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兩年前,許輝走後不久,孫玉河高中畢業去找他玩。在許輝一次醉酒的時候,得知白璐和他分手的原因。
當時孫玉河想找白璐算賬,被許輝攔了下來。
孫玉河氣得額頭青筋暴露,“你來杭州是不是就來找她的!?”
許輝:“不是。”
“不是!?”
許輝眉頭皺得更緊了,低聲說:“……你不要跟我喊,這麼大的聲音我頭疼。”
孫玉河接著大吼:“你還知道頭疼?”
許輝聳聳肩。
孫玉河看著,說:“要不,你回屋休息,今晚上我去忙?”
“不用。”
“又怎麼的?”
“你又沒有我帥。”
“我!操?”孫玉河狂暴地吼了一聲,看見許輝的表情,知道他在開玩笑。
咬牙切齒一番後,孫玉河收斂心神,指著許輝臉說:
“你就在這跟我扯淡吧,我是不管你了,你自己愛找罪受你就找罪受去。”
許輝薄唇抿著,孫玉河又說:“哎,你要是被那賤人玩死了,你我好歹兄弟一場,你就說你想要啥吧,到時候託夢告訴我,美鈔英鎊歐元……要啥哥都給你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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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輝輕輕地笑,孫玉河狠狠地哼了一聲。
“阿河。”許輝也點了一根煙,對孫玉河淡淡地說,“你不要擔心。”
孫玉河一臉懷疑。
“我承認當初來這裡是跟她有關系。我知道她在杭州,也知道她在這所大學。”
“你還喜歡她?”
許輝輕描淡寫地哼笑一聲。
孫玉河:“你——”
“都過去很久了,沒必要再想了吧。”
許輝抽了一口煙,神色在煙霧後面,顯得淡淡的。
孫玉河隨後放心,“行了行了,都聽你的,你是老大。話說回來,咱們現在過得多好,你現在跟家裡也沒聯系了,完全沒負擔。咱們好好幹,就憑你這腦子,將來啥也不用愁。”
許輝笑笑,沒有再說話。
窗外華燈初上,車水馬龍,走廊裡幽深靜謐,昏沉黯然。
都過去很久了。
沒必要再想了吧。
*
“哎!大踏步,跟姐走,想要的東西都能有!”
皮姐拖著健碩的身軀,左手握著剛剛買的巨型冰淇淋,右手挎著老幺的肩膀,一步三蹦高。
“凱旋而歸——!”
宿舍樓下面的女生都像看神經病一樣地看著皮姐一行人。
皮姐毫不在意,連上樓都比平日有勁了,幾個大跨步回到寢室門口,咣咣鑿門。
“室長!室長室長!八百裡加急!前方捷報!”
門打開,白璐讓幾個人進屋。
皮姐手上黏上了冰淇淋,去廁所洗了手,興奮勁還沒過去。
老三換了一件涼快的睡衣,說:“我說,人家還沒答應呢,你現在興奮是不是早了點。”
皮姐仰脖,“我看那態度基本是差不多了,就差點個頭,老幺你說呢?”
老幺同意說:“我也覺得他們聽得聽仔細的,好像還蠻感興趣的。”
皮姐掏出手機,“我這微信也要來了,晚上我再加把火,到時候趁熱打鐵,直接拿下!”
“皮姐。”
皮姐眼睛不離手機,“怎麼啦室長?”
“換一家行麼?”
屋裡頓住幾秒,然後三個人都看了過來。
“什麼?”
白璐說:“我說,咱們換一家店可以麼?”
皮姐張著嘴,還沒回過神,“換一家?為啥啊?”
