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詹睨他,“把姚思薇叫來也不和我說一聲?”
“幹嘛,你放不下?還是霓音知道了?”
宋詹偏開眼,“她不知道。”
他不想說,以免節外生枝。
“有句話叫‘得不著的永遠在騷動’,你現在是不是這樣?”
“滾。”
“我總感覺姚思薇還喜歡你,但是你現在和霓音在一起,還是別拉拉扯扯。”
曾經的回憶伴隨著不甘和難受翻湧而來。
宋詹喉間幹澀,幾秒後開口,像是告訴李新治,也像是告訴自己:“我知道。”
半晌霓音沒見到他,出來找他,見他在抽煙,問他怎麼了,他隻說沒事,片刻後姚思薇回來,說要走了,姚思薇看向霓音,笑笑:
“既然認識了就是朋友,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玩,我們加個微信不然?”
“好。”
宋詹動了動唇,到底沒理由阻止。
姚思薇走後,宋詹又點上根煙。
霓音不喜煙味,他曾經知道後就不在她面前抽過,今天卻是例外。
霓音看到他臉色沉沉,想到今天發生的,猶豫問:“你和那個姚小姐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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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微頓,“……不熟,就是同學。”
她輕應了聲,見他偏開眼,也沒再問。
抽完煙,宋詹帶她去打牌,他手氣也不佳,打了會兒便作罷,正好霓音接到電話要去公司籤個合同,宋詹說送她。
一路上,男人沒怎麼說話,霓音問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宋詹提起唇角:“就是我工作上遇到點麻煩,所以有點事。”
“出什麼事了?”
宋詹隨口扯謊,霓音安慰他,宋詹說這幾天拍戲拍累了,等會兒回去補個覺。
本來中午他接她時是說下午帶她去馬場,見此她收住話,隻點點頭:“嗯,好好休息下。”
他握住她手,腕表表盤貼著霓音皮膚。
冰冷硌人。
到公司樓下,他摸摸她的頭:“等你過兩天沒通告接你去玩。”
“好……”
她要走,他拉住她,看向她:“愛你。”
情話來的有點猝不及防。
她微愣了愣。
末了,車子揚塵而去,霓音走進公司,腦中回想著中午的事,心底思緒交織,莫名不安。
她轉眸看向大廈外。
太陽躲到雲層後,天色暗沉。
似乎要下雨了。
-
那天籤完合同後,霓音回了劇組。
宋詹說累,休息幾天找她,她也先把所有心思放在拍戲上。
這幾天她有幾場和樂箐的對手戲,RM拍賣會上樂箐本來想拍下玫瑰胸針打霓音的臉,可是被賀行嶼截胡,樂箐似乎更不爽了,恨不得拿下巴看她。
不過這兩天樂箐心情似乎挺好,很少耍大小姐脾氣,有次霓音在化妝間,聽到樂箐和人說拿到一部大IP電影的女一號試鏡資格,而且是十拿九穩,那嘚瑟的語氣像是故意說給她聽。
不過霓音壓根沒放在心上。
時間踏過深秋,十一月底的京市入了冬。
氣溫又冷下一層。
殺青宴幾天後,有天宋詹得知霓音沒通告,就說帶她出去玩,彌補那天沒完成的約會。
他定的地點是近郊的應蒼山莊。
山莊是座建在應蒼山的世外桃源,依山傍水,環境宜人,隻對身份貴重的人開放,環境私密安全,山上有高爾夫球場、果園、酒莊等等,平時會有人來這兒度假或談公事,算是有錢人的休闲地。
早上,宋詹開車帶霓音進入山莊,天色湛藍,燦爛的日光灑在一望無際連綿起伏的草地上。
霓音從沒來過這兒,“不知道這裡有個山莊,好像還挺大的?”
宋詹笑:“這是去年夏安集團新開發的,你不知道不稀奇。”
夏安集團?
那不就是夏家的公司?!
沒想到如此巧,她很快就見到了夏斯禮。
宋詹的保時捷開到山莊的主建築門口,就見不遠處也停下三輛黑色轎車,幾個男人從車上下來。
周圍侍立著接待的工作人員,排場很大,正當中的夏斯禮和人說著話,笑意翩翩,英俊帥氣。
然而人群中,更加一眼奪目的——
是他身旁的賀行嶼。
男人今天一身極有優雅有格調的白色西服,長款大衣慵懶搭在寬肩上,溫莎結和腕口的寶石袖扣透著矜貴,筆挺颀長的身型出塵卓越。
明黃日光下,他面容英俊立體,右眼尾淚痣泛光,渾身被鍍上一層柔和幹淨的光影,配合著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翩翩貴公子。
霓音愣住,和宋詹下了車,前頭幾人同樣注意到他們,夏斯禮看過來,也驚訝:
“霓音?!”
