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知道。萬一他們醜醜的怎麽辦?Ester的弟弟剛出生的時候就醜的嚇人。
Anne笑,親了我一下。
Mummy問Anne這次在北京住多久,Anne說到時候再說。公務行程也隻是一兩天就OK,不過是見幾個人吃幾頓飯,具體的事情自然有人負責。
我知道她每次去北京都說是有公務,其實就是假公濟私去看Vanessa。
我猜她想念Vanessa,就像Vanessa想我。
不過……Mummy嘲笑我說,男人就是會裝大方。
Mummy被動過腦之後,真是越來越幽默了。我也越來越愛她。不過這話暫時不要告訴她的好。
番外 多多日記(中)
番外 多多日記(中)
2011年11月10日/星期四/晴
今天回去上課了。雖然Curley小姐帶著全班同學已經到家裏看望過我了,還是帶著他們給我唱了一首歌,祝賀我康複。
老實說站在那裏聽他們唱歌,真夠窘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既不希望自己受傷,也不希望有這樣的待遇。不過看MichaelCook唱歌時候那一臉別扭樣,真是吃過什麽樣的苦都值了。
順便說一下,自從那次打架事件之後,Michael都快成了我的跟屁蟲了。什麽Chineseboy這種話,他是不會再說的了。
再順便說一下,Ester竟然是收養的孩子……說起來話長,Mummy催我上床睡覺了。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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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11日/星期五/晴
關於收養這個事情,我是這麽跟Ester說的——如果你的爸爸媽媽還不知道你知道,那麽你最好就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等到他們親口讓你知道。我也不知道Ester能不能理解我的話,畢竟她才八歲。對,Ester比我大一歲。我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Ester看上去還有點小小的興奮,一副“我終於知道為什麽是這樣”的模樣。好像給她媽媽非讓她刷過牙才上床、不準多吃一口冰激淩、不準看電視上網超過一小時……這些“超級變態的規定”找到了合適的解釋。
Ester是聽她父母的朋友們聊天才知道自己是收養的。你看,偷聽真不是個好習慣。Ester最喜歡偷聽。我早說過了,躲在衛生間裏聽別的女生談論Curley小姐、Dylock小姐,或者聽老師們談論私事,都不是好習慣,讓她改掉。可她從來沒有聽進去,還總是要和我說一說,就算我說不想聽,她還是會一個勁兒的說。女生嘛,就是這麽八卦。這本來也沒什麽,可是你看現在。
Ester說她決定了,要去找她的親生父母。她已經準備好了要帶的東西,隨時都可以離家出走。
我問她都要帶什麽?
瞧她說的:“我的芭比……芭比的衣服……去年聖誕節奶奶送我的娃娃香水……Dolly做的肉丸三明治……你說呢,這些行不行?”
她連出門需要帶錢都不知道,更別提還會想到她是不能走著去洛杉磯的了。哦,據說她的親生父母住在洛杉磯的一個什麽地方。
我說你需要機票。
她這回才想起來,說:“可是航空公司不會賣票給我的!”
是呀,我怎麽會沒想到這個……我們才七八歲,哈?!
但是有一件事我沒有和Ester說,我覺得好像跟她說了也沒有用。
那就是,其實……如果你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沒有見過的人,你是不會想念的。
但一旦你擁有過,又失去,見到過,又分開,那就不一樣了。
想念,是蠻複雜的一種大腦活動。
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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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12日/星期六/陰
昨天晚上機票已經訂好了。兩張。波士頓飛洛杉磯,下午兩點。我本來想訂更早些的,可是Ester說她起不來。
女人。
機票是用Mummy的信用卡支付的。黑掉她的賬戶太容易了點。我本來準備更費事一點的,通過她的秘書室賬戶訂票。但是沒想到隻試了幾次,就破譯了她的賬戶密碼。既然這麽快,我幹脆就又訂了酒店房間、車子……然後順便看了一下最近一兩年Mummy的收支狀況。我想就算Mummy隨後知道她被我花掉這麽多錢,應該也不會太生氣。
我特意避開了漢莎航空的航班。前兩天Mummy剛剛說過漢莎最近幾年罷工的頻率有點高。我問過她,那是不是表示德國的勞工法對工人權益的保護程度還是蠻高的?她當時又笑著說了那句被她最經常用來打發我的話——自己查資料去。我想她大概還是比較滿意我能提出這個問題。因為她的表情就像是“真不愧是法學院終身教授的兒子”……哈哈,盡管在我這個年紀,要考慮到這個問題,還是有點古怪。
