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淩選擇了幾朵品質不錯的向日葵,又點綴了一點小雛菊,精美包裝一番。
在這個過程中,男孩子一直乖乖地站在一旁等待,眼底點綴著希冀的光芒。
很快,向日葵花束交到男孩子手中,男孩子付了款對謝靈淩說了聲:“謝謝。”
望著男孩子離開的背影,謝靈淩腦子裏莫名冒出一個問題:真的會有十一年的暗戀嗎?
謝靈淩覺得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暗戀太抽象了。
一個人真的會喜歡另外一個長達十一年那麽久嗎?況且還是在和對方沒有産生什麽交集、沒有任何接觸的情況下。
謝靈淩思來想去,認定於晁對她那些所謂的喜歡,大概隻是他腦海裏所美化的她。如果他們兩個人真的接觸下來,到時候她的所有缺點在他面前暴露,他未必還會喜歡她。
這麽一想,謝靈淩豁然開朗。她之前還有個喜歡了好多年的明星呢,可自從知道那個明星在私底下作風不正隨便勾搭粉絲,她瞬間無感。
許是天氣好,今天生意還算不錯。
謝靈淩接到物流送來的一批鮮花,有條不紊地整理著。她背對著大門,聽到有客人推門的鈴鐺聲,順口道:“歡迎光臨。”
那位客人並未開口說話,謝靈淩忙著手頭上的事情,下意識轉過頭。
是於晁。
於晁站在向日葵面前,微微俯身。他側身對著謝靈淩,亞麻質地的日系襯衫內搭一件純白色的T恤,下半身是一條休閑的牛仔褲,腳踩一雙板鞋。很幹淨的穿搭,也顯得很年輕。
一直以來於晁給謝靈淩的感覺都是這種陽光的氣息,同齡人這個年紀開始慢慢油膩發福,但他完全沒有。
大概是注意到謝靈淩的目光,於晁擡起頭,對她說:“上次你送我的向日葵都枯了。”
謝靈淩反駁:“怎麽可能,如果正常每日換水,現在天還冷,大概可以養三到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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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晁一臉篤定:“枯了,我要重新買。”
“行吧。”謝靈淩走過來,又問,“你是不是沒有每天換水啊?要不然我給你一些保鮮劑,這樣可以三四天換一次水。”
於晁點點頭,臉上帶著微微笑意:“嗯,謝謝。”
一束向日葵也不貴,於晁付款的時候謝靈淩沒有推三阻四地客氣。
其實上次謝靈淩送給於晁的那束向日葵根本枯了,不僅沒枯,還因為於晁的細心照料,仍然新鮮奪目。隻不過,於晁這個大直男,實在找不到什麽理由和謝靈淩産生交集。
“感冒好了嗎?”於晁問。
謝靈淩低頭包著花,淡淡回答:“嗯。”
都是成年人,她也知道於晁今天來目的不純,在於晁還未開口之前,謝靈淩先聲奪人:“不過,我最近沒有那方面需求。”
於晁笑了一下,身子倚在桌子上歪著腦袋看謝靈淩:“你指的是哪方面需求?”
已經是黃昏,一抹斜陽照進花店,在滿是綠植鮮花包裹的幾平米空間裏,像是聚焦點。
這一抹光不偏不倚剛好照耀在於晁的身上,襯得他滿身都是溫柔。
謝靈淩瞪於晁一眼,把那束向日葵塞到他懷中的同時說:“什麽都沒有!”
於晁接過花的同時抓住謝靈淩的手腕,兩人距離極近,那抹原本隻屬於於晁身上的光分了一些到謝靈淩的身上。
他的氣息逼近,聲線低沉:“要不要約?”
謝靈淩明知故問:“約什麽?”
此時的氣氛說不上好,但絕對不壞。謝靈淩的內心有片刻松動,她很清楚於晁的拙劣的技巧,卻忍不住被吸引。
店門突然被人用力一把推開,掛在門上的鈴鐺急促地響了好幾聲。
謝靈淩下意識拍開於晁的手,轉過身見到了謝溫韋。
謝溫韋,謝靈淩的父親。
沒有任何客氣的開場白,謝溫韋一推開門不管三七二十一朝謝靈淩怒吼:“老子白養了你那麽多年!養出了一個白眼狼!跟你借點錢都不肯,怎麽?害怕我們把你的錢給搶了啊!”
謝溫韋面紅耳赤,身上帶著濃濃的酒意。
不用猜,謝靈淩都知道謝溫韋肯定是喝酒了來發酒瘋的。這種情況她早已經屢見不鮮,但還是會被氣得發抖。
謝溫韋和謝靈淩長得是有幾分相似的。
於晁也認得謝溫韋,知道他是謝靈淩的爸爸。
在謝溫韋又一次用手指指著謝靈淩破口大罵的時候,謝靈淩不甘示弱地回嘴:“你一個大男人沒用就來我這裏撒酒瘋?對!我就是白眼狼!我有錢也不會借給你!”
