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聲,簾子拉開。蘇青毫無預料地看見了他,手裡還攥著皺巴巴的保鮮膜,面露怯意。
孟敘冬一怔,忙跨進來,“你怎麼了?”
“沒事……”蘇青往後退步,肩胛骨磕碰牆壁,來不及吃痛,孟敘冬一手捏住落下來的保鮮膜,將人翻轉。
後腰結了薄痂的文身圖案映入眼簾,他大腦一瞬空白,繼而低吼:“你他媽做了什麼!”
“我……”蘇青一手捂住後腰,“文身啊。”
“文身?”孟敘冬冷嗤,強烈的低氣壓迫人屏住了呼吸。
“你他媽去刺青了?”
蘇青緊緊拽回保鮮膜,頗懊惱,“關你什麼事。”
孟敘冬頃刻抵近,鉗住她下巴,“是那學生麼,讓人往你身體刺青,還背著我幹什麼了?”
蘇青睜大了眼睛,“你不是吧,孟敘冬……”
“都摸你哪兒了?”
男人溫熱的掌心劃過腰肢,指腹硬繭按壓文身,蘇青輕嘶一聲,牙齒打顫,“要不要這麼土,文身而已,人家見得多了!你以為和你一樣?”
“我怎樣?”孟敘冬攏眉,眼裡熊熊火光,燒灼了她。
蘇青閉了閉眼睛,微抬下巴,“你精蟲上腦!”
孟敘冬怒極反笑,虎口卡住她喉頸,指尖捏緊下颌角,將人腦袋抵在牆壁上,他俯視她,“你是會刺青的人?蘇青,咱倆還沒離,你有想法也給老子忍著。”
蘇青雙手掰他的手,怎麼都沒用。她發瘋般用指甲刮撓他手背,“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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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上的手收緊,她仰頭喘息,試圖趁他不注意踢他,可剛一彎起膝蓋,他一條腿便抵了上來。
整個上身貼抵冰冷的牆壁,身前籠罩他的熱氣。他另一條腿擠開她的,壓實,與她赤裎的身體緊密相依。
他甚至撈起了她腿彎,令她最後的隱蔽也暴露在他掃視之下,“好啊,我有病,我做給你看。”
蘇青心顫顫的,面上偏作譏诮,“老實說,這麼久沒做,你受不了吧?”
孟敘冬笑了兩聲,混不吝般挑眉,“是。”
話音剛落,臀肉被大手包覆,要從指縫間溢出來。這還不夠,他收攏手指,當雪團揉搓。
“孟敘冬……”蘇青橫抬手臂依牆,指尖勾著堅硬的瓷磚,更覺無力。
“是你說的,幫我啊。”他作勢解開皮帶,金屬扣抖索作響。
“我們可不可以……正常點好嗎?”
“啊?”
蘇青耐心盡失,想也沒想抬頭去咬他的耳朵,“你個聾子!”
他沒有躲,任由她啮咬他耳垂。她漸漸沒了力氣,他低頭,吻了下去。
雙唇交纏,同時他雙手環抱她腰背,抽走了他們之間僅有的空氣。蘇青戰慄著,無意識地勾住了他肩膀。她不想要他的吻,但他需要他的吻。
氣息急促,她微微張開嘴唇,那舌尖便探了進來。
像一個老成的謀略家,他掠過牙齒,掃蕩腔壁,唯獨不觸碰舌頭。
舌底生津,卻又那麼渴,亟待唾液交渡。
他退了回去,咬吮她紅豔欲滴的唇瓣。腳步交錯,他推著她來到花灑下,冷水澆頭,她已然不知溫度是什麼。
等有所察覺,熱水澆頭了他們,浴室裡氤氲彌漫。
孟敘冬一手撐牆,微微喘氣,“為什麼刺青?”
發燙的水龍觸碰皮膚,她稍稍前傾,攥住他湿答答的毛衣,“想,就去做了。”
平息的怒火勐地噴薄,孟敘冬壓住她肩頭,從下颌吻至頸側,一路往下。凸起的脊柱骨像一顆顆解開的扣子,她快要化掉了。
“求你了……”她的恥感達到巔峰。
瓷白的皮膚是完美的畫布,一支燃燒的香煙斜立在鮮紅的草莓旁,煙頭杵出了一個小小的窟窿。
該死的,他竟然覺得性感。
孟敘冬抬眸,“這啥意思?”
