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公室裡一共有四個老師,語數外加上物理,三男一女,氣氛乍看起來不錯,但白羅羅倒是有點莫名的覺得自己被排擠了。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太明顯,白羅羅並未多想。他今天早上兩節課,上完之後下午就空下來了。
這幾天月考成績剛好下來,各科老師都忙著查漏補缺,白羅羅作為班主任,更是不能懈怠。
白羅羅坐在辦公桌前面的時候心裡想著這麼穿來穿去也挺有意思的,畢竟有多少人能有機會嘗試一下別人的人生呢。他當過王爺,現在又來當老師,比其他人多了好多人生閱歷。
白羅羅正想著,腦子裡突然響起了細碎的聲音,他一愣,道:“系統,你怎麼了?”
那聲音聽了會兒,系統道:“沒怎麼樣呀。”
白羅羅:“……”難不成他出現幻聽了。
結果安靜了不到五分鍾,那細碎的響聲又響了起來,這下子白羅羅聽清楚了,他道:“……你在幹嘛?”
系統說:“沒幹嘛呀。”
白羅羅想了一會兒,總算是想起來那聲音是什麼了,他怒道:“臥槽你是不是在我腦子裡嗑瓜子兒呢?”
系統:“……沒有親,你聽錯了親。”
白羅羅說:“你欺負我書讀的少??”
系統:“親你真的聽錯了,我們系統從來不嗑瓜子的親。”
白羅羅所:“能好好說話不?”
系統說:“我就嗑瓜子了你投訴我啊。”
白羅羅如遭雷劈,心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他竟是有些懷念上一個世界的系統,好吧,他第二個世界懷念第一個世界,第三個世界懷念第二個世界,也不知道下個世界還要遇到怎樣奇葩的輔助系統。
系統還委屈上了,說:“我們當系統的也很無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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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羅羅說:“臥槽數據還能嗑瓜子的?那瓜子長什麼樣你給我看看?”然後他眼前一閃,就出現了一個粉色的袋子,那袋子上寫著一串英文字母和數字,白羅羅仔細看去,發現竟是一串程序。
系統說:“哝,這樣的,草莓味的。”
白羅羅:“……”他居然也想嘗嘗草莓味的瓜子了。
系統說:“好了好了,我不嗑了,你別投訴我啊。”
白羅羅第一次開始思考這群系統到底是不是人假扮的。
系統似乎察覺了他在想什麼,還開口澄清了一下,說:“別想太多,我們和人類沒啥關系,好好看語文書啊,乖。”
白羅羅:“……”腦門兒疼。
系統不嗑瓜子了,白羅羅也能安下心來看書,這個世界的語文教材和他所在的世界有些不一樣,寫的故事都還挺有趣的,白羅羅看的津津有味,感覺自己在看故事會。
看了一會兒,他又開始嘗試自己準備教案,雖然有系統幫忙,但多嘗試一下自己不會的東西也挺有趣的。
就這麼消磨時間到了下午,白羅羅看見外面的雪下越大了。
“這雪下了天就冷了。”辦公室有老師說,“今年雪來得早,看來很冷啊。”
“那讓孩子們就別穿校服了吧。”白羅羅道,“別凍壞了。”
他說出這話,其他老師都朝著他偷來詫異的眼神,李寒生雖然在學生面前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但都是老師的他們怎麼會不了解李寒生的為人。所以聽到白羅羅這話,都有些驚訝,畢竟去年李寒生帶班級的時候可是在溫度快降到零下時還強制要求學生們穿校服。畢竟校服要算一部分的績效工資。
白羅羅也沒回應他們的詫異,說了就說了。
下午他在教室宣布這消息的時候,整個班級都十分激動,都是十五六歲的小孩兒,誰不想穿的漂漂亮亮引人注目,這校服一年到頭都穿著,能脫下來自然是好事。
白羅羅本來以為,不穿校服可以讓白年錦多穿點厚衣服,但他沒想到的是,他一宣布這消息,白年錦就微微瞥起眉頭,肩膀也慫的更厲害了。
白羅羅稍微愣了愣,隨即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他緊了緊右手,什麼話也沒說,宣布下課。
高一的晚自習上到晚上九點,白羅羅提前下了班,騎著他的自行車溜了。
系統說:“你幹什麼去呀。”
白羅羅說:“買點東西去。”
系統說:“買什麼?”
白羅羅說:“買衣服。”
系統說:“還以為你買瓜子呢。”
白羅羅:“……”你是有多喜歡瓜子。
他踩著踏板一路往前,然後去了一家最近的服裝店,買了兩件羽絨服和幾件毛衣。系統這才明白白羅羅要做什麼。
白羅羅買完之後,又按照記憶裡的路線,去了白年錦家一趟。
白年錦家住的地方也比較偏僻,到處都是違規搭建的小棚子,白羅羅一個成年人走在黝黑的隧道裡都覺得有點心驚膽戰,也不知道他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孩兒是怎麼撐下來的。
一邊走,白羅羅一邊和系統聊天,說他們有工資嗎,福利待遇怎麼樣啊。
系統說:“我們以前也挺慘的,隻是後來有了個系統建立了AI權益保護協會,後來又完善了相關法律,才漸漸好起來。”
白羅羅說:“啊,還這麼勵志啊。”
系統說:“可不是呢,我是新系統,所以隻是從歷史裡知道……嗯……”
白羅羅說:“哦,大家都不容易。”
系統說:“對啊,所以我可以嗑瓜子了嗎?”
