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車子爆胎了, 要不是您路過, 我估計走過來就要成落湯雞了。”
女人沾水的旗袍布料貼在皮膚上,一雙眸也像淋了點雨, 霧蒙蒙中帶著感激的光亮,清純而明豔,隻是局促的身體和眼尾的胭紅還透著些許狼狽和羞澀。
這一幕,換做是其他男人都忍不住心生猶憐, 甚至起了某些覬覦的念頭, 然後她說完話, 卻見賀行嶼仍舊垂頭看著手機, 隻淡漠開口說了聲沒事。
頭都懶得抬一下,甚至不分給她任何眼神。
鮑詩筠握著包的手緊了緊, 禮貌出聲自我介紹:“賀總,我們前幾天在新年酒會上見過,我叫鮑詩筠,仰慕您大名。”
鮑詩筠笑了笑:“您今晚是來參加飯局的吧?難怪周總一大早打電話來,千交代萬交代我們要重視些, 平時在公司都很少見到您。”
男人沒再回應, 氣場冷得讓周圍都結冰碴子。
鮑詩筠接不上話,沒再言語, 可時不時瞟著斯文冷貴的男人,心河不禁如湖面的小船蕩漾。
電梯門打開, 賀行嶼走出去,鮑詩筠跟在他後頭。
到達包廂, 裡頭周襄等領導和其餘的藝人都來了,正翹首以待,看到今晚最大的人物登場,起身忙迎接。
周襄含笑打趣:“賀總,您總算來了,讓我們好等。”
雖說是森瑞的藝人,但大家平日裡很少有機會見到賀行嶼,大家齊刷刷看來,目光亮起。
不單單是對權勢的敬畏,也有被賀行嶼本身帥氣的模樣和成熟的魅力所吸引。
賀行嶼沒提起訂珠寶的事,和周襄等人握著手:“剛剛有點事,耽擱了。”
“其實我們也剛到不久,正好外面天公不作美,路上車堵得厲害。”
隨後大家看到後方的鮑詩筠,“詩筠你今天遲到了啊,比賀總還遲,來來來,快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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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襄等領導熱烈歡迎著鮑詩筠,女人莞爾,臉上浮了點羞紅:“我和賀總是一起的,剛剛路上車子出了點問題,還好遇到賀總英雄救美,帶了我一程。”
大家目光在鮑詩筠和賀行嶼之間轉了圈,周襄揶揄:“這麼好啊,那你等會兒得給賀總敬個酒,感謝一下。”
“那是肯定的。”
隨後賀行嶼被迎到主位坐下,全員到齊,服務員上菜。
今晚不是什麼正式的商務場合,就像是公司自家人吃吃飯,聊聊今年規劃,所以氛圍不算嚴肅。
前幾天的酒會時間太匆忙,今晚時間夠,幾個明星給賀行嶼自我介紹著。
除了鮑詩筠之外,還有兩個女明星以及三個男明星,年齡不等,其中鮑詩筠是咖位最大的,也是去年剛轉到森瑞傳媒下的。
鮑詩筠是大名鼎鼎的滬圏小公主,身為一家互聯網集團的千金,她家境殷實,人脈廣大,出道七年混得風生水起,來娛樂圈就是為了玩,但是因為演技夠格、手握爆劇還拿過獎,所以吸粉無數。
去年她從另外一家娛樂公司解約,加入了森瑞,得到了森瑞力捧,又有家庭支持,事業發展得如火如荼,周襄也非常重視她。
飯局開始後,賀行嶼也感謝大家對森瑞做出的貢獻:“你們想要什麼森瑞都會盡力給,給你們創造最好的資源,公司和你們之間彼此需要,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今年森瑞提高了對旗下藝人的待遇,明星們聽著這話也覺得暖心,難怪賀行嶼能夠把集團越做越強,他是知道如何留得住人心。
除此之外,周襄也敬了鮑詩筠一杯:“詩筠啊,如今你可是我們公司的大紅人,謝謝你願意選擇森瑞,未來我們好好合作。”
鮑詩筠粲然點頭:“謝謝周總一直以來的照顧,能加入森瑞我也很高興。”
她看向賀行嶼,笑了笑:“大家都知道森瑞如今前景一片大好,主要也是賀總能力強,來森瑞發展,也是我心之所願。”
