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十幾天,邊梨從大熊那兒接了一檔綜藝節目的錄制,說是壹千安排她去的。
這檔綜藝節目是戶外競技的類型,兩天一夜,中途還要在節目組的安排下,跟著工作人員一起住一晚上。
這節目通常在寒期和暑期這兩個時間段進行錄制和播放,一年之中的其他季節,不會有檔期的安排。
原因很簡單,也無關其他,因為是有關戶外競技的項目,寒期和暑期的項目安排都是依照天氣來定奪的。夏天便是遊泳池內的比賽,有許多好玩的項目,在冬天無外乎是滑雪之類,與雪有關的項目。
因為項目新穎,也不是常規無趣的大棚錄制,這檔戶外競技項目,每年一經錄制和播出,都受到了極大的關注和期待。在這裡不僅能看到明星們活動之中比拼的畫面,還能見到彼此之間的互動。
節目組準備了很久,終於在新的一年伊始,湊齊了圈內的大小偶像,來了個偶像特輯。
邊梨到場的時候,一群等候錄制的女愛豆全部都湧了上來。
其中有許多當初邊梨錄制各大打歌節目認識的小伙伴,雖然不是很熟,但也都是見面就會打招呼的關系。
在圈內一別就是挺長久的,眼下見到邊梨來,大家都嘰嘰喳喳地湊上來,問東問西。
邊梨過去一整年的爆紅都是有目共睹的,那可是實紅。女愛豆在圈內多麼不容易出名,也是大家內心了然於心的,大家在感慨邊梨公司好的同時,羨慕她能有那麼強的吸粉體制。
一大群女愛豆圍在邊梨周邊,噓寒問暖的。一旁一溜的男愛豆看得眼睛都睜圓了。
“肥肥,苟富貴勿相忘啊,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了,不要忘了姐妹們。”
“知道你要來,我還給你帶了自己做的芋泥三明治,學著網紅的做法,給你加了點桂花,很清新!”
“有沒有帥哥給姐妹介紹一下啊?你們壹千裡面的男的,就沒有不醜的!”
“是啊是啊,連工作人員都好帥啊,上次看你們老總身邊的那兩個助理,一個宋廷一個陳清輝,好特麼帥,啊我死了!”
邊梨難得收到這麼熱情的見面禮,但她也沒有覺得煩。隻覺得在這寒冷的季節裡,人與人之間還是煨了點暖的。她一一打鬧過去,還收下了一波小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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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小姐妹在她吃播放松直播的時候,還打過賞,也知道她最愛的小零食是什麼,邊梨實在拿不下了,繼續擺手說道,“哎哎哎你們悠著點啊,節目結束以後是大熊來接我的,你們想看我被罵死嗎?”
“得了吧,大熊對你們多好啊。上次我經紀人回來和我說,大熊一直在對他說你怎麼怎麼好。”一個女愛豆從人群中奮力地撥出一顆小腦袋,看著邊梨說道。
邊梨有點狐疑,“……你確定不是在罵我??”
“當然啦,我騙你幹嘛?诶肥肥,你居然還跟賀雲醒傳緋聞哎!!”女孩冒著星星眼,全然是對賀雲醒的崇拜。
她就是單純的問問,然而邊梨一聽差點沒梗塞住,“啊?”
“好羨慕啊,我們愛豆圈內的top1頂級,隻和你一個人傳緋聞诶。”
邊梨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隨意地附和,企圖蒙混過關。
“你們又是同一家公司的,低頭不見抬頭見,每天的生活得有多蘇啊!”
蘇是挺蘇的,但這個頂級流量著實……不太好消化。
每每她腰也酸,腿也痛,酸酸軟軟,還要被某個人嫌棄體力太差,說她嬌氣。好歹邊梨也是舞蹈出身,身嬌體軟的國民小美女,能高度配合各種難姿勢就不錯了。
邊梨思及此,撇了撇嘴。
“肥肥,你們倆是不是特別熟啊,你就沒想過先下手為強嗎?我上次聽說了,一個公司裡的,十有八九都湊成對在私下談了。賀雲醒這麼帥,你騙過來耍一耍也是好的嘛。”
邊梨差點沒笑死,繼而又覺得自己身中百擊,每一擊都正好命中她。
私下談……
她撫了撫自己落到面頰側邊的秀發,別到耳側,而後清了清嗓子,大聲地,無比正經地來了這麼一句,語氣那叫一個誠懇,“賀雲醒??哦不不,我和他不是特別熟,準確地來說,是一點兒也不熟。”
邊梨說完以後,周圍驀地安靜下去。
她抬眸看了一圈,覺得自己是不是說漏嘴了什麼,引起了公憤?
