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周換一個女朋友,甚至還帶著回家。
在樓梯口親得難舍難分,被我媽撞了個正著。
我媽嚇得不行,生怕我再跟著他會被教壞。
自此勒令我不準再跟周行來往。
可是她不知道,她耳提面命不準我幹的事情,我都跟周行幹了個遍。
我曾經翻越校墻,逃課隻為給周行送他要的充電寶。
我也曾在分班考試的時候,偷偷給周行傳答案,隻為了他能跟我同班。
那個時候,我喜歡周行,喜歡得不得了,喜歡得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唯獨,瞞著我媽,因為她不喜歡周行。
甚至在周行長大後,自己開了公司,功成名就。
我媽還是不喜歡他,理由是覺得他這個人「花心」「靠不住」。
「以後不管是誰嫁給他,都要吃大苦頭的喲。」我媽這樣說。
但是當時,年輕氣盛的我,不信邪,不撞南墻不回頭。
我偷偷地在心裏回答她:【不會的,周行很好,嫁給他才不會吃苦呢。】
事實證明,我這個戀愛腦大錯特錯了,我媽說的,才是對的。
我還沒有嫁給周行,就在他的身邊吃盡了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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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酒杯推到我面前。
那滿滿當當的三杯酒。還是高度數的白酒,一入口就會灼傷喉嚨。
他揚著嘴角,示意我:「喝吧。你也不想我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跟阿姨說的吧?」
我沉默了一會,伸手想去接,被裴書臣摁下。
裴書臣看著我說:「沒事,一切我都會跟你一起承擔。」
然後他站在了我身前,將我護在身後,看向周行說:
「你這三杯酒,我都會幫她喝完。」
裴書臣仰頭喝下第一杯酒,對周行說:「她曾經跟你談過戀愛,沒有違背公序良俗,這是最正常不過,最普通的一件事情,可你卻用這件事情來威脅她,我看不起你。」
周行沉著臉,看裴書臣緊接著又喝下第二杯酒。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似乎是帶著電,一觸即發。
裴書臣說:「她跟你談過戀愛這件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同時我會跟她一起,把這件事跟她媽媽坦白,告訴她小黎年少時,曾經有過這麼一段糊塗的往事。」
他把我和周行的那段糾葛,描述為一段糊塗的往事。
就是告訴周行,往事隨風,散了就散了,都是過去式了。
周行聽懂了裴書臣的話,臉徹底黑了下去。
他死死地攥著身旁女孩的手,惹得她吃痛地叫出聲來,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隻是死死地盯著裴書臣,像是下一秒就要沖上來撕碎他。
最後,裴書臣無視他兇惡的視線,仰頭喝下最後一杯酒,牽起我的手對他說:「以她老公的身份。」
說完,裴書臣帶著我大步往外走。
身後卻猛地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響。
那是酒瓶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6
裴書臣剛剛在飯店裏耍帥耍得飛起。
結果一出飯店大門,就跑到門口的角落,扶著墻吐得昏天黑地。
我嚇得不行,趕忙買了一瓶水,在他吐完以後一邊順氣一邊把水遞給他。
「你又不喝酒,瞎逞什麼能啊。」我趕緊扶著水瓶給他抿了一口。
裴書臣臉頰紅得跟個猴屁股似的,眼神有點迷離,瞇著眼看我。
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半點都不含糊,傻愣愣地拍了下我的腦袋道:
「不然難道讓你喝啊?
