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開藥的時候,林晝眠有些事便先走了,她用清秀的字體寫了兩張藥方子,遞給白羅羅。白羅羅接過來也沒看就直接揣到了兜裡。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吧?”四姐問道。
白羅羅點頭。
“你會死。”四姐道,“最多過兩個月,你就會死。這些後果,林蟄都給你說清楚了麼?”她說話的時候,眉間浮起淺淺的煩躁。
“我知道的。”白羅羅的聲音有點啞,林晝眠也覺得他聲音奇怪,但被他以感冒為由糊弄過去了,“沒關系。”
四姐說:“死了沒關系?”她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她道,“林蟄給了你什麼?”
白羅羅看了她一眼,道:“很多錢。”
四姐顯然不信,她說:“可是你就沒想過,那麼多錢你有命拿沒命花?”
白羅羅說:“但是我早該死了。”他本來就是一個死人,隻不過現在是為了林晝眠而活。他從四姐的反應裡大概猜測出她應該是才知道這件事,不然她不會反應如此激烈。
“你——”四姐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林晝眠?”她還是問出了心底這句話。周致知是個騙子,還是騙過很多人做過很多不可饒恕的事的大騙子,若是說這樣一個騙子會被金錢收買生命,四姐是不大信的。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呢,是什麼讓他決定用自己的命,換林晝眠的命呢,這個問題,大概是四姐最大的疑惑。
“我不知道。”白羅羅倒是很坦白,他說,“我有點累了,可以上去休息了嗎?”
四姐的眼神愈發復雜,她很想扯著白羅羅讓他說清楚,可又不知道說清楚了能改變什麼。畢竟不是周致知死,就是林晝眠死。
“去吧。”四姐道,“如果林晝眠問起藥房,記得告訴他第二張,白紙的那個。還有,熬藥的時候一定別讓林晝眠見到了,我怕他認出藥的成分。”
“藥都成渣了,這還認得出來?”況且林晝眠的視力還有問題,白羅羅沒忍住問了句。
“當然。”四姐緩聲道,“你是不知道,他有多厲害……隻可惜……”她的目光穿過了當前,飄向虛空,似乎回憶起了過去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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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羅也沒有再打擾四姐,隻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在轉身離開前,看到了四姐眼角的一點淚光。
在林蟄的安排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白羅羅乖乖的喝藥,乖乖的獻血,這種態度終於完全打消了林蟄的懷疑,開始相信他是真的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換林晝眠的命。
白羅羅在他放心之後,也莫名的松了口氣,畢竟林蟄真是太煩人了。
這日白羅羅躺在床上,和系統一邊聊天一邊嗑瓜子,白羅羅說這個世界的人那麼厲害怎麼就沒有想到發展點其他事業麼……
系統知道白羅羅的思維方式向來清奇,好奇道:“發展什麼事業?”
白羅羅說:“你看啊,他們能搞出來陰氣又能搞出來陽氣,陽氣和陰氣的能量都這麼大,那是不是可以思考一下朝著新能源方向發展……”
系統對白羅羅表示十分佩服,想著建設社會主義就需要這樣的人才。在唯物主義面前,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紙老虎。
白羅羅一邊和系統聊天,一邊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他實在是太冷了,冷的都有點神志不清。
白羅羅昏昏沉沉的睡過去,本來以為今天半夜又會被凍醒,結果沒睡一會兒,就聽到輕輕的敲門聲。
起初白羅羅還以為這是他的錯覺,結果敲門聲卻越來越響,最後白羅羅睜開眼睛,迷迷糊糊道:“有人在敲門嗎?”
系統說:“嗯,開麼?”
白羅羅頂著雞窩頭爬起來,揉著眼睛嘟囔著去開了門。他本來以為是吳推三他們找他有事,但卻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了林晝眠。
林晝眠道:“已經睡了?”
白羅羅哼唧了一聲,道:“嗯……先生有什麼事麼?”
