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華燈初上》, 本章共2986字, 更新于: 2024-11-01 14:10:32

第43章


  晚飯之後,招待方提出去做個足浴,萬佳看出陳煥庭並不想去,便提議說帶他在b市逛逛,請他去一個江邊一個有個性的酒吧坐坐。


  萬佳是陳煥庭這次來b市見的投資人,比陳煥庭隻大兩歲。她家裡從事建材行業,父母一官一商,在b市根系深厚。她本人在國外念了本科和碩士,回國後並不想繼承衣缽,實體行業的紅利期已經收尾,而互聯網正如朝陽蓬勃,她看準時機,下手又快又準,年紀輕輕已經是數十家鼎鼎有名的網絡公司的大股東。


  萬佳開車帶他在河邊轉了轉。b市也有一條將城市分作兩岸的河流,但遠不及長江那般寬闊。江邊的親水景觀做得很好,不少家庭帶著孩子在此處嬉戲。


  “陳總之前來過b市嗎?”兩人提前下了車,沿著江邊走。


  “來過一兩次,”陳煥庭說,“不過都是有事在身,匆匆忙忙。”


  “這裡是b市的老城區,新城在東邊,那邊規劃建設得很好,請了國外著名規劃師來做的城市規劃,明天談完正事可以再帶你去那邊看看。”


  “謝謝萬總的盛情,”陳煥庭略有抱歉地說道,“明天我還得趕回a市,估計是來不及了。”


  “哦,沒關系,”萬佳微微笑道,“以後還會合作,來日方長。”正說著,兩人已經走到一家西式甜品店前面,萬佳推門進去,而陳煥庭站在店門口,抬頭看著店招,止步不前。


  “進來吧,我們到了。”萬佳說。


  “這裡?”陳煥庭面露疑惑,但他還是走了進去。櫥櫃裡擺著各色精美的甜品,引人垂涎三尺。靠窗有一小塊休闲區,可以堂食。


  陳煥庭看著那邊,微微出神。


  萬佳再次朝他招招手:“還沒到呢,陳總,”說著,她推開牆上一扇裝飾門,裡面晃動的燈光和dj的音樂傳出來,“沒想到吧,酒吧藏在精致的甜品店裡。”


  -


  這是陳煥庭第一次來到b市。


  昨晚他做了一晚上噩夢,夢裡是蘇然遠遠站在那端,一言不發,隻看著他流淚。他起來用涼水洗了把臉,在女生宿舍樓下遇到陳倩,隨口聊了聊,得知蘇然回家已經好些天。他略有吃驚,不祥的預感再次湧上心頭,一個小時後,他坐上了去往b市的動車。

Advertisement


  決定很衝動,完全靠著直覺,可下了車,陳煥庭感到空落和茫然。


  這是她的城市。陌生的城市。


  蘇然的微信停在昨晚10點:我好想你。


  陳煥庭沒有回復。


  他是不是應該回復她一條,禮貌地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昨晚收到信息的那一刻,他心裡隻感到惡心。


  厭惡她,也厭惡自己。


  熱情的出租車司機過來招攬生意:“帥哥,去哪兒?b市包車一日遊,童叟無欺,你說哪停就哪停,要不要試試?”


  “滄海區玫瑰園知道嗎?”陳煥庭幾乎脫口而出。說完他才意識到,這是蘇然的家。他們在日本的時候,曾經和日本同學在谷歌地圖上介紹自己的家鄉,蘇然說到過b市的行政分區,提到一嘴這裡。


  “知道知道,富人區啊,怎麼不知道呢?”司機上下打量著他,“你朋友住那裡嗎?”


  陳煥庭並不多言,拉開車門上車。司機一路上對b市歷史風景名勝美食如數家珍。大概說了四十分鍾單口相聲,出租車駛入一片別墅區,植物蒼翠,鳥鳴啾啾。


  “是玫瑰園幾期?它這一期、二期、三期挺大,要走走還挺遠的。”司機問。


  陳煥庭看著外面行人寥寥的街道,有一戶人家正在搬家:“我不下車,你逛一圈就是。”


  司機從反光鏡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汽車沿著公路逛完一圈,司機問:“這片兒我們可是逛完了啊,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帥哥?”


