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規定。
程牧昀帶著她去了旁邊的休息室，李玥把飯菜拿出來，順口招呼小杜：“我買了很多，一起來吃吧。”
一旁的小杜還沒說話呢，程牧昀面帶微笑的問他一句：“小杜，來吃嗎。”
小杜：“……”
看見了，他看見了！
boss那隻對商業競爭對手的恐怖微笑。
小杜：“不敢，不不，我不餓。”
作為一名優秀的助理，封達培養的優秀員工，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很多餘，於是立刻說：“李小姐，你們吃，我這邊有工作去忙會兒，有事您隨時喊我。”
忠心、敬業、情商必須立刻亮出來！
李玥有點疑惑的看了看程牧昀，“你幹什麼了？”
“沒有啊。”他露出一個無辜又好看的笑，讓人心痒痒的。
接著，李玥陪程牧昀吃飯，他吃飯的樣子斯文安靜，李玥坐在他旁邊，忍不住看他一眼，又一眼。
好久沒看到他了呢，和視頻裡完全不一樣，還是真人更好看。
中間他抬頭兩人目光對上，李玥突然紅了臉，趕緊拿出手機裝作很忙的樣子，可耳邊聽到輕輕的一聲笑，低沉沙啞，撩的人耳根發熱。
她鮮少的打開了微博，正巧竟然刷到了程牧昀的最新微博。
程牧昀：【圖片.jpg】
Advertisement
他隻曬了一張照片。
桌子上，放著豐盛的美食，有菜有肉，旁邊還有一杯橘色的橙汁。
李玥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的餐盒，滿心的嗯？嗯？嗯？
等等。
他什麼時候拍的？
自己全程和他待一起竟然完全沒注意到。
李玥感嘆著程牧昀的手速。
胸口微微有點熱，原來，他表面很淡定的樣子，內心其實蠻開心的嘛。
她點到這條微博下面的評論區。
最惹人注意的是前排第一名評論的高贊，短短幾分鍾竟然有足足好幾千的點贊量。
【臥槽，全是橙！】點贊八千。
這條評論下面紛紛有不少人回復：‘甜到了’，‘猝不及防的糖’，‘我懂了我懂了’，‘哇，程總是在秀恩愛吶’！
李玥看了眼桌子，餐盒上有個橘子的小貼紙，旁邊是橙汁，再加上角落裡有顆橘子糖。
唔，是挺多橙的。
然後，她被評論第二再次抓住了注意力：【嗚嗚我也正喝果粒橙呢，能收獲一個甜甜的玥玥老婆嗎？】
這條贊的下面回復：【程牧昀有本事你上大號說。】點贊一萬。
李玥看得忍不住笑了下。
原來，被人支持的戀愛感覺這麼好。
她一直不太喜歡公布隱私，但現在想想，如何跟程牧昀公開的話，似乎並沒有那麼抗拒。
程牧昀吃完了李玥送的愛心飯，帶她去了樓上的一個房間。
李玥促狹的眨眨眼：“程總，你要把我帶到哪個小黑屋啊？”
他回頭看她一眼，眼神意味深長：“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當真有些緊張的心跳起來。
可沒想到推開門看到的是一間專業的音樂室，厚厚的隔音牆，各種專業的電子設備和調音裝置，再旁邊的房間裡放著各種樂器，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家通體乳白的鋼琴。
陽光透過窗戶透進來打在上面，上面精致的紋路清晰可見，漂亮的令人心顫。
她停住了腳步。
看著程牧昀坐到鋼琴面前，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一首優美動人的曲調響起，和之前在國外別墅裡聽過的很像，可又有一些不一樣。
充滿著情感的音符扯動的胸腔，揪住人的心髒，讓人心暖意動，又想要落淚。
曲調停下。
他回頭看向她，側顏精致英俊，像夢裡的人一樣閃耀，他向她伸出手：“玥玥，過來。”
她吞咽了下，腳步卻久久沒能抬起。
程牧昀起身站到她面前，柔聲問著：“怎麼了？”
“……太好了。”看到他彈琴的樣子，完全和工作時不一樣的放松投入，李玥知道他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夢想，禁不住張開手臂抱住他，“真的是、太好了。”
程牧昀身形微微一震，抬手摸著她柔順的長發，“這是我給你的歌，喜歡嗎。”
“喜歡，超喜歡的。”
程牧昀牽著她帶到鋼琴面前坐下，“我們一起彈。”
李玥有些局促：“可我不會。”
“你隻要彈這幾個鍵就可以了。”
他耐心細致的教她，重復的彈著。
漸漸地，她開始投入享受。
這是她第一次彈鋼琴，手指禁不住緊張的微抖，不熟悉的音調響起，是從她的指下誕生，緊接著，流暢的音調再一旁響起，是程牧昀配合著她簡單的彈奏，曲調變得豐富動人，那讓人意動神搖的曲子再一次響在耳邊。
目光望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李玥心跳的飛快。
程牧昀，真的好厲害。
她手指不小心彈錯音，好在及時糾正，過了好一會兒，音樂停下時，李玥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這首歌叫什麼？”她問。
“《墜落月光》。”
他握住她的手指，修長纏上滾圓，“這是屬於你的歌。”
“我好喜歡。”
喜歡他修長手指彈出的動人聲調，喜歡他重新拾起夢想的勇氣，喜歡他為她寫的這首歌。
她低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的手指，對他許諾：“我會讓世界聽到這首歌。”
程牧昀手指一顫，感到渾身的血沸騰起來，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他低頭親了過來。
安靜的鋼琴房內，他們靜靜地親吻。
隻是手掌無措的劃過一片琴鍵，響起了一陣無序的音調，帶著彼此交錯炙熱的呼吸，瞬間砸亂了所有的理智。
