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笑道:“他做點這事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還擔心他在那邊沒人陪太寂寞了,年錦,你壓力不要太大。”
白年錦笑著說好。
白羅羅喝了一口楊梅酒,吃了個蒜蓉扇貝,他覺得自己真是喜歡海邊啊。海鮮不貴,空氣好,溫度也舒服。等他多賺點錢,就去海濱城市買套房,等以後退了休,就住在那裡。
兩人坐了一天的飛機,也有點累了,李母給兩人鋪好了床鋪,說早點睡。
白羅羅嗯了聲,卻又私下裡找到白年錦問他習不習慣。
白年錦倒是笑的很甜,說他挺習慣的,不但習慣,而且喜歡老師家裡。他有句話沒有說出口,那就是——一躺到老師躺過的床上,就感到特別的興奮。要是他把這話說出了口,也不知道白羅羅會不會把他當做變態。
第30章 長腿叔叔的愛情
作為一個內陸城市的孩子,第一次看到海,未免都會十分激動。
第二天白羅羅就拿著遊泳圈和白年錦跑到海邊去了。現在正是放寒假的時候,他們這又是旅遊城市, 所以來這邊旅遊的學生很多。
白羅羅家附近不屬於旅遊區, 海水質量不錯,他拿著個遊泳圈先撲進了水中。白年錦跟在他的後面, 卻沒有下水。
白羅羅遊了一會兒,見白年錦還在海邊踟蹰, 才意識到這孩子好像不會遊泳。
“來,年錦,老師教你遊泳。”白羅羅笑眯眯道, “套著遊泳圈。”
白年錦有點不好意思, 但在白羅羅的催促下,還是開始慢慢的學習遊泳姿勢。隻是初學者都有些怕水,白年錦也一樣, 在水裡撲騰的時候眉頭一直皺著。
白羅羅笑道:“等我退休了,我就回來這城市。”
白年錦停下動作看了白羅羅一眼。
“好喜歡海呀。”水是清澈的蔚藍,沙灘是黃色的,海風吹拂著肌膚,一切都明亮且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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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和白年錦記憶中的冬天,完全不同。就好像他和李寒生的區別,如果說他的生命是大雪連綿的北國,那他的老師,就是這一年四季都陽光燦爛的海濱。
白年錦遊累了,坐在岸邊。
白羅羅顛顛的跑過去買了兩個椰子,破開之後又拿回來遞給了白年錦。這裡的沙灘並不太細密,沙子裡藏著好多各種碎裂的貝殼,踩在上面十分的膈腳。於是白年錦就看著白羅羅踮著腳尖走過來,嘴裡還嘶嘶喊疼。
新鮮椰子的味道,和白年錦想象中的也很不同,味道清淡,但香氣濃鬱。白羅羅大字型躺在沙灘上,看著頭頂藍的近乎透明的天空,問白年錦大學有沒有考慮往海邊考。
白年錦喝著椰子汁,說看情況吧。
白羅羅笑道:“年錦,老師就想看見你高高興興的。”
白年錦眼神顫了顫,他伸出舌頭舔了下自己的嘴唇,聲音莫名的有些沙啞,他道:“老師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孩呢。”
白羅羅一邊喝椰子汁,一邊漫不經心道:“啊,沒什麼要求,喜歡我就行。”
白年錦輕輕的嗯了聲。
兩人的氣氛很是和諧,在沙灘邊上消磨了一下午後,白羅羅又去了家裡附近的海鮮市場一趟,買了一大堆海鮮。
靠海吃海,海鮮也便宜,不像內陸城市,一頓稍微好點的海鮮宴隨隨便便就幾千塊。
白年錦和白羅羅皮膚都挺白的,兩人曬了一下午,上半身和腿都曬的通紅。李母責怪白羅羅說怎麼不抹防曬霜,這要是曬傷了怎麼辦。
白羅羅有點不好意思,說自己忘了。
李母道:“你這孩子,這都能忘,你看看年錦被曬的。”她看著白年錦原本奶油色的肌膚被曬的通紅,滿臉都是心疼。
白羅羅心想媽耶,我才是你兒子呢,然後被他媽趕進廚房做飯了。
於是晚飯的餐桌上,全擺上了白羅羅的拿手菜,辣炒芒果螺,清蒸海蟹,蒜蓉鮑魚,蛤蜊豆腐湯,道道都湯鮮味美。
李母吃在嘴裡,笑眯眯的說兒子終於長大了,這手藝也不愁娶不到媳婦。
白羅羅笑呵呵的打著岔,沒打算接這話。倒是白年錦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道到底在想寫什麼。
白羅羅隻當他馬上要高考了壓力大,還安慰他勞逸結合也挺好的。
晚上睡覺,白年錦睡的是白羅羅的床,而白羅羅則被他媽趕去了客房。白羅羅晚上吃多了,有點睡不著,躺在床聽系統嗑瓜子。
系統說:“我不能再嗑了。”
白羅羅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嗑藥呢。”
系統:“……”
白羅羅道:“看見白年錦,就覺得好開心,你說他以後會長成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工作,娶什麼樣的老婆。”
系統沒說話。
白羅羅也就隨便問問,沒指望系統能回答,他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了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孩,那個男孩跌跌撞撞的想要長大,卻最終死在了本該最為燦爛的年華。他生於寒冷,隻因品嘗過一絲溫暖的味道,便用生命去追隨。