  陳煥庭看著窗外,面無表情,隔了一會兒才說:“城裡隨便轉轉吧。”


  司機瞄了一眼後座神情古怪又帶著點落寞的帥哥,說道:“那行吧,帶你去河邊轉轉,那邊很熱鬧。”


  河邊不但很熱鬧,還很堵。短短一小截路已經走了10多分鍾。汽車夾在中間車道,司機對老城區的交通罵罵咧咧,陳煥庭忽然打開車門,剛跨下一步,又返身回來,遞給他兩張毛爺爺,快步走向路邊。


  “嘿——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神經兮兮的嗎!”司機奇道。


  陳煥庭下車,是因為他看到了蘇然。


  蘇然坐在路邊一家甜品店裡,一個人吃著一份蛋糕。她的頭埋得很低,並不容易辨認,但陳煥庭還是看到她了,以及她右邊胳膊上別著的,一小塊黑布。


  他推開門,坐到她桌前的空位上。


  蘇然感覺到前方有陰影落下,抬起頭,嘴裡的那塊糕點驚訝得差點掉落。


  她瘦了好多。


  不隻是消瘦,而且憔悴。那雙平日裡笑起來彎彎甜甜的眼睛,因為消瘦而變得更大,有淚光似乎在她的眼中一閃而過,她用叉子將即將掉落的糕點塞回嘴裡,勉強笑了笑:“你怎麼……”


  陳煥庭卻看著她胳膊上的黑布,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蘇然笑容一滯,埋下頭:“我爸爸走了。”


  陳煥庭一愣,不知如何反應。


  “什麼時候的事?”他輕聲問道。


  “一個星期前。”


  陳煥庭說不出話來。蘇然放下叉子,拿起紙巾,低頭在自己眼下沾了沾。


  密密麻麻地痛爬上陳煥庭的心,他伸出手,想握住她,這時,耳邊有人問道:“然然,這位是……?”


  陳煥庭抬起頭,一名年輕男子拿著一份打包站在桌前。他目光落到陳煥庭身上,又落回蘇然身上。


  “你好,”陳煥庭慢慢站起來,“我是蘇然的研究生同學,陳煥庭。”


  “你好,”沈睿向他伸出一隻手,自然而然地說道,“我是她男朋友,沈睿。”


  兩人淺淺握了一下,沈睿問:“你也是b市人?來這裡買甜品?”


  陳煥庭說:“不是,我來b市辦事情,在路邊偶然看到蘇然,進來打招呼。”


  “哦,這樣,”沈睿客氣而禮貌地說道,“本應讓蘇然盡地主之誼,帶你轉轉b市,但最近家裡不太方便。這樣,你住在哪裡,如果還沒有安排住宿……”


  “不用,”陳煥庭打斷他,窗外一個高樓映入眼簾,“已經訂好了,就在華都酒店。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陳煥庭。”蘇然突然一下站起來,叫住他,欲言又止。


  陳煥庭推開門,雲淡風輕地向她笑笑:“多保重。”


  -


  陳煥庭一口氣走到十字路口,直到被紅綠燈攔下。四月的天氣不冷不熱,微風緩緩吹過這座城市,時髦的女性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展示她們的瘦身成果。倒計時還有十秒,他回頭看了看,行人匆匆,來來往往,該繁華的依舊繁華著,該熱鬧的依舊熱鬧著。


  就像他來與沒來,沒有任何差別。


  他走到對面,抬手攔了一輛車,直奔火車站。


  前方道路修地鐵,又是堵得一塌糊塗。


  陳煥庭在一片擁堵中,接到了蘇然的電話。


  “我在華都酒店大廳,你在樓上嗎?”蘇然說。


  “我在火車站。”


  短暫空白。


  “你不是來辦事情嗎,你都……”


  “不是。”


  又是暫停的空白。


  “……沈睿已經走了,他今天的飛機。”


  “所以呢,”陳煥庭終於控制不住,狠狠地問道,“他走了,你就給我打電話,你當我是什麼?蘇然,欲擒故縱、無縫銜接,你怎麼玩兒得這麼溜?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前面有車加塞,司機沒控制好速度一下追尾一輛瑪莎拉蒂,這下好了,堵上加堵。一時間,喇叭聲、謾罵聲、埋怨聲,沸反盈天。


  在這嘈雜喧鬧的環境中,陳煥庭聽到蘇然微小的啜泣:“陳煥庭,你知道我不是這樣的意思,你不要這樣說我。”


  陳煥庭深吸一口氣,內心深處像是有十萬修羅在反復咒念,讓他頭痛欲裂。他不想再聽到蘇然任何辯解,徑直掛斷了電話。而此時司機回頭跟他說,一時半會兒走不了,讓他就這裡下,也不收他錢了。他二話沒說下了車,生平第一次,毫無修養地將車門甩地巨響。


  司機轉頭夠著身子罵他:“你他嗎有毛病啊!傻|b!”


