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鹽說:“蒼蠅不盯無縫的蛋,你這腌入味的臭雞蛋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袁野撇撇嘴:“我是臭雞蛋你就是個窮光蛋,還嫌棄我,就你這破爛地兒,我還不愛來呢,我怕我走的時候蹭上你這小黑屋的蟑螂屎。”
這次袁野不打招呼就來了,陳鹽一開門見到他,自然也沒給好臉:“不是說了別來我住處嗎?”
袁野臉色也不是很好看:“看你把家捂的這麼嚴實,你在家養鬼呢?”
嚇不嚇人,陳鹽沒功夫跟他耍嘴皮子:“什麼事兒?”
“我大老遠過來,到底能不能進去坐下說。”
陳鹽側身讓開說:“快點兒,最多半小時。”
他嘟嘟囔囔進來了,換了上次不換的拖鞋,坐下問了句:“你最近躲我幹什麼?”
陳鹽給到了一杯水,放到他跟前,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回道:“我又不欠你錢,幹嘛躲你,我是給你和恭喜創造機會。”
他沒好氣:“你是不是闲的蛋疼。”
沒那玩意兒,所以:“不疼。”
他氣笑了:“你別狗拿耗子,恭喜不是我的菜,你撮合我倆,讓我們非常尷尬。”
啊?這世上還有漂亮姑娘不是他的菜的時候,他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他不是說他不當柳下惠而要來者不拒嗎,他的目標不就是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嗎?
陳鹽忽然明白了:“一定是你把你那套紅旗彩旗價值觀傳達給恭喜了,把她嚇跑了,這你怪不著我,自作孽不可活,想追人家還不夾起尾巴做人,這狐狸尾巴一露,玩兒完了吧。”
“她多美的人還拒絕我?你怎麼不想想我憑什麼就能看上她啊?”
陳鹽不得不說:“你飄了,跟大學時候比,飄的可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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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嗤笑:“什麼叫飄,你以為我混這麼多年吃素呢,大學時候看你還驚為天人呢,現在看你也就撐死小家碧玉,不值得一提。”
陳鹽謝謝他的不值得一提,值得他提也沒什麼好處,不過順著他的話想了想,也是,別人的事情,她雖然是好意,但也是她一廂情願,弄不好也會破壞她的同事情誼,怪不得他上門興師問罪。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對此,陳鹽也不鑽牛角尖:“確實是我欠考慮了,以後我知道了,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
她頓了下:“恭喜會不會也很生氣?”
他說:“不會,我看你面子,跟她客氣著呢,你不在我倆跟前,我絕對沒有半分不正經讓她誤會。”
“……”他又說:“我明天要去上海出差,順便看看……”
他忽的一頓:“順便看看你有沒有想要的東西讓我帶回來。”
既然他這麼大方,這麼能耐,那她就不客氣了:“東方明珠你能帶回來嗎?”
“能帶回來模型。”
“黃浦江能帶回來嗎?”
“能給你舀一瓢水。”
“那算了,沒意思,等我有空自己去玩兒。”
“你這麼愛發癔症,玩兒的時候小心點兒,別掉黃浦江裡,喂了魚。”
“你走不走了,不走我可關門放狗了。”
“關門什麼意思,想留我啊。”
賤不賤啊你,陳鹽伸手要去拿桌上上的水果刀。
他立刻舉手投降:“我馬上走。”
第二天,陳鹽主動約恭喜坐下來聊了聊,檢討了一下自己的自作主張。
可能是看她態度挺誠懇,恭喜也挺誠懇的回:“沒事兒,我確實一眼相中他了,但你也知道了,他沒相中我。”
“他也不算個好鳥,沒成也沒有不好的,你該慶幸。”
“那你比較倒霉了。”
“我倒霉什麼?”
“這隻壞鳥看上你了。”
陳鹽否認:“不可能!”
恭喜笑:“你不是說他開健身房開酒吧嗎?那應該很忙,他這麼忙,經常跑咱們學校來幹嘛,就為了操場跑圈啊,那去公園跑,空氣不是更好?”
陳鹽說:“他就是最近闲,無聊,說忙起來就讓我哪涼快哪去。”
恭喜說:“女人的第六感總沒錯,你自己沒感覺?”