夢境沉沉的降臨,白羅羅睡了過去。
這個年,過的很熱鬧。
煙花,爆炸,年夜飯。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團團圓圓的看春晚。餃子熱騰騰的被端了出來,吃的時候,白年錦還吃出了硬幣。
李母笑著說這麼多餃子就包了一個硬幣,說白年錦來年運氣肯定好,高考能考出個好成績。
白年錦笑了一下,說謝謝阿姨。
臨近十二點,窗外的爆竹聲震耳欲聾。白羅羅逮著白年錦去了樓下,去放了一串鞭炮。
噼裡啪啦,白年錦看著火光中白羅羅的臉,沒忍住湊了過去。
白羅羅看著白年錦突然靠過來嚇了一大跳,他第一個反應是白年錦要吻自己,但當白年錦的唇落到自己額頭時,他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謝謝老師。”白年錦這麼說著,“謝謝你。”
白羅羅心下一動,伸手重重的在白年錦背上拍了一下,他道:“好好幹,小伙子。”
白年錦淺淺的笑了起來,嘴唇微微動了動,此時正好煙花正好在天空中炸開,白羅羅卻是沒聽清楚白年錦說了些什麼。待他想問時,白年錦卻道自己什麼都沒說。
白羅羅也沒有追問。
白年錦已經比白羅羅高,他這一年簡直像棵遇到了春雨的翠竹,蹭蹭蹭的往上長著。根據他父母的身高,白羅羅猜他一米八絕對沒問題——白羅羅自己才一米七六。
白羅羅不由的想起了他上初中的時候,被他同學嘲笑說還沒有路邊的玫瑰花高,他氣的讓他同學也去比了比,然後他同學自信滿滿的站到了花壇上面,最後垂頭喪氣的走了下來。那天回家的後半段路上,他們兩個一句話都沒說……
身高,是男孩子不能觸碰的死穴。
年過完之後,就差不多到了該回去的日子。走之前李母還一個勁的對白羅羅說有合適的就別挑了,這都二十四,再不找女朋友就真的晚了。
白羅羅聽著李母的話,有種自己回到了現實中的感覺。他嗯嗯啊啊的敷衍著,等他爸一把車從車庫裡開出來,就趕緊坐了上去。李母怒道:“李寒生,再過幾年人家年錦都有女朋友了你還沒有,我看你怎麼辦。”
白羅羅把腦袋支出去,道:“年錦還小呢!”
李母道:“等人家年錦上了大學我看你還覺不覺得他小!!”
白羅羅把腦袋收回來,看向白年錦,說:“年錦……”
白年錦很給面子的說:“老師我不會早戀的。”
白羅羅感動的熱淚盈眶。
白年錦很自然的握住了白羅羅的手,溫柔道:“要是老師不找女朋友,我也不找。”
白羅羅心想年錦你真是太給老師面子了,來給老師香一個……
到了機場,李父又叮囑了白羅羅一些家常話,白羅羅都乖乖應著。李父最後嘆著氣說感覺兒子是長大了,特別是這次回來變化特別大,也懂事了,還知道幫家裡做家事。
白羅羅說:“爸,等我過幾年在那邊買了房,把你們接過來住。”
李父點點頭,拍著他的肩膀說好。
然後白羅羅和李父告別,帶著白年錦上了飛機。
在飛上,白年錦的情緒卻看起來有些低落,白羅羅也沒多想什麼,隻當白年錦是坐飛機身體不舒服。
回家沒多久後,便開學了。
這個寒假兩人曬了不少太陽,那邊紫外線強,雖然後面的時間白羅羅都抹了防曬霜,可還是黑了好幾圈。白年錦和白羅羅差不多,去學校的時候同班同學都驚了。
白年錦那個咋咋呼呼的同桌說白年錦你去非洲挖煤炭了嗎。
白年錦連個表情都沒給,不過他同桌倒也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開心的碎碎念。
在白羅羅想象中的未來裡,白年錦會平靜的度過高三一年,或許會有壓力,或許會遇到一些小意外,但最後白年錦還是會考上他心儀的大學,開啟新的人生。
白羅羅是這麼想的,可有些事情,卻超出了他的計劃。
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個月,白年錦的父親再次來到了學校,他帶走了白年錦。
白羅羅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白年錦已經走了,他打了十幾個電話才打通了白年錦的電話,在電話裡,小孩兒的聲音很沉,他說:“老師,對不起。”
白羅羅捏著手機,喉嚨發幹,他道:“白年錦,你去哪兒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年錦說:“老師,我爸爸來了。”
白羅羅:“……”
白年錦說:“老師,他要認回我。”
白羅羅:“……”
白年錦又說了一遍,他道:“老師,真的對不起。”
說完,白年錦的電話就被掛斷了,白羅羅聽著嘟嘟的聲音,有點懵逼,然後更加懵逼的是白文安的律師很快找了過來,說要給他補償。
“什麼補償?”白羅羅道,“你這什麼意思?”
“白先生的意思是,想要感謝李先生之前對少爺的照顧。”這律師戴著眼睛,神色冷淡,沒有流露出不屑之色,但任誰都能感覺到他高高在上的施舍,他說:“所以想給李先生一點補償。”
白羅羅說:“那白年錦呢?他把白年錦帶去哪裡了??”
律師道:“這是白先生的家事,我無權過問。”
的確是無權過問,白羅羅甚至都不是白年錦的監護人。他和白年錦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白年錦去哪裡,做什麼,他都管不著。
白羅羅有點生氣道:“讓白年錦自己來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