  陳煥庭聽到這話,竟然笑了。


  沒錯,他一直沒有給自己找到一個合適的定位,剛剛那兩個字,醍醐灌頂。


  原來我是一個傻|b啊。哈哈。


  我不就是一個傻|b嗎?


  他闊步走在這座無人認識的城市裡,嘴角浮現詭異的笑容。可走著走著,他眼前又不自覺浮現出蘇然尖瘦的下巴、蒼白的臉色以及胳膊上的那塊黑布。


  陳傻|b停下了腳步。


  櫥窗的玻璃前映著下午大好的陽光,也映著他英俊的面容。可那面孔十分陌生,他已經變成了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陡然間,他像輸紅了眼的賭徒一般,調轉了腳步。


  蘇然,如果你還在那裡,我認了。

潛力新作

  • 選擇我

    家族有個規定,族中女子要嫁給自己培養的獸人。 可我的狐貍獸人恨極了我。 因為他一眼看中的是我姐姐,他認為是我拆散了他們。 他一直用狐媚之術操控我,助姐姐坐上家主之位。 最後,我被姐姐的獸人無情撕碎。 再睜眼,我重生到選擇獸人那天。

    小祖宗

    半夜蹦迪回家被哥哥逮個正著,口袋還不小心掉出一個小盒子。 我慌張解釋:「口香糖。」 他臉色陰得要殺人: 「什麼口香糖是 XL 碼的?」 「吃挺好啊?」 我心虛跟他頂嘴: 「不用你管!我都成年了!」

    漂亮大嫂,和平香江

    星際上將蘇琳琅一覺醒來,回到了八零年。 好消息,她成了香江首富賀家的兒媳婦,開局就是當大嫂。 壞消息,結婚當天丈夫被綁公公遇刺,紅事變白事。 更壞的消息,八十年代的香江今天首富明天首負,大佬排隊跳天臺,賀家馬上變首負。

    贈你怦然心動

    失業在家,給我媽朋友的兒子當家教。 第一次見面,我撞見他換衣服,被他堵在門口。 「喜歡年輕的啊,阿姨。」 「..」 看在錢的份上,我忍了。 任他如何毒舌叛逆,我都一臉慈祥。 高考前我麻溜跑了。 兩個月後,我正在酒吧撩小帥哥,他忽然出現,把我拽到牆角。 「我比他年輕,姐姐。」 「所以呢?」 「選我。」

  • 你好,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程式設計師陶知越穿成了一篇狗血總裁文裡的炮灰,他是書中導致主角攻霍燃殘疾又心碎的初戀,最後被主角夫夫報復致死,格外悽慘。   陶知越毫不猶豫,當場跑路。"

    我的姐妹小狐狸

    皇帝下毒害死我後,與新寵妃在我的靈堂上勾勾搭搭。可他不知道,這寵妃是一隻五尾紅狐。我把玩著她的大尾巴,怎麼也摸不夠。狐妃惱了:「皇後娘娘,龍榻之上,咱倆這樣不合適吧。」我點頭:「有道理,那就先讓狗皇帝消失吧。」

    結婚加急

    我是全網黑的糊咖,爲了蓡加夫妻档綜藝,找了個月薪七千的素人假扮我老公。 開播那天,我站在影帝與豪門中間瑟瑟發抖,臨時老公開著賓利來了。 「我讓你整躰麪點,沒叫你借賓利啊?」 老公淡淡道:「公司前兩天上市了,你現在身家 400 億,說話可以硬氣點。」

    玫瑰送你才浪漫

    裴徹得了癌癥,做手術需要剃光頭髮。 他很害怕。 為了鼓勵他,我哭著剪掉長髮。 我頂著光頭去學校時,裴徹笑得直不起腰。 「小傻子,就這麼喜歡我啊。」 周圍揶揄戲弄的目光讓我茫然局促。 原來裴徹沒生病。 他和別人打了賭。 賭我會為他奉獻到哪一步。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