「這麼高度數的白酒,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喝了那不得暈個半天。」
我哭笑不得,想告訴他,我因為工作的原因參加過不少飯局,喝的酒可比這些多多了。
話到嘴邊,裴書臣卻扶著我說:
「再說了,我是你的老公。
「合法的那種,你啊,試著依賴我一些,怎麼樣?」
他喝得有點暈了,跟平常刻板老實的模樣不太一樣。
嘴角微微勾起,笑得有點憨憨傻傻的。
以前,我跟周行的相處模式不是這樣的。
一直以來,我都在遷就周行,事事以他為先,為他著想,為他在前面沖鋒陷陣。
隻期盼周行的視線能在我身上停留得久一些。
可是現在,裴書臣將我護在身後,他告訴我,可以不用這麼逞強。
從守護者變成被保護者,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扶著他,低聲應了句:「好。」
裴書臣吐了很多,但人還是暈暈忽忽的。
我不得不坐在主駕駛位上開車帶他回家。
但是喝醉酒的裴書臣跟清醒的裴書臣相差太大了。
我剛給他系好安全帶,他自己又解開,乖乖地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有些無奈,又給他系了一次,裴書臣還是解開。
「你要怎麼樣啊?」我有點頭疼,好聲好氣地問他。
裴書臣笑得很傻,然後側過身來,幫我把安全帶系好。
他有理有據道:「你給我系了,那我怎麼給你系安全帶啊?」
我被他逗笑了,沒忍住笑出聲。
裴書臣也笑,眉眼彎彎,說我:「你有些笨笨的。」
「是呢。」我笑著說,「還好有你。」
裴書臣瞬間得意起來。
7
喝醉酒的裴書臣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回到家,披著床單唱了一晚上的死了都要愛。
第二天裴書臣在宿醉中醒來,渾渾噩噩地坐在床上。
他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有點迷茫地看著我問:「老婆,昨晚怎麼了?」
「你怎麼戴著這麼多發夾?」他瞇著眼睛,呆呆愣愣地看著我花裏胡哨的頭發。
我嘆了口氣:「昨天晚上你非要給我夾的,不給你夾,你就哭,就鬧,就不睡覺。」
裴書臣一臉不敢相信,直到我拿出昨天晚上錄制的視頻。
看著視頻上那個蹲在我面前,一臉傲嬌的自己,裴書臣默默關掉,並且捂住了自己的臉。
老實講,我感覺他害羞得下一秒就要鉆進被窩裏裝死了。
但是很快,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紅著臉過來對我說:「抱歉,我喝醉了好像有點瘋。」
裴書臣湊過來,小心地幫我取下頭上夾著的各色發夾。
「不會,很可愛。」我笑著看他,看著他在我的注視下,耳朵飛速變紅,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其實他太過害羞了,根本沒看到視頻的後面。
如果他看到後面,一定會更加不好意思。
因為那個時候,他一邊幫我戴發夾,一邊認認真真地說著「我老婆真好看!」「我老婆世界第一好看!」「我老婆戴什麼都好看!」之類的話,真的超級無敵可愛。
他自己沒有半點記憶,倒是把我可愛得不行。
裴書臣不敢再看視頻裏自己做過的那些蠢事,藉口給我做早飯溜走。
我看他實在是害羞,沒再拿這事笑他,隻是把昨天拍的視頻發了他一份。
做完這一切,我準備收拾一下房間。
手機卻在這時震動了一下。
我打開一看,是裴書臣發的資訊。
他應該是看完了我發給他的視頻,然後回了一句:【我同意他的話。】
我當時沒理解,收拾床單的時候,突然就反應過來了。
他說的這話,好像是在說,同意自己昨天晚上說的我好看的話。
我臉頰頓時一陣火熱,透過手機螢幕,看到了自己通紅的臉。
8
自那天在飯店給周行慶生以後,我們沒有再碰面。
因為他談新戀愛的時候,把我的所有聯系方式都刪除了。
而我沒有再加回他,他也沒有給我發消息。
所以,我們之間的聯系是徹徹底底斷掉了。
我為此還松了一口氣。
追逐在他身後多年,每一次都是我先過去低頭認錯。
周行一直以來都是高高在上,他絕不會低頭聯系我,恰好合了我的意。
年少時的喜歡,早已隨著周行一次又一次的分手而慢慢消失殆盡。
糾纏到後來,我甚至都分不清,我到底是喜歡周行,還是習慣了那種守在他身邊的感覺。
決定結婚是一個意外,因為裴書臣是我的心理醫生。
