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得著急否認:“我才沒有……”
她什麼時候答應他了!
小姑娘一張臉瞬間就浮了胭色,細軟的聲音嗔起人來也像是在撒嬌,賀行嶼慵懶靠向欄杆,眉梢挑起,話中逗趣意味明顯:“還以為你答應了。”
“……”
霓音心鼓成小饅頭, 抬頭不禁覷他一眼。
這人性子向來沉穩肅穆不愛說笑, 最近怎麼變壞了……
怕把小兔子逗炸毛,賀行嶼斂散笑意, 正經幾分的嗓音低沉微啞:“不用因為那晚和你提的事就躲著我,否則我寧願沒提過。”
如果她見到他要逃。
那他寧願不提想和她結婚。
霓音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的話, 心頭莫名揪起,輕柔解釋:“我沒逃, 就是有點……有點……”
“有點不好意思面對我?”
心思被戳中,“嗯……”
他輕笑,“不好意思什麼?我又不是來逼婚的。”
她羞赧咕哝了聲,男人緩聲道:“婚姻是大事,的確要慎重考慮,我也不希望你會後悔。我不會給你壓力,哪怕不答,你還是可以繼續把我當哥哥,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會改變。”
霓音聞言,心頭塌陷下柔意。
她不禁想到之前和宋詹相處的時候,宋詹大男子主義很明顯,永遠都是讓她去服從,然而賀行嶼在工作中做慣了上位者,卻似乎從沒給她什麼壓迫,每次和他相處她總是很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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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腦中閃過一瞬間的念頭——
如果能和這樣的人步入婚姻,就算沒愛情,好像也挺不錯的……
“要一起逛逛麼。”
他聲音把她抓回現實,霓音忙掐滅思緒,點頭說好。
兩人沿著長廊闲逛,賀行嶼看了眼她發飾,“這發簪挺適合你的。”
這是他送的,霓音抬手摸了摸簪頭的蝴蝶,淺笑:“嗯,是很好看,剛好搭我這身衣服。”
“你從小就喜歡這些。”
霓音聽聞男人淡淡調侃的語氣,小不爽:“四哥你說我愛臭美嗎?”
“你不愛麼?”
他笑了笑,“小時候天天拉著我問你漂不漂亮,我說不漂亮你就不開心。”
從小被誇漂亮長大,霓音自小就特別愛打扮,喜歡各種飾品,那時她在賀行嶼面前刁蠻又臭屁,每次一穿上漂亮裙子、編好小辮子,她就會屁顛屁顛跑去問他好不好看。
許是賀行嶼看過去清清冷冷,最不愛配合,其他人回答她不在乎,她非要問他,一旦他不配合,她就嘟著個小嘴、眼睛紅紅。
每次當然都是他妥協。
也不知道當時這人怎麼忍受她的。
黑歷史被提起,她又羞又惱,小聲嘟囔:“那是小時候,現在我可不這樣,說我不漂亮我才不會生氣。”
她話落,誰知就聽男人道:“沒有,很漂亮。”
他嗓音如砂礫擦過耳畔,她呆了呆,耳根發熱,偏開眼,想到賀中安,她轉移話題:“賀爺爺最近身體怎麼樣?高血壓沒再犯了吧?”
“最近按時吃藥,血壓沒那麼高。”
男人手插兜,“這幾天他一直問我那晚在我家的女孩子是誰,問我是不是開竅了,找了個女朋友。”
霓音沒想到那晚還有下文,懵然心虛:“那你怎麼說的?”
他鏡片後的清眸悠然如遠山,淡淡道:“沒怎麼說,隻說他猜錯了。”
“嗯?”
“我不是找女朋友。”
是找……
後半句話他沒說,霓音已然反應了過來,又想遁地了。
這話真是沒法兒接了……
“音音——”
這時遠處夏千棠的聲音傳來,把她解救於羞澀中。
她和夏斯禮走來,霓音狐疑他們怎麼去了那麼久,夏千棠挽住霓音胳膊,嫌棄道:“還不是我哥,非要拉我去看什麼後院的桃花,那樹光禿禿的,哪裡好看了。”
“欣賞意境懂不懂?”
“滾……”
夏斯禮攬住賀行嶼肩膀,挑眉壓低聲音:“我可是在努力幫你創造二人世界,自己想想怎麼感謝我。”
四人往前走,忽而聽到有女聲在叫他們,轉頭一看,是一個女人走來。
一身淺藍色棉麻長裙,烏黑長發披在身後,頭發挽起,氣質如冬日的白雪,又像夏日的清潭,清冷幹淨,一張過目不忘的臉精致中透著素淨,月牙眼淺彎著,完美遺傳了盛柳那端方溫婉的氣質。
她走到面前,霓音眼睛亮起:
“微月姐,好久沒見!”
“好久不見……”
容微月笑著和他們打招呼,不愧是被譽為京市第一古典美人,女人一顰一笑在清冷中透著柔和:
“我剛從工作室忙完趕來,你們怎麼來了也沒提前隻會一聲?虧我招待不周。”
夏千棠莞爾:“我們也是臨時組織的,故意不告訴你,省得你沒心思工作。”
“想多了,那你可沒那麼重要。”
夏千棠笑著作勢要掐她,倆人是高中同班同學也是閨蜜。
容微月隨後看向霓音,笑意溫和:“音音越長越漂亮了,不愧是大明星,你前段時間那個蝴蝶的紅毯造型特別驚豔,氣場全開。”
霓音腼腆彎唇,“微月姐,你還關注這個啊。”
容微月和另外倆男人搭話幾句,視線往周圍掃去,“就你們幾個嗎?”
