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的想,世事何其難料,七年前她在他洗澡的時候,跑了。
今天,她在他洗澡的時候,自己送上門了。
他系著白色浴袍,擦著頭走出來,看到了她,沒任何表情,冷冷的說:“去洗洗。”
陳鹽知道他是故意羞辱她,想到她來的目的,以及早就做好的心理準備,她就不覺得這是什麼了。
畢竟,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對她來說會更直接更難堪。
她洗完也裹著浴袍出來了。
他正坐在床邊等著她,見她出來,他拍了拍身邊的床榻。
陳鹽問:“我買酒了,可以先喝幾口嗎?”酒壯慫人膽。
他又冷漠的拍了拍身邊位置。
陳鹽沒理會他,從包裡把白酒拿了出來,打算喝幾口壓壓驚鎮靜一下,就是越急越笨拙,擰了半天沒擰開。
陳鹽看他一眼,他就坐床邊看著她,也不出聲也不幫忙。
她,覺得被他看的好像認慫了一樣,一狠心,又把酒塞包裡了。
回身走了幾步就坐他旁邊了。
他一把將她扯倒在床上,就拉開了她的浴袍。
陳鹽心跳如雷,卻佯裝平靜的說:“做好安全措施。”
他冷笑一聲:“還用你提醒,我比你更怕帶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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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衝進來的時候,陳鹽疼得弓起了背。
他也一愣,像是沒料到這個狀況一般。
但也隻是停頓了那麼一下,陳鹽眼角有淚流下來,她抬手把枕頭拉了過來,蓋在了眼睛上。
卻冷不防被人吻住了嘴唇……
陳鹽緊閉雙唇死活不回應。
他抬手,一把將枕頭掀開了,陳鹽眼紅紅的看著他。
卻絲毫沒得到他憐香惜玉,他譏諷的說:“都當了婊/子了就別再端著了。”
陳鹽說:“你還想怎麼樣?”
他眼中波濤洶湧,似乎下一刻就會把她淹沒,他說:“你求我啊。”
陳鹽問:“我求你,你就會放過我嗎?”
他斬釘截鐵的回道:“做夢!”
陳鹽說:“我不求。”
他說:“你會後悔的。”
陳鹽又拉過枕頭蓋臉上了。
他一把將枕頭扔地上,低頭瘋狂吻她,讓她絲毫都找不到躲閃和拒絕的縫隙可鑽……
簡直,壞透了……
陳鹽不知道,原來人人與生俱來追求的男女之事,是這樣痛苦,而且,在巨大的痛苦之後,她竟然難堪的……
韓俊嘲笑她:“你不是嘴上不求嗎?你這身體可比你嘴誠實多了。”
陳鹽終於哭出了聲音:“韓俊,你到底為什麼這麼糟蹋我。”
他不帶一絲情感的問:“正好我也想問你,當年為什麼糟蹋我的感情。”
陳鹽說:“我沒有,我心有所屬,隻是拒絕你。”
他說:“那我也沒有,我這是犧牲自我來救贖你,你在這個年齡才把第一次交出來,還能嘗到這種銷魂蝕骨的滋味,不是應該感激涕零嗎?”
陳鹽:“韓俊,你就是個混蛋!”
他說:“你也不逞多讓,都露了腚了還蓋著臉,你這就是顧頭不顧腚啊,你說你把我當成誰了?你談了男朋友也不做,是不是他不行啊,你才這麼痛快來赴我的約?”
這人嘴太賤了,陳鹽帶著恨意回道:“沒錯,我就是把你當打工仔,你就是我僱的長工,我背著我老公和你出軌,你要滿足不了我,我就換個人,你滿意了嗎?”
陳鹽痛呼一聲。
陳鹽不求不求也求了:“韓俊,求你了。”
他特別欠揍的問:“我就用行動回答你,東家老婆子,你滿意了嗎?”
陳鹽:“……”
她本來想的是,完事兒一拍兩散,她回她家,順便再平復一下第一次送了鬼的心傷,事實是,心傷沒顧上,隱蔽的外傷肯定有,隻覺得火辣辣的炙疼,她也沒法回家,甚至腿抖的都沒法下床。
這一夜,倒是無夢。
醒了以後,除了感覺下半截還沒歸位,元神卻修煉到位,精神頭好的不得了。
果然,心病還得心藥醫。
她側頭看了一眼緊緊挨著他的人,她好像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他,以前也沒機會可以仔細的看他眉眼,看久了,發現,他眉毛很濃,眼睫毛很長很黑,鼻子也挺翹,越看越像個陌生人,也是,差不多也是個陌生人。
陳鹽想:哇,我可真瘋狂。
竟然和一個陌生男人上床。
又想了想,後悔嗎?
暫時還顧不上。
陳鹽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悄悄拿了下去,起身,下床的時候腿一軟,差點兒又跪地上。
她心裡咒罵了一句,本來想洗個澡再走,怕吵醒他後……太尷尬。
也怪了,幹壞事兒不尷尬,正正經經面對面尷尬。
她飛快的穿好衣服,走到桌前把白酒從包裡掏出來留給了他當小費,拎起包就悄咪咪出了門。
還沒到單位就接到一個電話,接起來,那邊是豬隊友波瀾不驚的聲音:“去哪兒了。”
陳鹽懵了一下,回了句:“天都亮了,就不透露後面的行程了。”
他冷笑一聲:“聽這意思是天黑了你還想繼續?”
