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晁一向清楚，這幫小子給他們一點雨水就要犯懶。
他擺出隊長的威嚴：“看來一個個的平時鍛煉都太少了？很閑？”
車廂裏立即鴉雀無聲。
可於晁嘴角的笑意卻掩藏不住溫柔，他思緒橫飛，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唇齒內，似乎都留有謝靈淩的味道。
於晁從未告訴過任何一個人，謝靈淩啊，是一個他暗戀了整整十一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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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謝靈淩覺得這一刻挺有戲劇性的，她心裏並沒有想過要留在這裏過夜，可嘴上卻答應了於晁。
她這個人似乎總是這樣，嘴上說的，心裏想的，行動做的都不協調，是個十分矛盾的個體。
不過謝靈淩這會兒是真的懶得動彈，於是掀開被子躺上了床。
於晁的臥室整理得有條有理，幹幹淨淨，乍眼一看還真像是一個酒店賓館。衛生情況是沒話說，但一看就是一個男人獨居，少了一些溫馨的元素。
謝靈淩這個人沒有那麽講究，在陌生的地方也不至於睡不著覺。加上於晁的床上有股淡淡的好聞木質氣息，她躺下沒一會兒還真的睡著了。
睡得迷迷糊糊時，謝靈淩感覺到自己的手機上似乎收到一條消息。她實在困，並沒有在意。
在夢裏，謝靈淩倒是把之前和於晁沒有做完的事情繼續做完。夢境真實到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感受到於晁的體溫和心跳，還有她無法控制的低喘聲。可就在兩人熾熱的纏綿時，突然有個陌生人闖入他們的房間裏。對方朝謝靈淩大喊：“你這個臭不要臉的女人！”
謝靈淩瞬間驚醒，渾身幾乎都被汗水給浸濕透了。她太討厭做夢了，明明有些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可不知道為什麽，夢魘似乎總是喜歡纏繞著她，讓她無法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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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淩順手拿起手機看了眼，這才看到好友周宛發來的消息。
周宛：【我今天收到陳明煦孩子周歲宴的請帖了。】消息來自昨天晚上十一點半。
謝靈淩也沒在意周宛這會兒有沒有睡覺，回複：【他就算是死了也不關我的事。】淩晨兩點半，周宛幾乎瞬間秒回謝靈淩回複的消息。這個夜貓子，估計這會兒還在看小說玩遊戲。
周宛：【我就想不通，這狗男人怎麽那麽臭不要臉？】周宛：【他是怎麽好意思給我發請帖的？】周宛：【說實話，我還真的想去，過去好好“祝福”他。】謝靈淩回複了一個無關痛癢的表情包。
周宛大概也看出謝靈淩並不想就陳明煦的話題多談論，於是轉移話題。
周宛：【對了，大仙女你怎麽現在還沒睡？】謝靈淩：【我剛睡醒。】周宛：【最近好無聊，荔枝在備孕，你又不在A市，哎！】周宛：【話說，你以後真的不回A市了嗎？】謝靈淩：【誰說不回的？你想我，我就來唄。】謝靈淩：【就兩個小時的高鐵，一句話的事。】周宛：【那你明天就來。】謝靈淩：【額……明天恐怕不行。】周宛：【我就知道你嘴上說的好聽！】周宛：【真不懂你回去開什麽破花店呀！實在不行我養你啊！】謝靈淩：【姐妹的好意我心領啦！但是我要靠自己活！】周宛：【哼。】*
慶幸的是，這場森林火災並沒有大範圍蔓延。
冬天天幹物燥，森林防火一直是重中之重。這次的火災起因是有人違規在山上燃放鞭炮。年關將至，很多從外地回鄉的人道山上祭祖，總會不遵守規定燃放煙花爆竹。看似一點點的星星之火，卻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災難。
於晁隻負責滅火，不負責追責。
