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陳鹽想,這麼一堆女性朋友,還空虛寂寞冷,說明什麼?
隻能說明,錢不是萬能的,光搞錢是不行的。
第二天下午剛開始工作沒多久,忽然下起了雨,這雨來的急,不像是會持續很久的樣子。
陳鹽拉開工位抽屜一看,沒帶傘,不過她倒不太擔心,這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沒準下班時候就不下了。
下午四點鍾,雨還是沒有停的跡象,陳鹽收到一條消息:帶傘了嗎?
問這個幹嘛?沒帶的話,給她一把?
大可不必這麼nice。
不給他當好人的機會,陳鹽明明沒帶也回復他:帶了。
那邊說:我沒帶,下班送我一下。
判斷失誤!
陳鹽過了會兒才回:剛才翻了翻,發現我也沒帶,不好意思,記錯了,你需要的話就讓行政幫你去買一把吧。
那邊沒再回復。
下了班,陳鹽從1樓出來,看雨勢仍舊很急,她正糾結著,是直接跑到離這裡幾分鍾的地鐵口回家還是先去便利店買把傘再回家。
冷不丁聽到一聲車笛聲,陳鹽抬眼看去,一輛黑色的車開到她跟前,車窗半搖下來,袁野在駕駛位置上探頭對她說:“上車,送你回家。”
這會兒也有一些其他同事走出大樓,有認出他來不知道怎麼辦的,有假裝沒看到視而不見的,也有個別情商高的特別把前途當回事兒的會湊過來跟他問個好。
陳鹽處境比較尷尬,走過去幾步,急急回道:“不用,我回去坐地鐵更方便,你好意心領了,你趕緊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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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煩的說:“這裡堵著大樓出口,不方便停車,你就別跟我在這裡推拉了,我也嫌丟人,趕緊給我上車。”
陳鹽無法,拉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坐定後,她問:“怎麼忽然這麼好心,送我回家。”
他瞄了一眼後視鏡,緩緩發動車子:“這不是怕你淋雨感冒,穿上婚紗不美,再被鄉長一腳蹬了,耽誤你的終身大事麼。”
感謝你這個sweet man啊。
陳鹽回:“謝謝啊,還有,我今天跟Lisa說了,她還是決定留下,她找你了嗎?”
他「嗯」了聲。
陳鹽拿出手機:“我導航一下我的住址……”
他下巴示意了一下車內導航:“這個就是,公司有備案。”
她的所有信息,他都可以直接讀取。
導航都設置好了,這是有備而來,應該是看到下雨大發慈悲打算送她回家。
說實話,按理來說應該心存感激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對他就是提不起感激的情緒,你要是搭他個人情,還得被他數落個把小時試試你感不感激。
陳鹽看著前方下雨的馬路和車流,說了句:“雨天開車,注意安全,我就不分散你注意力了。”主要是不樂意跟他對話。
他按開了車內音樂,說了句:“你要累了就歇會兒,這會兒挺堵的,到了我喊你。”
難得說了句人話。
車內音樂還是挺襯這下雨氛圍的,陳鹽也沒和他客氣,安靜的看著窗外雨中過往的建築物,聽著輕音樂,跟催眠曲一樣,她眼皮越來越沉,好像是睡著了。
但又像是半醒半睡的,因為她迷迷瞪瞪聽到開車的人嘀咕:“竟然睡著了,真當我司機了。”
走到小區門口,陳鹽就被保安大爺那洪亮的一句:“幹嘛的?”給叫醒了。
她醒後立刻說:“都到小區門口了,你已經把佛送到西了,感謝,我自己進去行了。”
他邊掉頭邊抱怨:“我算看透你了,你這人就是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後,用得著我,當我是你親戚,用不著我,就當我是空氣,我冒雨給你送到小區門口了,都不讓我去你家坐坐,上個廁所嗎?”
額,這話說的,用不著他,他哪配當空氣,空氣之於人類那可很重要,隻能當他不喘氣。
不過,尿急這事兒確實不大好拒絕,顯得她不會做人:“主要是不方便停車,要不你轉悠轉悠看能不能找到停車位……”
陳鹽這麼說是有理由的,她租的是老破小,也就是小區內沒幾個停車位,簡單來說,你沒有車位別想開進去;
小區外的馬路上,一入夜,下了班的人都回來,硬是把雙行車道停成了單行道,這車位真是一位難求,遇到能停的空位一定要見縫插針,決不能猶豫,猶豫就被後來者拿下了。
這可相當鍛煉車技,像袁野這種,自詡玩兒車很多年,這種環境估計經歷的也少。
所以,當他在馬路上一圈又一圈的轉悠找不到車位的時候,隱忍又隱忍,也忍不住抱怨了:“你住的這是什麼破地兒啊?租的還是買的?”
