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沒有要宋祁深回來陪她的意思,他要是想忙工作,就去忙工作,千栀連回來的具體日期都沒告訴宋祁深。
而且自從之前她說了她比較怕黑影,宋祁深將整個南苑上上下下的窗簾都重新裝飾了一番。
要是想要開啟不擾人的模式,隨時都可以開啟。
偌大的南苑隻她一個,好像也沒之前那麼怕了。
千栀進門以後,臉上都被外面的風刮著,涔出了層霜一般。
她揉揉被凍僵了的臉,而後開啟了整個二層的燈。
亮光乍泄,室內又溫和,千栀心也隨著莫名安定下來。
她拿了衣服,直接就去了浴室泡澡。
浴缸裡水盈波滿,折射著映出波粼粼的光。
千栀開了昏黃的小盞橘燈,撥了香氛,又滴了栀子味的花香蜜油,闔上眼開始享受。
之前她喜歡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荷香普洱味,隻要來了南苑,她幾乎都會用。
但最近這股栀子花味的清香格外上頭,按理說是屬於春天的香,但冰繁寒夜,在恆溫的室內用,也不顯違和。
泡了半晌,千栀覺得有些暈,又撈過來邊角分明的金屬架子,搭在身前。
她放了平板擱上去,打算看小豬佩奇來消遣消遣。但她特地付費了的那個視頻網站在更新上並不及時,動畫片還是之前的那一集。
千栀手指微動,而後點開了一部據說最近很紅的——
宮鬥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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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內隻有水微蕩的聲響,還有視頻裡傳來的主角對話。
靜謐中摻著類似於美好小日子的氣氛,千栀隻覺得此時此刻美得能冒泡兒。
不過也還別說,這部宮鬥劇能這麼紅不是沒有道理的。
前期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讓人看了覺得虐,隻想緊跟著劇情,讓女主大開金手指。
這樣逆襲而上的翻盤劇情,確實很吸引人。
驀地,就在她越來越陷入到劇情中的時候。
從不遠處,傳來“喀噠”的一聲。
很輕,但還是被千栀捕捉到了。
她耳朵動了動,而後轉身朝著門口看了過去,目光所及之處,是闲散搭在門把上的手,修長如玉,指節明晰。
千栀心之所念,再抬頭,落入來人利落勾勒著的喉結處。
起起伏伏之間,禁欲又性感,格外得好看。
女孩原本是被嚇到了,然後下一秒,那幾乎要溢出聲的呼喊,在此時此刻,戛然而止。
她原本挺直了身,見狀復又躺了回去。
“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呀?”
就在千栀話音剛落的同時,視頻裡也緊跟著傳出一道女聲——
“就是想讓皇上多多寵著臣妾罷了。”
宋祁深本是低垂著眼,聽到這句臺詞的時候,雙手上移,搭在了皮帶處。
“這不是,趕著回來寵你麼。”
第49章 Gardenia
這人還挺上道啊。
隻不過那是人家劇裡的臺詞。
他還真的......還真的就敢拿來用!
果然。
千栀的腦海裡,驀地浮現起這麼一句流傳盛廣的話來。
二五男人一把抓,個個都能騷出花。
不過這都是她小時候的記憶了,這話當初可是風靡於鄞城的大街小巷。
具體內容可能會有偏頗,但應該大差不差。
可不是麼。
宋祁深今年剛好二十五歲,哪兒哪兒都符合,包括那朵屬性特別的花。
但他自身好像並沒有這個認知,隻是雙手順著捋過皮帶,一路撂過往上延伸,隨意地解了幾顆紐扣,而後反手輕輕往後推了一下。
門隨即便被關上了。
發出不小的聲音。
宋祁深也沒耽擱太多,朝著她走了過來。
”泡多久了?”
“也沒多久。”
千栀自然而然接了他的話,而後,這才反應過來。
要說後知後覺也不為過。
在剛剛,她得知他進來的時候,驚詫一瞬也就接受了。
但現在,一切都有所不同。就像是遲鈍的細胞被割裂開來,一瞬間被點醒。
不是,宋祁深關門就算了,進來是要做什麼???
千栀別開臉,小聲諾諾,“我泡澡呢......你幹嘛呢......”
“不幹什麼,哥哥我,也就是回應一下你的那句話。”
宋祁深說著,長眉微挑,嘴角也斜斜勾起,往後靠在洗漱臺上,單手後撐,慵懶地倚著。
他這麼一說,提的還是剛才那句臺詞的事兒。
千栀回想了下,什麼寵不寵。
那可!不是!她說的!!
就好像是能讀懂千栀內心真實想法似的,這時,屏幕裡再次傳來一道女聲,顯然是其中的劇情一直在緩緩展開——
“這人方才的話真的是好生不要臉!”