陳鹽認真想了想,要說大學時候,他確實闲著沒事撩騷了她幾天。但現在,倆人中間還有他好哥們呢,即便是過去式,也不可能的。
但是,凡事總有個但是,這不是嘉嘉結婚了,女友分手了嗎。如果他想把她往嘉嘉方向培養,搞地下情,不負責不見光不扶正那種,陳鹽不敢確定他會不會有這方面的鬼心思。
第44章 名師
深入剖析過她和袁野的關系後,陳鹽知道兩人應該劃清界限,少來往或者不來往。
所以,袁野出差以後,陳鹽就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了。
他最後留言內容:我算知道了,我隻要不在你跟前,你就在我手機裡面裝屍體。
被罵屍體她也沒理會,和恭喜醉心於工作。
MBA中心歷來都有邀請國內國外各大名校老師過來講一些課程的傳統,陳鹽看到聯絡單上葉涼風三個字的時候,感覺心髒都縮了一下。
這到底是什麼孽緣,要說袁野是她貪財接受公司offer才又遇到的,可這葉涼風,是不是上輩子欠他錢了?
不對,這輩子欠他情了,看來老天爺也明白,今日事今日畢,你想欠到下輩子再還不一定給你機會。
陳鹽反正沒撈到機會,欠人的,總是被還的特別快。
工作不能不負責,聯系他安排課程又是她份內之事,不能找別人代勞。
陳鹽發郵件給他,表明自己身份,並且按要求讓他提供一下身份信息和銀行賬號,預計課程數目,供她備案。
那邊隔了一天按照要求郵件回復了她,並無二話。
葉涼風是受MBA中心的趙主任過來作為主任那門課程的特邀老師來的,一共受邀來講四次課,並且幫忙審核主任帶的兩名博士學生的畢業論文。
因為他出身名校,title,恭喜雖然還沒到寫論文那一步,但她的導師就是主任,不知道會不會明年畢業論文也需要葉涼風給指導,她也跑去蹭課。
下班時間,恭喜忽然打電話給她報信:“我過去打招呼,主任要和葉教授一起去吃晚飯,也帶上我,葉教授跟咱們主任說:我跟你們中心的陳鹽陳老師挺熟的,要不喊上一起吧,主任特八卦問你們什麼關系,他說你是他發小的前女友,後來分手,你們也就不聯系了,這次也是偶然遇到,挺高興的,畢竟以前挺熟悉處的挺好,自己約你不好意思,人多熱鬧點兒,不尷尬。”
既然怕尷尬,你就別約了,行不行。
陳鹽還沒想好拒絕的借口的時候,電話就到了:“陳鹽是嘛?我是趙慶啊。”
“趙主任好。”
“你來一下教職工餐廳吧,這邊有你一個熟人,一起吃個飯。”
“誰啊,主任。”
“來了不就知道了嘛。”
“好的。”
這頓飯吃的,既要表現出故人相見的小驚訝,還要假裝好奇的寒暄他這幾年過的怎麼樣?
主任問:怎麼會幾年?剛剛葉老師說你和他發小不是才分手一年多嗎?陳鹽又隻得說自己說錯了,主任順道八卦她為什麼分手,陳鹽就說性格不合……
恭喜好像三天沒吃飯一樣,認真低頭幹飯一言不發。葉涼風就是溫和的笑,一臉人畜無害溺死你不商量的溫柔。
陳鹽忽然想起多年前,袁野說葉涼風會裝相,其實本質就是個斯文敗類,那時候她是絕對不認同的,現在她忽然和袁野有了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這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好在主任聊了幾句,就跟葉涼風討論起他帶的兩個博士生畢業論文情況了。
陳鹽忽然收到一條消息,低頭去看,恭喜發的:“我剛剛忽然冒出個想法,這葉教授不會是你之前說的,跟袁野鐵瓷,那位跟你有緣無分的大哥吧,陳鹽姐,那你眼光可以啊,怪不得看不上袁野那種賤嗖嗖的,你不知道今天聽課的群裡都炸鍋了,葉教授實在太有魅力了,怎麼那麼溫和,那麼幹淨,純的跟個大學生似的,微微一笑,聽課的女學生個個心花怒放,下了課一個個眉開眼笑的往上撲,我特好奇,他結婚了嗎?”