天亮的時候，大火被徹底撲滅。一部分人員留下來做善後工作，另外一部分休息的人員先行回去。
於晁雖然今天休息，但是作為隊長，他還是留到了最後。等到排除一切隱患時，他才灰頭土臉地坐上消防車，跟隊友們一起回去。
副隊給於晁遞了一條毛巾，讓他擦擦臉。
平日裏愛幹淨的於晁這個時候卻挺不講究，隨意地拿著毛巾擦了擦。
男人味一詞此時在於晁的身上被體現得淋漓盡致，他身著黑色的滅火消防服，頭上一頂紅色頭盔，臉上被煙火的灰燼染黑，增添了幾分不羈感。
回程時，於晁在距離家一公裏左右的地方便下了車。單位的方向和他家方向不同，他不想佔用資源讓隊員送這麽一公裏。
雖然熬了一個通宵，但於晁的精神狀態十分飽滿，除了身上有些髒。此時已經天光大亮，路邊早餐鋪裏也沒有了多少顧客。
於晁順便買了一碗糯米飯，兩籠小籠包，又買了一份豆漿，一份甜豆腐腦。他其實不確定謝靈淩有沒有離開，但他不敢給她打電話，一來怕電話會吵醒她，二來怕打了這通電話得到的結果令他失望。
此時此刻，於晁的心情像是等待拆開潘多拉的寶盒，他買完早餐火速往家的方向走去，腳步不停。
工作的原因，於晁經常需要熬夜，日夜顛倒，所以他的房間窗簾是遮光型的。
窗簾一關，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謝靈淩在淩晨的時候和好友周宛聊嗨，一直到清晨六點繼續補眠。其實她那會兒也想著於晁會不會趕回來，所以一直忍著沒睡。但一夜過去，她的眼睛實在是睜不開。
不知道睡到了幾點，謝靈淩聽到一些動靜聲，立即轉醒。她算是淺眠的人，尤其還是在陌生的環境。
聽到客廳裏有稀稀疏疏的聲音，謝靈淩猜測肯定是於晁回來。於晁這個家是兩室一廳，格局布置得倒是挺不錯，家中除了他的生活氣息之外沒有什麽異性的痕跡。
謝靈淩有一絲短暫的興奮，但很快冷靜下來。她覺得有點可笑，感覺像是在家等待丈夫平安歸來的嬌妻，這會兒還挺想第一時間見到他。
等了一會兒，謝靈淩不見於晁進屋。
他該不會以為她還在睡覺吧？
猶豫了一會兒，謝靈淩還是推開了臥室的房門，準備主動和於晁打一聲招呼。
可謝靈淩萬萬沒有想到，她看到的人不是於晁，而是一個身材高挑穿著質樸的中年婦女。不用猜測，謝靈淩下意識覺得這個人一定是於晁的母親。
果不其然。
兩個人面面相覷，謝靈淩還穿著於晁那寬大的睡衣。
顯然，周翠然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於晁的住處見到一個陌生女人。
作為長輩的她反倒是一臉歉意：“你是於晁朋友吧？我是他媽媽。”
謝靈淩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特別尷尬的，隻不過心底裏默默松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於晁的什麽女朋友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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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疫情形勢還很嚴峻，大家一定要多多注意防護！沒事別往外面亂跑，可以在家裏看看銀八的小說（湊不要臉）
第8章
於晁家面積雖然才九十多個平方，但因為打掃幹淨整潔沒有堆放雜物，所以看起來空間很大。
有好幾秒的時間裏，謝靈淩和周翠然兩個人隻是面對面微微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謝靈淩這些年一直大城市漂泊，在看人一方面有一些心得。周翠然一看就是面善的人，她和於晁的眼睛鼻子幾乎如澈。
周翠然是長輩，她主動開口說：“我今天過來順便給他帶了一些家裏種的菜。那什麽，我馬上也就走了，你不要介意，我平時也不來他這裏的……”
謝靈淩知道對方肯定是誤會了，但她這個時候也不好解釋什麽，便大大方方地說：“您坐您坐，我一會兒也要走了，於晁昨晚突然有任務，所以沒有回來。”
周翠然憨厚笑著說：“他工作是有些特殊，經常不在家。”
