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騰幾許,霓音薄薄的真絲睡裙被弄得褶皺,細肩帶從白到快要發光的肩滑下幾分,像是欲蓋彌彰的旎旖,皮膚軟如豆腐。
賀行嶼看著這幕,眼底更紅,半晌堪堪停下,沉沉呼吸著,磁啞笑了:“還敢招我?”
霓音感覺到什麼,小腦袋瓜懵懵的:
“不是喝多了不能那個嗎……”
賀行嶼低笑了聲,撫開她臉頰長發,“那是得在挺醉的情況下,現在它當然能被你叫醒。”
霓音羞得說不要了,賀行嶼當然也知道她身體吃不消,不能一開始就把她折騰怕了,後面可怎麼辦。
“沒事,緩緩就好了。”
半晌被他重新拉進懷中,霓音對上他的目光,想到什麼,嘖嘖感嘆:“某些人之前不是還說我是黏人的牛皮糖嗎,現在不嫌棄了?”
賀行嶼笑:“什麼時候嫌棄過?”
“難道沒有嗎?小時候你老是覺得我笨笨的,不愛搭理我。”
賀行嶼斂睫滑過笑意:“沒有,當時心裡隻覺得你很可愛。”
“真的假的……”
賀行嶼淡淡言:“小時候除了你們幾個,我不太喜歡和人接觸……因為我父母離婚的原因,很多人會在背後議論我。”
父母離婚,父親又娶了新老婆又有新兒子,賀行嶼在外人眼中早就被邊緣化了,豪門之間自然是利益捆綁,看到繼母和生父對他的態度,大家自然也不把他放在心上,甚至有很多家族的家長不讓孩子和賀行嶼玩,因為怕惹賀行嶼的繼母不開心。
所以夏家兄妹和霓音、傅藺徵他們,是他為數不多的摯友。
他一直覺得自己的童年是灰色的黑白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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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霓音是照進來的那個太陽。
嘰嘰喳喳圍繞在他身邊,黏著他叫哥哥,給他分最愛吃的糖,哭得時候會撲進他懷裡,開心的時候會在他面前轉圈圈。
在她那裡,他不是被人偏心冷落的孩子,不是賀家沒有地位的長子,而是一個讓她可以依靠的哥哥。
隻是這太陽照亮很多人,從來不單單屬於他。
霓音鼻尖泛酸,對上他的眼,就聽他磁啞道:
“所以,從來沒有嫌棄。”
“從前沒有,現在……我隻希望賀太太能更黏我一點。”
霓音眼紅點點頭,“賀行嶼,如果我們當初沒有取消娃娃親,你長大後真的會按照婚約和我結婚嗎?你不會後悔沒有了解過其他的女孩子,就被迫和我綁在一起嗎?”
他笑,“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
他和她帶著婚戒的手十指相扣,啞聲道:
“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綁定我。”
“可被這婚約捆綁,我心甘情願。”
他看向她:“我早就說過了,除了你,我沒想過別人。”
霓音眼眸掀起漣漪,紅唇就落下一吻,賀行嶼俯身將她摟進懷中,聲音低得她快要聽不清:
“霓音,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第46章 碧翠絲
翌日, 太陽升起。
雲山霧靄間,層巒疊嶂中橙光熹微乍現,日頭如擦幹的玻璃圓盤, 鍍下柔和光暈, 消融著山間積雪。
六點多,霓音迷迷糊糊爬起來慣例看了眼工作信息, 見沒有臨時的工作安排就繼續睡著。
八點多,賀行嶼起來後先下樓。
在健身房鍛煉完又衝了個澡,他走去廚房,看到大舅哥正在裡頭。
賀行嶼一手拿著碗, 一手拿著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微波爐, 抬眉看到他:“醒了, 音音還在睡啊。”
“嗯。”
“要不要一起吃點三明治, 今兒個心情好讓你這個妹夫沾點光,我剛好給月月做。”
“你做的能吃?”
“……愛吃不吃。”
賀行嶼倚向料理臺, 看向滿目狼藉的臺面和手忙腳亂的傅藺徵,默了默,“你剛剛是炸了廚房麼。”
“剛剛是爆炸了啊,這微波爐特麼有問題,我剛把雞蛋放進去加熱, 給老子特麼嚇一跳。”
“……”
“雞蛋放在微波爐加熱本來就會爆炸, 這是生活常識,傅藺徵你怎麼活到現在的?”
“是……嗎?”
賀行嶼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一眼, 傅藺徵繃著臉輕嗤:“注意你態度,我是你大舅哥現在, 小心我告訴音音你對我不敬。”
賀行嶼斂睫輕笑,“行, 我來做吧。”
賀行嶼抹著吐司,傅藺徵想到某事打趣他:“對了,阿禮說你現在真得吃藥了?沒想到看過去身強力壯的,實際上挺虛。”
賀行嶼臉黑:“……他胡扯的,誰現在要吃藥。”
“那就好,不然我妹這麼年輕就得守活寡,肯定得讓她離婚。”
賀行嶼冷臉看他,傅藺徵壓下唇角,“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最後倆人給六人都做了三明治,遲些時候賀行嶼端著早餐上樓,正巧夏千棠睡眼惺忪走出房間,瞧見他,當即問:“音音呢……”
“她在我房間,還在睡。”
這人怎麼還是把人給拐回去了?!!