**********
時間如掌心裡的一條小魚，你以為自己已經抓住了，可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已快速的從你的手心裡遊走。
很快來到了第二年的二月份，距離冬奧會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這次冬奧會的主辦方正是他們的國家，全國上下非常重視！
李玥已經確定了出賽資格，針對她的訓練更加密集，當然，李玥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程牧昀見面了。
可這一天，李玥突然接到了朱姨的電話，她是在一直找不到李玥的時候，努力聯系到了熊耀，這才成功打通了電話，可見情況有多麼的緊急。
李玥在聽電話的時候心緊張的提了起來，她知道無緣無故朱姨不會這麼著急的找她。
她開口：“喂，朱姨，是我。”
那邊的朱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總算是聯系上你了，玥玥，阿姨知道你現在在備戰參加比賽，你媽又不讓我跟你說，可你是你媽唯一的親人了。”
李玥捏緊手機，指甲微微泛白，讓聲音努力的保持平靜：“朱姨，我媽是出什麼事了嗎？”
“你爸，就是孫志強那個混蛋，他老婆前幾天來你媽的店裡鬧，說你爸又賭錢欠債，現在被追債的人圍堵，聽說這次他賭的不小，欠了足足有三千多萬，對方說了，要是不還錢，可不能輕饒了他，他也真是混蛋，自己一個人躲起來了，讓他現在的老婆來找你媽要錢，你媽那個脾氣你也知道，直接拿起掃帚就趕人，結果不小心打了起來，你媽一下子摔了磕到了腦袋，當時就昏過去了……”
李玥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全身的血蹭的往頭上湧，聲音已經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我媽、她怎麼樣。”
朱姨連忙回答：“你媽沒大事，就是傷了腰，得在醫院裡養養，這邊有我和護工呢。”
聽到她媽沒事，李玥耳邊的嗡嗡聲才漸漸偃息。
可朱姨接著對她說：“現在你媽在醫院裡，你家的米粉店暫時也關了，免得那女人再來鬧。這事你媽一直攔著我不讓跟你說，可我實在是後怕啊，這回你媽是沒出事，要真是萬一要動手術，是要家屬籤字的，而且你爸那邊還不依不饒的，那女人一直挨家醫院打聽你媽的消息，今天我在醫院門口都看到她了。”
李玥沉默了片刻。
她知道，朱姨跟她媽關系再好，終究不是血緣親人，真到了要手術籤字的時候，她做不了這個主。
還有她爸那邊，更是一個麻煩。
她微微捏緊了手指。
朱姨：“還有個事我得問你。”
“您說。”
“那女人一直嚷著說你有辦法幫孫志強還錢，隻要跟你說了，你肯定就懂，是什麼意思啊？”
三千多萬呢。
李玥哪能有這些錢呢？
瞬間，李玥腦子炸了一下。
一股帶著涼意的怒氣蹿上心頭，眼前霎時白了幾秒，讓她全身不住地發抖，她緊緊地抓住旁邊的欄杆才穩住了身體。
孫志強他竟然還敢打這個主意！
她深深吸一口氣，“我會去處理的，您放心吧朱姨，今天的事別告訴我媽。”
朱姨嘆了一聲。
這母女倆啊，可真像。
79
李玥知道這件事必須是她親自處理,於是去找熊耀請假，當然立刻被拒絕了。
熊耀板著臉對她說：“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心裡清楚，這麼說吧,如果你媽真出事了,不用你請假,我立刻陪著你一起回老家，可現在又不是非要你出面，你可別因為這些東西分了心。”
李玥沉默片刻。
她怎麼能不分心。
她甚至非常清楚,在這個時候孫志強讓他老婆去氣她媽,甚至到各個醫院一定要找到她媽，為的就是打亂她的心！
可她不能把她媽一個人孤零零的扔在老家的醫院，讓她那麼大年紀去獨自面對這種糟糕的境況。
她長大了,是該她保護媽媽了。
最後,熊耀沒能扭過李玥，隻答應給了她三天的假期,三天一到,必須回來！
臨出發前，李玥給程牧昀打了一個電話。
在接通後,久違的聽到程牧昀的聲音,李玥不知道為什麼，瞬時眼睛蒙上一層淚霧，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在聽到親近人的聲音時，止不住心裡的難過。
明明從接到消息到現在都沒有這種感覺的。
“玥玥？”程牧昀喊了她兩次沒有回應,語氣有點著急了，“玥玥，你怎麼了。”
“……沒事。”她深吸一口氣,“我、沒事。”
“這可不是沒事的聲音吶。”他微微一嘆，聲音柔的讓人想哭。
李玥抿緊了嘴唇，眼睛通紅的湿潤，努力忍住情緒，才止住了眼底的淚意。
“你能出來嗎，我去找你。”他對她說。
“來不及了。”她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了，“我要回一趟老家。”
即使太過難以啟齒，她還是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訴了他。
她語氣有點磕絆的不自然：“就覺得應該跟你說一下。”
電話那頭的程牧昀沉默了許久。
“程牧昀？”她輕喊他一聲，心中帶著忐忑。
他明顯的深吸一口氣，接著柔和的嗓音低緩地傳到她的耳際：“玥玥，寶貝，我很高興你能告訴我這些事。”
他知道，對於一直獨立的李玥來說，能對他說出這些家裡最難以啟齒的隱秘事情是極大的信任與依賴。
但還不夠。
“你要到東順機場了是嗎？”
“嗯。”
“不要登機，在那裡等我。”
“可是……”
“等我好嗎？”
他的語氣讓她無法拒絕。
程牧昀等了她那麼多年，從來沒對她要求過什麼，這一次，他希望她能等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