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雋說:“再過兩周,杏花櫻花都開了。要去看花展嗎。”
阮啾啾一愣,隨即展顏回應:“好啊。”
說起來,他們兩個人至今都沒有正經的約會過。程雋居然能提出去外面走走,而不是待在家裡鹹魚,可以說是非常有進步的舉動了。
阮啾啾回眸笑起來,一雙含情的桃花眼彎成漂亮的弧度,眼尾微挑,眼珠漆黑而閃亮,就像是有萬千星子在其中沉睡,又因為欣悅的心情而閃爍出動人的光彩。
他的目光落在她柔軟的、粉粉嫩嫩的唇上。
食髓知味。
程雋忽然體會到,這個詞背後是怎樣一種折磨人的心情。
他握住阮啾啾的手,她的手指很柔軟,能被他輕易地攏在掌心。在阮啾啾呆愣的注視中,他緩緩湊上前……然後,被阮啾啾一巴掌按在臉上。
阮啾啾面無表情:“會感冒,別碰我。”
前排的司機沒忍住,發出極輕的氣音,像是在努力憋笑,整個人宛若上了發條的小玩偶,咔噠咔噠地上下抖動。
程雋:“……”
意識到老板的死亡凝視,司機默默住了嘴,把兩排中間的擋板調下來,遮住了他們的身影。
阮啾啾表示自己是非常記仇的。
這個狗男人,怕感冒不碰她,為了共沉淪又親了她。她對於程雋的行為耿耿於懷。
在她原諒他之前,他是別想動她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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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電梯的門打開,阮啾啾先邁出腳步,程雋安靜地在身後跟著。途中偶遇公司職員,皆是小心翼翼地點頭。
沒過半個小時,公司風言風語就在闲扯中互相流傳。
——大老板是妻管嚴啊!
——老板娘走在前面,頭都不帶回一下的,可帥了。
——嘖嘖嘖,估計昨晚上跪遙控器了。
……
若是阮啾啾聽到謠傳,估計得鬱悶死。她隻不過是走在了程雋的前面,怎麼會謠傳出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緋聞。
阮啾啾進了辦公室,程雋非常自然地跟上去,被阮啾啾攔在門口。
“你幹嘛?”
“隨便走走。”
阮啾啾:“……回你的辦公室。”
程雋身體力行地展示著什麼叫做扎根就不動彈了。
兩人正在僵持,老遠便聽到塗南的說話聲。
“今晚一起吃個飯?”這是塗南的詢問。
“不吃。”這是小秘書冷冰冰的回答。
“我知道你害羞。沒關系的,我……”
“老板,你這是職場性騷擾,需要我向你科普一下嗎?”
塗南被噎住:“……”
總是跟在身旁的小秘書一臉冷漠,把平日裡對待競爭對手的那一套毒舌同樣地復制在塗南的身上:“老板是因為長久沒有性伴侶,難以釋放的多巴胺作怪嗎?精蟲上腦也要理智一些,不要把我當做其他那些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的女人。工作時期,希望你能夠收斂一下,否則我就要考慮昨晚獵頭給我出的高價工資了。”
塗南一驚:“有獵頭挖你了?工資很高?我給你漲啊這都不是事!”
小秘書搖頭:“薪酬雖然不錯,但不至於能心動到把我給挖走。”
塗南松了口氣:“那就好。”
“令我心動的是,人家的老板,智商情商都挺在線的。”
“……”
塗南半晌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小秘書轉個彎給罵了。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秘書斜睨他一眼,絲毫不給面子地自己率先離開了。
塗南:???
他這個老板當得有何尊嚴?連自己的秘書都可以嘲諷自己,他還能說什麼呢?
兩人交談的地方距離阮啾啾的辦公室不遠,阮啾啾聽了個夠,這才推門走出來,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塗南就像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上手就拽住阮啾啾的胳膊把她拉回到辦公室。一進門撞到正坐在辦公室的老板,塗南頓時訕訕。程雋從他一進門,目光就徑直地盯著塗南握阮啾啾胳膊的地方,那眼神,讓塗南回憶起加班的恐懼。
塗南連忙松開手。
他今天已經得罪秘書了,再得罪一個老板,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阮啾啾好笑地雙手抱肩,問道:“所以你剛才到底在幹嘛?”
塗南一臉鬱悶地說道:“就是正常的男女互動啊。不是,嫂子,你不知道,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昨天本來想找你討論討論劇具體情況,結果看到你跪在地上哭就沒……”
“好了好了這段請跳過謝謝。”阮啾啾露出假笑。
塗南還沒意識到自己把老板娘也得罪了。
他摸摸頭頂,說:“我是發現我秘書暗戀我。”
阮啾啾:“嗯嗯嗯???”
面對阮啾啾反應相當大的表現,塗南更委屈了:“嫂子你這是什麼反應啊,我說的有錯嗎?”
阮啾啾:“……沒錯沒錯,你繼續說。”
“總之就是,我發現她很關注我。不止是工作上,還有生活上。上周我去相親兩次,她可不高興了,對我冷戰一天多時間。還有還有,她總是會故意引起我的注意,然後用截然相反的態度來假裝她的不在乎。”
別的不說,塗南相親兩次的事情阮啾啾是記得的。他把一個洽談的工作扔給了秘書,導致秘書本來想請假的計劃泡湯,小姑娘滿臉寫著不高興。
聽著塗南的種種“證明”,阮啾啾無比確定,這家伙估計是單身太久,得了一種名為“異性看我一眼我就想到跟她的孩子叫什麼比較好聽”的臆想症。
這些全是塗南單方面的感受啊。
阮啾啾耐心地問道:“那……有什麼切實的證據嗎,她有沒有向你表白過?”
