質,下了飛行器就得死。”
白羅羅覺得自己的命真是比紙還要脆。
好在他吃的是營養液,裡面的東西大部分都被身體吸收,隻有很小一部分需要排出體外。
在飛行器裡準備解決生理問題的時候,白羅羅從額頭紅到了脖子,他小聲道:“墨脫,你轉過去,別盯著我。”
墨脫還是一動不動的蹲在地上盯著白羅羅,裝作聽不懂他的話。
“墨脫!”白羅羅又叫了聲。
黎淺淺本來想招呼墨脫幾句的,但是見黎關山都沒吭聲,她也沒說話。按照白羅羅這麼害羞的樣子,她懷疑自己要是再說一句,白羅羅會不會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土裡去。
墨脫還是不動,白羅羅無奈隻能自己背過身,滿臉通紅的解決了問題。
墨脫從他身後爬到他肩膀上,伸出舌頭舔了舔白羅羅的臉頰。
貓科動物舌頭上都是有倒鉤的,按理說被舔著應該非常不舒服,但白羅羅卻並不覺得不舒服,反而隻是覺得有些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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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流氓。”坐在前面的黎淺淺小聲的說了句。
黎關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伸出手指敲了敲面前的控制面板。
黎淺淺泄氣了。
墨脫實在是太喜歡白羅羅了,吃飯睡覺什麼都要和白羅羅在一起。
人類好像天生對漂亮的大貓都有一種寵溺的心,白羅羅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抱著墨脫一起睡。墨脫身上其實並不柔軟,而是充滿了結實的肌肉,但奈何他的皮毛實在是太舒服,白羅羅用臉在上面蹭啊蹭,感覺像是抱著一個巨大的枕頭。
在行程的第六天,他們終於遇到了點麻煩。
一種蟲子好像盯上了這架飛行器,開始試圖黏在飛行器的底盤上。
黎關山不得不下飛行器將這些蟲子解決一下。
白羅羅經過這次才發現黎關山居然可以利用能力懸浮在半空中。
外面還在下那種藍色的雪,但這雪顯然並沒有對黎關山產生任何的影響,他穿梭在雪中,身姿矯健,輕輕松松的將那種用口器吸住飛行器底盤的蟲子解決了個一幹二淨。
白羅羅在他解決蟲子的時候,一直貼著窗戶往外望,飛行器的窗戶也是特制的,但具體是什麼做的白羅羅也不知道。
黎關山飛在半空中解決掉蟲子,再從駕駛室的窗戶裡鑽進來。
他身上全是雪花融化後的液體,但皮膚一點被傷到的痕跡都沒有,顯然那會導致白羅羅死亡的藍色雪花對黎關山毫無影響。
“你把蟲子上的液體洗洗幹淨呀。”黎淺淺還是那麼討厭蟲子,看到黎關山匕首上黃色的液體露出嘔吐的表情。
黎關山瞅了她一眼,說了句:“以後尿到褲腿上我不會準你進來的。”
黎淺淺幹嚎。
白羅羅哭笑不得。
飛行器繼續往前,隨著空氣越來越冷,生物活動的痕跡也越來越不明顯。
但蟲子們的活動跡象依舊頻繁,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怎麼在這極端的環境下活下來的。
第八天,藍色的雪停了,白羅羅終於又看到了太陽。
隻是這太陽有點朦朧不清,像是被空氣裡浮起的霧氣阻擋,白羅羅開始還以為是窗戶沒擦幹淨,後來仔細擦了擦,發現不是窗戶的問題,而是外面的霧氣。
“起霧了。”黎關山說了句。
白羅羅莫名的從他語氣裡聽出了嚴肅的味道,他遲疑道:“起霧很麻煩麼?”
