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聽到了什麼?
什麼她給了鑰匙,籤收了東西?
她沒做過啊,為什麼盈盈姐要這麼說……
她完全意想不到,平日裡溫柔大方的盈盈姐會在自己老板面前栽贓自己。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自己有得罪過她嗎?
周雨薇開始一件件審視過去的每一次相處,自認對馮盈盈沒有任何冒犯。
那就隻能說明一件事了。
馮盈盈從來沒把她當朋友,她也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麼溫婉和善的人。
至於所謂的豪門家世更是虛假的欺騙。
馮盈盈從家世到性格,全是裝出來的!
屋子裡,保持著詭異的沉默。
餘深先待不住了,他幹咳一聲:“阿崇,要不你挑個時間跟李玥好好談談?”
江崇死死地盯著箱子裡的東西,氣血不斷地往上湧,又恨又怒的說:“憑什麼!”
他做錯了什麼,李玥非要這麼鬧!
一次次,一遍遍!
拉著程牧昀一起來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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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還把他的行李送回來,做出一副跟他徹底劃清界限的模樣!
不就是逼他主動去找她嗎!
可一想到自己去找李玥求情和好,心裡委屈和別扭的情緒怎麼都壓不下去,隻覺得又酸又痛:“以前每一次都是她來找我低頭認錯的,我憑什麼去找她!”
那不就說明自己是真的錯了嗎!
他之前的堅持,等待不都是很傻逼的行為嗎!
餘深在一旁深深地感到無語了。
這回和以前能一樣嗎?
以前你倆吵架不到三天李玥就過來求和了,這次過多久了,李玥來了嗎。
她當著他們的面都說他們分手了,都和程牧昀一起出席活動了,連行李都寄過來了,這還不能說明情況的嚴重性嗎。
要他說,這次李玥估計是徹底寒了心。
“放心吧,”江崇壓抑住內心的不安和衝動,衝餘深一笑:“她鬧夠了就會回來。”
餘深:“……”
大哥,你臉上這笑跟要哭了似的。
餘深覺得自己是待不下去了,看江崇行動沒問題便離開了。
他一走,屋子裡更安靜了。
江崇盯著自己的行李,心髒揪得生疼,每一樣東西都那麼熟悉,是他們一起購買的,成對成雙的,它們應該擺在家裡,和李玥的東西放在一塊兒,而不是像現在躺在冰冷的箱子裡。
像一堆整理好可以扔掉換新的垃圾。
就好像,他也跟這些東西一樣被李玥扔掉了。
內心的痛楚已經蓋過了身體的疼痛,呼吸漸漸沉重,旁邊忽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呼喚:“崇哥……”
江崇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馮盈盈眼圈通紅的看著他。
江崇隻覺得詫異:“你怎麼還沒走?”
馮盈盈臉色一僵。
她本來是開心的,李玥這次是決心和江崇分手了,那她就能和江崇在一起了。
可為什麼……崇哥是一副她很多餘,不應該再留在這裡的表情?
“我、我沒有地方去了,”她紅著眼眶,委委屈屈的說:“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我,我家裡附近全是記者,崇哥,我收留我幾天好不好,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她上前一步,撒嬌的輕牽住他的衣袖,臉頰靠了過來,好像要倚靠到他懷裡似的。
直到兩個人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江崇突然意識到——
太近了。
這個距離,不合適。
他一下子甩開了馮盈盈的手。
馮盈盈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眼睛瞬間蒙了一層水霧,馬上要哭出來了。
江崇別開臉不去看她。
“這不合適,你是大姑娘了,住在我家裡怎麼行,你玥姐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馮盈盈抽了抽鼻子,不甘心的說:“可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我們倆的事你不懂,李玥不會真和我分的。”
馮盈盈咬了咬唇,下決心上前一步,想再拉住他的衣袖,“起碼今天晚上,別趕我走……”
誰料她剛一上前,江崇竟然猛退後了一步。
這一步,就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她臉上。
他在避開她。
很刻意、很明顯的避開她!
馮盈盈整個人徹底愣住了。
江崇也覺得自己動作有點太明顯了,臉上浮起幾絲尷尬:“今天你住這兒吧,我去別的地方,明天我給你找酒店。”
江崇快速的說完,像是怕馮盈盈再抓住她一樣,繞了一個大圈越過她,直到大門聲響起,馮盈盈才意識到,整個屋子裡隻剩下她自己了。
羞憤與震驚一瞬間湧上,她整個人又羞又氣。
為什麼?
江崇以前絕對不會這樣對她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明明他已經和李玥分手了,為什麼還要避開她……
馮盈盈想不明白,隻覺得心裡又冷又疼。
一環接一環的打擊讓她難受得不行。
她想起之前李玥對她說的那句話:“江崇一分一秒都沒把你當成一個女人看過。”
“不、不是的——”
她才沒輸,她要讓李玥後悔,是李玥錯了!