在周行跟我第三次分手的時候,我精神接近崩潰,在朋友的推薦下走進了裴書臣的診療室。
他是個很好的傾聽者,哪怕我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崩潰痛哭。
裴書臣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隻是溫柔地給我遞上紙巾。
等我哭完,他才一針見血地指出我和周行這段關系的問題。
他會安撫我,帶我解決問題,小心翼翼地要了我的聯系方式。
卻從來不隨便給我發消息,隻是偶爾會給我的朋友圈點贊。
在固定的時間提醒我:「藥記得一定要吃,對你的恢復有幫助。」
跟周行在一起的時間裏,我得了很嚴重的抑鬱。
周行不知道,他怎麼可能知道。
在我整晚整晚睡不著覺,站在陽臺上想著要不要試著跳下去的時候。
他摟著新交的女朋友在電影院,在咖啡廳,在酒吧到處開心。
那次是我最嚴重的時候,我站在陽臺,給周行打電話。
一直打,他一直沒接。
那一瞬,我的心情低落到極點。
我把手機往裏面一丟,趴在陽臺欄桿上,伸出了手。
在我失魂落魄的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我以為是周行,像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屬於自己的浮木。
我哭著問:「你怎麼現在才接我的電話?」
對面是長久的沉默,然後傳來了裴書臣的聲音。
他說:「抱歉,下次我早點給你打,好嗎?」
打完這通電話,深夜一點多,裴書臣帶著自己做的點心來到我家樓下。
在周行跟新女友恩愛的時候,我被裴書臣牽住了。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介入我的生活,試圖帶我走出重度抑鬱的痛苦。
周行帶著新女朋友去蹦極的時候。
裴書臣小心翼翼地給我帶了一杯很甜的奶茶。
我從來不喝這些東西,但是在他期盼的目光下還是給面子喝了兩口。
周行帶著新女朋友去海洋館的時候。
裴書臣給我帶了一個有點醜的藍色玩偶。
他說:「這是我第一次夾中的玩偶,我覺得它是我的幸運物。」
「送給你,也希望它能帶給你幸運。」裴書臣把玩偶放在我的身旁。
我呼吸一頓,低聲說了句謝謝。
後來,裴書臣的心意越來越明顯,他開始大著膽子約我出去看電影。
用的藉口蹩腳又可笑:「我妹妹買的電影票,她跟男朋友鬧分手,不想去看了,所以我有兩張票,我是想說,你有沒有空啊?或者,你對這個電影有興趣嗎?我就是隨便問問,如果你沒空的話......」
裴書臣的臉上明晃晃寫著四個大字——我想追你。
但是他又很努力地想掩飾,甚至怕失敗,而過分小心。
所以,在周行跟我最後一次提分手的時候。
我對裴書臣說:
「好啊,我很感興趣。
「我們一起去看吧。」
9
跟裴書臣結婚,是我提的。
他不敢提,甚至不敢跟我說在一起。
裴書臣隻敢小心翼翼地維系著我們的關系。
他覺得自己可能無法跟周行相提並論。
但是我已經決定放下周行了。
所以我問他:「裴醫生,結婚嗎?」
裴書臣嚇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想要忘記一段糟糕的舊感情,最好的方法是走入一段新感情裏,是你教我的啊。」
我朝裴書臣伸出了手,我以為他不會拒絕。
但是裴書臣當時確確實實地拒絕了我。
他認認真真地對我說:
「抱歉,雖然我很喜歡你,也有想跟你結婚的沖動。
「我不想在你還沒準備好的時候,頭腦發熱的時候乘人之危。
「如果我答應了你,結婚後,你發覺我隻是你做的一個錯誤的決定,我不確定我會不會捨得放手,我也不想為了自己的私心而耽擱了你。」
裴書臣認認真真地將跟他結婚的利弊都跟我說了一遍。
他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認真又坦率。
我把他的話聽了進去,剛想放棄,卻看到裴書臣紅著臉對我說:「那個,如果以結婚為前提,可以跟我先相處著看看嗎?」
於是,我們交往了,然後在一個深夜,裴書臣掏出了一枚戒指。
他結結巴巴地問我:「小黎,可以請你跟我結婚嗎?」
那一瞬間我呆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隨後是莫名的欣喜往上沖。
我流著眼淚答應了他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