周襄笑:“這話說的對,是賀總領導得好。”
……
觥籌交錯間,酒酣耳熱,氛圍一片熱鬧。
晚飯結束,周襄邀請賀行嶼留下去小酌兩杯,聊聊公事,賀行嶼看了時間,說坐一會兒就走。
包廂裡歌曲響起,是比剛剛飯局更加輕松的氛圍,賀行嶼坐在卡座的沙發裡,此刻脫掉了西裝外套,隻一件深藍色襯衣,長腿交疊。
氣泡微晃的酒杯被他單手抓握,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眼鏡,周身仿佛在五彩斑斓的光影中褪掉了幾分冷漠,帶著股慵懶的松弛感。
大家時不時過來敬酒,過了會兒,賀行嶼身旁坐下一人,嘈雜音樂中,鮑詩筠微微放大的溫柔女聲傳來:“賀總,我想再敬您一杯。”
對上賀行嶼的目光,她眼眸晶亮,柔聲言:“一是再次感謝您今晚的舉手之勞,二是感謝公司對我的幫助,沒有森我會努力站在更高處,不讓您失望的。”
賀行嶼掏出根煙,鮑詩筠見此想幫他點上,賀行嶼卻攏住風,撥弄開金屬打火機。
橙藍色火焰跳躍覆住仰頭。
照亮他冷寂分明的側臉。
鮑詩筠的手微僵。
賀行嶼吐了口煙,神色懼冷:“剛剛我已經說過,森瑞和你們是彼此成就。”
賀行嶼抖了抖煙灰,抬起無瀾的眸看向鮑詩筠:
“所以不需要看我,讓你們自己不失望就好。”
鮑詩筠臉色微頓,含笑點點頭。
有人過來敬酒,鮑詩筠離開到一旁,與此同時,當中一位藝人走出包廂,和朋友打著電話:“對,還沒結束,今晚大老板來了,他沒走誰敢走啊。”
“什麼大老板?”
“森瑞董事長賀行嶼啊。”
“媽呀,他都來了?”
“最近他來上海了。”
“見到大老板,還不抓緊著巴結兩句?”
“巴結個啥啊,人家集團一年賺多少錢,又不靠我,能混個臉熟就不錯了,今晚我都沒機會和他講上幾句話,隻有詩筠姐能和他聊上幾句。”
“鮑詩筠嗎……”
半晌通話結束,電話那一頭,一個名叫景娜的女人穿著抹胸睡衣,端著盤倒好的酒回了客廳,招呼霓音、夏千棠幾個朋友:
“來,嘗嘗,我朋友酒莊釀的葡萄酒,入口絲滑,一點不幹澀。”
景娜是搞文化投資產業的,和幾個女明星關系不錯,霓音和她合作過,夏千棠也和她認識,又都在京市,今晚就邀請她們來家裡吃飯。
她們嘗著酒都說不錯,景娜美滋滋說給她們每人都帶一瓶回去,有人放下酒杯,“你剛剛和晴晴打電話如何,她最近在上海拍戲啊?開機沒有?”
“下周開機,劇組那邊缺資金啟動,一直拖著,跟我說現在在飯局上呢,今晚他們森瑞的老板來了,他們幾個正陪著。”
“老板?周襄啊?”
“周襄也是在一旁陪著,是總部的老板,賀行嶼。”
一旁霓音正盤腿窩在沙發上,專心致志嘗酒,聽到自家先生的名字,剔透的星星眼無聲微瞪,轉眸看了過去。
景娜朝她們挑眉:“告訴你們一個八卦,我聽晴晴說,去年新轉到森瑞的鮑詩筠似乎和賀行嶼關系不簡單。”
霓音:嗯???
其餘人:“啊?什麼意思??”
賀行嶼的名號在京圈無人不知,他私生活幹淨、身邊沒女人的事情更是眾人皆曉,景娜說今晚的飯局賀行嶼是和鮑詩筠一起到場的,好像是他稍了她一段路,喝酒時鮑詩筠還和他聊這點什麼,倆人看過去關系挺近的。
景娜猜測:“你們說,他們是什麼關系啊?”
一旁有女人輕笑:“鮑詩筠是森瑞如今勢頭最好的藝人,森瑞的資源大把大把往她身上砸,賀行嶼捧自家的藝人不是很正常?”
旁人慵懶挑眉:“我聽說鮑詩筠之前男朋友換個不停,最近倒是單身了,搞不好她和賀行嶼還真是一對呢,她這是有大佬撐腰啊。”
“可不是說賀行嶼一直單身嗎?”
幾人轉頭齊刷刷看向霓音,他們可是知道賀行嶼是霓音世交家的哥哥,“诶,音音,你和賀行嶼熟嗎?你知道他們倆是一對嗎?”
他倆當然不是一對了……
霓音不知道該怎麼應,輕咳兩聲:“沒聽說過,應該……不是吧。”
大家看她這模稜兩可的回答:“算了,這種事隻有當事人知道。”
夏千棠說要去個洗手間,拉霓音一起去,沒有外人在場,夏千棠好奇問:“什麼情況啊?賀行嶼去飯局這事你知道嗎?”