Ester的爸媽People先生和太太以為我們要去鎮上的SallySmith家做客。我也是這麽跟Mummy說的。於是Mummy和People太太通電話時說,到時候讓Abby負責接送我們,People太太就答應了。
Abby帶著我去接Ester,Esther的媽媽Emily還特意讓我們帶上她制作的烤餅——烤餅很好吃。在我們擺脫Abby去機場的途中,烤餅被Ester吃掉了大半。我嘗了一下。老實說這讓我有點愧疚。EmilyPeople一向待我很好。而且她各種點心做的實在是高明,也總不忘讓Ester帶到學校請我吃。
我有點良心發現的問Ester要不要回家?我們畢竟還沒有離開波士頓。
她堅定的說不要。
於是我說那照計劃進行吧。
她眨眨眼說好。然後她就跟在一個慄色頭發跟她同樣穿著粉色上衣的女人身後,看上去,真的很像那位女士的……小尾巴什麽的。
我好想笑。
上飛機竟然沒有遇到什麽困難。頭等艙很舒服。空乘也挺漂亮。
我想,這次我們能這麽順利的登機,那麽我下次也能很順利的買到導彈……暫時不考慮這些。空乘給我們端來了飲料,我一邊喝可樂一邊開始問Ester她親生父母在洛杉磯的住處。她從她那個小包裏拿出手機來,在裏面搜索了一下,告訴了我一個地址。
我原本應該問的再詳細一點,但是可惜的是我當時太困了……如果仔細確認一下就好了,就不會出現後面的事。
那個地址位於貝弗利山。我對酒店派來接我們的飛機的管家說出我們要先去那裏。那位管家聽完之後看了看司機,很清晰的重複了一遍。他們兩個穿的都是黑色西裝,酒店職員那種款式,很容易認出來。司機問了管家一句什麽話,管家請他開車。
我很好奇他們倆的表情。所以管家坐在前面不住的從後視鏡打量我和Ester的時候,我並不是覺得被冒犯,而是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Ester在扒著車窗看外面的風景。好像她是第一次出門一樣……呼,她是第一次在沒有父母的陪伴下出門啊。
我想,當年的那位羅密歐可真有勇氣,想帶一位從沒有離開過城堡的年輕女士離開她的家,這是多大的風險?
愛情!
車開了好久才到貝弗利山。地址上那個號碼終於成了印在門牌上的。雖然從大門口看,我想搞不好第一次來的人的確會跟賴醫生那樣不小心就把車開進馬廄了,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出來。
那位管家問我們是不是真的要去按門鈴。我說當然。他就下去替我們按門鈴了。
我和Ester在車子上等了好久。不知道那位管家在和看門人說些什麽,老半天才回來,而且臉上有老為難的樣子,對我說:“請稍等。”
我倒是知道不管誰家也不可能敞開大門兒的歡迎一個突然跑上門來認親媽的孩子。不過等待的工夫,Ester突然跟我說:“Allen,我想尿尿。”
我瞪了她一眼,說:“憋著。”
“憋不住了……”Ester臉紅的很。
這確實是憋不住了的跡象……
我發誓這輩子沒這麽窘過。
人家還沒有邀請我們進門,我就堅持進去,並且威脅人家說……如果不讓我們進去,我就要當街做出不得體的行為來了。
看門人臉上的肌肉在抽搐,我不知道他是想要憋笑還是怎麽的,反正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好在這時候他手上的對講機響了,他跟管家說斯特恩先生請這兩位先生小姐進去喝杯茶。
感謝上帝!
Ester一聲不吭的一直抓著我的手。一開始是甩也甩不開,進了門之後是拉也拉不住的就沖過去找衛生間了。
留下我一個人,對著人家家裏的女管家。
她稱呼我為先生,問我喝什麽,然後請我坐下,說斯特恩先生馬上就來。
這間客廳有點像Anne家的客廳,但是沒有Anne家的大,也沒有Anne家舒適。
Ester回來了,那位斯特恩先生還沒有來。
她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
我對Ester說這所房子好醜。
Ester有點呆。她好像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麽。哦……我忘了,我們進來的時候,她根本顧不上看著房子是什麽樣的。
她問我:“Allen,我們等下能見到他們嗎?”
這我哪兒知道……但是我們的確是在人家的客廳裏了。要是等下不會被拎著丟到大街上去的話……“應該能見到吧。”我想我當時語氣應該很確定。Ester那麽盯著我,我要是不確定,怕她會哭出來。
“爸爸媽媽會擔心嗎?”她問。
這會兒想起來的爸爸媽媽,一定是People先生和太太嘍……“那還用說?!”
從家裏出來我的手機就沒有打開。我告訴Ester她的也不要開。因為一旦開了,我們倆的行蹤就會暴露。可是Ester時不時的會開機上網……好吧,其實我有一點點希望,Mummy他們能快點找到我們。
我聽到外面有人在說話,客廳門打開進來一個白頭發白胡子穿著紅綠格子褲灰色毛衣的胖老頭兒……我覺得我好像在哪兒見到過他。
“下午好。”他說。看著我們,笑眯眯的,“有什麽能幫你們的?我是大衛?斯特恩。”
我轉頭看著呆頭呆腦的Ester,小聲問她:“你確定?他看起來有八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