白璐:“這家店是新開的,而且規模不小。他們要求肯定不會低的,太麻煩了。”
皮姐一甩頭,“嗨,我以為什麼呢。怕啥,他們高標準嚴要求我們就花心思做唄,你對我們沒信心啊,你身為寢室長這樣可不行,得相信我們的戰鬥力。”
白璐:“畢竟隻是一個模塊課,不像專業課那麼重要,要是花太多時——”
“我認了!”皮姐一拍大腿,“花再多精力我也認了!天天在學校看一群理科男屌絲,我真是……他媽越看越沒眼界,咱給這小老板幹活,就當洗眼睛了。”
老三在旁邊哈哈大笑,“沒錯沒錯。”
老幺也難得加入話題。
“那個老板好白淨,長得精致,看著像漫畫裡的人一樣。”
白璐坐在一旁,看著三個姐妹興致高昂地討論著許輝和策劃案。
*
第二次模塊課。
王老師讓同學們把自己著手的店鋪列出來,她幫忙做分析。結果不出意外,517寢室跟其他兩個組撞車了。
所有的店鋪裡,隻有許輝的店同時被這麼多人盯上。
“什麼他的店,根本就是他的人被盯上了!”皮姐的血壓又上來了,按著太陽穴。“哎喲啊……腦袋疼。”
王老師也覺得驚訝。
“喲,哪的店啊,這麼多人想做。”
另外一個組的女生說:“老師,剛開的,還沒有店名的。所以我們組的策劃第一項就是給這個店鋪起一個合適的名字。”
王老師:“嗯,不錯。”
皮姐在一旁咬牙切齒。
“那其他兩個組……”王老師有意一指,皮姐馬上大聲說:“我們也起名!”
“呃……”王老師見各組情緒都這麼高漲,便說:“你們要是私下協商不好的話,那就隻能讓商家選定了。這樣也行,有競爭才有成績,你們三個組都加油吧。”
課上,老師在前面講著ppt,白璐完全沒法集中注意力。
想了想,還是拍拍皮姐的肩膀。
皮姐從策劃案裡抬頭,一雙大眼睛裡寫滿期冀,閃爍金光。
“咋?”
“……”
頓住幾秒,白璐搖頭。
“沒事,你繼續吧。”
章節目錄 第三十五章
就店鋪名稱的問題,517宿舍連番開會討論。
老幺提議:“店裝修得也很好看,要不起個清新的名字,比如忘憂啊,晴天啊。”
“拉倒。”老三聽不下去了,一邊往腳上塗指甲油一邊說,“還忘憂,你怎麼不讓他叫四葉草啊。”
老幺眼睛一亮,“噯,也行啊,很好聽。”
皮姐在一旁琢磨,“太淡了,不是我的菜。”
老三:“你給起一個。”
皮姐:“我覺得這店適合走裝逼路線,比如夜色、天街……要不就來點歐美範,樓層不是高麼,就叫巴別塔得了。”
聊了一會,皮姐扭頭,看向旁邊空著的位置。
“室長最近跑圖書館的次數更多了。”
老三也看過去,“嗯,不過她去自習也很少搞專業,我跟她去過一次,在圖書館待了四個小時,她有三個小時是在幹別的事。”
老幺說:“也行呀,之前學得多。她的雅思和託福分數都超高,可能是想出國吧。”
“誰知道了。”皮姐墊著下巴,嘀咕一句:“看著乖,主意可正了。”
*
許輝的店鋪名字未定,但是在517寢室裡,它已經有了自己的代號——聖地。
皮姐如此解釋:“如同菩薩的道場、基督的耶路撒冷、伊斯蘭的麥加——”
老三在旁邊插嘴,“或者共軍的井岡山。”
皮姐:“一邊去!”
第二次去朝聖的時間在一個星期後,皮姐在得知競爭激烈後,又將策劃案完善了一遍,添加了不少細節。
白璐看著打印出來的策劃案,說:“這樣弄的話,預算不會低,你們還是跟店裡老板商量一下,看他們願不願意出這麼多錢。”
“商量商量,今晚就去商量,我已經跟他們約好時間了,晚上七點過去。”
白璐放下策劃案,嗯了一聲。
當晚,白璐在食堂吃完飯,回宿舍的時候看見皮姐翻箱倒櫃。
“幹什麼呢?”白璐把飯放到皮姐桌子上,“給你帶的,先吃飯吧。”
皮姐大屁股在櫃子外面晃來晃去,最後大叫一聲,直起腰,頭發蓬亂,眼珠溜圓。
“室長……”
“嗯。”
皮姐扶著白璐的肩膀,痛心地說:“你說我怎麼一條裙子都沒有啊,我他媽還是不是女人啊!”