謝靈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
她對消防員的工作不是特別清楚，但也是有所耳聞，會很辛苦，很危險。可她和於晁的關系畢竟連露水情緣都隻進行到一半，所以談不上什麽關心。
周翠然走得有些著急，她把帶過來蔬菜放下之後連手都沒有洗，連忙換鞋離開。臨走前還一臉歉意地對謝靈淩說：“打擾到你了，我就先走了。”
沒想到於母會那麽客氣，倒是讓謝靈淩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的沖動到現在所剩無幾，謝靈淩冷靜下來有些慶幸，幸好她沒有真的和於晁發生什麽。
回到臥室換好自己的衣服，謝靈淩簡單洗漱過後準備推門出去的時候，這次於晁倒是真的回來了。
於晁在樓下的時候碰到了母親，母子兩人倒是沒有什麽隔閡。周翠然的性格使然，她從來不喜歡麻煩別人或是給別人帶來什麽麻煩，即便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這樣。這些年她一直住在鄉下，這次進城買一些東西的同時順便給兒子帶一些家裏種的蔬菜。沒想到會在兒子的住處見到一個陌生女人。
於晁這個年紀談戀愛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不正常的是他一直沒有戀愛。周翠然不是沒有為這件事著急過，後來也釋然。可今天又是意外的。
她難得笑起來，對於晁說：“你女朋友好漂亮。”
於晁的心跳很快，反問母親：“她沒有走嗎？”
周翠然欣慰地點點頭，她看得出來兒子眼中閃爍著愛情的光芒，對他說：“我先走了。”
於晁頓了頓：“我送您吧。”
周翠然拒絕：“我又不是老年癡呆不認路了，要你送什麽？你累了一晚上，快上去吧。”
於晁腦子裏其實並沒有想那些有的沒的，甚至在出任務的時候他都隻是純粹地想著工作。昨晚的沖動似乎也隨著那場大火被熄滅，現在他更多的，是想見到謝靈淩。
上樓這短短的幾步路，於晁異常緊張。見到了，又該說些什麽？
少年時代於晁經常會和謝靈淩擦肩而過，有一次他手裏抱著籃球在樓梯拐角和她撞了個滿懷。當時謝靈淩的鼻子都被他給撞紅了，紅著眼眶一臉埋怨地看著他。隻是這一眼，好像望進了於晁的心裏去，他的青春在這一刻躁動起來。
隻不過剛剛燃起的花火就被好友潑了一個冷水，和於晁同桌的董奇文對他說：“我準備去追謝靈淩了！祝我成功！”
於晁推開門，差點和謝靈淩撞了個滿懷。
謝靈淩明顯有些意外：“你回來啦。”
於晁點點頭，他把手上的早點遞給謝靈淩：“你還沒吃早餐吧？先吃點。”
謝靈淩搖搖頭：“不用了，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隻不過謝靈淩看著於晁這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一笑，他身上的穿著更顯粗狂，反差感很大。
於晁有些木木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怎麽了？”
他的臉黑黝黝的，一雙眼睛清澈明亮。
像是一隻無辜的大貓。
謝靈淩下意識伸手想要擦拭於晁臉上的汙漬，但這個動作卻讓他們兩個人都怔住了。
於晁的皮膚比謝靈淩想象中的要細膩柔軟，而謝靈淩的手很涼。
無法擦拭的汙漬，反倒將謝靈淩潔白的手指染髒。謝靈淩想要抽回手，不料卻反被於晁抓住。
他的手很大，輕松將她的手包裹，手掌心帶著薄繭，無意間在她的手背上摩擦，帶著點刺刺的癢。
清晨，陽光透過陽臺灑進來，在光潔的白色瓷磚上折射，好像給兩個人身上打了一層柔光。
兩個人一時之間都隻是看著對方。
於晁眼中的謝靈淩臉上脂粉未施，長發披肩，亦如學生時代那般面容，仿佛十一年時間什麽都沒有變化。
而謝靈淩眼中的於晁更讓她覺得驚喜，他那張冷峻剛毅的臉在這個清晨看起來特別柔軟，整體輪廓都顯得平易近人。
謝靈淩平息下來的那股沖動再次被激發。
於晁的想法很單純，他看到她的手被弄髒了，第一時間是想讓她去洗洗手。可謝靈淩一把將他推到了牆上，亦如昨晚上那般，她的唇貼上他的唇，猝不及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