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栀左等右等,她都沒能等到宋祁深出來說讓夏助理送她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千栀揉了揉眼睛,隻覺得困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其實今天下午的時候,她在夏助理滔滔不絕的介紹之中就小睡過了,隻是沒想到人一犯懶,就更加困覺。
深夜的時候,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千栀雖然沒感受到那種冬雨的寒冷,但還是數起了玻璃窗上的小雨點。
她繼續等了會兒,終於是沒有捱住,直接闔上了眼。
·
宋祁深今天特意趕了回來,但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隻好在晚上處理。
從書房來到客廳的時候,就發現小姑娘正頭朝著下趴著,腦袋埋在綿軟的沙發裡,整個人呈癱倒的姿勢。
他一頓,走過去湊近,發現千栀已經睡過去了。
卷翹的睫毛一顫一顫的,小巧的鼻子噴出清淺的氣息,瓷白的小臉兒隻露出了半側在外邊。
宋祁深單膝下彎,半蹲在她面前,垂了垂眸。
夏助理整理好文件,緊跟著宋祁深,稍慢了一拍出的書房,等到他上了樓,發現自家老板半蹲在沙發前,正在擺弄著手機。
他大踏步過去,剛想出聲——
就喀在了喉嚨裡。
男人面前,在沙發上躺著的千栀,明顯是睡熟了的模樣。
許是聽到了腳步驀地放緩的動靜,宋祁深轉過頭來,將手機收了起來,才直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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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助理默契地跟著走到小角落裡,輕聲詢問,“宋總,挺晚的了,要不還是現在把太太喊起來吧,她今天和我說了晚上回宿舍,讓我送她。”
宋祁深往落地窗外眺望了一眼,了然道,“嗯,挺晚的,雨也大了。”
夏助理剛想點頭,就聽到宋祁深又緩緩開了口——
“所以你自己開車回去吧。”
夏助理:............
·
千栀輾轉醒過來的時候,腦袋有點暈,像是溺水之後衣服浸湿,黏在身上的沉墜感。
不過她獨自醒了會兒,很快就清明了不少。
因為是趴著睡的原因,她半邊臉和半邊手臂都麻掉了,泛著螞蟻噬咬的麻。
她低低地“嘶”了一聲,而後頭一仰,登時,後頸那兒有條薄毯順著手臂落了下來。
千栀眨了眨眼,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哪兒。
她剛想翻轉個身,腿往後很自然地一蹬,不經意之間踢到一個溫熱的不明物體。
就在她嚇得直往回縮的同時,也抬眸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宋祁深坐在沙發尾,單手支額,略微側著臉,應該正在閉目小憩。
千栀凝滯了一瞬,猛然反應過來——
她的腳剛剛不偏不倚、正正好踢到了他大腿。
因為不知道周邊有人,她壓根沒收斂,很自然地放了過去。
就在她小心翼翼、自以為悄無聲息地將腿收回來以後,宋祁深倏然睜眼,視線直直往她這邊射過來,明晃晃地捕捉住神色躲閃的千栀。
“你還挺記仇啊。”他薄唇輕啟,桃花眼因為斂著,帶了點懶散的味道。
“............”
“捏了你的臉,你就踹了回來。”宋祁深輕笑一聲,“這是什麼新型的禮數嗎?”
作者有話要說:小宋:#如果這個禮數用到其他部位,也不是不可以#
第7章 Gardenia
聽了宋祁深這句話,千栀有點兒心虛。
“對不起啊,我真不知道你在這邊坐著。”女孩說著,輕微地甩了甩酸麻的胳膊,剛剛睡的那一覺,居然格外得沉。
宋祁深沒說話,隻低眼覷她。
瞅那眼神,裡面還挺有故事一樣。
要說記仇,千栀怎麼覺得現在的他,好像才是記仇的那一個呢?
千栀撈起散在一旁的薄毯,裹了裹,遞還給宋祁深。
“諾,還給你。”
“這東西是這樣疊的嗎?”宋祁深接了過來,深深地看了眼那裹得跟粽子一樣的毯子。
“我就隨意一弄。”千栀有點窘,但窘完以後,繼續說道,“剛剛是你蓋在我身上的吧。”
千栀語氣裡滿滿的都是感激。
宋祁深聽了覺得好笑,這小姑娘永遠都很容易滿足的樣子。
他利落地抖散開那團毛毯,撐開,然後——
千栀感覺到眼前有黑影罩了過來。
一起籠過來的,還有他身上的氣息。
很幹淨。
這些年,她偶爾見過其他大院裡一起長大的幾位小伙伴,年少時光一去不復,少年的面容被時光印刻成男人的樣子。
而他們身上,或多或少帶著點男士香水,古龍水的味道。
雖然也好聞,但遠遠不是這麼徹徹底底的幹淨。
這是小時候她對宋祁深身上味道的感覺,然而過了這麼多年,仍然沒變過。
聞著像是初冬的第一場雪,讓人心都變得柔軟。
千栀嗅覺很靈,比較偏愛聞類似的味道。
她不著痕跡地嗅了嗅,然而就是腦海思考這麼一瞬,大腦當了機,再回過神來的時候——
整個人都被毛毯裹住,蒙住了腦瓜。
隻堪堪露出一張漂亮的臉蛋兒。
秀眉之上,額頭以下,都被遮蓋住。
宋祁深的手隔著薄毯放在她左右兩側的臉頰上,同時用了力往裡懟。
看著一瞬哼唧變成了豬崽兒的小千栀,他沒笑,語氣卻是放松無比的,“果然這樣看著,比較像粽子。”
千栀:.........