白璐指了指桌子,“我買了你喜歡的燒鴨飯,你先吃點東西。”
皮姐一屁股落在凳子上,“沒胃口……”
白璐:“等下不是還要跟人家談事情,不吃東西哪來的精力。”
皮姐瞄了白璐一眼,嗔怪地說:“你都不上心,光我們三個哪夠,沒有凝聚力,談也談不下來。”
白璐低頭:“沒有……”
“還說沒有,你上午不還說晚上你不去了。”
過了一會,白璐說:“好,等會我跟你們一起去。”
皮姐這才開始吃東西。
*
店裡的人比上次多,十一層包了六個房間出去,皮姐又是微信又是電話,找了半天才把孫玉河從一間屋子裡拉了出來。
他不知道跟人玩了什麼,滿頭是汗。
“來吧,還在這邊說。”
再一次來到水吧,還是上次的位置。
“喝點什麼不?”孫玉河問。
皮姐:“唷,這麼一會功夫也不忘做生意,來我看看你這都有什麼?”
不好幹求於人,皮姐她們都點了最貴的飲料。
聊了半天,皮姐左右張望,不經意地問孫玉河:“阿輝今天不在啊。”
孫玉河說:“在,就隔壁屋,不過被人纏著脫不開。”
在坐的都是一愣,皮姐笑得意味深長,“是麼,也沒辦法,長得越帥責任越大。店就你們兩個人開的麼,看你們歲數也不大,真厲害啊。”
“跟我沒關系,我是來抱大腿的,厲害的是阿輝。大事都是他在管,我就是給他打雜的。”孫玉河不甚在意地說:“哦對了,旁邊那屋好像是你們學校的人呢。不知道你們認不認。”孫玉河說著,忽然注意到什麼,看著門口方向。
許輝走進來,老樣打扮,從吧臺抽出一罐啤酒,然後徑直走過來。
皮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旁邊抽了一把椅子,夾到自己和白璐中間。
許輝腳下不停,拉開椅子直接坐了下來。
白璐移開一點,給他騰出位置。
他坐下的一瞬間白璐就聞到了淡淡的香氣。
香水的味道很熟悉,他的喜好一直沒有變。
手裡拿著金黃的酒罐,許輝打開之後仰脖灌入,喉結上下,一口氣喝了半罐酒才放下。
孫玉河看著他,“怎麼出來了?”
許輝低聲說:“讓小方去了。”
孫玉河:“能行麼?”
許輝:“就是牌不太懂規則,教會就行了。”
孫玉河挑挑眉,皮姐在旁邊問:“你們這有多少種牌啊?”
孫玉河笑著說:“你市面上能見到的桌遊我這都有,信不信?”
“哎!吹牛吧。”
“其實玩起來都差不多。”孫玉河衝皮姐揚揚下巴,“你把你們那個什麼策劃跟他說說吧。”
皮姐剛好跟許輝講,許輝伸手把她的策劃案拿了過來,說:“我自己看吧。”
許輝手指纖長,一頁一頁翻過去,似乎看得很仔細。
旁邊的皮姐不時給他解釋其中細節。
“這個宣傳單的話,過一陣我們學校要舉行運動會,連帶著有不少活動,可以抓住那個時間點。”
許輝側目,對皮姐笑了笑,“嗯。”
皮姐老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
皮姐這邊興致盎然地解說著,忽然感覺對面的老三渾身一緊。
老三翻出三角眼,往門口一擺,示意皮姐。
皮姐回頭——
一個女生在走進水吧,本來隻是想去吧臺那買點喝的,結果眼神一斜,看見窗邊的一桌。
驚訝地睜大眼睛。
皮姐馬上回頭,一秒鍾內心裡默念三遍——
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太晚了,黃心瑩水都沒有買,直接走過來。
“璐璐!”
皮姐似是打了一個噴嚏:
“碧——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