陳鹽:“沒結,他不是我前任,但和袁野關系很好。”雖然不嚴謹,但大差不差。
恭喜:“怪不得你那位變前任了,這一邊青年才俊袁老板,一邊才華橫溢葉教授,他往中間這麼一站,怎麼可能夠你看。”
陳鹽:“……”(韓俊:?)
恭喜又發:“我覺得你和葉教授挺合適的,衝一把?”
陳鹽回:“衝過,沒成。”
恭喜:“……”
陳鹽和葉涼風不自在,恭喜和導師不自在,所以兩人隻能默默的幹飯,安靜的聽著,真是好不容易挨到散場。
恭喜說騎自行車回宿舍,一溜煙跑了。葉涼風又忽然當好人要順道送送她,主任說:應該的,應該的,我在你倆不方便聊,走,咱們做伴去取車。
走的時候,主任又說:好好聊,萬一葉老師他發小後悔了,據恭喜說,我們陳老師目前還單身。
主任操的心可真多啊。
出了學校門,陳鹽才把自己多年前就埋在心裡對他的歉意表達出來:“當年,真是對不起你。”
他專注的看著路況,回了句:“當年,你道過歉了。”
陳鹽誠心誠意的說:“我知道一次道歉是遠遠不夠的,我打算未來幾年,每次見到你,都翻來覆去的跟你說句抱歉。”直到你煩了為止。
因為她預感到這幾年,這位葉教授少不了來她學校傳道授業解惑。
他看著前方臉上分不出喜怒:“別了,我感受到了就行了,早就不在意了。”
沉默了一小會兒,陳鹽覺得自己有責任有義務維持他倆之間的聊天熱度:“你這幾年過的好嗎?”
頓了一下:“我白問了,這麼年輕評副教授,肯定過的非常風生水起的。”
“跟對導師,前程無憂。”
“……”陳鹽不知道再起什麼話題了,但是一旦安靜她又渾身不適,說了句:“我住的離學校很近,先直走再左拐……”
他看著路況,沒回答,不知道是在專注開車還是不願意理她。
陳鹽絞盡腦汁搜腸刮肚也沒再琢磨出適合的話題來,有句老話怎麼說,實在不知道聊什麼,聊天氣,準沒錯,她說:“今天真冷,北京的季節就是半年夏天半年冬天,脫了裙子穿棉袄,脫了羽絨服穿半袖,是吧?”
葉涼風雖然沒看她,卻不鹹不淡的回了句:“我生在春季,小名叫立春,我姐,小名叫秋天。”
這弄的,陳鹽幹笑了一聲:“……”
除了給他指指路外,陳鹽發現安靜的待著才合適,他也挺沉默的。雖然嘴上不承認,但估計今晚選擇送她回家的原因還是因為想聽她一句抱歉吧。
路明明很近,走起來又好像很遠,終於快接近小區門口,陳鹽說:“我那邊很難停車,你把我放在小區門口就行,今天,謝謝你了。”
他把車停穩,側身問了句:“方便加微信嗎?”
陳鹽怔了一下,沒有多想回了句:“可以,我郵箱裡面帶的手機號碼同微信,你搜索添加就行。”
他說:“我搜過了,你設置了權限,需要開啟我才能搜到。”
這時有人敲車窗,陳鹽以為是門衛大爺,扭頭一看,挺意外……袁野。
手裡還拉著一個小型商務行李箱,看樣子是從機場直奔她家,在小區門口堵她的。
葉涼風把車窗搖下來,還沒開口,袁野「靠」了聲:“我終於體會到俊子當年看到你倆手拉手什麼感覺了。”
陳鹽:“……”
葉涼風見到袁野不可能不意外,但是表現的非常雲淡風輕,還輕飄飄的問了句:“你在追她?”
袁野跟被踩了尾巴一樣叫喚了聲:“怎麼可能!”
葉涼風說:“那就好,我在追她。”
陳鹽:“……”
袁野臉色非常憋屈,就像強行被別人喂了一口屎一樣難看:“別開玩笑了。”
葉涼風說:“我認真的。”
轉而對陳鹽說:“我認真的,給個機會。”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場面。
葉涼風這一路都沒表現出任何一丟丟對她感興趣的意思,這會兒見了袁野,忽然來了這麼一出,為什麼?
因為什麼?
陳鹽腦殼子勿的一亮:難道?因為嘉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