不過話說回來——
她之前就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事情,現在總算回想過來了。
她還要回宿舍!
在宋祁深懟完以後,千栀也沒計較,隻忙著開口問道,“哎呀我剛才差點忘了,夏助理去哪兒了,我還要他送我回宿舍。”
現在的周末千栀都不用去秦家了,宋祁深提前打了招呼,說是要熟悉婚前各種環節。
千栀覺得這樣剛剛好,平日裡學習忙夠了,周末闲著沒事在學校待著,有空了就來南苑玩。說實話,在過去的一個月裡,她都住宿舍裡,過得還挺自在。
但南苑沒人,她也不在那邊過夜,每晚都留在了寢室。
期間室友調侃了一番,覺得她怎麼突然就不仙鶴了。
千栀想了半晌,隻能憋出這麼一句,“好好學習,積極向上,努力建設社會主義。”
這番話著實把其他三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之前再怎麼,也沒見她為了學習拋頭顱灑熱血,分走回家這杯羹啊。
今天千栀是打算早點回去的。
奈何宋祁深拉著她吃飯,吃完飯了還拉著夏助理去忙事情。
緊接著就是剛剛,被他懟成豬。
一來二去,什麼要緊事都忘了。
偏偏宋祁深這樣說道——
“夏助理剛剛看天晚了,又下了雨,就回家了。”
千栀“啊”了一聲,“真的嗎,他沒等我,就回去了?”
難怪從剛剛開始就再也沒瞅見夏助理的影子了。
是忘了還是.........
可她明明記得自己和夏助理提過?
“對,他已經回去了。”宋祁深肯定道,而後直接站了起來,明晰的指尖搭上喉結處,徑自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半散開來,領口微微敞著,露出精致的鎖骨。
這樣以後,他才轉過身來,面朝著還癱坐在沙發上的千栀,低聲問道,“我拉你起來?”
千栀剛想說不用,她自己完全可以,就直愣愣地被宋祁深像拎小雞崽兒一樣的拎了起來。
也就幾分鍾的事兒,千栀被迫又成功地在兩個小動物裡自由轉換。
嚯,挺好,真的挺好:)
“今晚就在這兒睡吧。”
宋祁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千栀剛剛被放到地上。
她盤腿打坐的時間久了,又聽了他這句話,底盤一個不穩,差點沒再次軟下去。
千栀以為宋祁深會送自己回去,但是她看了看對方的神色,自若無比,好像壓根沒記起來這回事一樣。
“你不能送我一下......”千栀說完又覺得有些愧,窗外下著雨,天色還這麼黑。
事實證明,宋祁深也是這麼想的,他也沒再多給她質問的機會,先發制人,率先說出了口,“這麼晚,天還下著雨,很冷。”
這意思就是她忍心,她好意思嗎?
千栀忍心倒是真的忍心,就是有點兒不好意思。
·
等到拿著衣服,站在浴室裡的時候,千栀都有點兒懵,和鏡子面面相覷。
她之前就搬了一些常用的東西過來,在這邊放置了不少衣服。
甚至還從千家裡面掏出來自己的小玩意。
這樣說來,答應在這邊過夜好像也是件挺方便的事兒??
但她頭昏腦漲答應是答應了。
那應該要怎麼分配房間呢。
如果宋祁深堅持的話——
其實之前千栀搜索過的有關“婚前試同居”的話題,每一篇研究專題,高談闊論一圈,其他有的沒的不一定有,這方面是一定談及了的。
為了婚後的和諧,試一試是應該的。
不僅為了脾氣和三觀的磨合,更是可以提前知曉伴侶的習性和生活習慣,還可以試驗某方面行不行。
綜上。
以此,再來決定要不要開啟婚姻生活。
但不管怎樣,這個假設和千栀既有關系,又沒關系。
有關系在——
兩人沒領證之前,什麼都算是試一試。
而沒關系在——
試完了不管體驗怎麼樣,這個戶口本都得登記。
再回過神來。
千栀覺得自己是不是因為淋浴淋太久把腦門都淋得發亮了,不然......她怎麼還會一直想到這個上面??
她做什麼事兒都有點磨蹭的意味,這次純粹是為了拖延。
淋浴完她又去泡了個澡。
最直白和最簡單地來說,其實她還沒怎麼準備好。
千栀比較傾向於領證後,也不說是保守,隻是予她來說,那樣會有絕對的安全感和歸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