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天才投資人回國,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正式談起了自己不為人知的感情。
他暗戀了一個女孩十年。
這種精英人士的極度反差一下子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網友扒出他十年前就讀於國內的一所知名高中,恰好當紅女星江煙就畢業於這所學校。
不到半小時,江煙發了微博:「老同學,好久不見~」
一時間全網都磕起了頂級投資人和美艷女明星的cp。
他們是主角,而我隻是故事的邊角料。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十七歲的顧思淵曾給我寫過一封的情書,也曾在暴雨的夜裡等了我一整晚。
而十七歲的我卻全然不知。
1
江煙的人氣太高,再加上顧思淵的光環太大,這對cp不到半小時就上了熱搜。
#顧思淵江煙雙向奔赴#的詞條一小時就登上了熱一。
還有粉絲扒出了當年顧思淵和江煙在高中元旦晚會上的節目表演視頻。
顧思淵穿著白色禮服在臺上彈鋼琴,江煙跟著音樂翩翩起舞,柔軟的腰肢配上她美艷的面容,這個視頻迅速出圈。
粉絲感嘆:「這是什麼偶像劇情節啊,久別重逢,頂峰相見!」
不僅網友,就連我工作的電視臺都有人在磕,我安靜地看著屏幕前的狂歡,手指卻不由自主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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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我在意他們兩個都是江城一中的嗎,這個學校有多牛不用我多說了吧,江城一中的校友遍布各行各業,全是大佬,啊啊啊,我永遠折服於智性戀。」
「樓上的,srds,江煙是藝術生。」
「別瞧不起藝術生,江煙現在是江城一中最有名的女校友吧,真給母校長臉。」
「笑死了,別貼金了,江城一中最有名的女校友是徐念夏好嗎,財經欄目的金牌主持人。」
網友的聯想能力總是驚人,我的名字和母校也一起上了熱搜。
#江城一中徐念夏#
就連同事也來八卦:「念夏,你跟顧思淵和江煙是校友哎,真羨慕你們這些學霸,你跟他們是同屆嗎?」
她想了想,估算著時間:「應該是2013年,那時候你也在江城一中嗎?」
2013年啊。
我當然在江城一中,那年是我人生極其重要的轉折點。
2013年我從小鎮考入江城一中,成了全鎮眼中的天之驕子,是眾多學生中的佼佼者,承載著眾人的期待,踏上了我的高中之旅。
但當我穿過街巷,坐上大巴,走進了校園,真正坐在了教室,看著周圍陌生的臉龐,心中卻滋生了恐慌。
他們談論的是最新款的球鞋和豐富充實的暑假,還有人用流利的英語講述著他們在暑假的見聞。
那是一張張自信又明媚的面龐,大多來自九大初中聯盟的本地學生,在其他人寒暄的間隙裡,十七年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獨。
以前走到哪裡我都是被人群簇擁,我過去生活的地方沒有聽不懂的高檔奢侈品,也沒有生澀難懂的英文詞匯,生活得簡單又純粹。
生活是大清早熱騰騰的包子鋪,是熱幹面配蛋酒,是滿街的熙熙攘攘,是田間嬸嬸們忙碌的笑臉和揮灑的汗水。
成績好,興趣廣泛,圓圓臉笑起來好看,這足以讓所有人對我笑臉相迎。
但是現在坐在這一間教室裡,我卻像個外來者一樣格格不入。
隔壁的男生突然跟我打招呼:「你是哪個學校的?」
我有些高興,說了初中的名字,希望能有一個友好的開始。
他卻皺眉:「沒聽過,是鄉縣中學吧,一中今年竟然給你們學校分配生名額了?」
我剛揚起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江城一中的分配生指標確實很少給到偏遠城區。
他後來還做了自我介紹,說他是江城附屬中學的,但是我卻聽不進去了。
冷著臉點頭,然後轉過頭看向窗外,附屬中學就了不起嗎。
盡管不願意承認,那時候我確實是被自卑淹沒,努力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豎起了防御的高墻。
好半天還是如坐針氈,起身去沖了一杯咖啡,有些焦躁地轉身,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高挑的身影,咖啡就這樣潑在他白色的T恤上。
我抬起頭,有些慌亂地道歉,他卻搶先開口:「沒關系,這件衣服是素了一點,快打鈴了,回教室吧。」
他笑得很溫和,像春日的陽光,這就是我一次見到顧思淵。
後來我才知道顧思淵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
是天之驕子,是眾星捧月,是可望而不可即。
2
英語老師是外教,上課內容是從一個英語期刊上摘抄下來的,關於雅魯藏布大峽谷的介紹。
按照慣例,從第一列的第一個人開始往後讀課文,輪到我時,我手心已經開始出汗了。
我讀得結結巴巴,口音更是奇怪,聽說讀寫,我以前初中的老師並不重視口音,能拿高分才是王道,隻是現在顯然不是如此。