夏斯禮同行的人中有個娛樂公司副總名叫柯慶,是宋詹好友,對方走過來,“宋子,你也來這兒了啊……”
倆人打招呼,霓音轉頭,就對上賀行嶼落過來的目光。
相隔幾米。
他如琥珀透亮的黑眸在鏡片後,像是與她隔著千山萬水。
有一周多沒看到他了……
霓音朝他輕彎唇角,又用眼神和旁邊的夏斯禮問好,夏斯禮雙手插兜,含笑挑眉。
和好友打完招呼,宋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夏斯禮和賀行嶼等幾位大佬,立刻帶著霓音過去:“賀總,夏總,你們好。”
賀行嶼淡淡應了聲,夏斯禮笑著握住宋詹的手:“宋先生,早有耳聞,終於見到了。”
話中深意被隱下,夏斯禮轉頭看向霓音,沒挑破關系,格外配合,像是故意在逗趣她:“霓小姐,你好。”
她羞赧回應,繼而看向賀行嶼,輕輕出聲:
“……賀總好。”
賀行嶼應了聲,垂眼看向一身淡粉色梨花旗袍的她,黑眸深灼。
她臉頰仿佛被燙了下。
夏斯禮笑著輕咳兩聲,隨口問他們怎麼來這裡,宋詹說是過來玩玩,夏斯禮說他們剛開完會,接下來也是休闲局。
夏斯禮目光微轉,提議:“要不一起玩兒?人多熱鬧,既然都認識,那就是朋友了。”
他笑意深長:“不過我們就是擔心會不會打擾你們的二人時光。”
宋詹自然是想和他們多接觸接觸,眼睛都亮了,忙說不會,他看向霓音,霓音腦中懵得沒法兒思考什麼了,隻能點頭。
夏斯禮看向賀行嶼,笑:“怎麼樣賀總,不介意吧?”
賀行嶼對上霓音的眼,幾秒後低沉開口:
“不介意。”
有人提議去打高爾夫,他人無異議,便約定換好衣服門口見。
走進室內,霓音被工作人員領去獨立更衣室。
換好工作人員送來的運動服,她往外走,忽而記起手機落在桌上,一邊推門回頭,一邊隨手拿下頭上原本的小禮帽裝飾。
然而小禮帽勾住了頭發,她試圖去摘,可手鏈不小心勾到禮帽的白紗網格。
她手一動,瞬間傳來痛感。
“嘶……”
三個東西纏一塊兒去了,她小心翼翼撥弄,可因為在視野盲區,照鏡子也處理不來,隻弄得黑發微亂。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她以為是工作人員,“你好,麻煩你……”
她轉過身。
誰知看到門口出現的是賀行嶼。
男人此刻脫下了外套,簡單的白毛衣黑西褲,劍眉星目,冷白皮透著清冷深邃,眼鏡被摘除,直直的視線不加掩飾落來。
她愣住,“四哥……”
他看向她,嗓音淡淡:
“需要幫忙麼。”
霓音無計可施,猶豫後朝他走去:“手鏈勾住頭上的裝飾了,弄不下來……”
走到他面前,他看了眼,“松開,幫你摘。”
她輕應了聲,由他處理。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而下。
擋住她全部的視線。
空氣中,如雪山的冰冷古龍水香味逶迤而來,氣息交織,佔據她鼻息。
若是在外人的眼中,她仿佛是被他抱在懷中。
幾乎是近在咫尺的距離。
她心間微瀾,腦袋想轉動,就感覺男人的手掌箍住她腦袋。
賀行嶼磁沉的嗓音落下:
“別動,會弄疼你。”
霓音繃緊動作,手心出了汗。
牆壁上掛鍾的秒針滴答作響。
一分一秒被無限拉長,烘得升溫。
房間仿佛變得逼仄,霓音莫名感覺緊張,呼吸收滯,心髒不受控加速跳動。
賀行嶼撥弄著,視線落在她右耳垂被染紅的棕色小痣,黑眸深不見底。
這時外頭再度傳來聲音:“音音,你好了嗎?”
是宋詹的聲音。
門口腳步聲透過虛掩著的更衣室門傳來。
一聲,一聲。
越來越近。
時間仿佛被按下暫停鍵。
霓音愣住,誰知就見賀行嶼下一刻抬手,關上了休息間的門。
密閉的空間隻有他們二人。
男人淡淡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