大哥,您地道土著是不知道帝都房價嗎?這裡可是四環外五環裡,還離地鐵不太遠,就算是90年代的老破小,那房價一平米也接近八九個達不溜,她一年不吃不喝買個一平多,不是富二代不是社會精英就別做這個夢了。
陳鹽說:“租的,我哪兒買得起,對我來說這地兒挺好,地鐵挺方便的,你要實在憋的難受,附近有個商場,地下有停車位……”
他回:“租你還不租個好點兒的地兒,連個停車位都沒有。”
“我又沒車。”連駕照也是入職到方圓文化後新拿的,要什麼停車位。
“你怎麼不買房?”
首都是一個剛畢業兩三年的人就可以隨隨便便買房子的地兒嗎?
“你要是發發善心,月薪給我現在的十倍,我再存三年差不多能在這個地段付個首付了。”
他瞟她一眼:“你發癔症呢,我有闲錢投給西北的崽子們還能給我寫個情誼綿綿卡片呢,我發給你,讓那個西北地痞鄉長跟著你佔我便宜,吃香的喝辣的還住好的,你當我冤大頭呢。”
接著又說“我還不信邪了,我開車十多年,還能找不到一個車位!”
陳鹽閉嘴了,這人不撞南牆不回頭,哪個開車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心情肯定不太好。
反正憋的難受的是他,憋不住了這也不是她的車。既然這樣,她有什麼可操心的,幹脆就讓他折騰吧。
他又在附近兜了倆圈,還真讓他找到一個犄角旮旯,費勁巴拉的終於停進去了。
這下得意了,忘了他剛剛怎麼一圈一圈找車位的窘迫了:“本大爺這車技,絕了!”
舉著傘路過的真大爺瞅了一眼車,又瞟了一眼車內的假大爺,眼神似乎很不屑。
陳鹽開車門下車時候,他探過身,按開了她這邊的櫃子,掏出一把傘……
這一幕讓陳鹽徹底無語了:“你不是說你沒帶傘嗎?”
他欠揍的說:“是沒帶,公司沒帶,車裡有,這話沒毛病吧。”
怎麼沒毛病,從公司直接電梯到地下停車場這一路,你要真打把傘才有毛病。
第42章 離職
陳鹽原來租的是個二十多平的開間,辭職後沒收入就租了三居室最小的一個次臥,再就業後又租的這裡,三十多平的一居室,小區比原來破舊。
但地理位置比原來好,這個位置離公司也比較近,三站地鐵就到,離未來工作單位也非常近,這點簡直不要太合適。
而且,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比起最開始的房子,最起碼有獨立客廳了,不用一進門就進臥室。
她進門換了拖鞋,袁野還站在門外,她拿出一雙男士拖鞋說:“鄉長的,不知道你穿合不合適。”
其實是偶爾周末思容過來,她對象來接她或者一起約吃個飯什麼的,備一雙男士的總是方便。
袁野說:“這破房子,還用換鞋嗎?”
陳鹽回:“當然,地板我每天用手蹭。”
他說:“那就好,我光腳吧。”說完也沒客氣,把鞋脫門外也沒穿拖鞋就進門了。
陳鹽「哎」了聲,剛打算說這麼貴的鞋,扔門外,被人撿走了怎麼辦?
他說:“別的我就不在意了,鞋我可不想穿別人穿過的。尤其是那個鄉長,幹不幹淨,我特別的擔心他有腳氣。”
陳鹽心想撿走了你就光著腳走吧,面上說:“你還真說對了,他的腳氣我傳染的,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他一頓:“真的假的?”
陳鹽說:“真的。”
他嘿嘿一樂,不懷好意得問:“那俊子也有了吧。”
陳鹽:“……”
陳鹽下巴示意了一下衛生間:“你不急了?”