空氣凝滯一瞬。
連帶著整間浴室內氤氲著的朦朧水汽也停止飄散。
這宮鬥劇簡直是絕了,偏偏每句話都和宋祁深有回應似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指桑罵槐誰。
千栀差點沒忍住,笑意使勁兒地憋著,但硬撐著也不是辦法,她的笑聲幾乎都要從嗓子眼兒裡溢出來了。
“笑什麼。”宋祁深盯著她一會兒,緩緩開口,嗓音莫名沉了下去。
他扣子解開了幾顆,襯衫松松垮垮地掛在颀瘦的肩側,撐起利落的弧度。
能笑什麼。
當然是笑那句好生不要臉呀。
因為真的很貼切:)
不過千栀可沒管那麼多,她連忙趕人,徑自催促道,“好了你先出去,我還要再泡一會兒。”
她正洗澡著呢,哪兒能讓他一直瞅著。
而且......如若不是還有小泡泡聚集著堆積著,她鎖.骨再往下的風景,在此時此刻,那條線早就該沒防守了。
“什麼時候,都沒有讓我出去的道理吧?”
男人語氣促狹,平日裡刻意壓低了的清越嗓音聽起來帶了點啞聲,像是被柏油馬路碾過,也像是磨過的粗粝熱砂。
宋祁深不緊不慢地,將剩餘的幾顆扣子解開,褪掉上衣,而後直接赤著上半.身,邁兩步靠近過來,斂眸看著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千栀的錯覺,她總覺得宋祁深說出上面一番話的時候,有歧義。
他好像格外強調了其中的某兩個字。
千栀看宋祁深湊得越來越近,瞳孔縮了縮,視線連帶著血紅的耳垂,一起沉了下去。
她拿他沒辦法,也就沒抬眼覷他,隻是強調道,”這兒又沒你位置......”
言下之意就是,他非要在這麼區區一個浴室裡擠著,不嫌累得慌。
南苑那麼大,其他間的浴室也不是沒有。
他倒好,一來先拗個造型。
還是說,宋祁深就是單純男人本性。
千栀雖然隻是暗自這麼想想,但這種潛意識中冒出來的想法,更加真實地反映了平日裡千栀對於他的印象。
“倒是提醒我了,你說的對,沒位置。”他突然笑得很無害,不緊不慢地建議道,“那我們,一起洗?”
宋祁深的視線像是暗夜裡蹿著的火光,很亮,燃著不知名的情愫。
目光也從她的臉蛋兒,天鵝頸,肩胛處,再一路下移,來到起伏之處。
架子上的視頻沒有關,恰好播到了皇帝翻妃子綠頭牌的場景,床帳層層疊落下來,起初唯美又朦朧,而後便直入主題。
對話和擬聲在此刻也幽幽地從屏幕中傳來,隨即漸漸地被浴缸裡蕩漾的水聲蓋過。
起先是微小的漣漪,繼而水圈擴大,輾轉之間,波濤層起。
水溫漸漸地涼了,千栀被撈了出來。
這邊的鏡子是自落地而上,整整一面,景象能夠全然收入其中。
鏡面光滑無暇,雖說室內恆溫,但光潔明亮的鏡面帶著低幾度的寒冷,上面凝結了不少的水珠。
千栀被迫貼上去,瑟縮了一下。小臉兒和鏡中折射出來的光不同,帶著顯而易見的緋紅。
她想要說什麼,但意識漸漸地被磨碎。
恍惚之間,背後那人貼上來,附在她腰側的手也緊緊地箍住,越收越收不住力道。
但千栀在最關鍵的時刻,還是聽清楚了。
宋祁深在她耳畔輕笑著,似笑非笑地喚了她一聲“愛妃”。
那聲音很輕,但偏偏貼得很近。
隨後就這麼飄在空中裡。
千栀湧上來一股又酸又澀的感覺,心髒像是被捏緊,而後又被輕輕地扯著。
不難受,但也不太好受就是了。
千栀覺得,自己往後可能再也直視不了這個詞了。
·
被抱回主臥的時候,宋祁深的氣息如同包裹著熾烈的巖漿一般,層層地疊了過來。
床頭櫃開啟又合上,包裝被拆開的動靜窸窸窣窣的。
千栀覺得自己的耳垂和頸側都要被啜的能禿嚕皮了。
再次事畢,她開始抗議以後,宋祁深這才用鼻尖懟了懟她的,隻是擁著她,沒再做什麼。
換完床單,兩人才徹底安歇下來。千栀氣息漸漸地穩定兼平復,雖然此時此刻她已經很累了,眼皮也耷拉著不願睜開,但她仍然清醒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沒喝牛奶的原因。
但這和以往其實並不一樣。
個中滋味她琢磨不出來,但確實是實打實的了無睡意。
睡不著,她也想拉個墊背的。
宋祁深以往睡覺很安靜,不亂動也沒有雜音。
此時此刻,背後安靜一片,千栀也就沒敢亂動。
“你......你睡了嗎?”千栀清了清嗓子,緩聲道。
她喉嚨眼兒有點幹,聲音發出,聽起來小小的。
“嗯?”宋祁深的聲音在黑夜裡緩緩地壓了過來。
“你怎麼剛好就趕回來了啊?”千栀就是單純地喊了聲他,看宋祁深真的應了聲,開始找話題,不過這也是她最初就想問的了。
怎麼就剛好趕回來了,怎麼就剛好在她泡澡的時候推門而入。
一切都跟掐準了時間一樣,分秒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