黎關山說:“霧不麻煩,麻煩的是霧裡的東西。”
黎淺淺說:“沒想到這裡也有霧獸。”
聽他們的說法這霧好像並不是正常的自然現象。白羅羅發現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很多觀念都在被顛覆,奈何江水源的記憶裡能給白羅羅提供的信息也非常的局限,他大部分都生活在舊人類的聚居地,對於此外的東西幾乎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白羅羅聽到了野獸的嘶吼,這嘶吼聲是從陸地上傳來,聽聲音應該是頭大型猛獸。
“不是說大型食肉動物都已經滅絕了麼?”白羅羅問了句。
“大部分吧。”黎淺淺說,“而且霧獸是雜食動物,什麼都吃,包括金屬泥土,甚至是巖石。”
白羅羅往下看去,想看清楚霧獸的模樣,但霧氣朦朦朧朧,以他的視力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你去還是我去。”黎關山問黎淺淺。
“你去你去。”黎淺淺滿目厭惡,她說,“這玩意兒太惡心了,我受不了。”
黎關山說:“這次我去,下次你去——無論遇到了什麼。”
黎淺淺看起來是真的很討厭這霧獸,趕緊點頭答應。
於是黎關山又離開了飛行器。
濃霧掩蓋了黎關山的身影,讓白羅羅看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麼。但野獸的嘶吼聲卻如音浪一般,一波接一波的衝擊過來,這聲音刺耳無比,即便是被飛行器過濾了一部分,但白羅羅還是覺得耳朵嗡嗡作響。
墨脫和黎淺淺的神態倒是並不緊張,顯然是覺得霧獸對黎關山沒有任何威脅。
“霧獸好惡心。”黎淺淺做出一個嘔吐的表情,說,“我就沒見過這麼惡心的動物。”
墨脫也嗷嗚一聲,像是在應和黎淺淺的話。
黎關山向來是個速戰速決的人。
他出去之後,空氣裡很快開始散發出一種濃鬱的血腥氣,這血腥氣不像是一般的血液,竟是帶著腐臭的味道。
白羅羅聞著聞著臉色就白了。
墨脫似乎察覺白羅羅不舒服,湊上來舔了舔白羅羅的臉。
“我沒事。”白羅羅摸摸墨脫的腦袋。
墨脫嗚嗚兩聲。
野獸的嘶鳴聲在逐漸的減弱,霧氣也逐漸在散去。隨著霧氣越來越薄,白羅羅終於看到了藏在白紗之中的野獸真面目。
那種動物突破了白羅羅的想象,如果用形容詞來說,就是無數根管道插在了一塊爛肉上面,爛肉上還長著一張猙獰的血盆大口。
白羅羅心想還好不是上個世界的系統,不然肯定又要跟著黎淺淺一起滋兒哇亂叫。
黎淺淺說:“啊啊啊,好惡心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動物,墨脫快過來讓我撸兩把……”
墨脫不理黎淺淺,裝作沒聽見似得站在白羅羅身邊。
黎淺淺見狀絕望道:“墨脫你居然裝作沒聽見!!”
白羅羅心中對這兩個活寶隻能苦笑。
霧獸身上的那些管子,被黎關山斬斷了很多條,零零碎碎的落在了地上。由的管子落地之後神經還沒有死去,像是蚯蚓一樣反瘋狂的蠕動。
就算是不怕蟲子的白羅羅也看得毛骨悚然。
管子中間的那塊爛肉上也多了不少傷口,應該是黎關山留下的。白羅羅的目光找了一圈,終於靠近霧獸的地方找到了黎關山的身影。
黎關山的手裡沒有拿著任何武器,他的手一揮,便揮出一道鋒利的風刃,輕輕松松的又砍斷了一根肉管。
戰鬥中的黎關山注意到了他們的目光,抬頭朝著飛行器上看了眼。白羅羅拍拍玻璃,和他打了個招呼,黎關山眼裡浮出一絲笑意。
霧獸的血液是接近純黑的暗紅,氣味非常的惡心,完全不像是活著的生物。它雖然身形龐大,但是也正因如此動作也變得笨重,根本不是黎關山的對手。
一根接一根,黎關山像是童話裡的精靈,和霧獸比起來十分渺小的身體不斷的穿梭其中,幹淨利落的斬斷了肉管。
霧獸已經是垂死掙扎,它蠕動著巨大的身軀,似乎想要朝著黎關山撲過去。
黎關山直接拔高了身形,飛到半空中躲過了霧獸的一擊,趁著這個間隙,黎關山對著飛行器做了個手勢。
黎淺淺點點頭,開始操控著飛行器飛向更遠的地方。
白羅羅面露遺憾之色。
黎淺淺見了安慰他說:“剩下的沒什麼好看的,而且非常的惡心——非常——惡心。”
白羅羅好氣道:“有多惡心?”
黎淺淺深惡痛絕的說:“你就想想一下剛才那塊爛肉爆開的樣子吧,我的天啊。我寧願尿褲子也不想再去捅霧獸一刀把它給捅爆了,那汁水,那肉塊,別說了,我又要吐了。”
白羅羅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覺得好像是有點惡心。
結果白羅羅的系統還給他補了一刀,說:“爆漿牛丸……”
白羅羅說:“你放過爆漿牛丸吧,爆漿牛丸隻是個孩子。”
就在黎淺淺給白羅羅科普沒多久後,他們身後果真是響起了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直接炸開。隨之而來的是濃鬱的惡臭,好在黎淺淺提前把空氣淨化的等級提到了最高級,但即便如此,白羅羅還是覺得這味道著實讓人窒息。
片刻後,黎關山飛到了飛行器旁邊,他指了指下面,黎淺淺則衝著他點點頭。然後開始下降飛行器。
“這是要去做什麼?”白羅羅問。
“有霧獸的地方就有幹淨的水源。”黎淺淺說,“我哥想去補充些淡水,順便洗個澡。”
白羅羅心想那霧獸那麼臭,好像是應該洗個澡。
飛行器一直往下,白羅羅看到了黎淺淺口中的淡水。
那是一片小小的湖泊,在荒野的凍土之中仿佛一滴天使落下的眼淚,讓人看的靈魂也好像變得柔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