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淡的草木氣息從那雙唇裡源源不斷的傳到了白羅羅的口中,他想要掙扎,卻被死死的固定住了身體,那人的頭發似乎有些長,一部分發絲落到了白羅羅的頸項,讓他感到絲絲涼意。之前的藥性也在逐漸褪去,白羅羅的五感在逐漸恢復,甚至可以感覺到從身後傳來的灼熱溫度。
“你是誰?”被松開唇的白羅羅繼續問著這個問題,他其實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隻是自己卻有些不願相信。
沒有回答。
白羅羅被身後的人抱了起來,換了個姿勢放到了地上。泥土依舊松軟,放下他的人動作也很輕柔,白羅羅仰面躺著,隻能看到無盡的黑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恢復視覺。
接著,他的腳被抬了起來,他正在想這人要對他做些什麼,就感到自己被劃傷的傷口被溫柔的含住了。
白羅羅渾身一緊,竟是莫名的有些緊張,他啞著嗓子道:“別……別這樣……”
“你受傷了。”男人這麼說著,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白羅羅卻能從他寵溺的語氣裡,猜出他此時的表情。白羅羅的臉有些紅,他想要掙脫,卻被男人牢牢的按住。
破損的傷口被細細的舔舐著,男人根本不在意傷口髒不髒,他一點點的清理幹淨了白羅羅腳跟上的血跡,然後發出一聲憐惜的喟嘆。
白羅羅身上的藥性本該已經褪去,可不知為什麼,他的渾身都有些發麻,甚至於額頭上也積起了一層薄汗。
“疼麼?”男人這麼問著。
“不、不疼。”白羅羅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結結巴巴,“你……”
男人沒有讓白羅羅再說下去,他再次給了白羅羅一個繾綣的吻。白羅羅無力的推拒著,他覺得自己整個人的腦袋都是混亂的,甚至聽不清系統在說什麼,這種是一種仿佛吃了迷幻藥的感覺,肉體是清醒的,可精神卻像被攪渾了的水,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男人看著白羅羅迷亂的模樣,輕輕的笑了笑,隻是他的笑容被黑暗隱匿,白羅羅絲毫也看不見。
白羅羅滿臉緋紅,他已經做不出推拒的動作,雙手軟軟的搭在那人的肩膀上。
“凌……”男人叫著他的名字,有點委屈還有點可愛,他說,“我好喜歡你,好喜歡你,喜歡的想把你吞進肚子……”這樣你就再也不會被其他人傷害了。
白羅羅說不出話來,他茫然的看著頭頂沒有一絲亮光的夜空,感到自己的雙腿被慢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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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男人這麼叫著他的名字,緩緩的進入了他。
接下來的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
白羅羅甚至不記得自己最後有沒有反抗,他整個人都像陷入了一塊巨大的海綿,不斷的下沉下沉,根本不想動彈一下。
身體被照顧的非常舒服,男人肌膚的溫度順著皮膚源源不斷的傳到了他的身上,他說不出話,隻能喘息。
“凌……”男人還在溫柔的叫著他的名字。
白羅羅卻已經閉上了眼,他想說,他不叫凌域明,他叫白羅羅。
天光大亮。
白羅羅是被驚恐的叫聲喚醒的,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
“你沒事吧凌域明!!”是穆行宮的聲音,他快步走來,扶起了白羅羅。白羅羅揉著頭,道:“發生了什麼?”
穆行宮露出驚恐之色,他道:“昨天我們被下了迷藥,今天一醒來就發現你不見了。”
白羅羅覺得頭疼欲裂,他喘了幾口氣,才緩過勁來,道:“剛才是誰在叫?”
穆行宮道:“……袁殊澤。”
白羅羅道:“怎麼了?”
穆行宮道:“你往後看看就知道怎麼了。”
於是白羅羅扭頭,看到了十分殘忍的畫面。他身後的高大樹木上,掛著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被藤蔓從伸手穿插而過,看得出死的極為痛苦。他們顯然是被活生生穿上去的,還能看到他們掙扎的痕跡。鮮紅的血液在草地上積了一灘,白羅羅鼻子裡灌滿了濃鬱的血腥味。穆行宮擔憂道:“你還好吧?”
白羅羅道:“……還、還好。”事實上他的腦子非常亂,昨天發生的一切都變成了模糊不清的夢,他隻能隱約記得有人在不住的呼喚他的名字,卻不能記清楚細節。
兩人說話之際,其他人也走了過來。雪卉一看到白羅羅,就奔跑過來,撲入了白羅羅的懷裡。白羅羅在他撲入自己懷裡的時候,似乎隱約間聞到了一股清新草木的氣味,但他想仔細聞聞,卻又發現那不過是他的錯覺。
“凌,凌,你沒事吧。”雪卉哭著問,“我好擔心你。”
白羅羅說沒事,便從地上站了起來,但他站起來的時候,右腳腳跟處微微刺痛,差點又軟倒下去。
“你腳受傷了?”穆行宮問。
白羅羅想了想,好像勉強想起來要將他帶走的人割了他的後腳跟,他低頭一看,發現後腳跟處隻有一條淡淡的血痕,不但沒有流血,而且看起來就要愈合了。
白羅羅又開始揉自己的太陽穴,他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他問系統說;“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
系統說:“是的。”
白羅羅說:“我忘了什麼了?”
