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姐抬起手指頭,顫抖著說:“不過這事你不能怪我,太勁爆了!你給點心理基礎啊!”
許輝:“有這麼誇張?”
皮姐就差仰天怒吼了,“有啊——!”
“你喜歡我們室長麼?”老幺在皮姐身後,眼睛圓溜溜地問許輝。
許輝沒有直接回答,他手插在褲兜裡,腳隨意提了提地上的石子,問了句:“我和你們室長男朋友誰帥?”
三個人皆是一愣,然後電閃雷鳴地想起了什麼。
老幺:“啊,那個不是——”沒說完就被皮姐捅了一拳,“哎呦!”
老三是過來人,明白皮姐意思,端著架子開口道:
“這個真是不好說。要說帥嘛,你是挺帥,但男生的帥又不止一種帥,那——”
卡住。
那誰來著?無聲地給皮姐擠眼神,他叫啥來著?
皮姐也記不住了,外號喊多的後遺症——想不起真名。
“那個,對了。”皮姐生硬地把話題擰過來,“動機不純啊,我就說你隔三差五地來我們宿舍樓肯定有鬼。”
許輝聳聳肩,又忽然意識到什麼,轉過頭去。
白璐正在往這邊走,她或是思考或是發呆,總之並沒有像他這麼早地察覺對方。
老幺使勁衝白璐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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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璐終於注意到門口堆著的一群人。
皮姐見她看過來,難抑興奮地衝她喊了一嗓子——
“室長——!”
老三也跟著喊:“室長——!”
那種熱烈的表情簡直是迎接凱旋而歸的將軍。
她一愣,哪出?
轉向旁邊站著的男生。
他插兜站著,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可目光還是落在白璐的身上。
陽光照著她的發絲,一如既往地泛著金色的光澤。
她愣神的模樣讓他想起了那個夏天。
當初在公交車上,他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發絲,那種金色讓他聯想到自己喜愛的花朵。
白璐走過來,被皮姐捆住一頓轉。
“幹什麼?”
她驚愕之間又往許輝這邊看,雖然不了解原因,但她覺得此時的氛圍應該與在場唯一一位男士有關。
她試圖從他臉上摸索出蛛絲馬跡,但很快發現這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摸清了各自的底牌,一步步地往掌舵手的位置爬,日漸拽得二五八萬。
“別勒了皮姐,上不來氣了。”她求饒。
許輝在一旁淡淡地看著。
校園安靜平和,喂得老肥的野貓躺在路中間曬太陽,小鳥落下又飛走。
他再一次想起那朵花。
不起眼,不張揚,不知不覺香滿街巷。
若他代表著蒼白,那金華或許便歸她所有。
低下頭。
他漸漸相信老天自有安排。
走過去,拎著白璐的領子往後一扯,她沒站住,後背靠在他的胸口。
他以這種詭異的方式解救了她。
開口對皮姐她們道:“有空麼,去店裡吃個飯,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章節目錄 第四十第九章
孫玉河坐在凳子上,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看,掩飾地盯著沒有內容的手機屏幕足足十分鍾了。
下午三點多,他坐在廣場頂層的一家韓式料理店內,算他在內,桌邊一共六個人。
許輝,加上517。
孫玉河本來在店裡幹活,下午的時候才接到許輝兩條短信。
第一條通知他中午跟白璐寢室的人一起吃飯。
出於某種復雜的心理,孫玉河在看見“白璐”的名字後,給許輝發了足足二十多條短信婉轉地表達自己不太想去,結果半個小時過去,他收到許輝第二條短信,告知他餐廳的位置。
他嚴重懷疑許輝根本沒有打開之前那二十幾條。
白璐坐在對面,正在跟皮姐研究菜單。
“這個也可以,還有這個……”
忽然一抬眼,白璐與他看個正著,“五花肉吃麼?”
孫玉河臉上淡定,心裡萬馬奔騰。
“哦,可以啊。”
白璐的目光又回到菜單上。
孫玉河斜了斜眼,自己的兄弟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女生們點菜。
孫玉河分析,白璐應該是了解宿舍室友的口味,也知道許輝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所以才問他的意見。
真是草了。
孫玉河察覺自己牙槽生疼。
這世上有什麼比得罪兄弟女人更尷尬的事?
別說,還真有。
思考了一會,孫玉河絕望地想到一個答案——
得罪老板的女人。
坐在空調下面,冷風嗖嗖吹,孫玉河還是額頭冒汗。
回想當初,自己真是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甚至還他媽動了手……
誰曾想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才幾天的功夫,劇情如此峰回路轉。
孫玉河暗自嘀咕,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跟許輝說過。
偷瞄了一眼白璐,感覺應該不會說。
可誰能保準呢?
女人都那麼小心眼……
他再一次扭頭看許輝。
後者的目光從一開始到現在就沒移開過。
這場面像不像陪兄弟見老婆娘家人?
孫玉河看著看著,心裡冒出恨鐵不成鋼感嘆。
又他媽讓人拿得死死的。
就在孫玉河天人交戰的時候,皮姐她們已經點完了菜。
“許老板,這次我們可真不客氣了啊!”
