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你還想選選時辰?”林晝眠態度冷淡,他道:“你要選還是另尋他人吧,林某無能。”
“林大師,您別生氣嘛。”秦水說,“我這不是也不知道嘛,行,明天就明天。”
林晝眠說:“好,我要東西都備好了?”
秦水說:“那當然,先生你來檢查一下。”
然後讓手下把林晝眠要的東西全部放到了桌子上。林晝眠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周致知,過來。”
白羅羅還在和人聊天,聽到林晝眠的呼喚趕緊竄過去了。
“什麼事啊,先生。”白羅羅道。
“你來認認桌子上的東西。”林晝眠說,“一個個的描述給我聽。”
白羅羅掃了眼桌子上,發現好多東西他都不認識,遲疑片刻道:“先生,我隻認識幾樣。”
林晝眠說:“認識什麼說什麼。”
於是白羅羅就把他認識的說了,什麼米,錢幣,茶葉,碗筷,掃帚,香燭等等,剩下的就是他不認識的東西。
平常都是吳阻四在幫助林晝眠做這些工作,這會兒他被白羅羅搶了活計,在旁邊氣的眼睛都紅了。好在白羅羅認識的東西不多,他還是得到了上場的機會,把剩下的東西一一給林晝眠清點之後,林晝眠又親自過了一遍手。
“這些東西,你們都是要親自過一遍的。”林晝眠說,“我的眼睛不方便,所以需要你們先給我描述,以後自己出去做事,工具絕不能假以他人之手。”
白羅羅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林晝眠總不會害他,所以乖乖點頭。
東西備好之後,眾人又吃了一頓暖和的晚餐。
晚餐是牛骨頭湯,雖然味道非常普通,好歹能御寒,白羅羅喝了好幾碗,被凍的慘白的臉蛋總算紅潤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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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下午動身。”秦水和林晝眠確定了最後的時間,通知了大家。
大家都點頭稱好。
經過一下午的聊天,白羅羅發現這屋子裡十幾個男人都是秦家人,這次來深山林中就是為了給他們的祖墳遷墳。至於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又有點說不清楚,總之就是出了問題,墳不敢動了。
晚上安排房間時,秦水有點歉意的對白羅羅說屋子裡房間已經住滿,隻能把用來儲物的房間騰出來給白羅羅住,那地方有點髒,讓白羅羅別嫌棄。
白羅羅正欲說好,卻聽到旁邊的林晝眠慢慢的道了句:“他和我住。”
秦水的笑容僵在臉上,大大的啊了一聲後道:“林先生您說啥?”白羅羅的反應和秦水差不多,都是一副下巴驚掉了的表情。
“他和我住。”林晝眠非常確定的又重復了一遍。
秦水道:“哦,哦,那好啊。”
林晝眠道:“我屋子裡不是有兩張床麼,讓人把另外一張打理出來。”
“好好好。”秦水應了聲,趕緊下樓去了,臨走時看了眼白羅羅,那眼神相當的復雜。簡直就像是在說:沒看出來啊大兄弟,你居然是林先生最心疼的小寶貝兒。
白羅羅:“……”咋辦,他要和BOSS在一間房睡了,會不會第二天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系統說:“你別抖了,再抖又要被林晝眠發現了。”
白羅羅悲傷的說:“我也不想抖啊,這全是生理反應。”
系統:“……”神他媽的生理反應,你是兔子林晝眠是狼嗎?
白羅羅無力拒絕林晝眠的好意,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兩人終於有了獨處一室的機會……雖然這機會白羅羅一點也不想要。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羅羅早早上了床,把被子蓋的隻剩下鼻孔眼睛露在外面,然後假裝自己睡著了。
林晝眠也窸窸窣窣的脫衣上床,他躺下之後,道:“你冷麼?”
白羅羅假裝自己睡著了沒吭聲。
林晝眠沉默片刻,語氣裡狀似帶了些無奈,他道:“我知道你沒睡。”
白羅羅:“……你咋知道的。”
林晝眠說:“我能聽出其他人的呼吸頻率。”白羅羅悲傷的想,你是變態嗎,連這個你都能發現。
林晝眠似乎察覺了白羅羅低落的氣息,語氣裡竟是少見的帶了點笑意,他道:“我自認沒對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白羅羅說:“其實還好吧……”
林晝眠道:“還好?是不是又開始抖了。”
居然被林晝眠猜對了,白羅羅是沒出息的又開始哆嗦,他還死撐著不肯承認:“沒,是有點冷。”
林晝眠道:“我熱,要不我睡過來?”