夏千棠一臉微妙,忍不住勸:“行嶼哥,音音小身板很虛弱,你可別累壞她。”
賀行嶼默了默,淡淡道:“她昨晚就是失眠了,太遲睡。”
“好吧,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
賀行嶼回到臥室,霓音聞聲迷迷糊糊翻了個身,朦朧視線裡出現了他,“幾點了……”
她剛睡醒,叫他的嗓音如小奶貓般軟軟糯糯,半趴在被子上,肩帶滑落,黑發蓬松鋪散在身後,好似奶油般白皙的香肩半隱半露,身姿曼妙。
明豔至極,讓人一早晨看到就燥氣橫生。
霓音閉眼半趴著,就感覺身子被人從背後摟住,拉進雪松氣息的懷抱中。
“醒了麼。”賀行嶼的聲音傳來。
霓音眼皮子都不想睜開,“好困。”
霓音迷糊打盹,卻感覺男人的吻如山間春雨淅淅瀝瀝落在瑩白後頸,星星點點仿佛順著蝴蝶翅膀往下,一瞬間如火燎過。
“嗯……痒……”
朦朧的頭腦一下子被喚醒,霓音哼唧了聲,緊揪被子,反弓著身子,心尖如被撥動的弦。
她綿軟軟嗔他停下,男人溫聲道:
“沒事,你繼續睡。”
他這樣她還怎麼睡……
最後她完全抱進懷中,後背緊貼他胸膛,她耳根泛紅,男人磁啞聲音轉進耳蝸:“身體比嘴巴誠實多了。”
霓音臉頰通紅,感覺裙擺被勾起,霓音眼睫一顫,嗓音嬌滴滴的都快哭了:
“不行,都有點腫了……”
像是蓄滿水的海綿膨脹。
賀行嶼笑了,“是挺腫的。”
霓音聞言耳膜嗡嗡作響,粉茸茸的面頰好似草莓團子,想埋起來,被他逗玩了會兒,她實在忍不住,往他貼得更近。
像是把他當成了工具。
把小姑娘的胃口帶大,是個男人都有成就感,賀行嶼眼底暗下,沉沉呼吸著,幾秒後一把摟住她轉了個身,讓她面朝天花板躺在他懷中,膝蓋彎成蝴蝶翅膀。
如大雨降下,重重拍打那枝葉。
沒過多久,如蝴蝶振翅欲飛,掀起水面波瀾風暴,衝擊得她視野空洞,眼尾落下淚來。
不知何時被翻了過來,重新倒在他懷中,男人的吻鋪天蓋地落下,將她空白的大腦再度填上他。
好半晌,她才緩過來,沒了力氣黏在他懷中,賀行嶼戲謔:“這工具好用麼?”
她嘴硬,“不好用……”
“不好用幾分鍾就讓你這樣?”
賀行嶼極壞地形容著她剛剛的模樣,霓音聽著從脖子紅到耳根,羞得咬他肩膀,讓他不許說了。
這人現在百無顧忌了是吧……
親昵了會兒,霓音感覺膩黏得難受,賀行嶼把她抱去了浴室,本來想把他趕走,誰知道男人非說要幫忙,差點又胡鬧一次。
嘗過那種滋味,是會越想要越多的。
他們皆是如此。
好在賀行嶼這次帶來的是小盒裝,從浴室出來,霓音窩進被子裡,拿過開封的小盒,就見裡頭已經空空如也了。
男人過來摟住她,霓音高興道:“賀行嶼,這個周末的額度你已經用完了,你接下來想都別想了。”
賀行嶼笑了,“行李箱裡還有一盒。”
“……”
他怎麼可能就帶這麼點?
霓音想死了算了。
賀行嶼說逗她的,接下來這兩天不鬧她了,的確怕她吃不消。
過了會兒從房間裡出來,另外四人也都起來了,夏千棠看到音音:“行啊你,昨晚還是背叛我!”
霓音笑著說她錯了,“今晚不會了,我堅決不走。”
“哼,你可記著啊……不過你昨晚幹嘛跑走?”
“正好睡不著,賀行嶼就帶我回去躺著了。”
“我以為你們回去又進行下半場了呢。”
霓音臉熱讓她別胡說八道,“我們就是回去聊了聊天,談起小時候的事了。”
她想起昨晚,記憶再度想起末了賀行嶼的那句話:
“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心頭再度泛起漣漪。
身子被摟住,賀行嶼溫柔的話落到耳邊:
“過來吃早餐。”
霓音回過神,應了聲,視線落向他們因為十指相扣而貼在一起的婚戒,唇畔不禁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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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錢岸山玩了兩天,時間轉眼過得飛快。
和朋友們待在一起,又和賀行嶼親密無間,霓音感覺特別輕松快樂。
周末後回到京市,幾人又各自重新投入工作,霓音一方面參加著商務活動,一邊和公司制訂接下來的工作計劃,挑選劇本。
而賀行嶼這邊,他出差要去外省視察一個分公司,要一周後才能回來。
如今感情更深,這樣的分離比以往更讓人不舍,臨走前一天晚上,霓音被賀行嶼纏著繾綣許久,身子如泡進蜜水裡,一點一點被他吞吃幹淨。
隻不過這人前幾天太放縱,作為懲罰,霓音隻允許了一次,賀行嶼怎能滿足,隻能讓這一次比往日更加綿長到骨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