一說到這裡,塗南的眼睛都亮了。
“有啊!”
上次他有些累,趴在辦公桌上睡了一會兒,秘書提醒他半小時之後還有一場會議,塗南便坐直了身體。這時候,他和小秘書四目相對,他明顯地看到,那雙經常性冷著的眼眸竟然帶著幾分羞澀的笑意,她微微抿唇,欲語還休。
“老板……”
塗南的心跟著快速跳了一下。
“結果被電話打算了,我真是要氣死了。你說那時候除了表白還有別的理由嗎?”
阮啾啾:“……”
那天,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時的她正好從程雋的辦公室出門,恰好撞到了塗南的秘書。小姑娘撲哧撲哧地笑了好久,阮啾啾一時好奇沒忍住問了一句,便看著秘書憋著笑說:“塗老板趴著睡了一會,坐起來的時候額頭有一個圓圓的手表印,特別像二郎神。”
望著面前一副蕩漾表情的塗南,阮啾啾真不忍心戳破他。
“這都是你單方面的想法啊,沒辦法確定的話,這麼跟秘書說話就是性騷擾,辦公室戀情。”
塗南一臉得瑟:“她肯定會給我告白的。”
阮啾啾:“祝你好運。”
既然塗南來了,阮啾啾強行把程雋推給塗南,讓大老板不要再待在她的辦公室,擾她的清淨。今天的工作還很多,阮啾啾才沒心情跟他們扯皮。這時候的阮啾啾忽然有幾分明白塗南秘書的心情了。
遠離不了的時候,就時時刻刻很想一錘錘爆男人的狗頭啊!
不知道塗南的白日夢能做多久。
阮啾啾正在趕工,門被推開,是老孟進來了。
阮啾啾的餘光瞟了他一眼,說:“有事嗎?”
老孟笑眯眯地問道:“今天的啾啾依然是勤奮的啾啾呀。”
“有話快說。”
“這個先給你。你這個小丫頭,什麼時候搞了一套紀念品都不跟我說,我老婆可喜歡了,說想請你畫一副原稿呢。”
“咦?紀念品?”
阮啾啾茫然地望向老孟,老孟晃了晃手裡的一個鑰匙扣,是女俠形象冰雕的小制品,做工精致,活靈活現,大概有一指頭那麼長。紀念品是今天嘉澄官方公布的,還發微博艾特了畫手笨鳥先飛。
阮啾啾忙著畫稿,自然沒有發現。
她看著小冰雕,又驚又喜,沒想到程雋竟然把它做成了鑰匙扣。
回想起當初阮啾啾還可惜冰雕停留的時間太過短暫,現在倒好,將永永遠遠地保留下來了。原來程雋問她要照片,是這樣的一種用途。
她的心裡一暖,接過鑰匙扣甩了甩。
“真好看。”
“還有一件事。”
“什麼?”
“後天你有時間,有一個小型的聚會,都是同行,有幾個是我朋友,我帶你去見見世面。”
阮啾啾受寵若驚:“這……這可以嗎?”
“你就記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可以啦。”老孟笑眯眯地摸摸阮啾啾的腦袋,就像是對待自家的孩子一樣,“真好啊,要不是我老婆身體不允許,我也想要個閨女,我家那個臭小子成天雞飛狗跳,一點都不好玩。”
聽到老孟的形容,阮啾啾哭笑不得:“哪有用好玩來形容自己家的孩子的。還有,我也不小了。”
最近頭發長得有些長,阮啾啾用小皮筋在腦袋後扎了一個小揪揪,愈發地像個青春俏皮的女學生。導致本來很正常的大家看著阮啾啾,腦海裡的大老板便變成了一名潛在的特殊癖好的有錢男人。
能被老孟帶去聚會,阮啾啾自然非常感激。在這個圈子,她還沒有立身之地,是老孟把她一步步帶了進去。
阮啾啾認真地說:“謝謝。”
“嗨,別那麼客氣。”
冰雕的紀念品被阮啾啾掛在手機上,小人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十足的存在感,導致阮啾啾對程雋的氣也消了。她想,程雋有時候是狗了一點,但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真心實意的驚喜就很能打動她。
程雋坐在沙發上,餘光瞥到阮啾啾的唇角噙著笑意。
似乎從回來的時候心情就很好。
阮啾啾察覺到他的注視,甩了甩手機上的裝飾:“這就當做你送給我的禮物啦,謝謝~”
這種小事情都能高興成這樣啊。程雋雙手搭在後腦勺,一副正在看電視的樣子,卻因為阮啾啾的好心情,也微妙地跟著愉快了一些。
他慢吞吞地說道:“那你什麼時候給我送禮物?”
說好的過生日,被他毀了。
說好的獎勵他的表現,蛋糕被扔到車禍現場不見了。
程雋問的理直氣壯,阮啾啾卻沒好氣地說:“我送過你禮物的呀。”盡管隻是小心意,但她很喜歡帶回來的小石子,自己手上還帶著一條石子的手鏈呢。
程雋:“?”
阮啾啾“……”
程雋:“??”