“去死!”
他說:“家裡地址發我。”
陳鹽「啊」了聲:“我得上班,你不用嗎?”領導都這麼清闲?
他一頓:“周六你們也上班?”
陳鹽一愣……睡懵了,今天周六都忘記了。
真討厭,這會兒她都要走到公司了。
他說:“發我。”
陳鹽猶豫:“區長,這,不太方便吧?”咱倆不是約一次就散伙嗎?
他冷笑一聲:“你不發,我問不到是嗎?”就掛了。
陳鹽趕緊編輯了地址發過去,附文字:區長,不急,我得一個小時左右到家,你路上注意安全。
別被鍋蓋砸到頭。
陳鹽覺得自己太孫子了,社會地位決定脾氣定位,她就怕她在他跟前當孫子當久了,他會不會真以為她是他孫子。
等著,有一天她得了志,或者,他倒了臺。
陳鹽想了想,哪種可能性更大。
沒錯,肯定是後者!
她坐地鐵晃蕩了一個半鍾頭,才回到小區出租屋樓下,早飯沒吃,有點兒餓了。
她打算回家洗個澡,換套衣服,繼續放縱一下:煮包方便面,荷包倆雞蛋。
正想著時候,身後有車門的聲音,過來時候沒見有車進來啊,她回頭看了一眼,停在小區的一輛車裡下來一個人:韓俊。
四條轱轆的大清早就是比她超億的車廂跑得快。
坐了一路車,思索了一下她自己的發展前景以及公司的發展前景以及他韓俊的發展前景。
她發現,睡一次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把她培養成他的對象,而且,他有這個實力。
為了避免,她光輝坦蕩的漫長人生路因此蒙上屎殼郎糞蛋,重復走上陳欣然這個反面教材的可怕毀滅之路,她在路上就下單買了一套書: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果然,睡眠充足是解決人類焦慮的最佳方法,她現在再見到他就心平氣和的跟沒事兒人一樣了,尷尬什麼的壓根沒出現,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臉皮賊厚自己都沒發現:“你找我還有什麼未盡事宜嗎?”
他鎖了車,陳鹽又一次發現這車跟頭一次見他時候還是同一輛,她立刻轉移注意力,帶了點兒希望得問:“你家破產了?”
他冷笑道:“你做夢呢?”
“上學的時候你開一輛那麼拉風的進口越野,工作了怎麼開一輛國產電車了。”
他抬眼看了一眼她租的樓,特別明顯的皺了皺眉,回了句:“現在舉報成風。”
還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有人扮富,有人裝窮。
陳鹽積極的打聽:“你怕舉報嗎?”怕的話,讓我來。
他看她一眼:“現在實名舉報,舉報之前想清楚,能不能一舉扳倒我,扳不倒我,我報復心很重的。”
確實,論記仇這件事,陳鹽還沒遇到比他更甚的。
他跟著她進了屋子,陳鹽拿出一雙男士拖鞋扔地上,他看到後,冷冷得問:“他的?”
陳鹽沒反應過來,問了句:“誰的?”
他還是冷冷的盯著她,她忽然明白過來:哦,她傳說中男朋友的。
其實是上次思容和她對象過來溫鍋時候,她剛把屋子手蹭一遍,才趕緊下樓買了一雙的。
讓他吃癟乃人生一大痛快事,陳鹽嫣然一笑,擺了個小女子戀愛中的模樣:“嗯吶!”
他看她笑不知道為什麼更氣了,極盡嘲諷道:“那他知道你在我身下又哭又求饒的騷/樣嗎?”
陳鹽氣的,差點兒暈過去。
陳鹽揣著一肚子沒處發泄的火氣,進了屋脫了外套,掛好。
也不問他坐,也不管他,徑直進了廚房,接水,燒水,冰箱裡拿了兩個雞蛋。
他站在廚房門口冷冷盯著她,也不吭聲。
他本來是一手插兜觀看的,過了一會兒變成抱臂了。
難怪,陳鹽租的房子是老房子,供暖一直不好,陳鹽在屋裡一般都穿著線衣,安靜待著時候還會加個披肩。
他可能是一直在供暖十足的空間裡面待久了,大衣一脫,裡面就是一件黑色polo衫,還是半袖的……
陳鹽不無解氣的想:那你就凍著吧。
凍死了我會給你燒紙錢的,還會給你糊兩輛車,一倆你大學時候開的,一輛現在開的……
想著想著,她不自覺開口問了句:“方便面你想燒什麼口味的?”
說完立刻後悔了,她是想那麼著燒給他吃,他一定會理解成這麼著燒給他吃。
民以食為天,幹部也不例外,聽到吃,他冷冰冰的態度緩和了不少:“都有什麼口味的?”
陳鹽說:“隻有紅燒牛肉的。”
他:“……”
陳鹽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下樓自己去買,出小區右拐,過一個紅綠燈左拐,第二個紅綠燈路口就是。”
他忽然開口問:“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陳鹽想起陳油跟她說起現在社會,男性多麼的現實,還沒交往呢就繞著彎打聽你收入,你父母經濟狀況,有無退休醫保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