他反應過來,匆匆奔了進去:“對,可真憋死我了。”
畢竟是老板大駕光臨,即便不蓬荜生輝畢恭畢敬,最起碼的禮貌還是要有的。
所以陳鹽在他吹著口哨方便的時候,她也圖方便拿紙杯倒了杯涼白開。
他出來以後,陳鹽貼心的遞給了他:“隻有涼白開,別嫌棄。”
他接過去喝了一口,順便問了一嘴:“晚上吃什麼?”
陳鹽說:“減肥,什麼也不吃。”就差直接說出送客二字了。
結果他還真不客氣,拿出手機開始搜索:“我餓了,再開回家什麼時候了,我叫個外賣吃完再走。”
就這樣,他叫了一堆外賣,光外賣員就來了三波,他說:“也不常來,順便幫你試試你家附近哪家外賣好吃,這也算老板給你的福利。”
有錢就是任性,點這麼多,不吃浪費,既然老板都說是福利了,她還裝什麼減肥,跟著他吃了點。
雖然沒花錢,也吃的不太心靜,要一直聽他點評菜的口味巴拉巴拉的,就跟他下一步要投資外賣行業一樣。
兩人吃過飯,陳鹽整理了一下外賣的垃圾,對他說:“下雨,太晚回家不安全,就不留你多待了,走的時候把垃圾給我帶下去吧。”
他忽然說:“我能參觀一下你的房間嗎?”
陳鹽四周看了看:“就這麼大點兒地兒,有什麼可參觀的。”
他站了起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這不是廁所我看過了,我再看看廚房和你的臥室。”
陳鹽說:“臥室比較私密,就算了吧。”被子沒疊,髒衣服沒洗。
他「呵呵」笑:“你和俊子更私密的安全T我都見過……”
陳鹽立刻起身:“我把剩菜收冰箱,你願意參觀就自便。”
陳鹽把東西收冰箱,見他溜達去了廚房,觀摩了會兒,又人模人樣的溜達去了臥室,觀摩了會兒,這行為挺奇怪的,他幹嘛對她住處這麼好奇?
是不是他有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怪癖?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本想問問,結果他從臥室出來說:“見了你的住處我就在想,為什麼瑤瑤沒你學歷高,不怎麼工作就能住高級公寓開好車,吃香的喝辣的,對比一下,你這差距怎麼這麼大。
看你一把好牌打的稀巴爛,我就平衡了,當年你長長眼,多回應回應我,沒準你也能過上瑤瑤的生活了。”
想想他跟徐瑤瑤談的時候還跟嘉嘉的事兒,陳鹽還真是羨慕不起來。
還是陳油說得對,這女人找對象,不需要大富大貴,一定要一心一意。
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必要解釋,陳鹽笑笑,沒吭聲。
他一定以為陳鹽不回應就是苟同了,來了句:“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看你也挺可憐的,我就不多說了,行了,我走了。”
陳鹽趕緊拎起垃圾遞給他:“垃圾帶上。”
他拉開門扭頭看了一眼,沒有接:“我哪知道你們小區垃圾桶在哪兒,你下去扔吧,順便送送你老板。”
陳鹽說:“就在樓下面,不難找,你四周撒麼撒麼就找到了,外面下雨,我就不折騰下去了。”
他才不情不願的接過垃圾袋,說了句:“你這麼窮,還沒眼力見,還矯情,合適嗎?”
陳鹽回:“就連矯情也成了你們家徐瑤瑤的專利,我等窮人不配嗎?”
他穿鞋時候瞟她一眼:“還真不是,瑤瑤在我跟前從來不敢矯情。”
那她跟著你到底有什麼意思?
陳鹽回了句:“徐瑤瑤是跪著和你談的戀愛吧。”
他聽完一愣。
陳鹽說:“路上慢一點兒。”就把門關了。
陳鹽把瘟神送走了,才算是想明白過來了,他今天來她家就是要看看她住的有多差過的有多糟,跟他差距越大他越高興,八百年前被他撩了幾句沒回應就能記仇到這個程度,這個人多麼無聊吧。
平靜的又過了一段時間,距離離職沒兩天的時候,HR忽然打給陳鹽說她的辭職申請老總沒通過。
陳鹽懵了,怎麼回事兒,不是說好了,上滿一個月就可以走了嗎?
陳鹽立刻發信息給袁野:“人力說我離職申請被退了,怎麼回事兒,說好的一個月變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