林晝眠道:“你今晚來我的屋子裡睡吧。”
白羅羅一聽,愣了片刻以為自己聽錯了,他道:“先生……”
“你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林晝眠道,“隻是我想你最近一直在感冒,陰氣也越來越濃,擔心你的身體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白羅羅的陰氣的確是非常濃鬱,濃的他從這裡路過都感覺到。這種情況林晝眠沒有見過,他試圖給白羅羅找一些極陽之物卻都隻是杯水車薪。思來想去,林晝眠最後想著幹脆把白羅羅帶到自己屋子裡睡,他們兩人就算不做什麼,靠近些也可以起到一定的互補之效。
“可是……”白羅羅猶豫了。
“你不是冷麼?”林晝眠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那便算了。”
白羅羅咽了口口水,事實上,林晝眠在他面前非常的誘人,就好像是冬夜裡快要凍死的路人,突然看到了一顆明亮到刺眼的大太陽,即便知道不能靠太近,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想要慢慢挪過去,蹭一點熱量也好。
“我在那邊等你。”林晝眠也沒有多和白羅羅說什麼,留下這麼一句就走了。
白羅羅眼巴巴的看著他的背影,道:“系統啊,我要不要去呢?”
系統說:“你想去嗎?”
白羅羅坦白的說:“想。”
系統道:“那你就去吧。”他也知道白羅羅冷的厲害,道,“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的這也沒啥。”
白羅羅眨眼睛說:“可是林晝眠不是說隻是睡覺嗎?”
系統道:“你還真信這種我就蹭蹭不進去的鬼話啊。”
白羅羅:“……”他沉默半晌,忽的覺得系統的這句話那是相當的熟悉,隻是好像記不得在哪裡聽過了……
雖然有點猶豫,但是身體上無法驅散的寒冷還是讓白羅羅很快做下了決定,他抱著枕頭,隨便披了件外套,就下樓狂奔去了林晝眠的住所。
還好現在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見,不然其他人看見他這模樣,指不定要腦補出什麼場景來呢。
林晝眠果然給白羅羅留了門,見他來了也不驚訝,說他的臥室在二樓,讓白羅羅去睡倒數第二間。
白羅羅點點頭,上去了。
結果上樓之後他有點懵,因為林晝眠這棟小樓左右對稱,樓梯就在中間,而剛才林晝眠也沒說他的臥室是在左邊倒數第二間還是右邊倒數第二間。
白羅羅想了會兒,決定男左女右,幹脆去左邊了。
臥室的門半掩著,白羅羅隻穿了個睡衣這會兒已經冷的不行,趕緊上床縮進被窩裡。也不知是他的心理作用還是林晝眠的陽氣果真是有效,白羅羅身體很快就暖了一些,雖然還是有點冷,但是比他住的地方好多了。
白羅羅幸福的直冒泡泡,說林晝眠可真是個好人。
系統不忍道:“朋友啊,你可長點心吧。”
白羅羅:“(⊙v⊙)。”
就在白羅羅縮成一坨的時候,本來已經關上的門嘎吱一聲開了,白羅羅訝異看過去,看到了換了身睡衣的林晝眠。
林晝眠也察覺了屋子裡有人,他道:“周致知?”
白羅羅說:“啊——不好意思,我走錯了房間了。”所以結果男左女右他還是得走右邊麼。他說完就從床上爬起來,抱著枕頭就打算去另外一邊,卻被林晝眠伸手抓住了手臂。
“不介意的話,和我一起睡吧。”林晝眠說的很認真,他道,“你身體裡陰氣太盛,離我太遠恐怕就沒了效果。”
白羅羅看著林晝眠,嗫嚅兩句,腦子裡卻想起了那一晚林晝眠惑人的模樣。
林晝眠沒能摸清楚白羅羅的心思,隻以為他是答應了,還說他的床大得很,根本不用擔心兩人會擠著。
白羅羅內心深處是想拒絕的,但林晝眠握著他的手實在是太舒服了,他很沒出息的找系統商量說咱睡這兒沒事兒吧?