系統冷靜的說:“你忘記了叫我郵購瓜子,我們的瓜子要吃完了,咔擦咔擦咔擦。”
白羅羅:“……”哦,這件事果然很重要呢——才怪。
白羅羅說:“你們這樣欺騙工作人員真的不算違規操作嗎?”
系統說:“好吧,我告訴你,你要承受住。”
白羅羅說:“嗯?”
系統說:“昨天晚上,就在這裡,就在這十幾具屍體的圍觀下。”
白羅羅:“……”他覺得不想聽了怎麼辦。
系統痛心疾首的說:“你被人日了。”
白羅羅腳下一崴,心想他果然感覺的沒有錯,不該繼續聽下去。
系統警惕的說:“你讓我說的啊,你不能投訴我。”
白羅羅頭疼欲裂,道:“你先去把瓜子買了吧,我腦袋要炸了。”
其他人看見他臉色不好,差不多從眼前的一切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實上周融和穆行宮在看到這些死去的人時,他們的反應都是這些人都是被白羅羅殺掉的,畢竟被帶走的白羅羅現在完好無損的回到了大家面前。而包括叛徒在內的十幾個人,全都被藤蔓吊在樹上當人幹。周融看向白羅羅的眼神還有點幽怨,他顯然是將自己半夜被拖出來抽的事情徹底的算在了白羅羅身上。
白羅羅見了周融幽怨的表情,差點沒委屈的哭出來。
雪卉大佬依舊保持著自己純潔善良清新可愛的畫風,陽光一照感覺腦袋上就要長出光圈,和其他人復雜的表情比起來,他非常的高興,在白羅羅身邊磨磨蹭蹭,說:“凌,我好擔心你呢,凌……”
白羅羅對系統說:“是不是就是他?”
系統說:“太黑了我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白羅羅:“……”我要你有什麼用呢。
系統說:“就算不黑我也看不見啊,全是馬賽克了。”
白羅羅更難過了,心想我要你果然是沒用。
雪卉並沒有察覺出白羅羅心中不可言說的悲傷,他今天格外活躍,跑上跑下的張羅著午飯。還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堆鳥蛋,那鳥蛋顏色居然還他媽的是紅色的。
白羅羅心想你真是不容易,這種顏色的蛋都能給你摸出來。
雪卉尾巴翹的老高,說:“凌,凌……”
白羅羅有點沒精神的煮著雞蛋,聽著雪卉叫他凌,凌,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系統安慰他,說別想那麼多,多想想未來,未來你……
白羅羅說:“未來我?”
系統說:“你好像在這裡沒什麼未來哦。”
白羅羅:“……”媽的,垃圾系統。
周融他們還以為白羅羅的精神恍惚是因為一晚上收拾了這麼多個人沒睡好,拍著他的肩膀說今天好好睡,他們幫他守夜。
白羅羅吃了口紅色的鳥蛋,沒吭聲。
周融又道:“大兄弟,你方不方便說一下,你到底是來之前就有這種能力,還是來之後有的?”
白羅羅看了他一眼,語氣很是深沉的說了一個他在這個世界歷險的故事,經歷了何種艱難險阻,闖過了多少困境,才終於獲得了上神的認可,得到了這種能力。
周融一行人聽的嘆為觀止,眼睛閃閃發亮。
直到白羅羅吃下了最後一口鳥蛋,說:“哦,其實我才來這裡半年,前面說的都是騙你們的。”
周融:“……”
眾人:“……”
白羅羅說:“而且我確實沒有控制什麼藤蔓的能力,要是有這能力,會讓你們在一開始就被放倒?”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眾人陷入了沉思。
白羅羅說:“我要是有這能力,還用得著那麼狼狽?”
眾人頻頻點頭。
白羅羅說完之後,轉身爬到了石頭怪的背上準備睡午覺。雪卉也跟了上來,抱著白羅羅將自己的臉貼在了白羅羅的後背上。
“凌……”雪卉用自己的臉蹭蹭著白羅羅的後背,小聲小氣的說,“你是不是不舒服?”
白羅羅說:“沒事,我很好。”
雪卉敏感的察覺白羅羅在生氣,並且隱約感覺到,白羅羅生氣的原因和自己有關。於是他十分機靈的息了聲,沒有再繼續和白羅羅說話。
陽光從樹葉間灑落下來,照在白羅羅的身上。
石頭怪在叢林間緩緩移動,開闢出一條易於行走的道路。白羅羅這一覺睡的很長,一個夢也沒有做。等到他醒來的時候,隊伍已經停在河邊休憩,開始準備晚飯了。大概是大家都覺得白羅羅比較疲憊,所以直到吃飯才把他叫起來。
白羅羅睜開眼睛,看到了滿天星辰和雪卉那一雙情意綿綿的紫眸。
“晚上好。”雪卉道。
白羅羅道:“晚上好。”
“吃飯啦。”雪卉說,“凌,起來吧。”他伸手摸了摸白羅羅的額頭,道,“凌身體不舒服麼?”
白羅羅坐起來,說還好,與其說他身體不舒服,事實上他覺得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打擊,他還是被雪卉給上了……
晚飯是隊裡的人做的,大家都吃的很愁眉苦臉。白羅羅嘗了一口土豆,不可思議的說:“你們怎麼做到連土豆都烤糊的?”
穆行宮道:“別提了,這已經是他超常發揮了。”他露出落寞之色,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那些吃這種食物過日子的可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