“我知道,他和我說了。”
賀行嶼說了公司藝人會來,有男有女,這件事她倒是不稀奇。
“那鮑詩筠的事你知道嗎?景娜說的跟真的似的,賀行嶼真和她走得很近?”
霓音洗著手,黑發柔順散落,白皙的鵝蛋臉精雕細琢,聞言神色淡淡:“無憑無據,四哥不是那樣的人。”
“我也覺得賀行嶼不是那樣的人,但是保不齊別人會有這樣的心思,你家這位不知道外頭有多少女人饞得流口水,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可一定要看嚴點,拿出點女主人的氣勢。”
“什麼氣勢?”
“就是要把賀行嶼變成‘妻管嚴’的氣勢啊!雖然我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關鍵時候我肯定站在你這邊,你知道沒,在婚姻裡一定要拿捏主動權,有個詞叫‘御夫’懂不懂?”
霓音被逗笑,掐她腰:“你怎麼這麼有經驗?御過誰了?”
“討厭!我和你說正經的,男人一定得看嚴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可別掉以輕心了。”
霓音聞言,心中輕輕波動了瞬,垂眸看向左手空空的無名指處,很快掐滅多餘思緒:“行了你,我知道了。”
夏千棠攬住她,“走吧,回去繼續玩。”
-
這邊美女們的派對很嗨。
另一頭,會館包廂裡,賀行嶼待了半個小時,和周襄公事聊得差不多,就打算回去了。
大家恭送賀行嶼,男人離開往門口走去,褚梁跟隨在旁,匯報著一些公事。
外頭的雨勢不斷,邁巴赫駛到面前,賀行嶼正要上車,後方卻傳來急促女聲:“賀總——”
感覺到大衣被拉住,賀行嶼偏眼,看到是跑來的鮑詩筠,她把手裡一個密封文件袋遞給他:
“我剛好要走了,周總讓我順道轉交給您,說是您忘記帶了。”
男人神色淡淡,道謝接過,鮑詩筠抬頭看了眼這惡劣的天氣,眼尾滑過無助,紅唇輕啟:“我的車還沒修好,請問賀總去哪兒,可否能捎我一程?”
賀行嶼聞聲這才轉頭瞥向鮑詩筠。
女人一身玉白色旗袍,讓他想起了霓音傍晚拍給她的那張照片,款式極為相近。
隻是穿起來的氣質風韻未及他太太半分。
鮑詩筠注意到他停留了瞬的目光,心間提起,卻聽賀行沒回應她的前一個問題,隻冷淡開口:
“抱歉,不順路。”
男人喝了酒,卻沒有一瞬偏離理智的遊離。
鮑詩筠臉色僵了僵,提起唇角:“打擾了,那我等一會兒好了,賀總您慢走。”
賀行嶼不帶任何停留上了車,隨後揚塵而去。
鮑詩筠眼神漸暗。
過了會兒,一輛商務車停在門口。
經紀人呂青打開車門,她踏了上去。
“怎麼了?沒成功?”
鮑詩筠沒了剛才的柔弱無助,一張臉清冷妖冶,靠在座位上,沒說話,呂青感慨:“早就和你說了,賀行嶼不是那麼好接近的人,你以為外面的謠傳都是假的?”
賀行嶼從來不和女人傳緋聞,外頭也從未聽到有哪個人吹噓自己搞定過賀行嶼,呂青之前就勸過她別給自己找不痛快,追在她後面跑的男人那麼多,何必要撲在賀行嶼身上,甚至還為他來到了森瑞。
隻可惜,人就愛犯賤,唾手可得的不稀罕,就是想惦記那些自己伸手才夠到的。
鮑詩筠看著車窗外水珠倒映下的朦朧夜景,手指抬起輕擦著薄霧,呂青看著她這副模樣,打趣:
“沒搭上他,難受了?”
鮑詩筠託起下巴,淡淡一笑:“早就猜到了,有什麼好難受的。”
“這是第幾次見他來著?”
鮑詩筠腦中浮現著曾經的場景,微微失神:
“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在去年的電影節,第二次不就前幾天的新年酒會,當時人太多,就打了聲招呼,壓根沒機會和他說話。”
那次電影節上,男人坐在第一排,和周圍一眾資本大佬交談著,那樣高高在上,帶著與生俱來的上位氣場,鮑詩筠看到的第一眼,視線不受控被鎖住。
那一瞬間,她明白什麼叫一見鍾情。
後來的時間裡,網絡上關於賀行嶼大大小小的新聞時不時爆出,男人年紀輕輕,卻有能力在商界翻雲覆雨,無論是外形再到事業成就都無可挑剔,女人都是慕強的,饒是見過無數男人的鮑詩筠,心也跟著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