夏千棠揶揄:“怎麼,我們幾個沒有你想見的人啊?”
容微月眼睫輕扇,夏千棠笑著不逗她:“那人來了,去談公事了。”
話音正落,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容微月轉頭看到傅藺徵正踩下亭子臺階,手插兜走來。
男人一身的桀骜冷淡氣質和古典雅致的風景格格不入,漆黑的視線正落向她。
容微月眼波微漾,傅藺徵走到面前,夏斯禮挑唇朝他笑:“微月剛來,還在問你怎麼不見了,還以為你沒來。”
傅藺徵淡漠偏開眼:
“問我幹什麼,工作還沒處理完。”
夏斯禮:“也是啊,現在咱們阿徵不像高中時候貪玩了,一心搞事業!”
容微月看向傅藺徵,好奇:
“你一個月要虧本多少萬?家底夠敗嗎?”
傅藺徵:“……”
他想到當初創業初期偷偷在出租屋啃饅頭的場景,冷眼睨她:“誰虧本?我現在投資一投一個準好嗎?”
容微月點頭:“噢,那你挺厲害的。”
“你不信什麼?”
“你心虛什麼?”
“……”
周圍幾人憋笑:“那啥,我們有事先走了,你倆慢聊。”
另外四人趕忙離開,夏千棠朝霓音感慨:“他倆和高中時候在一起時一樣,你哥也太幼稚了。”
霓音笑:“我哥隻在微月姐面前這樣,而且微月姐在我哥面前,也完全不是平時溫柔的性格。”
“他倆這磁場,真絕了……”
四人離開,容微月視線落向面前的男人:“你昨天不是說過來給我媽送個禮物就走嗎?”
傅藺徵舌尖抵了抵上顎,輕笑一聲,“你想什麼,以為我在等你?”
容微月垂下眼,聲音輕輕惹人憐:
“那是我想多了,我還挺期待的。”
傅藺徵欲言又止,斷眉壓得黑眸更沉。
容微月咳嗽了兩聲,他擰了擰眉,斂眸看她,“感冒還沒好?”
“昨晚又受涼了。”
他輕嗤,“你體質能再差一點?”
他脫下外套扔給她,話到唇邊滾了滾:“感冒沒好能不能別出來傳染人?”
容微月眨了眨荔枝眼,輕輕彎起梨渦:“不用緊張,隻要你別喝醉來吻我就沒事。”
傅藺徵:“……”
容微月輕彎唇角,轉身淡定往前走。
思緒勾惹出那晚許多畫面,傅藺徵滾了滾喉結,心頭炸開躁意。
……
遲些時候霓音去練了一會兒昆曲,盛柳親自指導,她站在戲臺上唱著,餘音清脆婉轉,就見臺下賀行嶼看著,目光落在她臉上。
唱完曲子,盛柳說她天生是這塊料,雖然很久不練,但是基本功還算扎實,霓音看向賀行嶼,男人淡道:“是很好聽,引人心馳神往。”
霓音害羞,謙遜說已經大不如前了。
在昆曲館待到傍晚,晚上容微月訂了餐館,邀請他們和館裡的幾個昆曲老師同去給盛柳過生日。
包廂裡一共有兩桌,盛柳在另一桌和朋友們聊著天,另一桌坐著六個年輕人。
點完菜,霓音手機響起,沒想到又是是韓安霖的電話,她掩嘴接起,那頭熱情邀請她去聽音樂會,霓音婉拒說有事。
打完電話,夏千棠得知是誰:“韓安霖追你追得這麼熱烈啊?你都拒絕那麼多次了,他還不死心?”
聽到這話,容微月、夏斯禮幾個都看過來,霓音抬眸正好對上賀行嶼看來的目光,她吃著涼菜的動作一頓:“我也不懂他怎麼這樣……”
夏千棠笑嘻嘻:“除了韓安霖之外呢,生日那晚加了那麼多帥哥,有沒有哪個比較動心?”
霓音感受到那道朝她投來的深意目光沒偏移,她心猿意馬,尷尬垂眸,“沒有……”
容微月不知背後的事,得知來龍去脈也覺得霓音是可以好好挑選一番,夏千棠靈機一動:
“寶貝,不然我再給你介紹幾個好的?保證各個都是高富帥,說不定哪個就正好戳中了你的心,甜甜的戀愛由此開啟!”
霓音臉紅讓她別鬧,“我才不需要。”
夏斯禮咬著瓜子,眼瞧著某些人臉都快成墨了,笑著忙阻止:“行了夏千棠,別當紅娘,亂牽線容易出事的懂不懂。”
“能出什麼事?我這是為了我姐們兒。”
夏千棠給霓音看照片,“就看這帥不帥,保準你一個一個不吱聲。”
容微月也好奇湊過來:“诶,這個好帥啊……”
“對吧!”
“天哪,這個更帥!”
傅藺徵見此臉黑,一把奪過手機:“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三女生看他,傅藺徵輕嗤:“你們能不能別這麼膚淺?現在男的不能光看表面不知道?你以為像我這種又帥人品又好的遍地都是?”
三人:“……”
傅藺徵讓她們別瞎折騰:“而且我妹還小,不到二十五,她哪裡需要著急談戀愛結婚,你說對不對阿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