不然為什麼大家都用這種眼神瞧著她呢??
“……怎麼了呀?確實不太熟啊,賀雲醒脾氣很臭,人又冷冷的,拽得跟別人欠他錢了一樣,你們都懂!”邊梨又補了一句,自我肯定,音調又特地加大,生怕別人不信似的。
圍在她身旁的小姐妹全部都低下了頭,不和邊梨有視線上的交流,頭低垂地跟個鹌鹑似的。
邊梨正納悶呢,剛剛那個和她聊得正歡的女愛豆好心地指了指邊梨的身後,一臉欲言又止。
她不以為然,順著指著的方向回頭,剛好和某人斂眸看過來的視線對上,他幽深的黑眸隱匿在濃密的眼睫毛之下,裡面的情緒瞧不真切。
眼神空中交匯,邊梨什麼樣的情緒都有,更多的是後悔。
說別人壞話被當事人逮到,即使這個當事人是自己最親密的戀人,那也是不行的。
邊梨突然變得很狗腿,話都磕磕絆絆起來,“前……前輩好……”
賀雲醒身形颀長,此時此刻雙手插在兜裡,姿態懶散,聽了邊梨的這句話眉尖輕輕蹙了蹙,到底什麼也沒說,神色歸於一派平靜。
他點了點頭,環視了一圈,看邊梨周遭圍著的人很多,應了一聲“嗯”以後,長腿一邁,徑自走開了。
等到他被工作人員簇擁著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剛剛那群人立即湊了上來,嘰嘰喳喳地說著。
“天吶,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真人诶,是真的好冷酷。”
“哈哈哈哈相信你們不熟了,點頭之交,莫名好笑。”
“剛剛你沒回頭,他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你哎,我覺得你很有可能會被打。”
邊梨摸了摸自己的頭,總覺得自己又觸到了賀雲醒的逆鱗。
不過她有的是辦法去哄他。
想到這兒,邊梨不由得放松下來,而後她想到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有點懷疑人生。
“你覺得我可能會被打??那你為什麼不上來幫我?想看我被打?”
“呃……這不是看賀雲醒太那什麼了嘛……”
“你別找借口!”
邊梨看向最後說話的那人,撲了上去,兩人擰做一團,嘻嘻哈哈地鬧。
不知道是不是邊梨的話奏效了,賀雲醒在接下來的錄制中真的秉持著兩人並不太熟的原則,規矩得很。
原本戶外滑雪在比拼上就是男女有別,場地也各有不同,因為是偶像特輯,又是個比較佛性的節目組,導演不太想以男女偶像愛豆各自搭配搭檔來引起噱頭,這樣做的弊端多,畢竟粉絲的戰鬥力太強了。因此,就僅僅是以各自的比拼來制造話題度。
整整一天的錄制下來,賀雲醒和邊梨兩人連一句話也沒有。
偶爾的眼神對視,都很有默契地停頓一會兒,而後很快就轉移開來。
在撇開視線之前,邊梨分明看到了賀雲醒微微勾起的嘴角,雖然隔得遠看不太真切,但是他整個給人的感覺,散發著他心情還算不錯的信息素。
邊梨見他這樣,心裡的那塊沉甸甸的大石頭,更加得肆無忌憚了。
不管怎麼說,她還以為賀雲醒要好好找她算賬呢。
邊梨想得是美,然而卻完全地低估了賀雲醒的行動力。當晚,她就被賀雲醒給逮住了。
一天節目錄制下來,大家雖然累,但都是神採奕奕的,這麼多俊男美女聚集在一起,又都是青春正當的愛豆,好不容易湊在一起,就像是大型交友環節一般,心下都揣了點小心思。
節目組給大家定了很好吃的盒飯,邊梨吃的肚皮撐撐,就打道回府了。她拒絕了那些人發出來的邀請,也沒有去所謂的聯誼,就想回到節目組給安排的酒店,好好窩一會兒。
其實她也有感覺,她前腳一走,賀雲醒也緊跟著走了。當時場面上人很多,也就沒多少人在意。
所以當她在自己的房間裡,被賀雲醒摁在門後的時候,雙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脖子上,嘿嘿笑了兩聲,“這十幾天有沒有想我呀?”