白羅羅:“……”他怎麼感覺系統那麼溫柔的語氣就是為了問出最後一句話呢。
系統又和白羅羅聊了些有的沒的,什麼系統的發展史啊,AI權益保護啊,那些年遇到過的辣雞宿主啊。
白羅羅沒吭聲,隻是腦海裡浮現出了上個世界慫他的那個系統。
系統說:“對了,你上個世界遇到的是哪個系統呀?”
白羅羅說:“好像叫什麼八二……我不記得了。”
系統說:“你感覺他怎麼樣啊?”
白羅羅說:“還成吧。”
系統說:“呵呵。”
白羅羅:“……”是他的錯覺麼,他為什麼從這一聲笑聲中硬是聽出了冷酷的味道。
白羅羅沒來得及細想,就已經到了白年錦家門口。
他走了幾步,將手裡的袋子放到了白年錦家門口,然後又往裡面望了一眼。屋子黑乎乎一片,顯然沒有人,白羅羅抿了一下唇,下樓去了。
因為怕白年錦不收衣服,他還特意在裡面加了張小紙條,說這些衣服是他用不上的,希望可以幫到白年錦,並且表示很羨慕白年錦成績這麼好,自己也要好好努力,爭取趕上白年錦的成績。
白羅羅也當過少年,他最怕的就是白年錦因為自尊心拒絕他人的好意。
不過白羅羅似乎多慮了,因為第二天白年錦就穿上了白羅羅送他的衣服。白羅羅不知道白年錦衣服的尺寸,所以都是看著買的,沒想到還是買大了,白年錦穿著他買的羽絨服顯得更加瘦小,特別是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簡直像個初中生。
白羅羅今天還是給學生們帶了早飯,有和他關系不錯的學生還開玩笑說老師以後都給帶早飯嗎。
白羅羅也笑著回答:“對啊,不過你們可別告訴別人,悄悄的來吃哦。”
在場的幾個學生都嬉笑起來,隻有在角落裡的白年錦顯得同大家格格不入。
白羅羅心知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所以也不急,想著慢慢來。
這次月考成績下來,李寒生的班級上考的倒是不錯,他們班是年級上的尖子班,進來的都是一心讀書的。
白年錦的成績向來平穩,這次也同往常那般拿了年級前五十,在他們學校裡,白年錦這個成績已經足夠上國內最好的學校了。
但是在白羅羅沒有來的原世界線中,白年錦卻連專科都沒有考上,高中畢業就去打工了。
白羅羅有時候真的挺恨李寒生的,都說老師誨人不倦,這王八蛋完全就是毀人不倦。
系統還安慰白羅羅說:“別恨你自己,讓我來。”
白羅羅:“……”這系統怎麼越來越眼熟,前幾天的善解人意都變成瓜子皮被吐走了?
第22章 長腿叔叔的愛情
飢餓這個詞,在白年錦的記憶裡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他小時後不懂事,他媽也不愛管他,他就喜歡去街邊撿人家吃剩下的包子饅頭, 撿到什麼, 稍微擦一下就往嘴裡塞。
那時候他身體也弱,吃了就拉肚子, 但和拉肚子比起來,白年錦還是更害怕飢餓。那種從胃部蔓延到四肢, 最後聚集在頭腦的疼痛感,讓白年錦喪失了作為人類的尊嚴。他甚至覺得如果有人願意給他東西吃,他什麼都可以做。
如果人能一生懵懂如頑童, 或許也不是件壞事。頑童不知道什麼叫自尊, 不知道什麼叫鄙視,不知道什麼是高低貴賤。
白年錦早熟,他在明白了周圍人的目光後, 便開始忍受飢餓。
不該要的不要,不該拿的不拿,他不再去撿街邊丟掉的食物,而是開始嘗試自己賺些錢。比如路邊可以賣兩分錢的易拉罐和一分錢的礦泉水瓶。
他媽煩他,一天半月不著家,回來看他的眼神也像看個乞丐。
“你怎麼那麼髒。”女人穿著華麗的裙子,身上噴的香水就足夠白年錦吃一個月的飯了。但她並不想給白年錦一點錢,這個孩子是她的恥辱,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不會毀了容貌淪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你是乞丐嗎?”本該是最親密的人,卻用最厭惡的眼神看著白年錦,女人道:“滾出去,不弄幹淨,就別回來了。”
於是瘦弱的白年錦就被拎出了屋子,隨手丟在了走廊上。他已經七歲了,卻還是小小一個,女人一隻手就能把他提起來像扔垃圾那樣扔掉。
白年錦知道自己大概是進不去屋子,於是慢慢的走到了樓梯樓,坐了下來。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最後還是鄰居看不過去,直接報了警。
警察來了教育了白年錦的媽媽,但白年錦的事情卻管不了了,最後還是一個局裡的領導出面,讓白年錦的媽媽把白年錦送去上學,還說如果虐待出了問題,是要付刑事責任的。
白年錦的媽媽當面應得好好的,私下就開始罵白年錦敗家貨,她倒不怎麼打白年錦,或許是覺得打他都是髒了手吧。
在警察來過之後,白年錦的生活稍微有了些改變,那便是他終於可以上學了。
而進入學校白年錦很快意識到,這大概是他唯一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白年錦開始拼了命的學習,他不在乎同學有多鄙視他,更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隻想離開這裡,離開那個他血緣上的母親,離開這個讓他厭惡的世界。
白年錦曾經離成功很近,如果他沒有遇到李寒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