剛開口,教室裡就響起了悶笑聲,我臉上更是滾燙,想找個地洞鉆下去。
老師很溫柔,微笑著說以後多讀讀就好了,我羞赧地坐下了。
剛坐下,身後一個標準的倫敦音就響了起來,清脆如窗外的畫眉鳥,聽她讀課文像是一場享受,她就是江煙,校播音臺的英語播音員。
江煙是天生的明星,十五六歲女孩子的發胖和青春痘都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她身姿細長,皮膚光滑,笑起來像一朵待放的玫瑰。
我的同桌說,她跟顧思淵家裡是世交,從小一起長大,是人人艷羨的青梅竹馬。
盡管不想承認,他們確實般配極了。
課堂上老師問有誰去過雅魯藏布大峽谷,我看著周圍一雙雙舉起的雙手,手足無措。
「去年,我爸媽帶我去看過。」
「我小時候去過,我媽還帶著我坐了直升飛機從上面飛過。」
我聽得汗顏,第一次知道了眼界二字的意義。
我像個誤入其中的小醜,局促地尋找同伴,恰好看到了顧思淵放下的左手。
江煙也看到了,她疑惑地問:「思淵,你沒去過嗎,你媽不是說每年都會帶你提前去課本上講到的地方去參觀嗎?」
顧思淵平靜地開口:「沒去過。」
「不過我去過另一個知名的大峽谷……」
他朝我眨眨眼睛,狡黠地笑:「我去過王者大峽谷。」
整個班的同學再次笑起來,我也忍俊不禁。
那一刻,我心底莫名地有了一絲小雀躍。
那天我開了一個王者小號,沒有加任何人,ID就叫池魚小姐。
飛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
我藏得很好,十年了都沒有人知道。
3
「念夏,念夏?」
同事的催促讓我的思緒回籠,我看著我周圍等我回答的同事們。
哦,問我是不是在同一屆。
我微笑著點頭:「在的,我們是同一屆的。」
多年的主持人工作,我已經練就了人前的鎮定,盡管內心裡已經波濤洶湧。
「真的嗎,念夏你也太幸運了,顧思淵是不是高中的時候就很帥?」
「江煙呢,他們既然認識為什麼不表白啊,怕老師發現嗎?」
他們還準備跟我打探更多的事,主任就一臉喜色地走了出來。
「各部門注意啊,顧思淵答應了我們專訪,下周五就正式訪問,這次就徐念夏來採。」
這個消息猶如一個炸彈,讓整個辦公室都炸開了鍋,再也沒有人計較當年的那一點小八卦。
顧思淵極少接受訪問,天才投資人的國內首次訪問自然是極其重要的,我們臺能拿到算是本年度的大事了。
同事甚至激動地握著我的手臂:「念夏,他是不是賣了你的面子啊,畢竟你們是高中同學。」
我隻是扯扯嘴角,我好像沒有這麼大的面子。
之前的強自鎮定還是因為這次訪問又緊張了起來。
我準備了好幾天,臺裡又突然將主持人換成了另外一位老前輩,可能是重視這次採訪。
跟我相熟的女同事為我打抱不平,我心裡卻松了一口氣。
再次見到顧思淵,他和多年前變化不大,隻是身量變高,褪去了少年氣,穿著一身黑色西裝,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
他全程很配合,訪談進展很順利,到最後,攝影棚的前輩還感謝他答應採訪,他卻朝著我的方向應答,笑得隨和又溫柔。
「不用客氣,我跟小夏是老朋友了,能來也是我的榮幸。」
他的話妥帖又禮貌,我卻聽得一愣,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他也是這麼溫和地喊我小夏。
「小夏,要交英語作業了。」
「小夏,運動會加油哦。」
「小夏,數學考試最後一道大題你算出來了嗎?」
「小夏你這次進步很大,有我的功勞,你要請我喝奶茶。」
小夏,小夏——
眼前的顧思淵和我記憶中的他就這樣重疊了,引得我心亂。
我深吸一口氣,壓住自己不斷亂跳的心。
……
採訪過後,外面下起了雨,顧思淵堅持要送我回家。
十年過去了,我們坐在一輛車裡面,相距不到一米,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局促。
他率先打破僵局:「國內的天氣還是那麼多變,我記得以前我們在武漢的時候經常上午下暴雨,下午就出太陽了。」
天氣是一個不錯的話題,我順著他接話。
「北京的霧霾很重,你剛回來別忘了在家裡買個空氣凈化器。」
他微笑:「嗯,好,謝謝你提醒我。」
「你主持的財經連連看很好看,人美講得也很好,我在國外經常看。」
我聽得一愣,撫了撫額前的發:「你之前管理的那隻基金也不錯,已經連續一個月飄紅了,我還買過呢。」
互相客氣奉承,平時做慣了,我隻是沒想到這社交場合的那一套也要用在他身上。
他一怔,看了看我:「你還關注這個嗎?」
我心裡一咯噔,那是一隻美股的基金,我說得過多了。
慌忙打著圓場:「你忘了,我是財經節目主持人,中外市場消息我都要了解的。」
其實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我都會關注,基金的每一次調倉,他的每一次職位變動,甚至跳槽我都沒有落下。
網上說年少的時候不能遇見太過驚艷的人,現在想想還真是不假。
車裡放著輕柔的音樂,外面在下著小雨。
半晌,他問道:「小夏,你周末忙嘛,要不要一起回學校看看。」
回武漢?就我跟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