系統很開放道:“沒事,和你他做了都沒事兒。”
白羅羅:“……我是不贊成沒有愛情的性,行為的。”
系統說:“可是你不是挺喜歡人家麼。”
白羅羅臉紅了,道:“喜歡……就那麼一點點,就一點啊。”
系統說:“一點也成。”
有了系統的安慰,白羅羅腆著臉答應了林晝眠的邀請,乖乖的躺在了林晝眠的床上。隻可惜現在林晝眠看不見,要是能看見,估計完全能從白羅羅的表情上看出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不過就算林晝眠看不見,還是從白羅羅的語氣裡猜出了一二。他道:“睡吧。”
白羅羅說:“嗯。”
林晝眠睡到了白羅羅的身邊,他一躺下來,白羅羅就感到床上的溫度暖了許多,就好像身邊有一個巨大的火爐,滾燙無比。
林晝眠道了聲:“我不會動你的。”他自認為自己不會乘人之危,之前對白羅羅做的事情純屬意外,如果有選擇的餘地,他絕不會背離白羅羅自己的意願。
白羅羅說:“好。”
此時,他們兩人都覺得不會發生什麼,然而現實果真就和系統那句“我就蹭蹭不進去”一樣,到了半夜,還是破戒了。
說來誰都不信,半夜還是一臉不好意思的白羅羅先動的手,凌晨時分正是寒氣最重的時候,白羅羅平時一般都會被冷到直接醒過來。但今天不一樣,白羅羅身側躺了一個活體火爐,他睡著睡著,就像隻八爪魚一樣貼在林晝眠身上去了。
林晝眠被白羅羅的動作弄醒,閉著眼睛遲疑的叫了聲:“周致知?”
白羅羅並不說話,他冷的難受,連吐出來的氣息都是冰的。
林晝眠試圖坐起來,但白羅羅卻抱他抱的死緊,他雖然可以用蠻力,卻害怕傷到白羅羅,所以遲疑之下,白羅羅直接爬到了他的身上,用力的摟著他。
“冷、冷……好冷……”嘴裡委屈的嘟囔著,白羅羅把自己的頭埋入林晝眠的懷裡。
林晝眠滿目無奈,他也是正常男人,而且之前還第一次開葷,白羅羅這樣的動作自然勾起了他的火氣。
但他還是壓抑住了心中的躁動,道:“周致知,醒醒。”
白羅羅還在哼唧。
林晝眠知道他不舒服,便伸出手摩挲著按住了白羅羅的臉,然後輕輕的用唇吻住了白羅羅的眼睛,道:“醒醒。”
灼熱的氣息噴打在白羅羅的冰冷的眼眸之上,讓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呻吟聲也小了下來。
林晝眠本以為他醒了,心中一松正欲說話,卻嘴唇微涼,感到一雙冰冷的唇覆上了自己的的唇舌。
白羅羅覺得舒服極了,他夢到了自己吃了一頓熱呼呼的食物,原本冰冷的身體終於因為這食物溫暖了起來。那食物似乎有些不願,但白羅羅卻不願意放開,甚至開始試圖用手將它固定住。真舒服啊……白羅羅想,這個夢……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第二天,白羅羅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他躺在床上緩了好久,才接受了這讓人崩潰的事實,他和林晝眠又做了。
而且上次還能甩鍋,這次他卻是自己主動的。林晝眠中途企圖離開,還被他抱著腰硬生生的拽了回來。
白羅羅傷心的哭了起來,說他對不起先生對他的信任,他居然是這樣的禽獸。
系統聽著白羅羅的聲音沒忍住說:“你見過禽獸是屁股疼的那個?”
白羅羅還在嗷嗷的嚎。
系統被白羅羅嚎的頭疼,道:“林晝眠那個力氣把你扔出去就是一隻手的事情,他要是不樂意,你這小身板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