白羅羅簡直想汪的一聲開哭,他終於發現林晝眠是在他身上尋開心,他就是愛看自己怕他怕的要死還死鴨子嘴硬的模樣。
林晝眠也覺得欺負白羅羅有點太過頭了,說了一句:“早點睡。”就自顧自的先睡了過去。
白羅羅看著天花板,對著系統說:“他太過分了。”
系統說:“是的,真的很過分。”
白羅羅說:“我沒有他這樣的兒子。”心中曾經燃起的點滴父愛被林晝眠無情的欺辱澆滅,白羅羅說此時的自己郎心如鐵,什麼都不能讓他動搖。
系統有點想提醒白羅羅說郎心如鐵是用在情侶之間的,但他忍住了,最後啥也沒說。
第二天下午,大家準時出發。
白羅羅收拾行李的時候,吳阻四站在他身後,幽幽的問了句昨晚睡的怎麼樣。
白羅羅說:“……挺好啊。”
吳阻四湊到白羅羅的耳邊,悄無聲息的說:“你知道嗎,我跟了林先生快三年了。”
白羅羅:“……”這話怎麼這麼熟悉。
“可是,先生都沒有和我住過一次房間。”吳阻四說,“你不過才來幾月憑什麼就這麼特殊,我真的好嫉妒你。”
這些場景和臺詞是如此的熟悉,白羅羅終於想起,林晝眠的後宮,哦不,外門徒弟之一吳推三也說過同樣的話,大概還和吳推四露出的是同一個表情。
白羅羅:“……不然我們換換?”
吳阻四說:“你為什麼如此不知好歹,先生都提出來要和你住一起了,你居然還不樂意?”
白羅羅說:“我沒有不樂意……”
吳阻四說:“那你為什麼要換?”
白羅羅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他道:“你說你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別扭什麼呢,你那麼喜歡先生就去告訴先生啊,不然先生怎麼知道你喜歡他呢?”
吳阻四:“……”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奇怪。
“愛,就是勇敢。”白羅羅正義凌然的對他說完,然後低頭繼續收拾東西。
吳阻四:“……”
屋外的雪大片大片好似鵝毛,一行人做好準備後終於出門了。
秦家的人走在最前面,林晝眠和他兩個徒弟在中間。按照秦水的話就是,你們可以有事,但是林晝眠不能少一根毫毛。
因為下雪,山路變得格外難走。
白羅羅用棍子撐著身體,一步步的挪著,反倒是林晝眠顯得遊刃有餘。白羅羅一邊走,一邊想,他們家怎麼會把人埋在這深山老林裡,簡直太可怕了,況且逢年過節燒香什麼的不怕引起森林大火嗎——不得不說,白羅羅思考問題的方式相當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
大雪影響了行進速度,等到眾人到達墓地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白羅羅終於看到了秦家人的陵墓,這陵墓上的土已經被挖開,露出下面用大理石封閉的墓穴。
墓穴上方則蓋著一個用樹枝搭起來的遮雪的棚子,看起來已經快要被雪壓塌了。
林晝眠走了過去。
秦水跟在他後面,道:“現在開嗎?”
林晝眠說:“開。”
於是站在身後的幾個秦家子弟便上前將墓地上方的青石板起了起來。隨著青石白逐漸被抬起,一抬棺木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白羅羅眼裡流露出驚訝之色,他發現這棺木周圍竟是流淌著一層薄薄的黑水,按理說現在溫度這麼低,這層黑水應該早就被凍成冰了,但白羅羅卻感到它仿佛在緩慢的以順時針的方向流動,就像一個黑色的漩渦。
“操。”見到棺木這景象,秦水罵了句,他道,“林大師,您說這黑水沒棺,到底多久了。”
林晝眠沉默片刻,似乎在掐算什麼,然後回答:“不久,一年多。”
“還好還好。”秦水嘆氣,他道:“還好我請了您來幫我們家看看,您是看出祖墳出了問題,不然我他媽的找誰哭去。”
大概也是這一年間,他們家的人開始斷斷續續的生和水有關系的怪病,其中一個居然開始對清水過敏,碰一下身上就像被燒灼一般紅一大片,而且有疼又痒。
“可以起棺了麼?”秦水滿臉都是雪花,他問道。
“等等。”林晝眠從懷中掏出了他在夏市裡收的那個極陰羅盤,然後小心的將那羅盤放在了棺材的中間。
羅盤一離手,空氣瞬間又冷了好幾度,白羅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但他的目光卻舍不得從林晝眠身邊移開片刻。
隻見羅盤剛被放下,圍著棺木緩緩流動的黑水如同凝固了一般。
“起棺。”林晝眠道。
與其又來了幾人將那棺木緩緩抬起。
“林大師,您能和我說說,這裡的風水到底是怎麼變的麼。”秦水顯然非常納悶兒,好好的風水為什麼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破壞了。
“你可知你先人下葬時用的何種風水格局?”林晝眠聲音有點冷。
秦水摸摸頭道:“不知道,問長輩隻說是招財的。”
“我之前仔細看過,這裡的山丘溝壑,全部有人工的痕跡,仔細觀察便可知道是六白飛星的風水格局。”林晝眠說,“六白星是武曲星,金性,色白,於乾宮,主的就是財運。”
秦水知道林晝眠話還沒說完,於是繼續聽著。
“這六白飛星的確是主的財運,可那財運卻是偏騙財,旺時的確可以光耀家門,財源滾滾。但是如果失運了,那必定是會遇到傾家蕩產血光之災。”林晝眠道,“你說你前輩都道不知,我倒想問問,是真的不知,還是假裝不知?”
秦水的表情變得有點尷尬,他自己的親人,他自己清楚,顯然,他們是故意瞞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