皮姐跟老三相互擠了擠眼睛,一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氣氛彌漫開來。
白璐一頓,轉頭看許輝,後者面無表情,了然地點頭。
“隨便。”
?
皮姐她們臉上是壓制不住的笑——完全是那種瞧熱鬧、看八卦的笑容。
老三暗地裡推了推皮姐,眼神示意她差不多行了。
寢室長多精啊,再笑讓她看出來了。
沒錯,已經看出來了。
白璐淡淡吸了口氣,收回目光,落回筷子尖上。
安靜了一會,默默一抬眼,許輝剛好也在看著她。
他目光平靜,沒有躲開她的視線,好像一切理所應當。
菜上來,皮姐的注意力全被五花肉吸引,吃到過癮時,叫道:“服務員!來兩瓶冰啤!”
孫玉河趕緊道:“他身體還沒好,喝不了酒。”
“不給你們喝!”皮姐大手一揮,“我們姐幾個喝!”
孫玉河啞然。
忽然發現許輝在看著自己,孫玉河扭過頭,張張嘴,“咋了?”
許輝抬抬下巴,淡淡地道:“不要讓女生自己喝酒,你陪著。”
“……”
兄弟不如狗。
你是老大你說得算。
又叫了兩瓶,皮姐開玩笑道:“你別喝多了啊。”
“喝多?”孫玉河覺得荒唐,表情不屑一顧,似乎連回應都懶得費力。
“嘖嘖嘖!”皮姐左右看看,對身邊的姐妹說:“你們瞅瞅他那樣。”
孫玉河道:“我是幹什麼的你們不知道?”
皮姐冷笑一聲,“你是開店的,那又怎麼了,誰說賣酒的肯定比買酒的能喝。”
隨便一指許輝,“這位還是老板呢,有個毛線用啊。”
無辜中槍。
孫玉河看過去,許輝面不改色地坐著。
皮姐眾人跟許輝的相處模式在他說完那句“你們就當我在追她吧”之後,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
簡直就是閃閃紅星照大江,翻身農奴把歌唱。
狗屁的甲方乙方,統統扔到一邊了。
孫玉河心裡大罵許輝慫逼一個,這還沒怎麼著呢就讓人騎到頭上了,以後可怎麼辦?
頓時心生豪情。
往後一靠,歪著頭,冷冷地道:“我跟他可不一樣。”
許輝斜眼過來,孫玉河衝對面女生揚下巴,“你們四個加一起不一定夠我一個的,信不信?”
“噗。”皮姐笑掉大牙,扭頭,“三兒,聽見沒?”
老三扯了扯嘴角,從包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點上。
孫玉河微微一愣。
皮姐已經在問許輝:
“許老板,酒錢也結唄?”
許輝看著她們,半晌,輕笑一聲。
“都結。”
皮姐轉頭衝服務員吼道:“先來一件純生——!”
孫玉河瞠目結舌地看著對面幾個女生。
“你們……”
無意間掃到白璐,孫玉河抿了抿嘴,真心誠意地感嘆了一句:
“你們寢室還真是臥虎藏龍……”
被這麼一炒,氣氛松了,剛剛的別扭也散開了些,孫玉河晃晃脖子。
“別一件了,那夠什麼的,今兒我代輝哥奉陪到底了!”
他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很快,店員小方趕過來,送來一個小箱子。
“什麼玩意?”皮姐扒著要看,孫玉河擋住。
“還不能看。”
“什麼寶貝不能看?”
“那就不知道了。”
孫玉河拉出做生意的架勢,故弄玄虛。
皮姐道:“四對二,哎?搞不好是五對一,我們直接搶了你信不信?”
“……”
“別啊,那就沒勁了。”
孫玉河把箱子放到身後,站起身。
他沒有許輝高,但比許輝結實很多——事實上大多數男生都要比許輝結實。
撸起袖子,孫玉河把那箱純生啤酒拎上來,指了指,睥睨地說:“這個喝完,還能堅持的話——”大拇指往後一伸,“我就開後面那個。”
許輝笑了,他是了解孫玉河的,也知道他拿來的是什麼。
老三煙往桌上一按,“怎麼算啊,一對一?”
“一對一?”孫玉河爽朗地笑:“說出去我丟人,你們四個一起,我一瓶你們一瓶。”
老三冷笑一聲:“你找死吧。”
旁邊許輝忽然開口,友情提示。
“他真的很能喝,你們量力而為。”
孫玉河聳聳肩。
老三用實際行動表示不服,從箱子裡抽出一瓶啤酒,筷子啟開。
孫玉河看這熟練的手法忍不住唷了一聲。
老三道:“別四個一起,咱們一對一,我不行了再換下一個!”
人也站起來了,指著孫玉河,老三惡狠狠地下戰書。
“今天不放倒你,我們517寢室從此絕跡江湖!”
白璐:“……”
老幺在一邊坐著,一臉擔心地看著老三和她身邊咋咋呼呼的皮姐。
她是知道實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