蘇青想要轉身,他一手箍住,不輕不重地掐腰,“回答我。”
“你又瞎了嗎?!”蘇青蹙眉,咬住嘴唇。
第84章 084我不想再忘掉你
本以為罵了這麼一句,他會更暴躁,可他忽然沉默了。
他愈沉默,她愈忐忑。
難道要她清清楚楚地告訴他,草莓與煙,就代表我和你。
無論如何,她說不出口。
孟敘冬直起身,後退一步,離開了浴室。
“你……”蘇青一張口,水流淌進唇齒。身上餘留溫存的氣息,她緩和心緒,打泡沫清洗。
反正都暴露了。蘇青換上緊身毛衫,從浴室出來,光明正大地去廚房拿保鮮膜。
“過來。”孟敘冬換過衣服,坐在沙發上吸煙,不知是為了什麼癮頭。
蘇青視若無睹,便聽他又說了一聲,“拿過來我幫你弄。”
“哦……”是她小人之心了。
蘇青拿了保鮮膜和磨砂瓶裝的保湿啫喱過來,孟敘冬捧著瓶子看半天,“我還以為這是你的身體乳啥的。”
“還弄不弄了?”她伸手要拿走。
他握住瓶子,大拇指彈開瓶蓋,齒間斜叼一支煙,“轉過來。”
煙草燃燒的味道彌漫,她手背蒙住鼻尖,“滅了。”
“你都刺身上了。”孟敘冬漫不經心地睨著她,不知是挑釁還是得意。
蘇青想我忍,將後背交給他。
“衣服。”
她略一僵,而他似乎享受這種發號施令的快感。
靜默之中,她抬起手肘,手指勾起黑色薄衫衣擺,緩緩地卷上去。
月牙似的一彎腰肢露出來,燈光下文身更顯眼了。
“撈上去點。”孟敘冬往手心擠保湿啫喱。
蘇青抿著唇,又將衣服撩上去了些。她忽然繃緊了背脊,毫無預料地,他的掌心覆上肌膚。啫喱清涼卻讓人微微發熱,他指腹的繭與薄痂摩挲,偶爾觸碰到文身之外的皮膚,啫喱漸漸揉開,變熱變粘稠。
“還沒好麼?”蘇青聲音有點緊澀。
“差不多吧。”孟敘冬自顧自說著,蘇青隻聽見保鮮膜崩裂的聲音。
他一手掌她側腰,一手將保鮮膜從她身前穿過,繞到後面纏緊,收束。薄膜將保湿啫喱擠壓,有點悶。
他手還沒脫離,她便匆忙拽下了衣衫。
霧靄彌漫的黃昏時分,光線難以跨越露臺,客廳晦暗。蘇青沒能邁開腳步,孟敘冬說:“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他語調上揚,分明有幾分確信。
蘇青深吸一口氣,很想控訴他,下一瞬輕飄飄地說:“有什麼好處?你也不怎樣,沒有讓我很舒服——”
整個人跟著後領拉拽的力道仰倒下去,她跌落在他懷裡。顧不上腰間的酥麻,她眼前什麼也看不見,隻覺那餘留啫喱的手指輕撓著她臉頰,而後他溫熱的氣息封住了她唇齒。
他很緩慢,不像進攻,而是一種引誘,讓人陷落。他嘗夠了,才挑起舌尖沿著她上顎滑入。
蘇青感覺心悸,本能地攥住了他貼身的衣衫,手指不小心劃過胸膛,他喘息了一聲,更深地淹沒在她湿津津的口腔裡。
舌頭纏繞住她的,掠過卷起的舌底。分明不在熱氣彌漫的浴室,她卻發熱發昏。
“我不想再忘掉你……”
將你刻在我的肌膚上,再也不會忘記。
蘇青還想說什麼,可快要喘不過氣了。
孟敘冬一頓,稍稍將人松開。蘇青趁勢坐起來,捋了捋額邊的頭發,“在愈合,不能太……”
“我說啥了嗎?”孟敘冬藏斂唇邊笑意。
蘇青倏而起身,環顧客廳,卻又不知該逃去哪裡。
“吃飯不,我做。”
“嗯……”
孟敘冬準備好一桌豐盛的晚餐,江黙濃和奶奶一道回來了。當著奶奶的面,江黙濃沒有提及家產之類的事。
待到洗碗的時候,江黙濃私下和蘇青說,隻要人還在,遺囑就有修改的可能,鍾家人做了一個套殼公司,轉移財產。
蘇青其實已經不關心孟家紛爭了,面上附和著。
江黙濃有所察覺,笑說:“你不用考慮冬子,該是你們的就是你們的。”
“實話說,我也不完全是為了冬子。我想有了些錢,我們就可以去找找別的生活。我很俗氣吧?也許不一定要有錢,也能幸福……”
“有個詞叫 fuck you money,意思是如果存夠這筆錢,當我遇到不喜歡的事情,就有底氣甩手走人——fuck you,老娘不幹了!”
知道江黙濃時髦,沒想到這麼時髦,蘇青抿笑。
“我到了日本,投資地產賺了些錢。一個人有點寂寞吧,那時認識了一個比我年輕的,結婚了。”江黙濃笑著搖了搖頭,“沒過多久就膩了。我才知道,原來離婚可以這麼痛快,而不是痛苦。婚姻也好,工作也好,小青,你會需要這筆錢的。”
思緒盤桓多時,蘇青終於問出口:“為什麼不早一點回來?”
江黙濃垂眸,過了好一會兒應聲:“他都那麼大了,我拿什麼面對他?我回來是因為聽說他結婚了,想著哪怕遠遠看一眼也好。我以為他爸生意做那麼大,他怎麼也會過得好,可我想錯了……我也不知道他去過日本。”
“所以你才要爭……”蘇青怔然,偏頭不經意看見孟敘冬站在門邊。
他拎了一袋草莓,遞給她,“洗了吃。”
“哦。”她上前接過來,他便走開了。
江黙濃一起幫著洗草莓,“你們為這事兒鬧別扭了,是嗎?”
蘇青呼吸一滯,江黙濃又笑,“他結婚的對象是你,我特高興。但也不是說……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親閨女。”
蘇青鼻尖泛酸,一顆帶水的草莓塞到了嘴裡,江黙濃輕柔地撫摸她額邊頭發,拇指摩挲,“好孩子,長大辛苦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曾有過的來自母親的溫柔肯定,蘇青潸然淚下。
江黙濃將人攬進懷裡,抱了好一會兒。
客廳放著電視劇,奶奶爽朗的笑聲飛渡雪夜。
年關將至,縣城張燈結彩。
一大家子從農貿集市逛到批發商城,浩浩蕩蕩。陳春和買了回鄉的火車票,也來採辦東北特產。
“小來去哪兒了?”陳春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