說話間,謝溫韋一巴掌就扇到了謝靈淩的臉上,猝不及防。
任誰都沒有料到謝溫韋會真的動手,站在一旁的於晁一步走到謝靈淩的面前。在謝溫韋準備再次動手的時候,於晁冷著臉抓住他的手腕:“說話就好好說!”
於晁畢竟個子高,謝溫韋擡起頭看著他:“滾開!不關你的事!”
“我管定了!”於晁這人冷著臉時一看就不好對付,他用力地將謝溫韋的手推開,一並讓對方往後踉跄了好幾步。
這時,風塵僕僕趕來的陳合美一把拉住又要發瘋的謝溫韋。
謝溫韋醉得不輕,走路也是搖搖晃晃。陳合美一邊扶著謝溫韋,一邊對謝靈淩解釋:“你爸喝多了,他說的話你不要當著,他最近身體也不好,為了錢的事情很發愁……”
謝靈淩的身影被於晁擋著,她低著頭,沒有說話。
陳合美又說:“靈淩,媽媽先帶你爸走了,你別生氣……”
謝靈淩依舊沒說話。
陳合美知道女兒的脾氣,嘆了一口氣,推著謝溫韋離開了花店。
這對夫婦走後,花店裏似乎呈現出了一種悽冷的意味。
黃昏的那抹光早已經退去,天色也越來越昏沉。
於晁轉過身,低著頭看著謝靈淩。
那個五指印在謝靈淩白皙的臉頰上已經露出痕跡,看著瘆人。於晁下意識咬了咬牙,心裏泛著一陣陣的疼。他很氣,也很無力,在剛才那個瞬間,他居然沒能來得及阻止。
於晁沒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他伸手將謝靈淩擁入自己的懷中。
謝靈淩倔強地掙紮,他輕輕拍拍她的後背:“乖,讓我抱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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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嗚嗚嗚
第17章
謝靈淩的眼淚無聲地落在於晁的胸膛上,他的肩膀寬,足夠包容她。
這麽多年過去,謝靈淩以為自己足夠淡定應付,可剛才那個情景,她還是無法從容。
她的身體微微顫慄,腦袋埋在他的胸前,狠狠咬著下唇。
到底還是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那麽狼狽的樣子,謝靈淩推開於晁:“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不可笑。”
謝靈淩沒有去看於晁這個時候是什麽神色,她轉身將那束向日葵拿過來塞到他的懷中,趕客:“行了,你走吧,我真的累了。”
“一起吧。”於晁語調很平常,仿佛剛才的事情都未曾發生過。
他還說:“順路去菜市場買點菜,反正我一個人也是下廚做飯,你來了多一雙筷子的事情。”
謝靈淩猛一擡頭瞪著於晁,語氣不耐:“你聽不懂我說話嗎?”
“聽得懂。”於晁一臉坦誠,“但是我做不到扔下你一個人。”
謝靈淩氣笑:“於晁,你真的不是我的誰,所以不要拿出這副姿態跟我說話好嗎?”
於晁問:“朋友也不算嗎?”
謝靈淩說:“不算。”
於晁點點頭:“那老同學呢?這個你沒有辦法否認吧。”
謝靈淩的確沒有辦法否認。
於晁自顧自開始幫謝靈淩收拾:“老同學邀請老同學一起吃晚餐,合情合理吧?”
他說著上前一步,用指腹擦拭去謝靈淩眼角的一點潮潤,說:“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看你哭?”
“什麽?”
“高三的時候,有一次我偷偷尾隨你到了你家附近。那天我聽到你爸爸在大聲呵斥著什麽,不一會兒你就一個人跑出來到了河邊哭。”
他沒有說的是,自己以前經常站在她的身後,遠遠地看著她。
但他不會打擾到她,盡可能把自己當成一團空氣。
謝靈淩想了想,依稀之間好像記得有這麽一件事。其實那個時候家裏亂糟糟的,她隔三差五就要被謝溫韋訓斥。高三又是壓力最大的時候,她的哭更多的是發洩,而不是懦弱。
於晁接著說:“我當時深怕你想不開去跳河。”
謝靈淩聽到這裏實在忍不出噗嗤一笑:“我才不會做這種傻事。”
於晁欣慰地笑了笑:“是啊,你比我想象中要更無畏、果敢。”
“打住,別彩虹屁。”謝靈淩抓住剛才對話中的重點,質問於晁:“你以前跟蹤過我?”
“嗯,不止一次。”於晁倒是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對謝靈淩說:“我倒是好幾次想要提醒你,你這個人警覺性太差了。”
“哪裏差了?”
“我這麽一個大活人跟在你身後,你居然都沒有發現。”這是肯定句。
謝靈淩徹底豁然開朗:“要是死人跟在我身後,我才要害怕吧。”
於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記得謝靈淩好像挺怕鬼。
謝靈淩後知後覺,於晁好像是把她給哄開心了。
後來她跟著他一起去了菜市場,這個點菜市場的菜所剩無幾,於晁選了一條鱸魚,幾個西紅柿,外加一些雞蛋。挑選牛肉的時候於晁把自己手上一個塑料口袋交給謝靈淩,讓她幫忙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