**********
江崇出去沒多久就遇到了來給他送文件的周雨薇。
他冷臉訓斥道:“以後我家的鑰匙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給任何人,我的私人快遞要經過我的允許才能籤收。”
周雨薇眼底發熱,憋屈的情緒在胸口揪成一團,她低頭回:“是,江總。”
“再有下次,你不用來上班了。”
“我知道了。”
周雨薇咬著下唇老實挨訓。
她知道向江崇告狀是沒用的。
馮盈盈和江崇是什麼關系,她算什麼?
哪怕自己說沒有做那些事,他會信誰不是一目了然嗎。
她忽然想起從前,李玥總是會在馮盈盈手裡吃癟,她還總覺得是李玥無理取鬧,可現在她終於體會到了李玥這種委屈憋心的感受了。
心裡突然生出對李玥的愧疚,她以前不該那樣用異樣眼光去看李玥的。
可現在李玥離開了,連交往那麼久的女朋友都沒用,她一個小秘書能有什麼辦法。
因此她選擇了沉默,就算要回擊,也不是現在。
接著,江崇不得不去處理公司被馮盈盈舉報後產生的各種影響,哪怕是胳膊綁著繃帶,滿臉的傷,為了公司他也得去。
這一忙就是好幾天,這天他醉醺醺的回到家,胃裡因酒漲得生疼,腦袋暈得難受,眼前一晃一晃的看不清東西,最難受的是,回到家裡,屋子裡是一片冷寂的漆黑。
這一下子讓他的心空了起來。
不明白自己這麼累死累活的奮鬥到底是為了什麼。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他回去,李玥會等他,一盞暖暖的燈為他點亮,屋子裡散發著溫熱清香,還有她溫暖的懷抱,耳邊響起她擔憂的話語:“怎麼又喝這麼多,下次再這樣,不準你進門。”
可現在,全沒了。
江崇一個沒站穩,跌坐到冰冷的地板上,砰地一聲,他感覺不到身體的疼。
心裡湧出千頭百緒,最後他抓住了最急迫的一個。
他拿出手機,電話撥出去了。
“喂。”
在聽到李玥聲音的那一刻,江崇感到喜悅和安心,他就知道,李玥不會不理他的。
“玥玥,我胃難受,”他低著嗓子,一聽就是醉了,用清醒時絕對不會發出的嗓音小聲說,“特別疼,疼得不得了。”
“你可以打120,或者找你的朋友。”李玥說。
江崇心髒疼得發緊,抽了下鼻子,“我就想你來。”
“我們分手了,記得嗎。”
她的話像一根冰刺狠狠地扎到他胸口,江崇不由的呼吸加重,有急有怨,“玥玥,你別這樣——”
他知道她生氣了,但是、但是他們怎麼會真的分手呢。
李玥的回應是直接掛斷了電話。
周圍再次陷入安靜。
江崇孤零零的坐在空曠的房間裡,感覺心裡空空的。
一顆心像被人生生挖出去,疼得他五髒牽連,痛楚鑽到骨髓。
這疼痛終於讓迷蒙的意識抓住了一絲清醒,再也無法回避和自我欺騙。
李玥,是不會主動回來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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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玥掛斷了電話,如果江崇剛才足夠細心就能發現,她嗓子啞得和破鑼一樣,說話有氣無力。
她一直擔心的發燒終於還是在各種折騰之下發作了,而且來勢洶洶。
她半眯著眼睛給夏蔓發了個微信語音:【寶貝兒,你通知一下江崇的兄弟,他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自己不舒服。】
她才不會管他,但怕萬一會出事。
說完她啞著嗓子加了句:【你晚上過來一趟給我買點藥和吃的行嗎,我發燒了。】
她把房間密碼說完,接著哐當一聲,手機從手裡滑下去了。
她太難受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道多久,耳邊突然傳來門的密碼聲,有人坐到她身邊。
額頭有冰冰涼涼的觸感傳來,她舒適的嘆了一聲,低聲呢喃:“小夏?”
“睡吧。”
那人握了握她汗湿的手心,觸感微涼,她不由的用手指纏了一下。
手感……真好呀。
18
李玥是被一股香味勾醒的,淡淡的,悠長延綿。
她暈乎乎的睜開眼,意識從天旋地轉漸漸變得清明了幾分,她嗅了嗅,聞到一股淡淡的清冽微甜味道。
“小夏?”她啞著嗓子喊,聲音沙啞低沉。
沒有夏蔓的回應聲,她有點奇怪,按照夏蔓的性子肯定直接風風火火的人未至,聲先到了。
她明明記得有人進來了。
接著臥房門被敲了下,人推門進來的時候,李玥驚得眼睛瞪得溜圓,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在這種境況下會看到對方。
“程、程——”
“嗓子不好別說話了,”程牧昀走到她面前,把手上的水杯遞過來,“先喝水。”
李玥睡了挺久,嗓子幹澀,便沒說話接過他手上的杯子,低頭吞咽的時候目光觸及到程牧昀的腳踝。
他沒穿拖鞋,是赤著腳的。
等她喝完了水,程牧昀說:“餓了吧,我帶了東西,出來去餐桌吃吧。”
他姿態鎮定又隨意,儼然一副熟悉親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