賀雲醒的視線緊緊地鎖住她,倏然貼近。
“不太熟?”
“脾氣很臭?”
“人很冷?”
“拽得跟別人欠了他錢一樣?”
賀雲醒四個問句,一句比一句語氣要淡。
然而他越是這般,就越預示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死亡寂靜。
邊梨咽了咽口水,聲音打著顫兒,連忙要為自己開脫,“你聽我說……我這是採取了虛與委蛇的戰略……你懂什麼呀……”
“哦?”賀雲醒尾音微微上卷,勾人得要命,聲音性感又好聽,“你和我玩虛與委蛇?”
邊梨心虛了,眼神躲閃,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開始撒起嬌來,軟軟地往他身上粘,“醒醒,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想我沒?”
賀雲醒掐住她的纖腰,他眼神危險,喉結上下滾動,“撒什麼嬌。”
邊梨就是擺明了要他掀開這一局,“那你要我怎麼說啊,和你很熟?那我第二天就能上頭條熱搜了。”
見這塊硬石頭冷冰冰的死活捂不熱,邊梨也沒耐心了,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而且今天一整天,我想跟你套近乎的!是你跟我裝一點兒也不熟的啊喂!”前後輩有個互動總不過份吧,然而賀雲醒是自己把自己的路給截斷的,這也不能怪她了嘛。
賀雲醒任由邊梨動作,俯身親住她。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隻是因為她的一句不是很熟,心尖兒那塊就被緊緊地揪住,一整天都泛著澀澀的情緒,難受又難捱。
“沒關系,接下來我會讓你清楚,我們倆有多麼熟。”
他打橫抱起她,大邁步踏進了浴室。
一夜紅被翻浪,昨天輾轉了好幾個戰場,邊梨到後來被懲罰得幾乎都要開口罵人了。
被他哄著說了我們很熟我們特別熟之類的話不說,又額外地獎勵了他幾句最愛哥哥,最愛醒醒之類的話,才被勉強放過。
她沾上枕頭以後就昏睡死過去,誇張地來說,和不省人事也沒什麼兩樣了。
迷迷糊糊之間,邊梨感覺自己房門的門鈴被摁響了很久,許是久久沒有接到回應,門外的人轉而開始輕輕地敲起了房門。特別地有耐心,一下接過一下,連綿不斷,擾人清夢。
“哎呀到底是誰啊……”邊梨閉著眼,小聲地說著話。
此番此景在酒店,她還當這裡是布拉格。回憶現實分不拎清,邊梨還以為早上用餐的人來準時送餐了。
邊梨很累,眼皮子緊緊地搭著,踢了一腳一旁正在熟睡的某人,“……你去開門呀……”
賀雲醒還沒走,昨晚酣戰以後,幹脆就待在了邊梨的房間裡。
他的俊臉埋在枕頭間,緊緊地抱著她,不願松手,好半晌才回道,“不去。”
空氣裡陷入了新的沉默。
然而屋外的敲門聲不絕於縷,特別得锲而不舍。就像是環繞在周圍的蒼蠅,嗡嗡地撵不走,煩人極了。
“到底是誰呀?”邊梨拔高了音調。
“邊梨,開一下門。”聽不太清楚門外的聲音,但是能夠分辨出來時一道男聲,還是很年輕的男聲。
邊梨哼哼了幾句,實在是被吵得難受。賀雲醒自己也有起床氣,這麼早被吵醒,也覺不愉。但到底心疼她,他撐起身子,下床徑自套了條睡褲,就往門口走。
賀雲醒剛剛也聽到了門外的人的說話聲,隻當是要來勾搭邊梨的男愛豆,搭訕都搭到酒店來了,賀雲醒決定直接以身作則,趕跑一切不懷好意的公蚊子。
他利落地解了鎖,而後開了門,就這麼赤著上身站著,滿脖子都是紅痕。
賀雲醒半闔眼眸,略帶戾氣,“有什麼事?”
門外驀地一片沉寂。
見到此時此景的導演組驚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